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案上那余温尚存,一口未动的茶水。
君心难测,如海底针,但他有预感,若能平安度过此劫。
此女子,必将飞黄腾达,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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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
太皇太后趴在床边,瘦骨嶙峋的肩背不断耸动,对着痰盂不住呕吐着,那一滩呕吐物中亦是有一只怪虫,看上去格外瘆人。
“这、这与穆王世子的症状一模一样!”
“难道太皇太后也中蛊了吗?”宫人议论纷纷。
“这些天皇祖母的饮食,接触过的人,都与朕一一说来。”
皇帝坐在榻前,微微蹙着眉头,眼底充满了深切的担忧。
他叹了口气:“都下去吧。朕同皇祖母说几句话。”
等人都退干净了:“你……”太皇太后眼皮抖动,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竟敢……”
老人想要起身,却已是强弩之末,脱力地摔回了榻上,吭哧喘气。
他究竟是何时动的这一份心思,慈安宫又是何时遍布了他的眼线,竟让她半分也不曾觉察。
“皇祖母方才要找的,可是此物?”
谢不归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封书信,是谢晋和谢知还旧部的名单。看到这个,太皇太后瞳孔骤缩。
“你……亡国之君……”老人声音嘶哑急喘,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
谢不归坐在明亮处,脸若白玉,清瘦的下颚线微扬,笑起来竟有几分少年感:
“皇祖母,孙儿一直很尊敬您。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谢家在您的打理下一直井井有条,秩序分明。年幼的时候,您待朕与大哥都是一样的,从未让朕感受到嫡庶之别。”
“您的魄力和毅力,无人能及。”
“您对净生的恩情,净生铭感五内,永不敢忘。”
“多亏了您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栽培,”
皇帝说着弯了弯腰,亲昵地给老人掖了掖被角,“让净生年仅十七,便成了谢家最锋利的一把刀,敌人闻风丧胆的神威将军……”
“如今,该是孙儿报答您恩情的时候了。”
太皇太后的嘴角淌下一丝鲜红,她死死地盯着皇帝,痉挛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