“你才给我滚一边去,”秦陆骂道,“不在病房守着还有理?了?”
见这一老一小亲密无间?地排排坐,秦世?未再多言,随即起身离开。
小森不满地哼了声。
秦陆苍老的脸神情复杂,握住小孙孙稚嫩的手沉沉叹息:“真是造孽。”
*
耳畔总也止不住淅沥的雨声,鼻息间?弥漫着湄公河畔的泥土腥味。
眼前全然陌生的昏暗窄路,无止无休,仿佛蔓延至了低沉天幕的尽头。
秦世?一脚深一脚浅地茫然四?顾,总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却又深陷梦魇,怎么也喊不出哽在喉口?的名字。
直至那刺骨的河水席卷上岸,远远地飘来个再无知觉的瘦弱尸体——
“林羽鹿!”
秦世?猛然睁眼,终发现自?己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或许是听见那声呼唤,林羽鹿上不来气一般,短促地咳嗽起来。
秦世?本能地伸手去拍,隔着病号服摸到意外的滚烫,再打开台灯,只见小鹿雪白的脸泛着异样的殷红,嘴已干涸到裂出血痕!
急促的呼叫铃声打破了后半夜的沉寂。
“不是二?十?四?小时监控吗?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眼瞧着医护人员冲进来忙碌,秦世?忍不住在退到旁边的同时骂了两句。
医生并未理?睬,只在确认过仪器数据后吩咐:“转重症病房。”
……
白天就商量了这件事,本还心存侥幸觉得未必需要,没想?变化来得远比想?象中?更快。
秦世?无声地瞧着他们把林羽鹿紧急推走,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感觉就和快要在湄公河里溺毙了似的,遇到任何荒唐的希望都想?竭力抓住。
然而手心空空如也。
*
奇迹似乎并不打算青睐向来命苦的小鹿,接下来的两日,病情急转直下,别说吃饭聊天再无可?能,尚存的生命体征也随时将在昏迷中?消失不见。
秦世?大部分时间?都在走廊等着,玻璃那侧便是几乎快被白色机器吞没的林羽鹿。
一墙之隔,多像生死相隔。
“今日检测癌细胞数量确实有所下降,”医生冷静地报告,“但目前高烧带来的并发症非常复杂,情况和之前预料的一样,请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