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宸看着她,越发看不懂了。
经常是觉得自己能明白她了,她又说出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更奇怪的是,她都成功了。
她对当下的事好像稀里糊涂,但是对未来世界的走向却异常清晰。这样神秘的女孩子,让人更好奇了。
苏远宸跑着追到她:“别跑,我送你到车站。还有,你说的本来就是我们文化馆未来的打算,这个建议不作数。所以你还是欠我的。”
陆青予板着脸:“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
“我答应了吗?我只说:你先说来听听。听完了,我觉得你这建议重复了,没用。”苏远宸个子高,抬起头看着远方不看她愤怒的表情。
“无赖!”陆青予跳脚,还给他做了个鬼脸。
呵呵……苏远宸抱着手臂昂着头,嘴角一抹微笑。
车来了,两个年轻人跳上不同的公交车。苏远宸远远看着陆青予从窗口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边笑,一边回头看。身后的车越来越远,拐个弯就看不到了。
工坊的厕所出名了,五个姑娘上工这事,反而没人关心了。外人不关心,里面的人瞎操心。
11月初的早上,五个姑娘坐在第一车间窃窃私语,等待车间主任的分配。
首先是赖鑫找到彭城说,几个师傅已经带了5个男徒弟了,再各带一个女徒弟,他们觉得带不了。
彭城好奇:“为什么带不了。”
赖鑫大言不惭地说:“师傅们说,手下都是男的没问题。加一个姑娘,都是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坐在一个地方,这不是有伤风化吗?”
彭城不以为意:“有什么伤风化的,什么年代了!学校里男女都能一个班坐同桌,到单位男女还要分开工作吗?其他单位男女都能混着,到我们工坊不可以?
市上的妇联主任才走呢!要我们公平的对待她们,甚至还要照顾她们。既然师傅们不好挑选,那就抽签吧。抽到谁就是谁。”
赖鑫在彭城处碰了钉子,到隔壁李长生座位旁低着头:“师傅,我没办法。”
李长生抽着烟不说话,给了他一个白眼。赖鑫灰溜溜的出去了,那就抽签吧。
几个师傅抽完签,邓思诗和陆青予在一起,黄玉琴跟了张少坚,罗斐跟了吴准,覃莉跟了陆金,殷丽跟了赖鑫。
五个姑娘跟着师傅到了各自的位置,却又自然而然的靠在一起。
比如邓思诗和黄玉琴、陆青予的座位就在前后桌。另三个姑娘也基本上在附近。
除了第一天还有些拘谨,从第二天开始,姑娘们就开始打眼色。午餐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上下班的时候,都结伴而行。
窈窕的身影,悦耳的声音,她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风景线。
不光是小伙子们,连于方林都说:“其实有女员工挺好的,你看我们厕所都变新了。”
赖鑫和李长生的脸色至始至终都不好看。
李长生的评价是:“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陆青予听见了耸耸肩,封建大山压死人,听听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可能赶走大家了。
一个月后的考核,女孩子们的水平不比男学徒的差。邓思诗的能力甚至超过了章同。
章同输给女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更加认真的努力学习掐丝镶嵌技术,下了班也不愿意走。
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有涵养了,和黄玉琴一组的陆伟首先阴阳怪气起来。
“哎呀,黄师妹,你这铜丝做的。啧啧,那么细的线条,填了色都盖住了,看不出效果。”
黄玉琴是个胆小的姑娘,立刻低头说:“师兄说得是,我立刻改。”
在旁边一块儿干活的陆青予不惯着他:“陆伟堂兄,你自己做不了细的,就不让别人做了?”
邓思诗也点头:“甭理他,你按照你师父要求的做。”
赖鑫的得意门徒曾来向来是看不起任何人的,对殷丽的态度也不太好。
但他不知道殷丽是个打铁匠,吃软不吃硬的主。从翻着的眼皮子到利索的嘴皮子,都透露着不好惹。
所以,第一车间的姑娘另外两个姑娘很快抱紧了她的大腿。一来二去,六个姑娘都熟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