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民众的热情释放,产生的恐怖活力让人目瞪口呆。
江堤修建的速度远远超出林苏的预料之外,接近一个月时间,四十里江堤居然已经全部成型,这一个月,乡亲们真是日以继夜,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们也都打着火把在干。
因为水泥厂的人说了,如果天气太冷,这水泥的效果会打折扣,所以,大家需要加快进度,在大雪落下来之前,将江堤全部完工。
江堤是什么?是他们的家,是他们亲人的命,以前从来没有人管过,现在有人管了,谁敢怠工?
十万流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是一方面。
水泥的便于施工是另一方面。
以前修江堤,用的都是石头,石头你需要从很远的地方运下来,路上全是泥坑,想快都快不了,现在呢?水泥先把路给修了,平整的水泥路,新发明的独轮车,一人推着两三百斤的水泥到江滩,并不累。就地取材用黄沙拌和,最终形成的效果等同于三千斤的石料,而且还免切割,你说效率提高了多少?
十倍都不止!
江堤完工的时候,所有人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高江堤,心中全都升起了一股自豪感,现在唯一剩下的事情就是一条,这江堤毕竟是水泥做成的,结实程度比不上石头,到底能不能经受明年洪水的考验。
江堤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要不要做房子?以前他们只是将就着住,因为洪水一来,你的房子都会冲掉,茅屋草屋木屋泥巴屋最终都会在江里漂着,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江堤,兴许可以做间好房子来个一劳永逸。
就在这个时候,陈姐到了江滩,宣布了两条新的规则。
其一,水泥厂的水泥正式对外销售,江滩百姓一百斤一钱银子,外地人,一百斤两钱。
其二,所有人可以开始做房子,但是,不能随意乱建,必须按照公子划定的区域,按照同样的格式建造,路要留足,树木不准随意砍伐。
第11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如果是一般人宣布这条规定,估计乡亲们直接就炸了,我自家做房子你管啊?树木长在野外,又没主,你管啊?
但陈姐把脸一板,这是公子的严令,但有不遵守者,逐出江滩村,需要知道,整个江滩村可是公子拿十万两白银为大家争取来的!
公子宣布的命令,那还说个屁?奉令!
于是,江滩开始了一种全新的布局,两百老兵出马,划定做屋的区域,每家每户做好标注,如何打基,如何开窗,如何做院落,全都按图纸施工,院子里有厨房,有菜地,还有茅坑,猪羊鸡舍……
江滩面积很大,长达四十里,后面背靠煤山和石山,所以,每家每户目前分到的宅基地都很大,大约有三百平方。院子占了一半。
这些布局一出来,流民们目瞪口呆,这是要让他们当地主老财吗?他们老家的东家也不过如此,一家住的房子能有四五个房间,也太夸张了,以前,他们都是两大间的,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此外,居然还有猪羊鸡舍,流民们谁家养得起这些家畜家禽?
但陈姐告诉大家,公子说了,先准备着,至于能不能真的养这些,取决于乡亲们自己的双手。
大伙儿热情再度高涨,第一时间,江滩的芦苇被割掉了一半,大家都准备着,等房子做起来了,拿这芦苇做顶。
陈姐一时没留意,过几天时间一看,芦苇全没了,哭笑不得。
赶紧再下命令,乡亲们不要砍芦苇了,公子说了,所有房屋,不用芦苇做顶,房屋顶全都用水泥板!
乡亲们大惊,连瓦片都不用?直接用水泥板?
这一栋房子下来,至少十二根水泥柱,上面再支撑一块重量吓死人的水泥板,得多少水泥啊?此外,这支不支得住啊,要是柱子塌了,一家人都得死。另外,房子四面的墙用什么来做?木板还是茅草?公子不准砍树,茅草现在都没了……
这个问题摆到了陈姐的面前,她也麻了头,还是回去问问公子吧。
林苏听完陈姐的汇报,哐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我靠!忘了一样东西。”
“什么呀?”
“砖!”林苏道:“走,咱们去江滩一遍,再开个厂!”
他这一去,现场开了一家灰砖厂,河里的沙应有尽有,将沙子捞起来,用高温一烧,居然成了一块块硬如石块的砖头,比城里富户用的青砖还好。
林苏敲敲灰砖:“好了,问题解决了,让大家用这灰砖做墙体吧。灰砖定价的事情陈姐你看着办,要保证厂里有利润,又要让人用得起。至于厂里的管理事情,陈姐你定个意见,让那些叔叔伯伯们执行。”
灰砖一出,村才象村啊。
如此棘手的难题,林苏到了之后,几个时辰就解决。
且不说全江滩的人看他如同神仙,就连千机门高足陈姐,也视公子为神仙。
“公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乡亲们按你划的区域做房子,还有,这些树你留着做什么?”
“这叫规划!一个美丽乡村,必须具备这样几个要素,一是交通便利,二是美观整洁,三是布局合理,四是宜居宜农。如果你任由他们自己做房子,可以肯定的是,用不了几天,房子乱建,道路挤占,一团乱麻。至于树木,那是用来怡养心神的,没有树木的乡村,是没有灵魂的,你不觉得将来某一天,咱们在这宽阔的马路上手牵手儿走着,看一看满天夕阳,周围树叶飘落,是一种很美好的事儿吗?”
林苏抓住了她手。
陈姐温柔的望他一眼,四下无人,也让他牵着。
两人上了江堤,前面是滚滚长江,身后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公子,这江堤能挡住明年的洪水吗?”
“但愿可以!否则,对乡亲们的挫伤就太大了些。”
“不管如何,你终究是作了你最大的努力。”陈姐轻声道:“你得复习功课了,殿试说来就来。”
“放心好了,我二哥都有信心了,我自然更不在话下。天快黑了,咱们回家。”
两匹马驰过江堤,返回林府。
这一夜格外的冷,林苏走出温暖火炉屋的时候,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他的目光抬起:“画屏姑娘,下雪了,冷不冷?要不,你找个正经的房子住吧,让陈姐也给你安个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