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美好,圆月高照。 今晚,彭虎将如约奉还树舌丹芝,方圆神医会当场将其入药熬煮给龙音师太喝。 他整日在外头打转,想进去找唐醋鱼套消息,奈何不得入,也丝毫没见到唐醋鱼的半点踪迹。 他躲在祠堂屋脊暗角,暗暗窥探里头情形。 不远处,冷香雪正在照看龙音,方圆挽着衣袖,和药童忙前忙后,捣鼓药材,摇扇看火,有条不紊地熬煮汤药。 余了了走近彭虎,声若流泉叮咚,琅琅道:“彭帮主,时间已到,盗鬼没有来,可见,树舌丹芝对他并无吸引力,按照陆盟主的吩咐,你该将树舌丹芝还给冷姑娘。” 他脑海中不由一遍遍回想起彭晴死去的情景。 如今想来,心中悲痛不减半分。 “树舌丹芝名头远胜九转还魂草百倍,为什么你不肯来!?” 方圆无奈摇头,摆摆手,吩咐药童:“去将桌上的树舌丹芝拿过来,切碎下药。” 众人大惊,彭一扬声道:“盗鬼来了,大家戒备!” 今晚就是盗鬼偿命之日。 对面僵住,想将钢丝线拽回,奈何彭虎力大如牛。 彭虎视线一花,蛤蟆已近眼前,他躲闪不及,眼眸睁大。 彭虎心有余悸,定睛去看,原是一串菩提佛珠手串,他手卸力,钢丝线刹那收缩回去,如蛇卷舌。 蛤蟆似有灵性,身子一缩,挣脱佛珠束缚,跳跃到苏醒手掌心。 被小辈不计前嫌地救了,彭虎抹不开脸,但也真心诚意地道:“多谢。” 彭家护卫列队,将花苏二人团团围住,彭二怒瞪苏醒,怨愤道:“血阎罗,还我家小姐命来!” 她话音刚落,潜伏在暗夜的紫衣教徒纷纷跳出来,背朝花苏二人,执刀面向彭家护卫,呈围护姿态,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苏醒指腹轻轻摩挲蛤蟆长满疙瘩的表皮,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语调散漫,自信道:“今日谁死谁活还未可知。” 峨眉派弟子围在龙音师太身边,使她免受波及。 药童踮起脚尖,去拿供桌上的树舌丹芝。 陈谓手扶檐角借力,腾跃而下,从暗处飞出,直冲药童方位奔去。 方圆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骂:“傻瓜。” 不知怎的,越运劲,他越头昏,眼花花,险些连花袭人的钢丝线都躲不开,直擦脸颊划过,血丝顿涌。 苏醒得意地笑:“彭老虎啊彭老虎,你家后厨都混进了我紫衣神教的人,今日,你们全都要死在这儿,就让我苏醒来血洗彭家堡吧!哈哈哈!” 彭虎握紧流星锤,杵在地上支撑自己,甩甩沉重的脑袋,恨声骂:“小人!休得猖狂!” 龙音师太瞧见这一幕,淡声道:“香雪,去给彭帮主解围。” 龙音师太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沉声劝:“为了大局着想,峨眉派与彭家堡绝不能交恶,香雪,你将来要接管峨眉派,凡事便不能只顾自己心意。” 冷香雪抿抿唇,到底听劝,她扬袖,皎洁素练刹那飞出,击开花袭人的钢丝线。 冷香雪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食人花,我倒要领教一番你的功法。” 峨眉派师妹们齐声应:“是,大师姐。” 陈谓也不耽搁,拿了东西就要走,谁知此刻,“咻咻”接连不断的几声,忽然从围拢式样的房檐射出千丝百缕线,隐不见形,在月光照射下,丝线折泛金莹碎芒,密密麻麻,锋利如刀,像猎人用心编织的渔网,只待将盗鬼困在其中。 他一边解 本可偷袭,只不过陆翊鸿为人正直,从不做这等小人之举,他特意中气十足地喝:“小贼,纳命来!” 这就是武林第一高手的实力,震慑人心。 顷刻间,陆翊鸿已近身前,余了了不屑于以多欺少,拂袖命沙弥们退下,去助彭家人。 因此,他不敢与陆翊鸿正面争锋,只做躲闪,伺机欲逃。 越观察,他心中越发暗暗称奇。 听说没有人能够追上他,连他真容都不得见,似鬼影,故号盗鬼。 陆翊鸿有点好奇他的年纪,几番出手,想要取下他面具,陈谓察觉他意图,敏捷避开他的手。 陆翊鸿眼睛一闪,迅速扭头躲过,他冷下声音:“到底鼠辈,好生毒辣。” 陆翊鸿听懂他的挖苦,确实,为了满足彭虎的心愿,他刻意命人封锁消息,还躲在祠堂内,就是怕盗鬼听说他在此,不敢现身。 他运功,气凝如山,罡风猎猎,白袍翻飞,陈谓心知他这回动真格,想跑,然,陆翊鸿掌风已至,他修炼明玉神功,已然登顶,无需兵器剑刃,也可伤人性命。 陈谓只觉脏腑好似碎裂一般,剧痛当场,喉间一甜,嘴角缓慢溢出一丝乌黑血迹。 忽而,苏醒飞身上前,直击他后背空门。 二人你来我往,苏醒不时耍小聪明,用蛊虫偷袭陆翊鸿,陆翊鸿与他交锋,近距离看他深邃眉眼,只觉莫名眼熟,他眼皮一跳,脑海中不由想起故人身影——南蛮,一个擅蛊的苗疆女。 陆翊鸿一个心神不守,苏醒的蜘蛛张开獠牙即将咬到他脸颊,却在最后一刻,苏醒手一拽蜘蛛丝,将蜘蛛收回袖中,他眼神复杂地看了陆翊鸿一眼,冲手下人喊:“撤退!走!” 冷香雪本就没多少心思帮彭虎,见她要走,轻易收了势,折返回龙音师太身边。 彭虎失力地跌倒在地,眼睁睁看杀女仇人一个个离开,想追却是无能为力,恨自己无能,自责不已,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地面,扬起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