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小情就像路上随处可见的一枚挡了道的石子, 只消何必轻松地挥挥手,就拂开了。
好……好痛……
不知道肋骨断没断, 但是至少, 现在的荆小情动不了了。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她看不清前方的任何景象,甚至连听到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但她仍然挣扎着想要站起,只因不放心重伤的项光之一个人面对何必——
虽然传闻中说项光之是被柳如烟所杀,可就凭何必如此深情, 怎么可能放任柳如烟杀掉心上人?
荆小情甚至猜想过, 或许项光之早就被何必扣下囚禁在某处, 而后何必放出消息, 污名柳如烟杀害了项光之。
项光之那么爱柳如烟,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 那必定比杀了他还痛苦。
这是她的父亲,她必须快点站起来,保护他。
身体……求求了, 快动起来……
这厢荆小情正一个人努力, 而那边,何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荆小情,他满心满眼全部都是项光之。
见到项光之这般表情, 何必露出心疼的神色。他快步走到项光之面前, 目光关切:“阿光, 你还好么?”
项光之抱着柳如烟的尸体,良久都没有说话。
视线从何必的身边经过,项光之面无表情地看着捂住伤口一言不发的璎珞,看着方才还狂暴状态、自从何必出现之后就安静得像几只家养小犬的招梧,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何必的脸上。
他不是傻子,所有的一切,都在向项光之说明一个问题。
他们,被背叛了。
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这一次,那个一直都像个小太阳的青年,脸上没再露出笑容。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先前同璎珞说话时的语气不同,如果说那时的项光之声音里都淬着冰,浸着极寒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冷酷。
那么此刻的他,语调已经没有什么起伏,心如死灰了。
那抹一直在他眼中燃烧的光芒,好像随着柳如烟的离去骤然熄灭。
何必来到他的身边,弯下腰想牵他的袖子:“阿光,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必定不是滋味,但是你先听我说。”
“……”
项光之抱着怀中的人儿,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叫人感觉像是变成了一具人偶。
若是还有他人在场,或许很难想象,他方才才经历了丧妻之痛。
何必捏住了他的衣服——却也只敢捏一个衣角:“我知你立志要做亚圣,要做天下第一,但是柳如烟她,着实不是你道侣的最佳人选。”
“她历城山虽然建派已久,但论功法,论天资,她都没办法叫你更进一步,甚至就算双修,你要贴补她更多。你与柳如烟结成道侣,分明就是在浪费你的天资与时间!”
此话一出,周遭电闪雷鸣。
项光之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抱着怀中的女子,双眼无神。雨水不停地打在二人的脸上,衣服上。衣衫吸饱了水分,变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