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营外站满了兵士和将校,他们的主帅周继升大人非要和皇城司抢功,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先帝,结果先帝抓回来了,周继升却受了伤。
他受伤之後,没多久便疯了,先是把他的幕僚、副官咬了个遍,而後又把进来送饭的军妓也给咬了。
主帅疯成这样,军营自然乱作一团。
新来的指挥使派人把周继升绑了起来,才渐渐稳住了秩序。
被咬的人在帅营周围,有的哀嚎不止,有的已经休克昏厥,随军郎中累的满头大汗,带来的草药不出一会儿便用尽了。
就在此时,帅营外响起了马蹄声。
军营中不许纵马,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卫兵们擡头望去,只见一高大男子穿着玄sE官服,驾马飞奔而来。
“站住!”卫兵们端起长枪,试图阻拦。
那男子一手持皇城司令牌,一手牵缰绳,怒喝道:“皇城司办案!滚!”
卫兵们被这架势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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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大宋立国以来,凡军中将校,最怕者不是敌军,而是朝廷派来的皇城司特使,他们有时来传令,有时来监军,有时就是单纯来杀人。
毕竟他们杀人只需凭借手中的字条便可捉人,无须大理寺定罪,当场便可诛杀。
卫兵们面面相觑时,那汉子拨开长枪,同时用马鞭cH0U了一下卫兵,策马远去。
周舜卿听张若冲的点子,换上司马知微的皇城司官服,在军营夺了匹马,一路奔向帅营,基本无人敢阻拦。
按张若冲的话说,他们这些当小卒子的,犯不着跟皇城司过不去,你要是不拦他,他进去把你主帅杀了,你没罪,你要是拦,他先杀你,再把你主帅杀了,你白Si。
周舜卿来到帅营前。
帅营外的指挥使、将校、兵士与郎中都看向他,不知他是何来意。
“主帅何在?”
周舜卿下马,把缰绳何马鞭扔给一旁的卫兵,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帅营。
看来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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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周舜卿拔出佩剑,阔步走了进去。
在船上时,张若冲问周舜卿,是想活命还是想博取功名,周舜卿没有言语,张若冲便确信,他想要再赌一把。
如今主帅已变作行屍,但行屍也好,紫泥海也罢,都只有朝廷的近臣才知道。
此乃天赐良机。
周舜卿借司马知微官服,以皇城司的身份闯入军营,诛杀主帅,便可夺其旗,易其帜。
从T统来说,先帝的灵驾没有送到,周舜卿仍是送灵使,是这一路上最高的主帅,与送灵有关的兵丁都应听他调动。
从人心来讲,那名主帅屍变之後,定是咬Si了不少人,军中人人自危,若是此时周舜卿将其斩杀,那麽全军上下自然感恩戴德。
从权势来论,若是周舜卿夺旗之後,成功剿灭永安县“暴民”,或是找到先帝灵驾,将其送去皇陵,随便哪一样都是大功一件,带军中的兄弟们一起立功,总有人是乐意的。
张若冲分析地有条有理,周舜卿也一板一眼地,一路走到了帅营,但当他见到那个主帅时,却傻眼了。
那是雍丘大营安抚使,周舜卿表伯之子,周继升。
他就算再无情,也不能对堂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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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周继升被绑在香炉上动弹不得,他周身的血W随着他的肥r0U不断颤动,一滴滴紫红sE的浆Ye从他口中汩汩流出。
“他是我远方堂兄,我下不去手。”周舜卿回过身,不愿再看周继升。
他上次见周继升,还是十五那年,两人一起蹴鞠、饮酒,最後双双去了青楼。
“周舜卿,你只要空手走出这个门,就是假冒皇城司,纵马进军营,就这两条罪,足够把你发配到边疆。”见周舜卿动摇,张若冲如是说道。
“那我就算杀了他,不也是假冒皇城司吗?”周舜卿问。
“你只要带兄弟们立功,给他们搏一个高官厚禄,他们给你磕头都赶不及,谁会怪你呢?”张若冲道。
“立功……可不容易吧?”
“你只要听我的,万无一失。”
帅营外,各路军都指挥使、都指挥虞候,各军校官都纷纷聚来,他们等着看这事如何收场。
若是朝廷没有怪罪周继升,还让他担任主帅,他们便把周继升所杀的人处理掉,继续听他的命令。
若是朝廷怪周继升,他们便把之前贪W的罪名都扣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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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周舜卿身穿乌锤错银甲,头戴蓝樱凤翅兜鍪,一手抓着周继升的人头,阔步走出帅营。
“他不还是刚才那皇城司吗?这会儿咋换上咱主帅那身行头了?”
“不要命了,低头别看!”
两名帅营卫兵见状,小声嘀咕着。
“吾乃太常寺少卿,朝奉郎,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宋神宗最初的谥号】送灵使周舜卿,罪臣周继升醉酒失职,nVe杀将士,其罪当诛,吾奉朝廷密令,斩杀罪臣,诸将士若愿意同我诸永安暴乱,寻先帝屍骸,便随我入帅营定策,功成则归诸将士,功败则周某一人承担。若不愿,还请诸将士褪下戎装,离开大营。”
周舜卿说罢,将手中人头扔在地上,转身进入帅营。
夜sE渐浓,风变得Sh凉。
蓬船里的人不停望着军营中的点点火光。
数十骑持火把奔来,排成两列。
队伍最後,一辆玄sE轿辇头顶华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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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轿辇中走出一名披挂整齐的大将。
那大将缓缓走到河边,朝蓬船挥了挥手。
“上岸。”
是周舜卿!
夜sE中,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
万安期与司马知微都猜不到,一下午的功夫,周舜卿怎麽变成主帅了?
众人灰头土脸地走下船,周舜卿身旁的兵士急忙将各sE皮大裘为众人披上,并接引他们上马。
“这位是司马公子,这些是我的家眷……”周舜卿对副官安排道,“到达汴京後,将司马公子送回皇城司,两个姑娘送回周府……”
“诺!”副官行礼,随後将司马知微、杜新娥与刘田田送进一辆马车中,驾马而去。
“周大人……”万安期轻轻敲着周舜卿的甲胄,“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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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万安期,你过来跟我一起。”
周舜卿说完,将万安期拉上了自己的轿辇。
将那三人送回汴京,是周舜卿的意思,但把万安期放到自己身旁,那是张若冲的意思。
张若冲并非要杀万安期,来为自己报仇。
他想要报仇,但他想用另一种方式。
他要让万安期亲眼看到,自己身为行屍,却大权在握的模样。
翌日,雍丘大营的龙神卫军分两路开拔,一路由四名厢都指挥使领兵,剿灭永安县暴民;一路由送灵使周舜卿统率,助皇城司一同寻找先帝。
临行前,周舜卿在帅营中召集诸将官,煞有介事地制定方略。
他问起,原先周继升是如何做的。
“回周大人,前头那个周大人让我们绝永安县水陆诸道,阻暴民逃散别处,若遇不从者,杀勿论。”一名将官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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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嗯,绝水陆诸道……”周舜卿扶着下巴,深sE凝重地重覆道。
“这周继升是带过兵的……”张若冲说道。
成为主帅後,周舜卿将张若冲的头装进了一个JiNg美的木箱中,又将木箱放到自己椅子下方,听人说那木箱原先是装弥勒金身的,有一GU檀香味。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兵丁几斤几两,也知道那些行屍不惧Si,不畏疼,直接去剿灭的话,肯定打不赢。”张若冲接着说道。
“那你可有什麽办法?”周舜卿问道。
方才的将官以为周舜卿问自己计策,心中激动不已。
他虽品级低微,但熟读兵法,之前周继升从没拿正眼看过他,还是新的周大人好,他心想。
“回禀周大人,属下有一计,那些暴民贪慕人r0U人血,可在永安县外设血坛……”将官激动道。
“好了我知道了。”周舜卿打断他,并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