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闻昭必然不会被断了生路。若是事成之后,北安王府想要过河拆桥,闻昭这个身份也能保下常晚风性命。
“太傅,我想问您一句话……”
闻昭顺着太傅的目光看向常晚风离去的背影,等到确认了自己说的话常晚风肯定听不到的时候,才继续开口说道:“您把我送到常晚风身边,当真只是想让我安身于世即可吗?”
闻昭是他养大的孩子,十几年的言传身教,他深知这孩子的温和妥善只是表象。
太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晚风可同你讲过些什么?”
闻昭依旧顶着一张无辜又单纯的脸,语气淡淡的说道,“没有。”
太傅思索一瞬,最终还是如实说道,“若朝堂日后无动荡,老朽自然只求你安身即可。”
闻昭笑了笑,说到底,太傅对他也是防备着的。
“太傅不必试探我。”闻昭声音清润,“你们想做什么,常晚风从未提过。”
“璟泽,皇上如今龙体抱恙,若有一天……”闻太傅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天下不可一日无主!”
“您也不必同我说这些。我这些年承蒙您教导养育,况且我本就不是能独善其身的身份。”
闻昭看了一眼常晚风一口没动的饭菜,目光中闪过本不该属于他的暗沉杀意,但很快又被收敛了回去。他说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何事?”
“礼部国子监,柳少卿……我要他的命。”
闻昭口中说出这个名字,脑海中便浮现出常晚风手上的伤。
黥刑是给犯人用的,可常晚风犯了什么事儿呢?
那痕迹不深,却足够扎眼,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相信太傅和韩立言对此事定然知情,但太傅没问,韩立言没管。
常晚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说的性子,可他越是不在意,闻昭心中就越是难受。
如果连他都不管常晚风,又有谁会管呢?
他看得出来,所有人都把那傻子架在上方做一把利器,今日不管他的伤,明日不在意他的委屈,总有一天也不会有人顾他的生死。
没人管常晚风,但他不能不管。
“我想求您亲自教导国子监。”闻昭不顾太傅心中疑虑,补充着说道,“教导柳少卿!”
太傅心中一凛,张自成多疑多虑,闻昭这是要借刀杀人,离心离间。
“师父!”
江忱拍了拍胸口,被扯着出来,他吃得有点噎,“你怎么了?”
他觉得常晚风这一上午都很不对劲,在大理寺神神秘秘,在太傅府上奇奇怪怪。
常晚风伸手给江忱顺顺后背,然后转身倚着墙。
开始沉默……
江忱张张嘴,又闭上了。跟着沉默……
莫名其妙。
常晚风心想:自己这些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呢?走出来这一会儿,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闻昭刚刚是在故意逗他。
想到那双看向自己笑意盈盈的眼睛,他心中就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