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年轻人盯着张沅,张沅憨厚地笑了:“孙主任、周定富两位采风去了。这是我们画室的老规矩,只要早上来过工坊,下午可以根据需要离开。
每个月只要按时交任务,不一定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外出几天也是可以的。我也准备去书店看看,找点灵感。”
什么?画室居然可以不坐班?
只要早上打过卡,可以根据需要出去找灵感采风,这是什么梦中情工。
怪不得陆青予来了快一年,对画室的几位师傅一点儿都不熟悉。
陆青予看看邓思诗,不出所料地她露出惊喜的神色。两个姑娘背上包,准备享受下难得的自由。
“去哪儿?”邓思诗歪头问。
陆青予把笔记本放进书包:“张师傅去了书店,周师傅和孙主任应该在一起采风。我们去博物馆看看,这里能参考的艺术品最多。”
“彭经理不是说要做新东西,不要仿古吗?”邓思诗好奇地问。
“我们不能和老师傅们比,他们做仿古好多年了。我们两个新手第一次独立做精品,还是先学习吧。”
“好勒!”邓思诗找了个速写本装进包,还带了水壶,压低声音说:“我们今天出去吃,不回来了。”
“嗯,这主意好!”陆青予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陈鉴收拾完孙信的座位,就去收周定富的。
陆青予问他:“陈鉴,你怎么安排?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市博物馆?”
陈鉴抬头看了一眼陆青予,在她笑盈盈的注视下低垂了眼眸,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啦!明天见。”陆青予和邓思诗手挽手往外走。
陈鉴依然埋头收拾着。
一个车间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耳根子这时好像有点红。
上班时间能到博物馆采风,心情如同郊游一般。两个姑娘仔仔细细把博物馆逛了个遍,找到了几件能模仿的文物。
邓思诗看中了一个青花瓷橄榄瓶,中间画着石榴和花叶,上面是莲花纹,下面是芭蕉叶纹,富贵典雅。
陆青予看中一个陶瓷冬瓜瓶,外形和现代的窄口大肚花瓶比较接近。上面画着荷花和鸭子,一派惬意的田园风情。
正临摹着,旁边站着几个人。户外写生有人观看很正常,陆青予没有在意。
直到她画完了,有个人还没离开。陆青予回头,不是张砚林是谁。
“张老师,是您啊!怎么不叫我。”陆青予笑眯眯地。“谢谢您上次把文物借出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激您才好。”
张砚林扶了扶眼镜,笑容很和煦:“我还要感激陆师傅,是他拯救了这件文物,以后欢迎陆师傅常来修文物。”
“只要爷爷身体允许,他会来的。”陆青予客套着答应了。
“小陆师傅今天怎么有空到博物馆来?”张砚林指着玻璃展柜里的花瓶,“你是对这个明代的青花瓷有兴趣?它的题款在底部,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博物馆大佬发话要吓死人,动不动就是把文物拿出来。
陆青予连连摆手:“张老师还是叫我小陆或者青予吧,我可当不起师傅两个字。我喜欢这花瓶的构图花纹,不看题款,可不敢把它拿出来看。”
“这样啊!”张砚林摸着下巴沉吟,“如果你喜欢荷花纹的东西,我们修复室正在修复一件清代荷花纹彩釉陶瓷大盘,画工精巧,有兴趣看看吗?”
“真的可以看看?”陆青予喜出望外。
“嗯!你也算我们的编外修复师,可以看看。”张砚林露出会心一笑。
陆青予找来邓思诗,两个人一块儿跟着张砚林去了地下室修复室。
谭淳大师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聚精会神地拼贴着边缘。
“哟!这不是陆师傅的孙女吗,小陆!”谭淳微笑一声,手上的活儿没有停。
“谭大师您好,您又被请来修文物了啊!”陆青予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
“是啊!又被抓来修文物了。”谭淳苦瓜脸。“幸好这大盘真是漂亮,修起来带劲。快过来看看。”
陆青予带着邓思诗凑近一看,这只大盘直径约为半米,边缘没有常见的边框装饰。
整个盘子左右各绘有一组荷花、荷叶,中间两只白鹭互相凝视。整幅画面线条细腻,色彩明艳,纹饰繁密,让人耳目一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边缘不作任何装饰的圆盘。”陆青予小声和邓思诗嘀咕着。
邓思诗皱眉说:“没有边框看起来像是一幅圆形工笔画,对画师的构图能力要求很高。”
张砚林指着盘子说:“当初设计这个大盘的人,只做了一点改变就打破了传统。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惊叹于它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