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仁燧年?纪虽小,但手?上已经很有点力气了。
跳起来怒扇了一巴掌过去,硬是打得狄大中身体一歪。
他?脸上火辣辣的,不仅仅是因为疼痛,也是因为羞耻。
只?是仍旧不敢反驳,讪笑着赔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阮仁燧两手?插腰,趾高气扬地瞥了一眼给押在?地上的狄三郎:“你养的好?儿子!”
狄大中二话不说,先站起身来,走?过去往狄三郎屁股上狠踹了一脚:“还不赶紧向两位殿下赔罪?!”
狄三郎哪里知道自己居然真就是运气这么好?,出一趟门,直接遇上了当今膝下仅有的两位皇嗣?
这是真出门没看黄历啊!
他?连声告饶,不住地请罪。
阮仁燧看火候差不多了,当下扭头去瞧大公主,朝她眨了眨眼。
大公主便板着小脸,很严肃地说:“我如今在?龙川书院念书,身边正?好?还缺个?人来照顾,狄小娘子既然在?那儿读书,刚好?能给我作伴。”
这说辞是她早先跟小时女官和弟弟商量好?了的。
主要是先前从?狄三郎手?里边救下狄小娘子的时候,他?们姐弟俩都还穿着龙川书院的院服,这身份想瞒也瞒不住,索性就直接挑明了。
她眉毛抬起来一点,语气不容拒绝地同狄大中道:“狄小娘子有事要做,没有闲暇去成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狄大中听得愣住,回过神来,冷汗涔涔:“殿下,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我没听说过这句话。”
大公主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说:“我只?听说有句俗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冷哼一声:“狄给事中,你最好?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狄大中听得胆寒,霎时间?起了退缩之意。
他?满口发苦:“殿下,不是臣要违逆您的意思,只?是管尚书那边儿……”
他?由衷地道:“臣怎么可能做得了他?的主呢!”
大公主才不管他?们俩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情?,这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
小时女官在?旁闲闲地道:“实在?不行,可以?让贵府三郎替嫁嘛。”
她语气嘲弄,神情?讥诮:“男人一辈子活六十年?,有五十九年?半都那么自信,怎么就是不敢相信自己其实也很讨男人喜欢,床笫之间?不逊色于女人?”
狄大中:“……”
狄三郎:“……”
那边儿大公主已经抛出了结论,相当唯我独尊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办不好?,唯你是问!”
又照计划,给今天?这事儿打了个?补丁:“明天?早晨,叫狄小娘子在?龙川书院门口见我,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亦或者我们姐弟俩在?这儿读书的事情?泄露了风声出去,我也唯你是问!”
接连两个?“唯你是问”砸下来,狄大中的肩膀和心气儿都给砸垮了。
可是为之奈何?
他?怎么敢跟两位皇嗣掰腕子?!
只?能忍气吞声,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
……
狄家三人就此离去。
厅中一大两小三个?人瞧着面前的那两颗药丸儿,暂时地陷入了沉思——他?们怕一颗药丸不够用,亦或者中途出什么意外,为求保险,还是拿了两颗。
大公主眉头皱着,有点为难:“怎么把它放到管尚书的茶杯里呢?”
阮仁燧大包大揽:“交到我身上了!”
说着,用手?帕将?那两颗药丸裹起来,谨慎地收到了怀里。
小时女官听得微微一笑,并没有细问他?具体打算怎么做,只?是觑一眼隔壁座钟显示的时间?,吩咐人摆饭。
这里倒是有厨娘候着的,只?是小时女官盘算着人都出来了,多少叫两位皇嗣吃点新鲜的民间?吃食,还是叫人出去置办了带回来。
附近有家顶有名的鱼羹,还有更加闻名的花饽饽。
另外点了只?汽锅鸡,一份薄荷炸排骨,几样?十分有家常特色的菜肴,就这么摆上了桌。
大公主打眼一瞧,眼睛就亮了起来:“有桃子,还有好?多花儿!”
她瞧着那盘由种种不同形状的花饽饽组成花篮模样?的彩色小山,觉得新奇极了。
阮仁燧也不禁说:“真是巧夺天?工。”
小时女官笑眯眯地同他?们介绍:“这是饽饽西施家的花饽饽……”
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饽饽西施?!”
小时女官就说:“之前过清明节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吃过彩色饽饽?就是那两头小牛。”
她告诉两个孩子:“那捏面造花儿的手?艺,就是饽饽西施进宫去教的。”
高皇帝之后,用彩色的面点取代了五畜来进行祭祀,同时也把食用彩色饽饽的风俗传入民间。
大众对于这项技艺进行发展,底层女子所缔造出的智慧成果,甚至于超过了一开始钻研此道的宫廷尚食局。
小时女官说:“饽饽西施的手可真巧,什么都能用面捏出来,那些花儿果儿做得跟真的似的,饽饽里边还有馅儿,有甜的豆沙馅,也有香的牛羊肉馅……”
“又因为她年轻时候长得漂亮,所以?都管她叫饽饽西施!”
两个?小孩儿听得津津有味,先后从?那座精巧的花样?饽饽上选了两种来吃。
阮仁燧选了个?桃儿,大公主选了朵牡丹花。
小时女官笑吟吟地瞧着他?们,问:“是宫里的饭菜好?吃,还是外边的饭菜好?吃啊?”
两个?小孩儿真切地表明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外边的饭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