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澜蝉说:“只能画白色。”
很低哑的,求人的口吻。
“点点。”
“帮帮我吧。”
第21章 做我的模特。
一个辩不明颜色的艺术家,温柔的,缱绻的,以最真挚的嗓音发出请求。
令人动容。
望着闻澜蝉那双漂亮却残缺的眼睛,顾染最终妥协。
画室里没有别的房间,半响没等来闻澜蝉的指路,顾染皱一下眉。
“在哪儿换?”
闻澜蝉挺直腰坐在高脚凳上,一条腿曲着踩着凳腿,一条腿笔直的竖着,好整以暇的看她。
那眼神仿佛在问:你装什么?
她一句话没说,顾染都觉得自己被骂了。
抿抿唇,顾染开始脱衣服。
闻澜蝉慢条斯理的把房间里的暖气温度调高。
顾染想说自己没那么虚弱,不至于换个衣服就冻着,可在取出塑料袋里的衣服时,她愣住了。
哪里是衣服,分明就薄薄的一片布料,外观和浴袍差不多,但没扣子也没腰带,长度不过膝,除了质感舒适,跟套了个塑料袋没分别。
顾染挺不明白这种衣服存在的意义的。
可这件衣服出现在闻澜蝉的画室里。
“你原本是打算给谁穿的?”
对面房间的那个人吗?
“砰!”
闻澜蝉打开一罐白色颜料。
神情淡淡的,仿佛没听见顾染的提问。
顾染皱眉,刚想开口,闻澜蝉就竖起食指抵住唇心:“麻烦模特保持安静,以及……”
她视线扫过顾染身上尚存的衣服。
“脱干净。”
顾染低头看一眼自己,笑了。
她身上可就剩内衣裤了。
闻澜蝉指指她的胸口,指尖慢慢下移。
许是房间里温度太高,顾染轻易的出汗了。
喉咙、胸口、小腹,都滚烫滚烫的。
闻澜蝉眼神如初,干干净净的,没半点欲望。
仿佛真是对待一副普通的画。
不想又输给她,顾染一咬牙,脱了。
薄薄的白色布料堪堪挡住,她抱着双臂,交叠双腿坐着,尽可能保持冷静。
脸皮还是不可抑制的烧起。
太羞耻了。
闻澜蝉拿着干净的画笔走来。
她将布料扯到顾染肩膀,敞开,又抓着顾染的手按在椅子后面。
“不要动。”
挺凶,面无表情的,好似摆弄供人参观的艺术品,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开放程度,都由她说了算。
羞耻感在顾染心底膨胀。
她碰碰顾染的膝盖,撞开。
画笔扫过腿心,似有似无的痒。
顾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样了,记住了。”
画笔在她指尖转了一圈,闻澜蝉摸摸顾染红的能滴血的耳朵,将散落的发丝勾至耳后。
她俯下身,在顾染耳边说话:“对我要放开。”
她用最清纯平淡的表情,说着最大胆暧昧的话。
顾染耳朵的红蔓延到全身。
“你快点。”
闻澜蝉勾勾唇,转回去坐着。
准备工作没做完,她弯腰一罐罐打开颜料,融合,再调至画板。
动作行云流水,对颜色的敏感度还高于能看清的顾染。
顾染瞧着,微微皱眉。
“你不是……?”
“可以不用眼睛看。”
失明的时候,闻澜蝉都在画。
比现在更难,她的画还不是每幅都卖出高价。
顾染看到她精准的调出皮肤的颜色,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但事已至此,“不用眼睛看,怎么确定?”
“人有五感,就算没有眼睛,还有四感可以感受。”
闻澜蝉坐回高脚椅上。
她的颜料是特殊定制的,每种颜色都有不同的香味。
但调出想要的颜色,全靠多年累积的经验。
她知道顾染很白,但现在的顾染应该不止是白,还有红色,可是哪种红呢?
顾染耳朵的温度告诉了她答案。
画画的过程,模特往往是枯燥无聊的。
顾染肩膀往下塌,开始犯懒。
“画我做什么?”
闻澜蝉看她一眼,“不会给外人看的。”
她的画板上有盲文,如果有一天看不到了,至少还可以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