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上玩笑归玩笑,最?后到底还是把?那?枚红鸡蛋给儿?子了。
归根结底,能救下李九娘的生母,这功劳原就?是属于冤种的。
程太医被调遣出宫,就?知道?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能用得?上自己,待到去李记棺材铺子见了李家夫妻之后,心下不免惊疑不已?。
只是她?久居深宫,人也?聪明?,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更不要问。
只是依照小时女官的安排,在李家附近住下,等待瓜熟蒂落。
这天吃过晚饭没多久,李太太就?发动了,李正伦赶忙叫伙计去请稳婆。
小时女官安排的人听?见动静,忙不迭知会给程太医,这才有了后者的不请自到。
事实上,她?到的很是时候。
李太太难产了。
羊水已?经?破了很久,但宫口却迟迟没开……
稳婆有些慌乱。
她?见得?多了,知道?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
关键时刻,还是程太医稳住了局面,开了方子火速叫人煎药,再挽起袖子连推带揉,一通忙活。
到半夜时分,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呱呱落地。
李正伦在外边等得?心惊肉跳,熬到半夜,知道?母女平安,再见到程太医出来之后,二话不说,就?给她?跪下了。
末了,又取了五十两银子来酬谢她?。
程太医一边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洗手,一边笑着说:“李老板,我要是不收,你心里必然过意不去,只是咱们既是旧相识,又逢府上大喜,不妨折中一下——我收十两,剩下的就?算是给新出生的小娘子添盆了。”
李正伦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千恩万谢地应了。
神都城里民间的风俗,家里边添了孩子,是要煮红鸡蛋馈赠上门来的亲友的。
李太太还在坐月子,这事儿?就?是李正伦来操持。
虽还没到洗三,但也?早早地给程太医送去了两份:“还有一份是给小时娘子的,因不知道?她?近来在哪儿?,怕得?劳烦程太太代为转交……”
程太医自无不应之理。
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鸡蛋总不过就?是那?么个味道?,有什么稀奇之处呢。
但这小小的一枚鸡蛋,却也?蕴含了阮仁燧的付出和收获,那?是一个被挽救的生命,再后边也?还有一个被挽救了的家庭。
他晒着太阳,美滋滋地把?红鸡蛋吃完了。
真好吃!
……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平淡淡地前移。
阮仁燧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出宫读书,课堂上跟曹奇武一起鬼混,等下课之后,隔一日去袁太太的补习班报到。
他在这儿?岁月静好,孟聪如在礼部水深火热。
邹处道?为什么总喜欢跑过来偷看他啊!
还总是借着职务之便,拉拉扯扯!!
这该死的男同!!!
譬如说现在,邹处道?就?正满屋子里转着分核桃酪。
这是一道?甜食,做起来很麻烦,外头买来吃的话,当然是不便宜。
叫自家厨子来做的话,就?更是费时费力了。
礼部的孙侍郎只觉得?跟邹处道?实在投契——天知道?一个优秀的上班搭子有多难得?!
每每到了休息时间,邹处道?就?主动过来找他说话。
而这一过来,往往就?要带点什么吃的喝的。
且还都是很精细的吃喝之物?!
搞得?孙侍郎怪不好意思的。
他一边啜饮着核桃酪,一边亲昵地跟邹处道?说:“你来就?来,总带东西干什么?”
因被借调过来的几个牛马全都是六品及以下的官衔,跟他们俩这正经?的四品大员还隔着几重山,是以此时此刻,孙侍郎说话也?不避讳。
他就?说:“邹侍郎,你以后就?别带这么多了,我一个人喝不了多少,他们这些年轻人又容易不够喝……”
孟聪如坐在不远处,凉凉地心想:孙侍郎,他哪里是为了给你带的?
他是为了给我,又想要掩人耳目,所以才要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倒一杯!
再一想,又觉得?很悲凉。
孟聪如啊孟聪如,你怎么活成了普信男的样子!
邹处道?含笑给礼部的那?年轻牛马倒了一杯。
年轻牛马早早就?起身等着了,赶忙称谢:“多谢邹侍郎。”
邹处道?又给孟聪如倒了满满的一大杯,笑容甚至于透着一点殷勤了。
孟聪如:“……”
孟聪如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舔了舔嘴唇,也?跟着说了句:“多谢邹侍郎。”
邹处道?笑容亲切,又要伸手拍他的肩膀了:“这有什么?何必客气!”
孟聪如一侧身,敏捷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