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意思啊,在外边鬼混了?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三岁小孩儿该说?的话吗?
圣上听得眉头一跳,忍不住低头瞧了?老?太岁一眼。
德妃倒是没有急着下?定论,叫宫人打了?水过?来,亲自给儿子洗手。
又问他:“岁岁,干什么去了?呀?”
阮仁燧就乖乖地?把自己放学之后干的两件事儿跟阿娘说?了?。
德妃听得皱起眉来:“这种?钱都有人贪?”
德妃的驭人之道就是给钱给好处,该给的都给够了?,事情自然能成。
要是没成?
那就得让拿钱的人知道一下?宠妃的含金量了?。
所以?该大方的时候,德妃绝不吝啬,是以?她也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方设法去贪这种?给手底下?人谋福利的钱。
圣上也说?:“这种?人行事,只盯着那点蝇头小利,长久不了?的。”
修几?间房子,置办一点简易的床具,总共才多少钱?
绝对不超过?八十两银子!
贪了?四成,至多三十二两。
而那个郑良才出去吃酒应酬,随身就带着近九十两银子……
为了?一笔对他绝算不上大的钱款,得罪了?手底下?的差役们?,得不偿失。
也是因这事儿,圣上忽然觉得把纪文英下?狱,换舒伯瑶担当京兆尹也还挺好——至少可以?整肃一下?京兆府内部的庸官拙吏,正一正神都城里的风气。
阮仁燧还在愤愤不平呢:“敢贪我的钱?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德妃深以?为然地?附和儿子:“没错儿,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阮仁燧得到?了?赞同,当下?又美美地?说?起了?第二件事:“我还帮了?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她一个人在河边哭呢,怪可怜的……”
德妃从宫人手里接过?干净的巾帕,替儿子擦了?手:“她看着多大啦?”
阮仁燧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跟小姨母差不多大吧,我也没看得十分?真切……”
将事情简单地?说?给他阿娘听,又迟疑着道:“她自称名叫吉士海,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德妃也是若有所思:“吉士海?好像是有点熟悉……”
易女官瞧着自家小殿下?回来了?,赶紧支使着人抬了?锅子进来。
近来秋风微冷,德妃心血来潮,想吃白肉锅子了?。
这会儿听自家娘娘说?出这个名字,她一口就喊了?出来:“这不就是当初上京来状告前未婚夫的那个小娘子吗?”
看德妃面露茫然,易女官就多说?了?一句:“当初那个新科进士,就是跟承恩公府,哦,现在是承恩侯府了?——就是从前跟刘小娘子订婚的那个……”
德妃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不免又有点纳闷儿:“我倒是知道这个人,岁岁,你怎么知道的?”
她神色不解:“那时候你好像也才满月啊……”
圣上听得一脸严肃,同样十分?好奇地?问老?太岁:“是啊,岁岁,你那时候才满月呢,你怎么知道吉士海这个名字的?”
阮仁燧:“……”
阮仁燧没好气地?白了?他阿耶一眼。
而后又跟他阿娘解释:“我听王娘娘说?的,吉娘子的前未婚夫,从前就租住在吉宁巷,后来事发,被?我们?书院院长给撵走了?……”
德妃啧啧称奇:“这可真就是缘分?了?,兜兜转转,居然叫你给碰上了?!”
小厨房用老?鸡和火腿、瑶柱熬了?汤底出来,又提前将五花肉烤煮了?,重压之后切成薄如纸的肉片,同切成细丝的酸菜一起下?锅。
末了?,又如同平日里吃锅子一般,备上牛羊肉片和鸡肉片。
再斟酌着时节,加上螃蟹和海蛎子,乃至于粉丝和豆腐……
德妃对那位吉娘子印象还不错,领着儿子坐下?吃饭,捎带着还纳闷儿呢:“她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吉娘子当初进京告状,走的是王元珍的门路。
易女官听后者提过?,说?她似乎是在神都城里寻了?个营生,逢年过?节的,还会往王家去走动一二……
现下?王元珍离京,人虽走了?,但人情还在。
易女官瞧着德妃的神色,便?顺水推舟,说?了?一句:“我叫人去打听打听,有了?结果之后,再来回给娘娘。”
德妃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行。”
圣上对此不感兴趣,但也不反对别人感兴趣,便?只是静坐旁听,对此事不置可否。
一直到?了?夜里就寝的时候,他才有点不解地?问了?出来:“岁岁下?了?课不回家,还跑出去鬼混,你怎么不收拾他?”
德妃:“……”
德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岁岁招你惹你了??怎么一天到?晚的,就不盼着人家点好!”
瞪完又说:“毕竟他也还小呢,才只有三岁,我叫他去上古琴课,他每回都乖乖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