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身子,还是魏昭走后的一个月后。 这段时日泽县一直是阴雨天。 虞听晚让檀绛给她买些新的小衣。 旧的穿起来,胸前实在勒得慌。 她这段时日都不曾出门,什么都得靠底下的人跑腿。 檀绛记下,顺嘴道:“夫人的月事带可要一道再备些?” 备什么。 她这次月事都还没来。 虞听晚正要出声,可猛地眼眸一颤。 于是檀绛哪还记得买小衣?火急火燎出去,很快领着泽县医馆的老大夫回来。 老大夫把脉,指腹轻按寸关尺三处。 “夫人近些时日可有神倦畏寒,厌食晨呕?” 虞听晚想了一下。 “不曾。” “敢问夫人近日可有嗜酸嗜甘或偏食异物?” 虞听晚摇头。 她什么都吃的。 老大夫以袖掩手,调整诊脉位置,持须沉吟,低声:“老朽斗胆再问,乐信可愆期未至?” 泽县的老大夫不敢作保直接说有孕,可暗示意味明显。离去前不忘道:“夫人多多注意休息,身子为重。” 虞听晚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眸色温柔。 送走了老大夫,檀绛再回来时,走路带风。 “夫人!” “属下这就写信告知将军。” “那老大夫未说滑脉,无非是老滑头,您又月份太浅,怕诊错闹了笑话。可他方才就差明着说了。” 檀绛激动的不像话,就好像她才是孩子亲爹。 见虞听晚起身,她连忙跑过去。 “生孩子遭罪,怀胎九月亦是不易。属下扶着您走,都说头几个月最得小心。” 虞听晚拍拍她的手。 “无需这般紧张。” 她腿又不是废了。 “得紧张的!” 檀绛:“这可是您和将军的头个儿子。” 虞听晚:???? 怎么? 你还重男轻女了? 虞听晚纳闷:“为何说儿子?” 檀绛理所当然:“顺国公府的子嗣,多半都为男嗣。” “主母育有一子,便是将军。再往上数三代,皆是男嗣。” 可虞听晚总觉得肚子里的是女婴。 除了牵挂魏昭外,她这一胎怀的极是省心,连晨起时,都不曾蹙眉呕过半声。腹中似长了枚温润的玉珠,乖巧又安稳。 她没有让檀绛写信告知。 免得让他愈发惦念。 不管是坏事还是喜事,虞听晚都不愿影响到他。 可虞听晚没再收到上京的信了。 她变得不安。 上京。 的确乱成了一团。 各地水患尚未爆发,可外敌已攻打入境。 应峙造反时,应乾帝已是强弩之末。 杨尚书令杨常正,一直派人盯着应峙。 二皇子身边有他的人。 他猛然惊醒,去想前段时间上京发生的事,总觉得里头透着诡异,可…… 他急急入宫,将此事告知。 “圣上!二皇子他……” “自魏将军回京后,一件一件事都不利于圣上,只怕二皇子起兵,半炷香后便能围攻,臣大胆猜测,其中也有他的手笔啊?” 杨常正跪到地上:“圣上明鉴!” 额头抵着冷硬的蟠龙砖,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寸寸往殿上剜。 “老臣愿意合族性命赌咒,魏家血脉里淌的不是忠魂。魏昭野心昭昭,同不归顺于圣上,三番五次作对,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别怪他这么狠! 杨常正多次试探魏昭无果,就连先前魏昭的马车驶过街道,他还特地安排了一场暗杀。 只要魏昭出手,便是破绽。 可魏昭太撑得住气了。 任由黑影砍了手臂,流了一地的血。 而魏家军又出现的太及时。 今生早就被应乾帝灭九族的周国公后脚入殿。 “圣上。臣今日入宫也有一事禀报。” 他语速很快,可吐字清晰。 “您可还知当年那场大火?” 应乾帝怒火中天,哪里听得下别的。 可周国公道。 “太傅亲女死里逃生。” 火是他派人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再留意。 可…… 有些是上京查不了,可在当地却是好查的。 “臣底下门生前往边境四城赴任知府一职。臣送他启程时,偶然想起过往,便派他留意一二。” “可顾家女竟……” 周国公屏住呼吸。 “竟和魏昭有了牵连,还有了身子。” 周国公也跪到地上。 “怕是魏昭和顾傅居早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皆是不忠之臣!” 应乾帝怒火中天。 可他思绪却格外清晰冷静。 应峙敢打,是狗急跳墙,可也有一定的本事。 若其中真有魏昭的手笔相助,那他势必能攻入皇宫。 就算没有。 那应殷呢? 应殷怕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应乾帝手负在身后。 他不知宫里的锦衣卫能顶多久。 却知这次并非是他和应家人的你死我活,而是应家和顺国公府。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传朕指令,凡持武器出入者。杀无赦。” 他取出虎符,召唤黑影:“拿去老四。” 这一世,不曾预先知道各地洪涝。 故,官员不曾各地委派救灾。 二皇子党四皇子党的官员都在,帝王的人也在上京。 这虎符便有了意义。 “他是聪明人,不会不收。” “你告诉他,他六岁那年跌入冰湖,是朕跳下去捞的。今日,他若还顾及父子之情,便再救朕一次。” “朕若死了史书会怎么写?皆他一念之间。” “这些年为了除魏家,熬了几代应家帝王?” “他理应和朕一道除之,而不是为了龙椅耍小聪明。” “不然这辈子,朕居魏封行之下,他也势必居魏昭之下。” “选吧,是留千古骂名和对先祖的不孝,还是……做朕的好儿子?” 可他真的恨魏家人啊! 应乾帝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能容忍魏家子嗣出生? 还是顾傅居的外孙? 如何能不除之为快。 这是先帝的心魔,亦是他的。 “朕多看重归之啊。” 他格外虚伪。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屡屡和朕作对。” “养在偏远之地,这是有多在意?从他入京,朕便将能查的,查了个底朝天。他倒好,藏着的心上人,朕半点都查不到。” “嗯?谁敢求情?寻常婢女放在身边也没什么。偏偏让他在意动了情,你们说该不该死?” 嗓音冷硬至极,似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又裹挟着森冷无情的肃杀。吩咐那些能为他作恶的黑影出动。 “来人,速将此女拿下!” 魏昭寄的那些家书,早已被虞听晚指尖摸索起了毛边,纸上墨痕都淡了几分,那个安字处在折痕处,某个安字已微微泛白。 她妥帖地收在枕下。 虞听晚哪里知道。 腹中的孩子孩子不曾显怀,就化为一滩血水。 出现静悄悄的,走时也静悄悄的,不被生父所知。 虞听晚唯一庆幸的,便是黄泉路上,她亲自陪着,也不怕这孩子太小,中途迷了路。喜欢半路抢的夫君他不对劲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半路抢的夫君他不对劲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