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仁燧后?来特?别?后?悔,不该做这桩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买卖。
因?为被蚊子叮了,真是太太太太痒了!
痒痒劲儿上来的时候,他总是想着抓一把,再抓一把,用疼来盖过痒。
德妃起?初还没发现,后?来他腿上给抓糊了好大一片,怎么可能瞧不见?
她又气又怜:“早就跟你说少往外边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端午节前一日,夏侯夫人进宫来,就见外孙脸上好大一个红包。
再往下一瞧,胳膊上也好几?个包,她立马就心疼起?来了:“你怎么照顾他的呀,给叮成这样!”
德妃:“……”
德妃就恼了:“关我什么事儿?我还能把他拴着不许出?去?他自找的!”
阮仁燧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只管埋头?吃粽子,一声都不敢吭。
端午节到来,御膳房做了不少粽子。
甜粽、咸粽乃至于各种口味的特?色粽子,不仅仅是叫宫里人吃,也是预备着好叫帝后?赏人。
夏侯夫人进宫带了自家包的蛋黄咸肉粽。
德妃又叫燕吉去小厨房寻些宫里边做的,叫她带回去分给府里其余人。
夏侯夫人笑眯眯地瞧着外孙,总觉得?几?天?不见,他好像是又长大了一点。
看?这小子捧着粽子吃得?正?香,别?提有?多欣慰了:“用的还是老家的米,香不香?”
德妃听得?冷笑一声。
她比自己亲娘了解这小子多了:“你以为他是爱吃那口米?他一心翻里边的咸肉吃呢!”
“爱吃肉好啊,吃肉才长得?壮!”
夏侯夫人选择性忽视了德妃的话,先?是发自内心地表扬了一下外孙,紧接着才悄悄跟女儿说了个八卦:“淮安侯夫人摊上事儿了,你知不知道?”
德妃听得?竖起?了耳朵:“我怎么会知道?”
她上一次听说淮安侯府,还是朱皇后?下令将前任淮安侯留下的孤女接回神都呢!
又觉得?很好奇:“摊上什么事儿了?”
夏侯夫人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真切,只是听了几?句:“好像是跟淮安侯府的产业有?关,她偷偷地卖了一些董氏的族田,把钱贴补给娘家了……”
族田,是一个家族共有?的资产。
其产出?往往会用来赡养族中孤寡之人,保障基础的婚丧嫁娶和求学,不逢毁家灭门之灾,是绝对不会变卖的。
也就是高皇帝开国之后?,律令上相对松快了一点,在前朝时候,子孙私下倒卖族田,是要被发配充军的!
淮安侯夫人作为宗妇,居然将手伸到了这上边。
伸过去也就算了,偏偏还没捂住……
难怪夏侯夫人说她摊上事儿了!
德妃初听只觉得?幸灾乐祸,再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儿。
她不由得?问?:“阿娘,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夏侯夫人被女儿问?得?一怔,倒是也答了:“听你姑母说的啊,怎么了?”
德妃眯起?眼来,思忖几?瞬,就觉得?这里边的水很深:“董氏的族田买卖与否,最先?知道的都该是董家人才对啊,甭管是哪一支的,总归都是姓董的不是?”
“淮安侯夫人是董家的宗妇,出?了倒卖族田这样的丑事,董家人捂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张扬出?来?”
这事儿传出?去,难道董家其余人脸上就有?光?
这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侯夫人听得?愣住,好一会儿过去,才说:“看?这架势,是有?人故意想看?淮安侯府的笑话?”
“谁知道?”德妃懒得?操心这些闲事:“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
这一年的端午过得?平平淡淡。
前头?倒是照常地办了宫宴,只是德贤二?妃顾忌着阿好的事情,心里边都有?些避讳,没叫孩子出?席,自己去吃了酒,就回来了。
傍晚时分,圣上往披香殿来,大抵是因?为宫宴才散的缘故,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
端午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即便是傍晚,那风也是和煦的。
德妃叫人在外边廊下铺了羊毛地毯,阮仁燧没穿袜子,穿着单衣单裤,光着脚躺在上边,看?着夕阳逐渐落下,漫天?余晖。
圣上瞧见他了,就叫了声:“岁岁?”
阮仁燧瘫在羊毛地毯上一动不动,只是纡尊降贵地伸出?手臂来朝他摆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圣上给逗乐了。
看?这小子不搭理人,他还偏要再过去招惹一下人家:“岁岁,是阿耶来啦,这回不逗你,有?正?事,咱们来说说话吧?”
你能有?什么正?事?
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阮仁燧给烦得?呀,一骨碌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了。
圣上见状,只得悻悻地进去了:“那好吧,阿耶进去了啊。”
阮仁燧心说:哼!
你也有?今天?!
哪知道没过几?瞬,他就隔着窗户,听见他阿娘骤然抬高之后,难掩惊讶的声音:“什么,叫岁岁出宫去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