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有些惊讶旷神谕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不过他马上就不用惊讶了,他明白了,一道声音响起他就已经明白了。
“他说得不错,简直太对了,今天你即使付出一千万两银子,也绝对是看不到他的剑的,因为你是付不出一千万两银子的。”
宇文阀可谓富可敌国,家财万贯,钱对于宇文家族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不要说十万两,甚至一千万两银子他们都是拿得出来的,宇文述也是有资格做出拿出来的,可现在他已经什么话都没有说了,更没有反驳。
他已经听到了这道声音,这道苍老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因此他闭上而来嘴巴。
可以让宇文述闭上嘴巴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别人,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宇文述规规矩矩的人除开他的哥哥宇文伤以外,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人有这个本事呢?
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站在八角亭外低头迎接这位看上去威严之气无匹浓重的老者。
这位老者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可任何看见他的人都不会感觉他很老,因为一个很老很老的人身上是绝对没有这个人身上那种时时刻刻令人忌惮的威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魅力,犹如一同山中猛虎,令人不能不服气,不能不臣服。
老者没有看宇文成都一眼,甚至半眼也没有看,他的人从宇文成都身边走过的时候,宇文成都就已经飞起来了,宇文成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飞起来的,但他的确是飞了起来,而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且还狠狠吐了口血。
宇文成都是一个非常桀骜不驯的人,如果在平时他至少会上去狠狠揍那个人一顿,再不济也会问为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忍着身体上的巨大疼痛,立刻爬了起来,而后恭恭敬敬立在原地。
旷神谕脸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他的视线已经从宇文述的身上转移到哪位威严旗袍的黑袍大氅的老者身上,他的眼中是一点也不掩饰对这位老者的浓厚兴致的,老者才踏进八角亭,他就已经开口了,以一种非常羡慕的语调开口了,他道:“我这一生见过的人不多,但见过求死的人却并不仅仅只有宇文述一个,不过他却是一个让我极其佩服的人。”
“哦?”老者淡淡道。
旷神谕道:“别人求死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达成的各种目的,各种利益,他也是这样的,只不过他有一点不同,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和利益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你。”他的语调忽然变得非常轻柔,听上去带着浓浓江湖味道的声音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世家公子熏陶出来的优雅味道,他道:“我实在很好奇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让宇文述这样一个聪明人甘心做一件无匹愚蠢的事情。”
老者点了点头,他瞧了一眼恭敬望着他的宇文述一眼,道:“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而且简直是愚蠢透了,只要是一个人就不应该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旷神谕又笑了,他竟然也非常俏皮的接着这位老者的言语,道:“因此在你看来宇文述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人呢?”
老者毫不迟疑道:“是的,他的确非常愚蠢,就连宇文成都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不管他们是如何愚蠢我都应该高兴的,毕竟他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儿子。”
旷神谕已经不再笑了,他望着这位老者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你的确是应当高兴的,我也的确是应当高兴的。”
“你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我很高兴。”
“你为什么高兴?”
旷神谕慢慢道:“我高兴你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儿子,这样一位愚蠢的弟弟,因此我很高兴,因为一个有如此愚蠢的儿子,如此愚笨弟弟的人不是一个笨蛋那就是一个天才,一个足以令其他人付出奉献一切成就这个人成功的天才。”
“因此你应该高兴?”
旷神谕道:“是的,我是应该高兴的,而且我没有理由不高兴。”他望着黑袍大氅的老者慢慢说道:“一个人一生之中可以和这样一位天才交手,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老者还是望着旷神谕,不过他望着旷神谕的眼神却也已经有些奇怪了,他望着旷神谕望了半晌,他慢慢道:“或许我也的确是应当高兴的,毕竟我在有生之年还能遇上你,遇上你这样一位有趣的人物。”
旷神谕又开始笑了,他笑得非常洒脱而随意,对着面前这位老者拱了拱手道:“我叫旷神谕,或许你以后有机会记住我的名字,或许没有。”
老者神情依旧威严,可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尊敬的神色,他望着眼前这位青年人道:“我叫宇文伤,你或许有机会记住我,或许也没有。”
旷神谕又笑了,他长身而立立在八角亭中,和这位叫宇文伤的老者,两人并肩而立,欣赏这萧瑟的景色。
不过无论是宇文述还是宇文成都望着这两个人却都感觉是出奇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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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已经苦笑了起来,他望着宇文成都,想要从宇文成都哪里得到答案,可宇文成都怎么可能知道是为什么呢?他怎么可能知道父亲宇文伤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此他自然是难以从宇文成都身上得到的答案,因此他面上的苦笑神色就已经变得更加浓重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意味,他轻叹道:“大哥,你本不应当在这里的,阀内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大哥你来处理,这一点小事你本可以不来。”
宇文伤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丁点表情,他似乎依旧不想流露出任何表情了,又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宇文述的言语,不过他终究还是听见了,他虽然年迈但还没有聋,因此他很快就冷冷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道:“这的确是一件你可以处理的小事,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让你处理这件事了。”
宇文述皱起了眉头道:“为什么?”
宇文伤的声音依旧很冷淡,可拄着手杖的宇文述却已经全身颤抖,无匹激动起来而来。
宇文伤道:“你宇文述是死是活对于我们宇文阀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损失,但你宇文述却是我宇文伤唯一的弟弟,因此我怎么可能见你求死?”
旷神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他安静站在八角亭中,默默望着眼前这位奇异兄弟的对话。现在他是不能不承认的,这两个人的确是真正的亲兄弟,唯有真正的亲兄弟之间才会有看上去如此淡漠但实际上却无匹深厚的情感。
一直以来他都相信一件事——你的对手或许想要杀你,但那个人未尝没有你值得重视,值得尊敬的地方,你不能不去看他的优点,而仅仅只是抓住他的缺点而不放,若真是如此,那你也离死亡不远了。
他一直以来都记得这句话,一直以来都相信这句话,因此他在面对世人眼中定义为恶人的宇文阀时候他的心还是很平静,他还是可以看到这些人的优点、缺点这些人值得尊敬的地方,无论是宇文成都还是宇文述亦或者宇文伤都是这个样子的。
宇文伤常年身在高位,他已经执掌宇文家族已经有三十三年了,大隋还没有立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执掌的宇文家族,他本就是一个予人无与伦比威严的人,因此他一向都不是一个喜欢说话或谈论感情的人,对于外人他或许还是可以虚与委蛇的,但对于家族内的人他的言语向来都是简单的,直接的,命令式的。
今天他对宇文述说得这句话或许算得上他对家族内的人说得最温和的一句话,这句话以后他便没有再说出更温和的话语了,他的眼睛盯着宇文述,望了一眼宇文成都,道:“我现在你已经来了,那么你们可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很淡漠很冷静,可带着一种威严,一种不能拒绝的威严。宇文述叹了口气,他不愿意走,可现在他除了走还能干什么呢?没有人可以违背他哥哥的言语的,即使是平日和哥哥关系最好的他也不能。
毕竟宇文伤不仅只是宇文伤,还是宇文阀的阀主。
阀主的威严又怎么可以挑衅呢?他深深瞧了墨清池一眼,眼中有些无奈,有些复杂的叹息,最终转身离开了。
宇文成都也离开了,带着壮仆、两个丫鬟一起离开。
很快这座八角亭中仅仅只有宇文伤、旷神谕两个人了,两个安静而可怕的人。
旷神谕并不喜欢这种气氛,他甚至并不太愿意和这样一个无趣的糟老头子呆在一起,因此他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他道:“你想不想看一看我的剑?”
宇文伤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瞧着他,也忽然道:“瞧你的剑是不是要付钱?”
旷神谕老实点头,道:“是的,别人瞧我的剑要付十万两,你瞧我的剑也要付十万两,任何人瞧我的剑都要付十万两,但有一点你和别人是不同的。”
宇文伤道:“哪一点不同?”
旷神谕道:“别人瞧我的剑是要看我拔剑,而你瞧我的剑可以直接拿我的剑去瞧。”他这句话也是说得非常冷静的,但宇文伤的眼睛中已经闪过了光,他望着眼前这年轻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是不能不惊讶的,武器对于武者就等同于生命,一件武器暴露的同时也自然会暴露出太多太多的破绽和缺陷,可旷神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间武器根本不是他的武器,这间武器上绝对不会记录出一丁点的破绽。
因此他如何能不惊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视线已经望见了那柄剑,那柄放在石桌上旷神谕的佩剑,他看了半晌,忽然沉声道:“十万两银子并不算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旷神谕道:“什么条件?”
“我要看你拔剑。”宇文伤道:“你拔出你的剑让我,我付十万两银子给你。”
“拔剑?”旷神谕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道:“难道你不害怕看见我拔剑会害怕和我交手?”
宇文伤淡淡道:“或许吧,不过不管如何我们总是会交手的,不是吗?”
旷神谕沉默了一下,轻叹道:“是的,只要我不死我们就一定会交手的。”
“因此这笔交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会迟疑,但旷神谕至始至终都没有迟疑,他道:“自然是答应,如此占便宜的事情我如何能拒绝呢?现在我要拔出我的剑了,你要看好了。”
这时候宇文伤是没有开口说话的,他的眼睛已经盯着旷神谕了,旷神谕的手也已经握住剑柄了,他可以感觉到一股恢弘的气势自墨清池身上涌出,可当剑真正拔出剑鞘的时候,这股恢弘的气势竟然猛然消失了。
他是一丁点也感觉不到这股气势了,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一股如影随形如跗骨之毒的危险已经临近。
旷神谕已经惊讶了,他惊讶得并不是宇文伤在面对他的剑时候的那种云淡风轻,他惊讶得只是宇文伤竟然全然没有看他拔出的剑。
剑光一闪的时候,宇文伤竟然闭上了眼睛,这个人仿佛一丁点也不害怕他此时此刻用剑取下他的性命,似乎也一丁点也不在乎看见他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既然他在乎他的剑如何,那又为何要让他拔剑呢?旷神谕是有些不明白的,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已经将剑收回了剑鞘,宇文伤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好剑,看来我哪位弟弟估计得没错,你的确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甚至威胁到我的性命。”宇文伤道,他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平静非常淡然,这一刻甚至旷神谕都有些认为这个人刚才其实已经看见了他这一剑。
旷神谕望着宇文伤,他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有时候观剑并非需要用眼观,有时候更需要用心来观剑,现在的宇文伤岂非正是用心观剑?
宇文伤望着旷神谕,望着没有开口说话的旷神谕,他似乎已经看出了这个年轻人眼神中的疑惑,他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了?”
旷神谕依旧很老实,他道:“我知道,你比我来的时间绝对不会慢多少。”
宇文伤道:“是的,因此你和我弟弟的对话我不但听到,而且看见了,因此我知道你至少是有三次机会杀掉宇文述的,但你一次都没有用,即使最后一次机会你也毫不迟疑的放弃了。”
旷神谕笑了起来,道:“因此这十万两银子是你为了感谢我的不出手而对我的报仇?”
宇文伤摇头,他的声音苍老而平静,冷冷道:“你错了,十万两银子本就是你应该得到的,我给你的报酬却并非是这些。”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在江都地界邀我决斗结果会如何吗?”
旷神谕笑了笑,他耸了耸肩道:“这一点我是并不太清楚的,不过我大概应当想得出。”
“很好,倘若你一点也想不出那你就实在令我他失望了,甚至我会感觉你根本不配和我交手。”
旷神谕只是微笑,并没有发表言论或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文伤望着旷神谕,他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刺骨的意味,他道:“这场决斗无论是胜或者败你都很难走出江都。”
旷神谕没有插言,他继续安静听着。
宇文伤道:“任何人挑战宇文阀都只能是这种结果,你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不过这只是原本的情况。”
“现在呢?”
宇文伤道:“现在只要你有本事可以胜得过我自然就有机会离开江都。”
“哦?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
宇文伤冷冷道:“是的,这是我第一次个人这样的报酬,也即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说道这里手中就依旧丢下一块令牌道:“你可以持着这块令牌去取你的银票,而四天后我们也就在这个时辰到这里见面吧,到时候相信来得人是一定不少的。”
他说完这句话人就依旧走出了八角亭了,他没有任何迟疑,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中。
旷神谕立在原地,他望着眼前这个老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他视线中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老人有趣的家族,只可惜我偏偏却要与这样的家族为敌,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他轻轻摇着头,也离开了八角亭,手中持着宇文伤送给他的令牌。
辰时刚过,他现在是有大把的时间的,而且身上也有了大把的银票,一个人如何有时间有银子,那这个人无论如何日子过得都不会太坏,旷神谕也相信他的日子过得绝对不会太坏,至少在十五决斗之前,他的日子是过得绝对不会太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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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楼是江都非常有名的酒楼,酒楼中一间非常华贵气派的包厢中来了两位贵宾,太和楼的老板亲自领着挑选出来的四位绝色女子在一侧伺候着。
这种待遇是并不常见的,准确来说这种待遇是极其少见的,毕竟可以在江都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开一个酒楼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日进斗金的大酒楼自然是一件更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和楼的老板有非常强硬的后来,因此即使许多朝廷重臣来到他这里吃饭喝酒,他也很少主动陪过笑脸,显而易见这是两位非常特殊而且非常有权势的客人。
江都城内最有权势的人是什么人?普通的平民百姓或许会脱口而出是江都的天子杨广,但只有知晓内情的人却是知道并非是杨广,而是宇文阀的人。
这两位客人就是宇文阀的人,而是宇文阀内非常重要的人物。
不过今天太和楼的老板是有些奇怪的,他已经准备随身伺候这两位贵客,可这两位明明兴致很高的客人不但拒绝了他的伺候,而且将他精心从紫苑挑选出来的四个出色的女子也请走了,他实在不能不奇怪,在他看来这两位大爷是最不忌讳女色的人物,不过他是没有敢在问的。
地位到了他这种地步,他是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应该问,而有些事情是不应该问的,譬如这件事情岂非正是他不应该问的?因此他不但关上了房门而且命令任何人任何人不许打搅这一厢房内的客人,而且还命令一位心思玲珑的小二随时候着,等待这两人的传唤。
厢房内的客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从城南回到江都城中的宇文述以及宇文成都,两个人和平日一样坐着,没有辈分之分,特别是宇文述,他看上去比平时要高兴和激动得太多了。
宇文述是一个极其善于声色犬马的人,不过他能活到现在还能龙精虎猛不但是因为他有一身极其高明的武艺而且还因为他极其懂得养身。
大喜大悲的时候他是不会太会喝酒的,但今天却破例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非常高兴,他实在也是非常高兴,比起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高兴得太多了,他端着酒杯又狠狠饮下,这已经是他喝下得第三杯酒了,他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了,他取下身上的紫色貂裘,望着宇文成都,轻笑道:“你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的父亲忠心耿耿,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宇文成都也握着酒杯,但没有如宇文述一样一口饮尽,他更是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睛望着宇文述,他似乎是第一人认识或见到这位叔父一样,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不但对于他,对于宇文述也是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一点宇文成都和平时是一样的,他对宇文述眼中还是带有着尊敬,只不过这种尊敬却比平时要浓烈了太多太多了。
宇文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的面上流露出非常感叹的笑容,轻声道:“昔日在家族中我一直以来都是被鄙夷被唾弃的对象,一直以来都只是一颗被当做牺牲的棋子,你的父亲其实也是这样看待我的,不过有一点是不同的,他在将我看着一颗可以牺牲的棋子之前,一直将我当做他的兄弟,因此这些年来为家族牺牲的人虽然不少,但这其中却没有我。”
宇文成都终于忍不住了,他望着宇文述,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愿意为了父亲去死?”
宇文述笑意淡然,他慢悠悠道:“世上之人仅仅之看见门阀光鲜亮丽的一面,又有几个人能知道门阀内的残酷呢?你是不明白家族之内为了争权夺利那种尔虞我诈,因此你自然是不明白我这种想法的,不过有一点我是必须告诉你的,你的父亲或许并非是一个好父亲,但绝对是一个好阀主,一个好大哥,因此我是愿意为这种大哥去死,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他说道这里自嘲一笑,叹道:“看来我这个无能的弟弟是永远也不能为他做一件事了,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没有机会。”
宇文成都没有说话了,他默默望着宇文述,默默吞下了一口酒,他是很尊敬他的父亲的,也是很敬畏他的父亲的,他也可以感觉得出叔父宇文述言语之中发自内心的尊敬,也正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出了,因此他才沉默了。
现在他忽然有些想了解哪位生命即将步入尽头的父亲了,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一杯酒又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递给他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述,宇文述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而低沉道:“成都我是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也是最后一次以长辈的身份和你说话,现今天下大乱之际,已是群雄逐鹿的局面,而我们宇文阀则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因此现在宇文家族不但不能乱,而且必须团结起来,方可以在这乱世之中开创功力,最终恢复我们昔日宇文家族的帝王霸业,我和你的父亲都已经老了,未来的宇文家族就只能看你们了。”
宇文成都深深瞧了一眼的确不知不觉见就已经被白发爬满脑袋的宇文述,他默然无语,接过酒杯,酒水又是一饮而尽。
宇文述也没有再说话了,他喝着酒,视线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秘密,此时此刻他仿佛看见了六十年前宇文伤和他一起在河边摸鱼的一幕。
他自嘲一笑:看来我是真已经老了。随即他的眼中又流溢精光,暗忖道:即使我已经老了,宇文家族却不能就此老去。
一个人身上有十万两银子会去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万两银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绝对见不到这么多银子的,甚至一生也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多银子。
因此此时此刻旷神谕实在太富裕了,简直应当说富裕得不能再富裕了,他走出八角亭就先到集市中逛了一圈买了几件还算钟意的珠宝首饰,而后再又去了衣服店,为自己换上了一袭非常华贵的衣服,只不过这些东西花了也不过区区五百多两,他忽然发现一个人身上有这多钱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他现在应当苦恼这些钱如何花完……
想要快速将钱花完并非是没有法子的,其中一个最妙的法子就是去赌。一个人一旦迷上了赌博,而且手气差,就算一千万两银子也会输得没有的。
不过旷神谕没有用这种法子,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赌博的人,而且他现在也并不急于花掉这些银子,现在他似乎也没有机会花掉这些银子了。
宇文阀的人已经撤走了,不过他又发现还有人在暗中跟着他,这个人如影随影,眼神锋利如刀,只不过每次当他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偏偏消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个人倘若被这样一个古怪的人缠住,那绝对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有些苦恼了,不过他依旧很冷静很随意,甚至看上去好像一丁点也不介意,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节奏。
正午吃饭的时候,他就直接在太和楼点了一桌五十两最华贵最奢侈的酒宴就坐在厢房内喝酒吃菜,而这个时候那个人似乎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推开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世上很少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人,一个跟踪人的人本应当不会轻易现身的,可这个人已经现身了。一个普通人见到一个陌生人闯入本应当是惊讶的,可旷神谕却是没有一丁点惊讶的,仿佛这本就是一件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两个人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而且这两个人正好在太和楼中相遇了……
来得人是一个非常高而且非常壮实更非常英俊的青年男人,这是一个异族青年,他的眼珠带着些许碧绿色的光芒,旷神谕望见这个男人的时候甚至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应当就是突厥人。
这个异族青年腰间有着一柄刀一把剑,分别插在左右,全身上下都流露着非常阳刚的味道,此时此刻这个人正以一种非常好奇非常冷酷的眼神望着旷神谕,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他对旷神谕实在是非常好奇的,倘若一个人不是对另外一个人非常好奇,那绝对不会一整天都跟着这个人。
他感觉旷神谕的确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他看得出旷神谕已经知道他在跟踪,不过这个旷神谕表现得很随意而平静,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从突厥来到中原,见过不少人,但这个旷神谕却是他见过的人中最有趣最特殊的人之一,因此他忍不住走进门剑了这个人一面。
旷神谕望着这个异族青年,他只是看了异族青年一眼,随即慢慢道:“听说突厥来了一名刀剑双修的武道高手跋锋寒,你就是跋锋寒?”
异族青年笑了,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跋锋寒?”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英俊非常潇洒也非常冷酷的人,这种男人最容易使得女人神魂颠倒,不过旷神谕不是女人,他是非常正常的男人,因此他的面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冷冷淡淡道:“我见过你。”
这个答案令跋锋寒是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感觉有些呆滞的,不过他也苦笑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叫旷神谕实在太奇怪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人说出的言语就等同于事实一样,令人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譬如这句话就是这样。
——因为我见过跋锋寒,因此我知道你就是跋锋寒。面对这样的言语,他又如何能反驳呢?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望着旷神谕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旷神谕淡淡道:“我知道你来找绝对不是来白吃白喝的,你来找我只是对我的人对我的剑对我的武功感兴趣,只是你最好不要感兴趣。”
跋锋寒依旧在笑,可眼中已经流露出了一抹冰凉的意味,他道:“为什么?”
旷神谕道:“任何对我好奇的人都会想看一看我的剑,你也一定是很想看我的剑的,只是至今为止看过我的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跋锋寒望着旷神谕,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非常玩味的意味,以一种非常随意而悠闲的语调道:“那宇文伤算不算呢?”
这句话落下,四周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冻结住了,旷神谕也不再说话了,望着跋锋寒,眼中闪烁着非常复杂而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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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神谕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非常诡异复杂了,跋锋寒甚至都认为他要动手了,不过他却是没有一丁点动手的意思或打算,他脸上又露出了一种非常玩味的笑容,悠然吃着菜道:“你知道得实在比我想象中要多上不少,你对我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奇,那现在我就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了。”
跋锋寒眼中也带上一抹非常奇怪的神色,他从未碰到过和旷神谕一样奇怪而有趣的人,他对这个人的兴趣也更浓厚了,他大马金刀就坐在旷神谕面前,也非常不客气的拔下一根鸡腿塞进嘴里,道:“你想问什么?”
旷神谕一点也不介意,无论是面上还是心里一点也不介意跋锋寒这些不合礼节的举措,他微笑道:“我现在大概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像你这么有身份这么有地位这么有名气这么英俊的人为什么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难道你认识我?亦或者说我的祖上和你的祖上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奇特关系?”
跋锋寒呆了一下,他呆得时候就已经想要笑了,这个叫旷神谕的人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对手死敌他也相信很难对这个人产生反感。
——有些人天生就不会令人讨厌的,旷神谕在他的心中就是这种人。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道:“我倒也想和阁下的祖上有一些说不出的玄妙关系,只可惜我是异族,世世代代祖上都生活在突厥草原上,因此除非阁下的祖上曾经去过突厥草原,那我们的祖上之间应当不可能有关系了。”
“那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出言挑战宇文伤?”
跋锋寒又笑了,他的笑声是很爽朗的,而言语却是很直白的,他以一种非常直白的言语开口道:“我对阁下挑战宇文伤这件事的确存在一定的好奇心,我甚至想过早一点和阁下打个照面,但如果阁下仅仅只是挑战宇文伤,那我是绝对不会将大把的试讲浪费在阁下您的身上的。”
“哦,因此还有其他的原因?”旷神谕微笑问,他并不忘记为跋锋寒夹菜,也不忘记吃菜,因此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谈话看上去显得非常随意而自然,就如同普通朋友在谈天说地,东拉西扯吹牛皮一样。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至少跋锋寒对这种感觉实在有些陌生,不过他并不厌恶这种感觉,他的面上也露出了极其愉快的笑容,一边吃着满桌的佳肴,一边慢悠悠道:“只有一个原因,在我看来阁下很想一个人,一个我做梦都很想挑战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梦都很想挑战的人?旷神谕呆了一下,道:“哦,难道阁下认为我是武尊毕玄?”
跋锋寒又笑了,他又摇头了,他道:“阁下一点也不像武尊毕玄,虽然毕玄也是我极其想要打败的人,不过我现在最想打败的人已经不是毕玄了,而且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这个人才是我最想打败的人。”
旷神谕已经不再笑了,他甚至也没有大吃大喝了起来,问道:“他是谁?”
跋锋寒道:“阁下知不知道洛阳大儒王通寿宴之事。”
旷神谕已经不再笑了,这个时候是本不应当再笑的,他望着神态自若的跋锋寒道:“听闻你在那次寿宴上惨败于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当时与你交手之时并未起身?”
跋锋寒面色抽搐了一下,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揭开伤疤,他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没有暴跳如雷,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本就是事实,他本就没有什么好生气或狡辩的。
与其沉迷于过去举步不前,不如将眼界望向前方,考虑以后的事情。他道:“是的,准确来说当日我和那人交手的时候,那人不但并未站立起身,而且仅仅出了一剑,哪一剑过后我便败了。”
旷神谕望着跋锋寒,他道:“你认为我像那个人?”
跋锋寒凝视着旷神谕,半晌以后他才开口道:“你的神情气度都不像那个人,只不过你有一点和那个人是极其相似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旷神谕道:“哪一点?”
跋锋寒已经望向了旷神谕的腰间,他凝视着旷神谕腰间上的那柄剑,他轻声道:“你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剑?”
“是的,你的剑。”他似乎明白旷神谕并非是真正明白了他的言语,因此他继续开口道:“你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你们两个人对于剑的理解是一样的,我可以清楚得从你们两个人眼中看出同一个信念:一旦手中有剑,天上地下自是无惧。”他说得很慢,似乎为了保证旷神谕可以听清楚这句话。
旷神谕已经没有开口说话了,他默默吃着满座的佳肴,瞬间沉默了,不过他的眼神依旧还是凝视着跋锋寒,他看了跋锋寒半晌,轻声叹道:“我虽然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总算还是知道了你的意思了:我的剑你是很满意的,因此倘若我胜过宇文伤以后面对得下一个对手极有可能就是你。”
跋锋寒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带着一些古怪,他发现自从和这个人开口说话以后,他就感觉这个人的古怪已经影响到了,因此此时此刻他的行为也已经显得有些古怪了。
他道:“虽然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理解,但你的确可以这样理解的,你的确是我来到中土以后主动想要挑战的少数几位高手之一。”
旷神谕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非常轻松悠然的神色,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眸子中流露出非常灵动而玩味的光芒,他望着跋锋寒以一种非常玩味的语调道:“不管如何在我和宇文伤没有交手之前,你是不会对我出手的,是不是?”
跋锋寒并不太明白旷神谕为什么问这句话,但他还是点头而了,他道:“是的。”
旷神谕又愉快得笑了起来,他道:“那你现在可以和我去做一件事了。”
跋锋寒有些怔住了,他望着旷神谕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和这个人本就是素昧平生的,而且他也非常奇怪,他不知道这个人忽然之间会提到这茬。
他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做那件事?我似乎并不欠你什么?”
旷神谕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虽然在别人的眼中他有时候的理由比较混账甚至王八蛋,不过他毕竟还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时候,他通常是很懒的,很懒就意味着不会做事情,现在他想做事情了,因此有了一个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令跋锋寒感觉都有些骑虎难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道:“在你看来我和宇文伤的决斗有几成胜算?”
跋锋寒思忖了一下,他摇头,他对于有些不能肯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做出决断的,他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见过宇文伤出手。”
旷神谕耸了耸肩,他似乎明白自己问了一个废话,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你希望这次决斗是谁胜?”
跋锋寒道:“至少当前我希望你胜。”
旷神谕道:“很好,那你知不知道一个高手在决斗之前要养好精气神?”
跋锋寒道:“我知道,因此你现在的精气神还没有臻至巅峰?”他说道这里又补充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陪你做好了那件事情你的精气神才能臻至巅峰?可我为什么要陪你做那件事情呢?”
旷神谕又笑了,他发现这个异族青年高手不但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一个不自信的人不会如此快的对自己的推断做出判断。
他慢悠悠道:“这一点和你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现在和你有关系了,我的精气神原本在接下来几日是可以臻至巅峰的,可你今天却跟踪了我一整天,我的精气神很难在臻至巅峰,因此我一定要去做那件事情。”
跋锋寒笑了起来,他这一次的笑又是苦笑,他发现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妙人,竟然说出一些令他不得不苦笑的言语,他道:“因此你希望我可以我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旷神谕道:“你也可以并不负起责任,天上地下又有什么人可以勉强得了你呢?”
跋锋寒坐在椅子上坐如泰山,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平静了,大口咀嚼着食物,一边道:“是的,只要我不愿意,天底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旷神谕也同意这个观点,因此他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了,两人现在已经安静的吃菜吃饭了。
美酒佳肴扫尽,旷神谕很大方的付账,而后望着跋锋寒道:“我这个人平时一定是非常小气的,不过今天是例外,因此这一顿我请你了。”
跋锋寒还是没有说什么,他的人也是和旷神谕一样走出了太和楼。
旷神谕走了,他根本是没有看跋锋寒一眼的。
跋锋寒也没有再看旷神谕一样,似乎他们之间已经成为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了。
可这两个形同陌路的陌生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相距却并不远,旷神谕没有问原因,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跋锋寒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望着不远处的旷神谕怔怔出神,他的心里又已经苦笑了,他忽然发现这个人不但是妙人,而且似乎是他天生的克星,他甚至发现他已经无法拒绝那个人的言语了。
他望着旷神谕脑海中浮现病弱的墨清池,两个人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人,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将这两个同样奇特的人不由自主联系在一起,他忽然想倘若旷神谕和墨清池这两个人遇见那是一种多么有趣的场景呢?
他笑了笑,他继续跟着旷神谕,现在他也想知道旷神谕要做得那件事情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十七章、尚秀芳
路上,跋锋寒、旷神谕这两个陌路同途的人有过这样一段简短的对话。
跋锋寒:“一个如何将精气神臻至巅峰,换而言之一个人是如何知道自身的精气神已经臻至巅峰呢?”
旷神谕:“心静。”
跋锋寒道:“心静,因此你今日要做得事情就是让你心静。”
旷神谕道:“是的。”
“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心静?”
“有许多事情可以让我心静。”旷神谕道:“不过这件事情却是最容易让我心静的法子,也是可以让我从内到外都彻底心静下来的法子。”
“什么法子?”
旷神谕神秘一笑道:“我知道你在中土已经很有名气了,不过你的名气绝对不如她,甚至连他的十分之一也不如,倘若她出现在一个地方,那这个地方的任何人都会沦为配角。”
“哦,你要见得人是她?”
旷神谕道:“你知道我要见得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跋锋寒洒然笑道,“现今江都上下谁最有名?”
旷神谕笑了,他的神情忽然飘远了,他道:“除了她以外,江都上下所有有名的人都已经不再有名了。”
跋锋寒眼中已经流露出了佩服神色,他轻声叹道:“我平生以来之佩服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女子,则其中一位女子就是她。”
旷神谕笑了笑,轻叹道:“她的确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女人。”
世上有名的女人并不少,有才有貌有能力有驾驶的女人也不再少数,不过当今天下唯一能令天下豪杰真心佩服赞许的女人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尚秀芳。
这是一位才艺、外貌、涵养都极其出色的女人,一位名动天下的女人,她出现的地方,即使再耀眼的人物也只能如同璀璨明月四周的群星一样,光芒黯然。
跋锋寒望着旷神谕,他现在是有些好奇的,他好奇向这样一个男人有没有机会见到尚秀芳尚大家呢?
高楼、鲜花。
鲜花在高楼上,而楼上的风景都被一道彩色的帘幕遮掩住了,看不见高楼内的风景,任何人都相信那是非常美妙的风景,因为那高楼内的风景却少不了得是尚秀芳。
在所有人的眼中有尚秀芳的风景就是非常动人的风景。
跋锋寒、旷神谕两人是站在高楼下的,刚才他们已经将想要求见尚秀芳的意思请丫鬟禀告了上去,只是仿佛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座酒楼,他们并非是第一个要求见尚秀芳的人,实际上在他们之前至少已经有两三百有头有脸的人在求见尚秀芳,现在还留在这酒楼之中期待与借酒消愁的人还有三四十人,他们看上去只是这些人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位,因此自然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的,他们是刚刚才吃过饭的,而且还是一顿丰盛的美酒佳肴,不过他们现在又不能不坐了下来,这一次他们只是点了几杯茶水,而没有点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跋锋寒建议,他打听到尚秀芳并不喜欢看人醉醺醺的,今天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因此他不希望自己在见到尚秀芳的时候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他喝下一杯茶,人清醒了不少,因此望着旷神谕,他玩味笑道:“看来你今天是冷静不下来了,尚姑娘似乎并没有见你的意思。”
旷神谕也笑了笑,他一本正经望着跋锋寒道:“你错了,她其实已经想见我,只不过这中间出现了一丁点的小麻烦,因此她迟疑了。”
“小麻烦?什么小麻烦?”跋锋寒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忍不住和旷神谕开口交流。
旷神谕慢悠悠道:“这个小麻烦自然就是你。”他说得一本正经,道:“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因此他就在考虑要不要见我,现在她还在考虑。”
他说得很冷静,跋锋寒甚至都有些相信确有其事一样,跋锋寒摇了摇头,他叹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都不会将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
旷神谕也笑了,他微笑道:“看来你这个人虽然愚笨但似乎也并非是什么优点也没有,至少你似乎已经开始尝试了解我了,我只希望你虽然已经开始了解我,但不要喜欢上我,我对男人是不太感兴趣的,即使你倒给我几千上万两银子我也是一丁点都不会愿意的。”
跋锋寒的面色沉了下来,旷神谕这句话说得很平常,可他的四周还有不少人,因此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向着他们投来一样的眼神了,此时此刻跋锋寒哭笑不得,但也有些想狠狠将这个人教训一顿,不过他终究还是止住了这种冲动。
他是明白的,倘若因为这种事情而和旷神谕计较,那他是永远计较不完这种事情的,这个人明明是一个武学高手,不过偏偏有口无遮拦这个毛病。
两个足足在彩云阁等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那个为他们传信的丫鬟才终于慢吞吞的从高楼上走了下来,这个看上去带着可爱劲的丫鬟一脸不爽的走到跋锋寒、旷神谕的面前,她是盯着旷神谕的,她盯了旷神谕半晌,见到旷神谕依旧是一副风云不进的模样,她才哼声道:“你就是小姐口中的那个混蛋liu氓无赖旷神谕?”
跋锋寒在喝茶,他听见这句话差点就将茶水喷了出来,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温文尔雅的尚大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望着丫鬟的声音,这话似乎真是尚大家说出来的。
他已经望着旷神谕了,他现在对于旷神谕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竟然会认识如此名人——尚秀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实在是一件应当不可能单线的确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旷神谕笑得很愉快,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丫鬟言语中的怒意,他微笑道:“如果世上只有一个旷神谕的话,那我就是你小姐口中的混蛋流氓无赖吧,不过你的小姐似乎忘记说了一个词汇骗子了吧。”
丫鬟捂着嘴巴,有些惊讶望着旷神谕,此时此刻任何人也应当看得出这个丫鬟的眼神表示旷神谕已经猜对了。
旷神谕微笑望着丫鬟,他道:“姑娘,尚大家难道不愿意见我这位老朋友吗?”
丫鬟惊醒了过来,冷哼了一声,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楼。
旷神谕笑得更灿烂了,他也起身,忘了一眼跋锋寒道:“你现在似乎可以见一见那位你一直以来都很佩服的奇女子了。”
跋锋寒一脸坚决摇头,微笑道:“是的,只可惜她想见得并非是我,而是你,我又如何敢破坏尚大家的雅兴呢?”
旷神谕玩味一笑,他并没有在说什么了,只是在一群人充满敌意的眼神中登上了彩云阁的楼梯。
尚秀芳,他几乎都已经快忘记这个女人的模样了,旷神谕走在楼梯上心中不由回忆那个美丽娇柔而优雅的女人,一张有些陌生但渐渐庆幸的面孔缓缓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推开阁楼的房门,一个女人坐在有着茶水点心的圆桌前,正以一种非常玩味但也非常优雅的笑容望着他,他是没有说话的,这位美丽优雅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惊人魅力的女人已经开口了,她站起身望着走进房间来的旷神谕道:“你认为我应当怎么称呼你呢?旷公子?墨先生还是其他呢?”
旷神谕笑了笑,他非常自然的坐在这个一身红衣明艳动人到极点的女人面前,他微笑道:“你认为那个称呼适合我你就怎么称呼我吧,我们似乎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收敛了面上的玩味,她望着旷神谕,眼中流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他轻叹道:“自共游巴蜀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了,我曾经以为墨清池墨公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却不想再一次得到故人的消息却是在洛阳。”
旷神谕笑了笑,他这一次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和无力,他此时此刻看上去完全没有面对跋锋寒的自如,他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总是时不时显得有些无力,他微笑望着尚秀芳道:“像我这种人除非主动求死,天上地下可以取下我性命的人却没有几位。”
尚秀芳面上露出一种非常轻松愉快的笑容,他的气质依旧是非常高雅的,不过他的人比外人眼中的端庄典雅明显要多上了一份灵性,他望着旷神谕道:“因此你这一次出现在江都寻找宇文阀主决斗是在故意求死?”
旷神谕笑道:“难道你希望我故意求死?”
尚秀芳摇头道:“我和你虽然相处过一个多月,但我的确是一点也不了解你的。”
旷神谕是没有法子否认这一点的,他轻叹道:“至少你总应当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轻易去求死的。”
尚秀芳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只是望着旷神谕,那一双剪水双瞳的眸子似乎蕴含这无穷无尽的含义,这时候的旷神谕是不敢和尚秀芳对视的,他甚至有些害怕会沉浸在尚秀芳那双仿佛带着一种无匹神秘魔力的眸子中,因此他是只瞧了那双眸子一样,而后慢慢道:“我这一次自然不是来求死的,而且我倘若要求死也不会在此时见你了。”
他很直接道:“我来见你只是因为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尚秀芳望着旷神谕,她沉默而来半晌,柔柔道:“什么忙?”
旷神谕道:“弹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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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神谕望着尚秀芳,他是不能不承认的,尚秀芳的确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人。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太多太多令男人沉迷的东西了,除开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神情举止外,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其含情脉脉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确是也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他甚至不能不承认经过这些年的时间洗礼,这个昔日带着几分稚嫩的女人陷阱愈发倾城绝艳,风华绝代了。
他脸上充满这愉悦的笑容,微笑望着尚秀芳,道:“我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听你弹曲唱歌了,今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幸运呢?”
尚秀芳安安静静坐着,她是没有一点动作的,那双足以夺走任何男人魂魄的美丽眸子只是望着旷神谕,她面上的神色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为你弹琴唱歌呢?四年前你不是嫌弃我的琴艺不行,歌声奇差,今日又为什么纡尊降贵呢?”
旷神谕笑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女人,即使被奉为神坛上的女人,这种女人也会有着女人应当有的记仇,这种记仇或许早在世上有女人的时候就已经彻底融入女人的灵魂深处了,因此即使是女神也是不例外的。
尚秀芳记仇了,他记得那个经常令他头昏脑涨的婠婠魔女也岂非是如此?他笑得更灿烂很愉快,尚秀芳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见旷神谕的笑容的,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拳狠狠揍在旷神谕的脸上,不过以他的淑女风范却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只是有些小女儿家的轻哼了一声。
旷神谕又笑了笑,他拾起桌上的金桔,剥开吃了一瓣,他慢悠悠道:“天上地下倘若说你的琴音歌声不行,那天底下恐怕也就再没有绝妙的琴音与歌声了,当今我会拒绝你你应当是知道的,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两种人,可以相忘于江湖之上,而难以相濡以沫而终老。”
这是一句带着非常浓浓意味的轻薄言语,至今为止还没有那个人曾对尚秀芳说过如此轻薄的言语,但尚秀芳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怪罪,仿佛已经沉浸在昔日的思绪中。
至今她还是记得当年对这位还是一位徒步行天下的书生说得一句话:“假设墨先生舍弃争霸天下,秀芳愿长伴君旁,弹筝唱曲为你解闷儿。”
她也是一直没有忘记这位当世还是穿着一袭灰衣青衫,面带尘埃的男人的回答:“大好河山,不如共醉天涯?又何须姑娘操劳弹筝唱曲呢?”
她当时和现在是一样的,沉默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间接拒绝了他,现在这个男人求她,她是不是也要和当年那个男人一样,间接拒绝这个男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这位四年不见,气质锻炼得更加出众的男人,她沉默不语……
跋锋寒真得已经有些想要上阁楼了,但他还是没有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情,一来他是不愿意冒犯尚秀芳的,二来他已经看得见众人眼中冒出得那一团火,此时此刻他若擅自闯入,那岂非就是引火烧身?他并不是一个怕招惹麻烦的人,但也不想招惹没有意义的麻烦。
他依旧在喝着他平日并不太喜欢喝着的名贵茶水,脑海中却忍不住思忖现在旷神谕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依旧和尚大家谈风论月,听一曲天下,闻一声弦歌呢?
现在他只是愈发对旷神谕这个人好奇了,他感觉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秘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自主被这个奇特的男人吸引。
大堂内原本是非常喧哗的,至少跋锋寒一直都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可这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声音,一道仿佛如天籁般的声音忽然如天上飘来的云彩一样悄然响起,它出现的瞬间,天上地下一切都仿佛静止住了,世上仿佛再没有声音了。
但这个时候是有声音响起的,非常悦耳的歌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优雅悦耳而动听的歌声以一种非常平静直白的方式缓缓道出,语调非常淡漠,但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在其中弥漫。
跋锋寒并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天底下能令他惊讶的事情实在是不多的,可这时候他手中的茶杯掉在桌子上,仿佛都不知道,他瞪大这眼睛望着被红色装饰遮挡住视线的阁楼。
这歌声难道是尚秀芳尚大家道出来的?是的,绝对是的,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人有如此清雅悦耳的歌声呢?这是大堂内几乎所有人的自问自答,跋锋寒也是这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惊讶了,他惊讶的发现旷神谕而后尚秀芳似乎并非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是一种比普通朋友要亲密得多的关系。
倘若不是,那为什么尚秀芳会唱出这种以前从未唱出的忧伤的曲调呢?
跋锋寒是不知道的,表情随意而自在的旷神谕听见尚秀芳开口的时候,他原本是闭上眼睛的,可此刻他也已经瞪大了眼睛,原本准备咽下口的金桔也只放在嘴角,他望着依旧轻歌曼舞的尚秀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件事情他是实在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气质高雅而淑女的尚秀芳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他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不过他脸上只是流露出了惊讶,很快他又半闭上了眼睛,非常心安理得的听着尚秀芳的轻歌曼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太在乎别人想法的人,甚至他连自己都不怎么太在乎,因此他知道等他下楼以后会成为千万人眼中的仇人,但正如尚秀芳歌中一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并不折枝,但他喜欢享受,能享受的时候他就一定会享受的……
一曲毕,一舞毕,旷神谕望着尚秀芳,他望着眼前这位佳人,轻叹道:“我现在可真是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为何没有选择与你共游天下。”
尚秀芳又恢复了非常从容平静的神色,她望着旷神谕,以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说道:“你的话是很好听的,只可惜我知道这不过是托词而已,因为你是墨清池,也是旷神谕。”
旷神谕还能说什么呢?他望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他发现他其实什么也不用再说了,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本就是不用说任何话的,这个女人已经很了解他的,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还了解他,因此他本就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的。
——
“你现在的心是不是已经静了下来?”旷神谕不说话了,不过尚秀芳说话了,她的声音依旧温柔而高雅,脸上还带着一种非常温柔的笑意。
旷神谕点头:“虽然并不算太静,不过已经足够了。”
尚秀芳道:“好,那你辞行的目的是不是已经达到了?”
旷神谕道:“是的。”
尚秀芳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旷神谕笑得有些勉强了,他望着尚秀芳道:“你现在想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秀芳微微一笑,她笑得很安静很柔和,她道:“我是并不想敢你走的,只是你应当要知道一件事:妾身毕竟是清白人家。”
此时此刻一个男人如果听见女人说出这句话,那还能说上呢?这个男人其实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他已经可以准备走了。旷神谕也没有做出出人意表的行为,他也起身了,他的人也依旧走出了这间阁楼。
尚秀芳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非常温柔的笑意,直到旷神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脸上的笑容才散去了,一双眼眸中那如太阳一般璀璨的光彩此时此刻消散了大半。
这时候如果有人注意到尚秀芳的手,那就能看见尚秀芳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裙角,手心已经流下了许多汗。
这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见面,又如何会让一个如此有名如此温婉大气的女人会流露出这种奇特的举措呢?
一声悠悠的轻叹在阁楼中回荡,空间似乎也在这一声轻叹之中变得无匹的幽怨而愁伤。
旷神谕的人已经离开了彩云阁,虽然跋锋寒还在等他,但是暂时等不到他的,他是在丫鬟的带领下从一条后门离开彩云阁的,因此大堂内的人根本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想到这里,旷神谕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尚秀芳赶他走这件事令他有些郁闷的,不过他总算还是知道尚秀芳还是关心他的,否则又如何会细心为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虽说这个平时端庄典雅的女人今天做出了一些令他有些烦恼的调皮举措,但也是无伤大雅。
已经离开的旷神谕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双冷淡的眸子凝视着他离去。
这是一个老人,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老人,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年迈的,但他很有精神,而且他的地位似乎非同一般,即使尚秀芳的贴身丫鬟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都很恭敬。
老人看着丫鬟只是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笑,他已经不知道多久面上没有过笑容了,对人点头已经算得上他对一个人最大的亲近了。
丫鬟望着老人,看着老人登上阁楼,她是没有阻止的,如果登上阁楼得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阻止,但是这位一直为小姐驾车的车夫,她却是没有阻止的,她没有一丁点的阻止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的认知中,世上一切人都或许会对小姐不利,但唯独这位身份神秘的老人是不会的,倘若这个老人想要对付她们,那她也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样的法子摆脱危险。
一双粗糙而干枯的手慢慢将门推开了,尚秀芳低着头,不过她已经知道是那个老人来了,她轻声道:“爷爷,你看见了。”
老人叹了口气,道:“我看到了,刚才我几乎都已经想宰了那个小子了。”
尚秀芳不着急,面上也没有一丁点的惊慌,她微笑望着眼前这个面目被黑袍遮掩主的老人,轻声道:“爷爷你其实也不是很欣赏他吗?”
老人不否认,他已经过了那个喜欢撒谎的年纪了,他轻声道:“是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我见过最有想法最有报复也最敢于行事的人,只不过他若是得罪了我的孙女,我也要宰了他,但现在他即使已经得罪了我的孙女,我也不能宰了他了。”
尚秀芳甜甜一笑,她的双手拖着下巴,眼中竟然闪烁出一种非常明媚的光,她道:“有时候碰上一个你喜欢的人,可以看见他就已经很好了,相濡以沫真不如相忘于江湖。”
老人望着尚秀芳,他望着面前这位孙女,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很快他的人又消失在阁楼上了。
他的人仿佛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一样,这种离奇诡异的武学造诣比当今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厉害可怕得太多太多了。
可他是一个老人,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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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阀派去盯着旷神谕的人早已经撤走了,不过旷神谕的行踪依旧还是在宇文述的掌控中——任何人去见尚秀芳自然是一件足矣引起轰动的事情,因此宇文述是不能不知道的,不过他也是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因为宇文伤已经下令了,任何人都不允许插手这件事情,插手这次决斗。
在宇文阀内宇文伤的命令比甚至还管用,虽然宇文伤不常常下令。因此宇文述仅仅知道旷神谕的这件事情,除开这件事情以外他甚至连旷神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旷神谕的身上了,虽然他很想旷神谕去死,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允许他有这种想法了,因此他正在处理一件宇文阀内有些棘手的事情。
不过天底下并非没有人知道旷神谕在哪里,至少跋锋寒知道旷神谕在哪里,虽说旷神谕抛下他独自离开,但旷神谕毕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因此他要寻找一个喜欢大肆花钱的人并不困难,这一次他找到旷神谕的时候旷神谕正在一家珠宝首饰店看珠宝首饰,此时此刻任何人看到旷神谕都只会认为这个是一位喜欢花钱的花花公子,而绝对没有人会思忖这个人是即将对一场生死绝对的人,至少他是从旷神谕的神情中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旷神谕花钱花得很凶,但对于珠宝首饰这一方面只是看看,挑三拣四的看了一遍,最后失望的离开了这家江都有名的珠宝首饰店,显而易见他并不太满意的。
跋锋寒本来不想开口问的,可却也忍不住开口问的,他道:“你是来买珠宝的,只是你最终没有买哪些名贵的珠宝?”
旷神谕道:“你在疑惑我为什么不买?”
跋锋寒道:“是的,至少我知道你是买得起的。”
旷神谕愉快笑了起来,他道:“我的确是买的起的,只不过哪些珠宝配不上我送的人,因此我又有什么必要去买呢?”他说话间就已经在一个小摊位上买起了一件很精致但并不昂贵的小玩意。
跋锋寒又有些忍不住开口了,他道:“你对于这次决斗很有把握?”
旷神谕摇头道:“我是没有把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你没有把握,那为什么买这些东西?”
旷神谕淡淡道:“正是因为我没有把握我才会买这些东西。”
跋锋寒知道旷神谕的想法一向比较奇特而古怪,可此时他也愣住了,他望着旷神谕问道:“为什么?”
旷神谕低头忘了一眼手中精美的蝴蝶发夹,轻叹道:“当我想到我的身上还有一些东西没有送给我想送得人的时候,那我就会不想去死,一个不想去死的人,想要去死那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是实话,可旷神谕似乎忘记了,在和宇文伤这种绝世高手交手思绪过多,岂非就是死得更快?不过他没有再继续问这种旷神谕一定有自己理由的答案,他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请我走了?”
旷神谕愣了一下,他好像有些不明白跋锋寒的意思,因此他也抬起了头望了天空,这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叹道:“是的,现在你的确是应当要走了,在这段时间我已经不再想见任何人了,因此我也只能麻烦你走了,我也只有麻烦你为我解决一些我不能解决的麻烦了。”
跋锋寒没有说话了,他走了。
他见到了旷神谕,他走了,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想看一看挑战宇文伤的人,现在他已经看见了,而且他对这个人是非常满意的,因此现在他还有什么留下来必要呢?毕竟他从心里来说是并不希望这个有趣的年轻人去死的,因此他走了。
现在江都最有名的人自然不是旷神谕的,虽然旷神谕和宇文伤的决斗已经成为天下人的焦点,不过现在最有名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位行走天下游历江湖的女人。
这个女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尚秀芳。
尚秀芳在彩云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尚秀芳为什么会出现在彩云阁,按照往日的惯例尚秀芳每到一地停顿都会又一场盛大的宴会,只不过在江都显然是没有这种宴会的,可尚秀芳偏偏来到了江都,而且偏偏停留在了江都,这的确是一件困恼许多人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说这件事情已经是困扰众多尚秀芳的崇拜者仰慕者,那尚秀芳的忽然离去更是成为了一个困扰了许多人的谜团。
大年十二,尚秀芳在江都停留了两天就离开了江都,在旁人眼中看来尚秀芳仿佛仅仅只是欣赏一下江都那美如画的风景与繁华一样,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自然并不是这样的,至少跋锋寒认为并不是这样的,甚至他还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尚秀芳会来到江都的原因岂非和他原因停在江都的原因一样,只是因为旷神谕和宇文伤的决斗,或许尚秀芳会出现在江都是因为旷神谕。
“这的确是一个无匹奇怪的人啊。”跋锋寒坐在屋檐上,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刀与剑,现在他已经有些想拔出刀剑的冲动,他相信这个人的确是适合他拔剑出鞘的。
他已经好奇到了极点,这个旷神谕的武学造诣如何呢?是不是可以比得上哪位惊鸿一现却又飘然消失在江湖上墨清池呢??他已经很好奇了,因此他也很耐心在等。
——
一顶并不奢华但很精致的轿子在黑袍老人的驾驶下慢慢使出了江都,车厢内正是倾倒天下的女子尚秀芳,坐在尚秀芳的正是当日领着旷神谕上阁楼的丫鬟。
丫鬟左顾右盼看了半天,重重哼了一生。
尚秀芳微微一笑,她是了解这个丫鬟心思的,他笑道:“婉儿,你是不是在看那个人来没有来?”
丫鬟一向是一个不说谎的诚实的人,更不可能在她最尊敬最崇拜的小姐面前说谎,他愤愤不平拉了拉尚秀芳的纤纤细手,道:“小姐要离开江都了,可那个家伙却连送都没有送小姐你,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全然没有一点侯公子的好处。”
尚秀芳轻轻一笑,她拍了拍丫鬟婉儿的肩膀,瞥了一眼被风微微吹起的车帘外,道:“这个人的确是一个无礼可恶的人,不过我却也很高兴他没有来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婉儿不明白,她道:“为什么?”
尚秀芳悠悠道:“他没有来送我正是因为他没有和我客套,现在我也终于可以肯定了一件事:他这一次愿意主动来见我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故人,而没有怀揣着其他的心思,现在我开始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早就赶走他了。”
婉儿瞥了一眼尚秀芳,她忽然发现小姐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从没有见过的温柔与懊恼,她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可事实败在眼前,她又是不能不信的,她拉了拉尚秀芳的手,玩笑道:“那小姐我们为什么不继续留在这里让那个家伙上门来呢?”
尚秀芳摇头道:“有些事情本就不用刻意为之,何况现在我们也不适合呆在这里的。”她知道丫鬟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不过他也没有多做出解释,她撩起车帘,望着驾车的黑袍老人,道:“爷爷,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老人已经很年迈了,可声音却依旧非常有精神,他笑着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旦有消息就会立刻传来的,只不过丫头你真不留下?”
尚秀芳摇了摇红唇,一双含着淡淡水雾,有些迷离的眸子瞧了一眼繁花似锦的江都,最终合上了车帘,再也不开口说什么了。
黑袍老人也不在说什么了,他是明白尚秀芳的意思,尚秀芳其实是想留下的,但也害怕他的留下会成为旷神谕的破绽,毕竟宇文阀并非是吃素的,她不想成为旷神谕的破绽或牵绊岂非也只有离开??
对于尚秀芳的心思,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向是尊重尚秀芳做出的决断,他现在唯一希望得是这个看似无情却有情的丫头不要沉沦后悔,现在他也只能期待旷神谕这人可以胜过宇文伤。
这些日子旷神谕很少离开客栈,因此尚秀芳离开的时候他即使知道也没有半步动作,他的人仿佛沉浸在一种非常奇特的世界一样,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已经不在他的眼中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日期:十五。
十五,自然是大年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点自然是八角亭。
他相信那一天也一定会和宇文伤言语中的那般人山人海,不过哪些他都是不在意的,他的眼中只有宇文伤,只有这位已经有很久没有曾出手的高手,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这期间跋锋寒来见过旷神谕,他也是不能不承认此时此刻的旷神谕给予他的压力比第一次他见到旷神谕的时候他深重得太多太多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感觉:现在的旷神谕愈来愈像那个曾和他交手的墨清池了。
冷风如刀,一刀刀刺穿行人的肌肤,也刺穿飞鸟的羽毛,冬季还没有过去,天依旧是冰冷的,甚至在十三号这一天,江都还下了一场数年不遇的大雪。
大雪天,天上的飞鸟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毕竟天上还是有飞鸟的,其中有一种飞鸟是人们最熟悉也最显然的。
这种人们最熟悉的飞鸟自然的鸽子,而且还是信鸽,信鸽在天空飞过,从江都飞出,飞到各个地方。
信鸽其实都在传达一个讯息。
——旷神谕已抵达江都。
旷神谕已抵达江都,这则消息是传达给谁得呢?至今没有人知道,即使截下几只信鸽的宇文述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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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以前,知道旷神谕这个人的名字的人并不多,大年初九以前知道这个人的人也没有几位,见过这个人的人更没有多少,但信鸽却正是在旷神谕和宇文伤即将在大年十五决斗之日之前的大年初九飞掠江都上空的。
此时此刻,又谁会特意关注一个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死人的无名小卒挑衅宇文阀主宇文伤这件街头巷尾都应当沦为笑谈的趣事呢?
准确而言是两个人,两个女人,两个可以算得上当今世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婠婠的手中握着巨鲲帮的飞鸽传书,她望着坐在石椅上神情如天山上终年不化冰雪的师尊祝玉妍开口道:“魔傅向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只是他的这次决断我实在难以揣测的明白,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挑战宇文阀阀主宇文伤呢?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本不应当再招惹宇文阀了吗?”
祝玉妍望着婠婠,婠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信任最有能力的弟子,她对婠婠实在寄于了太多的希望太多的心血了,因此她和婠婠之间除开师徒关系以外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关系,也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关系,她对婠婠的态度总会比对阴癸派其他人要特殊一些。
也正是这样,这个本不应当有人敢问的问题,也只有婠婠敢问她。
她是没有迟疑的,简直一点迟疑也没有,不假思索的对这位他平生以来最得意的弟子慢慢道:“是的,按照道理来说魔门魔傅是不应当在此时此刻做这种事情的,可你忘记了现在他不是魔门魔傅,而是横空出世的绝代剑客旷神谕。”
婠婠眨了眨眼睛,望着她道:“这有区别吗?”
她的神情带着一种凝重,她道:“只有一个区别:魔门魔傅需要考虑的事情旷神谕不用考虑,旷神谕需要考虑的事情,魔门魔傅并不需要考虑。”
婠婠点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叹道:“难道这也是墨清池改名易姓成为旷神谕的其中一个原因?”
祝玉妍沉默了,这个问题她是不知道,对于不知道的问题他回答得想来都很谨慎,甚至不会去回答,她沉默了一阵才给出了一个先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她道:“或许是吧,不过我总感觉旷神谕虽然已是旷神谕,可并未忘记自己是魔门魔傅的这个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婠婠愉快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如同三月的春风,又如明媚的杨广,她望着祝玉妍道:“因此也就是说旷神谕也在筹谋着我们都不知道的有趣计划?”
这一点祝玉妍没有再回答了,这件事她没有一点把握,而且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废话,因此她不再开口了,现在她只是期待旷神谕在江都的表现。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一件事:一个人的言语神情会说谎,但他做出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隐藏半点谎言的,她相信事,而不愿意太相信人的言语或神情……
马,是快马,向着江都而来的快马。
马上的人已经很疲惫了,眼中甚至已经有了血丝,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不过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睡下的意思,他要赶往江都。
今天已经是他日夜兼程行路的第四天,这个中年人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如此疲惫过了,他已经想停下来休息,坐在软椅上,闭上眼睛,喝上一杯用夜光杯盛放着的西域葡萄酒,享受美人的伺候,但他是不能停下的,他必须要在大年十五之前赶至江都,赶到宇文府。
天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这几日飘下的大雪也停了下来,只有飕飕冷风刮着人的面庞,令人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他牵着马,踏着还没有消融的积雪上,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一步一步走进了宇文府,直接去见宇文家族中地位最尊崇的人——阀主宇文伤。
夜色沉沉,他站在门前,他沉默迟疑,今天已是十四,明日便是决斗之日,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打搅阀主是不是合适,不过他并没有立多久,房间中就传出了那苍老而威严的熟悉声音:“是化及吗?进来吧。”
此刻,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他只有进去,他是宇文化及,他是位高权重的宇文化及,可在宇文家族中却也仅仅只是宇文家族的人,在家族中任何人都要听一个人的命令,这个人就是宇文伤。
现在宇文伤已经开口了,宇文化及除了听命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这自然是没有其他法子的,因此宇文化及走进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文化及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少年的时候他就极其有野心了,他想要坐上宇文阀阀主的位置,也就是现在宇文伤坐在的位置上,他知道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不容易,不但需要先前的蕴底也需要后天的磨练,不过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或半途而废,这个念头一直以来都是藏在他的心中的,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父亲宇文述也没有讲过一句。
不过有一点他也是知道的,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或目的,但伯父宇文伤是一定知道的,很早以前,早在十几年以前他就知道宇文伤知道了他的野心,当时他恐惧过彷徨过,甚至想过要出掉宇文伤,只不过宇文伤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宇文伤没有对付他的,反而有一种扶起他的意思。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倘若不是宇文伤的一手扶持,他想要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置的确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对伯父宇文伤既感激又尊敬又忌惮,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感情,一种因阀主之位通过数十年的堆积养成得一种无匹复杂的情感。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宇文伤会什么时候向他摊牌,他也不知道他最终的下场会怎么样,这一次他被宇文伤急召回宇文府就已经是预料到了这次摊牌的,只不过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宇文伤的言语之直接也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走进了房门才行过礼以后,宇文伤拄着一根手杖就已经开始言语了:“你知不知道现今四大门阀之争我最忌惮的人并非李渊、宋缺、独孤峰之流,我唯一忌惮的人是你,最想杀得人也是你宇文化及。”
他的耳朵是不聋的,宇文伤这句话说得非常清楚,因此他自然也是听得非常清楚的,他听见这句话全身上下都僵硬住了,身体下意识做出一种防备状态。
他没有说话,继续笔直站在宇文伤的面前。
宇文伤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望着眼前这位一直以来他都以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对待的宇文家族杰出的弟子,他道:“一个门阀若想长盛不衰就需要有一群杰出的弟子,这一点你宇文化及是合格的,只不过太合格了,合格得令我都有些忌惮了,何况你不但是在能力上令我忌惮,而且在野心上也是让我忌惮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领导宇文阀成为宇文阀的阀主,但我最钟意的人选并不是你,因此我曾经想过要杀你,即使得罪了我那位弟弟。”
宇文化及静静听着,他依旧没有开口。
宇文伤继续道:“只不过天下的局势变化得实在太快太快,原本应当根基稳固的大隋竟然随着杨广即位就开始天下大乱,因此面对如此天下大势我应当是有两个选择的,一除掉你宇文化及,辅佐我的儿子宇文成都或宇文无敌成为新一任宇文阀阀主!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打造一个图谋天下的绝代枭雄。”他说道这里顿了下来,眼中的神色更加复杂了,轻叹了口气道:“不能不承认,这一点无敌或成都都是不及格的,更不如你,因此我如果选择后者,那宇文家族的可造之材而且有能力成就霸业的人也只有你宇文化及,因此我也只有不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几段话,宇文化及的后背已经被浸透了,显而易见这几句话对于他而来并非仅仅就是几句话而已的,而是一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现在这种危机竟然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了。
宇文伤望着宇文化及,望着这位他欣赏的后背,语调中没有刚才的凝重,他慢慢道:“我以及你父亲这一辈的人为了宇文家族的崛起而牺牲了一切,化及,我也希望可以带着宇文家族再进一步不惜一切,否则你就不配成为宇文阀阀主。”
宇文化及的眼中闪过了两道精芒,他望着宇文伤道:“伯父,你此次急召我来有何事?”
宇文伤轻轻敲了敲手杖,他坐在椅子上老实道:“明日便是我和旷神谕决斗之日,而这次决斗我没有半点把握,因此我希望可以将一些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譬如关于宇文阀的事情。”
宇文化及沉默了,他不知道宇文伤的想法,因此他沉默了,不过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两道精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凝视宇文伤道:“因此伯父希望我可以继承宇文阀阀主之位?”
宇文伤点头,他道:“若维持宇文阀现有的势力,我的儿子宇文成都绰绰有余,倘若要在这大乱的天下中谋求一份霸业,那就必须你宇文化及不可,因此化及,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带着宇文阀恢复昔日宇文王朝之盛世?”
宇文化及大笑,他这一次没有迟疑了,望着宇文伤道:“这正是化及的心愿,又如何不愿意?”
宇文伤那冷酷的面庞终于流露出了非常愉快的笑意,这是宇文化及第一次看见宇文伤笑得如此高兴,如此肆无忌惮,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知道宇文伤一向是一个自信的人,他也知道宇文伤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可那个旷神谕却令宇文伤如此没有把握但也如此愿意交手,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呢?
现在他真很好奇见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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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这场决战了,即使旷神谕以及宇文伤两人都不能阻止这场决斗了,大年十五这一天他们一定会在八角亭内交手,没有人知道生得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死得人是谁。
旷神谕来得很早,天才刚刚天亮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八角亭内开始等了,江都的雪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停了,但冷风似刀,依旧奇冷,因此他一边喝着热汤一边等。
他虽然是在等,不过他是一丁点也不着急的,他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等,只要宇文伤来了,那他就可以不用再等了,只要宇文伤来了,他就可以拔出他那柄剑了,那柄虽然很少杀人,但绝对不逊色于天底下任何一柄神兵利器的宝剑。
他相信宇文伤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时间飞逝,四周慢慢汇集起了人,八帮十会中不少有名有姓的人都已经来到八角亭了,他认识的熟人跋锋寒也已经来到八角亭四周观战,显而易见他这一次实在等了一段并不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跋锋寒甚至都有些认为旷神谕的心已经乱了,不过他的这种担心无疑是多余的,旷神谕的心很平静,等到宇文伤来的时候,他的情绪都非常平静。
宇文伤来了,他是第一个看见宇文伤来的,他看见宇文伤来了,人也就立刻站立起身来了,在他眼中宇文伤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的事实,或许有人忌惮憎恨宇文伤,但任何人也不能不承认宇文伤这个当代宇文阀阀主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甚至尊敬的人,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
他是第一个看见宇文伤的,原因自然并非是其他人忽视了宇文伤,而是当今世上知道宇文伤的人虽然如过江之鲫,但见过宇文伤的人没有几位,因此即使宇文伤现身,又有几个人知道宇文伤就是宇文伤呢?
——宇文伤名动天下无所不至无所不晓,但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因为没有资格。
今天宇文伤是独自一个人前来的,他的身边没有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甚至宇文述都没有来,仿佛宇文伤已经成为宇文阀的一颗弃子了,一个宇文阀内一点也不在乎的弃子了。
不过这些对于旷神谕来说都不重要,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得是宇文伤来,只要宇文伤来了,其他的事情都显得无足轻重,因此宇文伤出现的时候,他就立刻站了起来,撕开人群走到拄着一根紫色手杖穿着一袭大氅的宇文伤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个时候大部分人才知道这位气度威严的老人正是宇文阀当代阀主宇文伤。
宇文伤望着旷神谕,望着他情不自禁赞叹的青年人,他以一种很平静很随意的语调说道:“我已经来了,你也已经来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这句话其他人或许不太明白,但他知道旷神谕一定是明白的,实际上旷神谕的确明白了,可以开始了?言下之意岂非就是可以交手了呢?
这本是旷神谕一直以来都非常期待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旷神谕反而并不着急了,他微笑扫了一眼四中凝望着他们的人群,而后视线又望着老骥伏枥,依旧气势磅礴的宇文伤,他笑道:“现在我们随时都是可以交手的,只是现在我有了一个问题想请教宇文阀主。”
宇文伤望着旷神谕,他道:“你想问什么?”
旷神谕道:“为什么只有阀主一人前来呢?”
宇文伤淡淡道:“今日只是你与我的交锋,难道我还要带上我们宇文阀的人给予你施压吗?”
旷神谕呆了一下,随即拍手道:“是的,今日之战的确只是你我之战,本就是和任何人都没有一丁点关系的,这一点阀主是非常明白,但我刚才还有些不太明白,因此多谢阀主指点。”
宇文伤没有说话,他望着旷神谕。
他是没有说话的,但他的眼中却已经流露出了他的想法,他相信旷神谕一定是知道他眼中的含义。
旷神谕也已经闭上了嘴巴,当他看见宇文伤的眼神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嘴巴,此时此刻他发现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现在无论说什么话也都只是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武者想要和一个武者交流最好的方式自然不是言语,而是武功,他看得出宇文伤已经卸掉了身上的一切身份,现在宇文伤只是一位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的武者,而他旷神谕呢?现在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宇文伤呢?
旷神谕望着宇文伤,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刚才他还考虑了不少事情,但此时此刻望着宇文伤的眼神,他发现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再考虑。
现在他岂非只有一个目的:握住腰间的剑,打败眼前这位可怕的对手?
他已经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了,他的手也已经握住了剑柄,剑即将出鞘,还未出鞘,但空气之中已经弥漫了无匹可怖杀机,无与伦比的剑意。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应当感觉得出两人已经在交锋了,两人的兵刃与人虽然都没有任何碰撞,但交锋已经开始了,这种交锋虽然无形无影,但并非感觉不出,至少现在在场观战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感觉出了,他们都已经感觉出旷神谕身上那无与伦比的磅礴气势以及可怖至极的剑意。
宇文伤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的,只是这个老人和普通的老人不同,这个老人的精气神还保持在三十岁的壮年一个人最巅峰的状态,此时此刻任何看见这位气度超卓威严如山的老人也不能不承认这位老人面对年轻气盛如日中之阳的旷神谕也是有抗衡的资本的。
此时此刻这个老人全身上下虽然没有展现出半点气势,但那种恐怖压力却也并非是没有的。
这个老人仿佛如同浩瀚巨海,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暗潮汹涌,天上地下又有几个人敢轻视这样一位老人呢?
跋锋寒的视线已经从旷神谕的身上移到这位老人的身上,早在只身前往中土之时他就已经听说过除开佛门四僧、宁道奇以及魔门八大高手之首祝玉妍、慈航静斋梵青慧等人以外,最可怕最厉害得当属于四大门阀的阀主,以前他并未感受到突厥人谈起这句话的那种敬畏,显然他终于感觉出了一丝。
至少就眼前的宇文伤而论,这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轻视的可怕人物,他相信即使突厥武尊毕玄亲临也不敢轻视这位老人。
这一战无疑是一场极其精彩极其惊心动魄的交锋,八角亭外几乎所有的观战者都屏住了呼吸,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开口,他们的视线都已经投掷在八角亭中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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