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前院。 李云初轻抚太后的后背,声音如春风般柔和:“皇祖母不必忧心,太医说了您不宜情绪激动。依昭儿看,不过是天气干燥,夜里点灯时不小心走了水。您瞧,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院中惊魂未定的贵妇们,向玲珑使了个眼色。 玲珑会意,立刻带着一队宫女为众人送上早已备好的压惊茶。 “皇祖母,来喝盏茶,压压惊。” “还是昭儿想得周到。”太后接过茶盏,拍了拍李云初的手,“今日多亏有你,不然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那群慌脚鸡撞散了。” 李云初抿唇浅笑,正要答话,忽听院门处一阵骚动。 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启禀太后,纵火之人已经拿获!此事并非意外,乃是人为!” “什么?”太后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在几上,“带上来!” 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嬷嬷走进院子。 那人衣衫被火星烧出几个破洞,发髻散乱,却仍能看出几分昔日体面嬷嬷的气度。 李云初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孔嬷嬷?” 太后锐利的目光转向她:“昭儿认识此人?” 李云初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迟疑:“回禀皇祖母,这是……这是之前淑妃娘娘派来教导昭儿规矩的孔嬷嬷。” “呵!”太后冷笑一声,手中佛珠重重一捏,“淑妃倒是长本事了!禁足期间还不忘派人捣乱,是看你这春日宴办得风生水起,眼红了不成?” 院中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几位与淑妃不睦的妃嫔更是掩口轻笑,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被押着的孔嬷嬷突然挣扎起来,嘶声道:“此事与淑妃娘娘无关!是老奴一人所为!” “老奴讨厌十九公主,先前被她责罚过,今日特来报复。”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太后讥讽道,眼中寒光闪烁,“为了主子,连命都不要了?” 她转向李云初,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昭儿这么乖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惹人喜欢,你居然说你讨厌她?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孔嬷嬷突然挣脱侍卫,扑跪在太后跟前:“太后明鉴!老奴所为与淑妃娘娘无关!” 她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云初,“十九公主表面装得乖巧,实则心肠歹毒!太后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手中佛珠狠狠砸在孔嬷嬷脸上,“来人!给哀家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太后,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啊!”孔嬷嬷被侍卫拖行时仍在嘶吼,“十九公主设计陷害淑妃娘娘,她……” “五十大板!”太后厉声打断,“哀家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板子硬!” 李云初适时红了眼眶,轻咬下唇:“太后息怒……是昭儿不好……” “傻孩子!”太后拉过她的手,语气瞬间柔和,“你这么乖巧可人,走到哪里都惹人喜欢,怎会有人讨厌你?这老刁奴分明是护主心切,胡乱攀咬。” “砰——” 板子声从远处传来,起初还能听到孔嬷嬷的咒骂声,渐渐变成凄厉的惨叫,最后归于沉寂。 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禀报:“回太后,那婆子……没挺过去。” 太后冷哼一声:“倒是条忠心的狗。拖去乱葬岗,别脏了宫里的地。” 这时,一名宫人匆匆赶来,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太后点点头,扬声道:“陛下有要事已回勤政殿,哀家也乏了。今日宴会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太后。 待太后銮驾远去,院中气氛才稍稍放松。 李云初望着侍卫拖行孔嬷嬷留下的血痕,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 宴会散后,李云初特意绕道偏殿。 夜色已深,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残局,仿佛几个时辰前那场惊天丑闻从未发生过。 偏殿门前换了新的侍卫,熏香也重新点燃。 “殿下,奴婢不明白。”玲珑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困惑,“陛下都亲眼看见……那样的事了,怎么还能忍?若是寻常男子,早该……” 李云初轻抚过廊柱,指尖沾了一丝未擦净的灰尘。 她勾唇冷笑:“你以为陛下是寻常男子?”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转身走向宫道,声音轻得几乎融入夜风:“如今朝中崔、林、柳三家势力日渐坐大,陛下需要温家这样的新兴贵族制衡。温夜行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刀,赐他兵权、许他富贵,甚至……” 她顿了顿,“甚至不惜将本宫赐婚给他。” 玲珑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陛下明知他们……” “我们的陛下可是很能忍的!”李云初轻笑一声,“比起朝堂平衡,一个妃子的清白算什么?温夜行至少目前还不能死,南境兵权交接在即,北疆又起战事,陛下需要这把刀继续为他所用。” 玲珑撇撇嘴:“真是恶心!温夜行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却……” “是啊,温夜行的表面功夫可真是无人能及。”李云初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她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冷宫方向,声音飘忽:“只怪前世的我,被他的虚情假意蒙蔽,这才酿成大错……” 夜风吹散她的低语,带着前世的记忆席卷而来。 李云初永远记得那个雨夜,是她死的前一夜。 温夜行醉酒归来,那个从不离身的锦囊意外滑落。 她拾起时,一缕淡淡的熏香飘入鼻尖。 锦囊内衬,角落里绣着一个小小的“萱”字。 是娴妃的闺名! 温夜行跟娴妃本是青梅竹马,但娴妃是高门嫡女,温夜行只不过是温家庶子,本就是云泥之别。 他们的这段感情注定无果! 两人一个成为陛下的妃子,一个成为驸马。 一夕之间都差辈了! 但这两人多年来,书信从未断过,一直都在藕断丝连。 李云初咬着牙,强行压下心中的恨意。 “殿下!”玲珑担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无妨。本宫倒要看看,这对苦命鸳鸯能走到几时。” 说罢,转身走向宫门,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喜欢挫骨扬灰?重生后我手刃父皇夺帝位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挫骨扬灰?重生后我手刃父皇夺帝位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