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窗帘容易,但闻澜蝉要的灯得定制,价格不菲,而且体育馆顶棚镶嵌在钢筋里的吊灯有数十个,更换起来耗时耗力,工期又太短。
何况施颖还在录制节目,等问过她的意见,就更来不及了。
助理挺犹豫,求助的眼神探向顾染。
顾染可以替施颖做主。
“买呗,先把窗帘换了,等吊灯到了,找几个有经验的工人加班加点来换,多给点加班费嘛,要是预算不够,我垫着。”
顾染歪歪头,肆意的笑,“别担心,施颖既然让闻老师做艺术顾问,就是放权给她的意思,你只管听安排,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是说给助理听,也说给闻澜蝉听。
她和施颖的关系,比闻澜蝉猜测的还要亲密。
天已经黑了,顾染和助理要来车钥匙,送闻澜蝉回公寓。
“你要的灯,我会盯着的。”
顾染一向面面俱到,工作场合安抚同事,私人场合安慰前女友。
闻澜蝉似乎很累,闭着眼,没给任何回馈。
顾染贴心的调整车载空调,一路保持安静。
送达,顾染缓慢停车,没吵醒看起来是睡着的闻澜蝉。
她很有耐心的调到静音刷手机,顺便回几条工作消息。
打字时有手肘碰到布料摩擦的声音,闻澜蝉睁开眼,视线落在顾染敲动的手指上。
顾染有双漂亮的手。
纤白,细长,骨感,青筋遍布,有股子狠劲。
敲字时尤为明显。
那双手,曾占领过她的身体。
闻澜蝉很想知道它有没有碰过别人。
注意到闻澜蝉的目光,顾染将手机熄屏,“今晚只能送你到这儿,有个朋友喝醉了,叫我去接。”
闻澜蝉没动。
“如果我邀请你上楼呢?”
顾染笑着思考:“和昨晚一样吗?”
闻澜蝉意有所指:“昨晚把家里收拾了,现在不乱。”
“嗯……”
顾染拉长尾调,又敲敲手机。
最后说:“我给朋友叫了专车。”
闻澜蝉推门下车。
顾染跟着她。
电梯攀升,闻澜蝉垂着眸,刻意避开光线。
声音冷清的像是藏在机械齿轮里转动:“酗酒是因为我吗?”
顾染双手插兜,没所谓的耸耸肩。
“嗯,失恋嘛。”
闻澜蝉背对着她,眼皮重重的沉了又沉。
“我可以补偿你。”
顾染笑出声:“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分手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愧疚,都过去了。”
“是吗?”
闻澜蝉没耐心了,“如果不想让我愧疚,那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酗酒呢?”
她骤然转身,眼睛不自然的红,透着疲惫。
“突然和你分手,没说清楚原因,是我的问题。你可以索要补偿,物质上的,精神上的,都可以。”
话落,电梯门打开。
闻澜蝉侧头,深深叹一口气。
然后打开房门。
“进来吧。”
她开了灯。
公寓不大,单人住的,客卧都没有,但格局挺精巧,坐北朝南,清一色的白,干净整洁,和顾染学生时期幻想的家差不多。
闻澜蝉给顾染拿了干净的拖鞋,顾染没换,倚着门框,幽幽开口:“是故意让你知道的,那两年我过得很不好。我不懂,你怎么能前一秒说着爱我,后一秒就跟我分手。”
不止是突然分手,是断崖式分手。
更不止是没说清楚原因,是闻澜蝉要分手,顾染卑微挽留,却换来令人刻骨铭心的嘲讽。
闻澜蝉说:“我爱你,但玩够了。”
她说:“你总像个小孩一样,我不想哄你了。”
她还说:“如果你有自尊,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顾染有自尊,所以没再打扰她。
也因为有自尊,所以没问为什么分手。
顾染轻声笑。
“你现在说愿意给我补偿,是要重新给我机会的意思吗?”
她还是没打算问为什么分手。
闻澜蝉感受到情绪在失控,像盘踞多年的毒蛇,吐着红杏,缠绕她,吞没她,把她心底隐晦的,见不得光的,都血淋淋的撕开。
她的眼睛,又开始不辨色彩了。
“顾染。”
“你可以要更多。”
第3章 她要付出代价的。
闻澜蝉表达的并不隐晦。
她在告诉顾染,如果顾染还喜欢她,或者单纯想获得什么补偿,都可以向她索取。
她不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