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梦里的场景重现。
昏沉的客厅,朦胧的月色。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彼此炙热的眼光。她散落的黑发在肩后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像深夜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礁石。
南蓁无助地扶着他的肩,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陈厌望着身前的女人迷离的双眸,她是这样美,牵引着他的心脏不断跳动。他狠狠地握着她的细腰,几乎将她揉碎。他太想把她熔进身体,哪里也不能去。
他发狠地吻她,却不肯给她一个拥抱。
他要她颠沛,要她流离,要她知道他才是她唯一可以停靠的地方。
南蓁感觉好冷,皮肤被颤栗占据,身体又有火在蔓延。
她忍不住依到他怀里,他的温度恰好能够平衡她的混乱。
她低吟:“陈厌…”
身下的人低沉回应:“我在,姐姐。”
这一声姐姐瞬间贯穿心脏,旖旎的风暴卷成狂风,在头脑里肆虐。
陈厌看着她的迷乱进入下一个国度,才满意地挺身拥住她,大手扯开衣领,丢掉发簪,真皮沙发触手生凉,他故意激她,感觉她肩膀缩得更紧,他笑。
还想让她主动贴得更紧。
他第二次伸手在沙发上吸取冰凉,耐不住两人的火热,他不断向外摸索,指尖摸到了什么。
长条的布料,不厚,叠成一个温莎结。
是领带。
谁的领带?
昏暗里,陈厌掀开眼皮,黑眸里的欲/色转瞬化为阴晦,他偏头看向手上灰蓝色的领带,将它从沙发缝隙里拽出来,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林莫就系着这条领带。
气氛急转直下。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莫名袭来的空虚让她身体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失落在洞里不断下坠。她停下来,看向仰靠在沙发背上的男人的脸,他冷得像冰,“陈厌?”
身下的人不再温暖,他不断散发出的寒意森然得让南蓁止不住发颤。
陈厌将手举到她面前,一句话都没说。
是条领带。
那天林莫来家里时留下的,他当时心情不好,随手取下来丢在一边。这几天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没有发现,以为他带走了,不料它落在了沙发的缝隙。
南蓁很快领悟了陈厌的误会,蹙眉,“你不信我?”
“怎么信。”他声音冷得人心里发寒。
“他的领带掉在这种地方,你要我怎么想?想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都是怎么做的?像现在这样?”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空气里。
南蓁冷静地从他身上退下来,揉皱的裙摆可怜兮兮地垂在脚踝,她一手拢着衬衣领口,一手指着门外,“你出去。”
陈厌被打偏了脑袋,回过头来,眼前的女人仍然美得像月色的化身。他拧起眉,所有神色都在眼里凝结。
南蓁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转过身去,她背对着他,“请你离开。”
她冷下来的声音没有宠和柔,只有冷清的拒人之千里之外。
陈厌心口闷痛,起身,皮革沙发在身下发出难听的皱缩声。
他眉间一片暗沉。
南蓁没有回头。
半晌,门声响起。
陈厌走了。
他没有说一句,走得干脆。
南蓁心头猛地一坠,失重感拖着她蹲下/身去,她混乱无措的脸色白得像纸。
月色无声。
暗夜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