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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百草堂之王不留行(1 / 1)

秋雨裹着寒意漫过百草镇青石板路时,王宁正将捣好的王不留行粉末倒入陶罐。他束着藏青布巾,月白色长衫下摆沾着药渍,手指骨节被药汁染成浅褐,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深潭映着晨星。 "哥!郑嫂子又来闹了!"王雪跌跌撞撞冲进药房,鹅黄襦裙沾满泥浆,发间还别着朵蔫了的野菊花。她五官与王宁七分相似,却生得圆润讨喜,此刻柳眉倒竖,"孙记药铺说咱们的药吃死人了!" 陶罐在青石药案上磕出闷响。王宁抓起药锄就往外冲,粗粝的木柄硌得掌心发疼。药铺前厅挤满了人,郑钦文的妻子正瘫坐在门槛上号啕,怀里婴儿哭得声嘶力竭。这妇人不过二十出头,发髻松散地垂在肩头,脖颈处还留着被孩子抓挠的红痕。 "王掌柜!"她突然扑过来揪住王宁衣角,"我家钦文喝了你开的药,夜里疼得满地打滚!现在人都快没气了!"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举着药包喊道:"我家婆娘喝了药也不见好!孙记说你们用的是陈年烂药!"王宁瞥见人群缝隙里闪过一抹玄色衣角——孙玉国正倚在朱漆门柱旁,指尖转着翡翠扳指。这男人生得面白无须,眼角眉梢却挂着三分阴鸷,月白绸缎长衫绣着金线云纹,与王宁素净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 "诸位稍安勿躁。"王宁沉声道,目光扫过郑妻怀中婴儿,"令郎几日未进食?" "三天......" "令夫除了尿痛,可还有发热?" 郑妻一愣,讷讷点头。王宁蹲下身,从药箱取出银针,指尖在婴儿虎口处轻轻一掐。啼哭戛然而止,孩子掌心赫然泛着青紫。他猛地起身,目光如电:"这是胎毒未清,又受了风寒!我开的王不留行配石韦,本是利尿通淋,若是用错剂量......"他突然转身盯住孙玉国,"敢问孙掌柜,你可知王不留行与石韦同煎,该用几钱?" 孙玉国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笑容:"王掌柜这是何意?百姓的命可比药材金贵。"他身后刘二狗晃着膀子站出来,这人满脸横肉,左耳缺了半片,"大伙瞧瞧!出了事就想甩锅!" "够了!"张娜的声音从内堂传来。她身着藕荷色襦裙,外披月白纱衣,鬓边斜插着支银簪,虽未施粉黛,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温柔威严。她抱着个檀木匣子走到王宁身边,"这是郑娘子前日抓药的方子,三钱王不留行,二钱石韦,可对?" 郑妻盯着药方,突然捂住嘴:"那天...那天药铺伙计说多加些见效快......"话音未落,人群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钱多多骑着高头大马而来,锦袍上金线绣着牡丹,身后跟着几辆装满麻袋的马车。"好热闹啊!"他甩着镶玉马鞭笑道,"王掌柜,如今王不留行千金难求,我这有上等药材,要不要?" 王宁盯着马车上的麻袋,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他不动声色地从钱多多袖口拈起片干枯的叶子——正是生长在阴湿地带的蕨类植物,而王不留行喜阳,断不会与这种植物共生。 "多谢钱老板,不过......"王宁话音未落,林婉儿突然出现在屋檐上。她身着素白劲装,腰间缠着金丝软鞭,长发用黑绸随意束起,眼角泪痣在暮色中如同一滴血。"小心!"她凌空甩出软鞭,缠住正要往王宁药箱泼东西的刘二狗手腕。 瓷瓶摔在地上,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孙玉国脸色骤变:"反了!竟敢诬陷我!"他转身要走,却见张阳带着几个药工拦住去路。这位老药师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此刻眼神却锐利如鹰:"孙掌柜,你派去我们后山的人,是不是该交代点什么?" 暮色渐浓,秋雨越发急了。王宁望着满地狼藉,拾起半片王不留行的种子。这黑色的小颗粒在掌心泛着光泽,正如《本草纲目》所言——其性走而不住。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医者仁心,当如王不留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明日辰时,"王宁突然高声道,"我会在镇口戏台,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王不留行治好郑钦文!若有差池,我百草堂自此关门!" 孙玉国瞳孔骤缩,钱多多的马鞭在掌心攥出深深的红痕。林婉儿无声落在王宁身侧,低声道:"他们不会让你如愿的。" 王宁望着雨中摇曳的灯笼,嘴角勾起一抹笑:"正合我意。"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关乎药材正道的较量,而王不留行,正是这场较量的关键。 寅时三刻,残月如钩。王宁背着竹篓踏碎满地寒霜,身后跟着王雪和张阳。王雪攥着铜铃,每走几步便摇响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飞灌木丛中的夜枭。张阳拄着枣木拐杖,腰间葫芦里装着自酿的烈酒,药锄上还沾着前日研磨的王不留行碎屑。 "哥,真要去鹰嘴崖?"王雪望着前方陡峭的山壁,月光在岩壁上投下狰狞的阴影,"听说那里常有野狼出没。" 王宁抬手拨开带刺的藤蔓,粗布手套被勾出几道口子:"野生王不留行喜阳耐旱,鹰嘴崖南坡的药力最足。"他忽然顿住脚步,借着月光打量脚下——松软的泥土上,几枚新鲜的马蹄印蜿蜒向山顶。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阳蹲下身子,指尖捻起泥土凑近鼻尖:"有硫磺味,是钱多多的马车。"老药师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这老狐狸,怕是想抢先一步采尽崖上的药材。"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王宁正要开口,忽听山脚下传来马蹄声。回头望去,数十盏火把蜿蜒而上,为首的正是刘二狗。这人骑着高头大马,腰间别着短刀,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每人手中都提着麻袋。 "不好!"王雪惊呼,"他们要抢药!" 王宁当机立断:"张叔,你带小雪从西侧绕路。我去引开他们!"话音未落,已提着药锄冲进左侧密林。枯叶在脚下发出脆响,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王宁!别做无谓的抵抗!"刘二狗的声音混着酒气传来,"钱老板说了,只要你交出采药路线,保你百草堂平安!" 王宁在一棵古松旁停下,从怀中掏出包石灰粉。这是他昨夜特意准备的,专为对付这些不速之客。脚步声逼近时,他突然跃起,将石灰粉撒向追兵。 惨叫声顿时响起。王宁趁机狂奔,却不料脚底一滑,顺着陡坡滚了下去。荆棘划破他的衣衫,碎石擦伤皮肤,等他终于在坡底停下,膝盖早已血肉模糊。 "跑啊!接着跑!"刘二狗抹去眼中的石灰,狞笑着举起短刀,"今天就让你知道,跟钱老板作对是什么下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林婉儿的金丝软鞭如灵蛇般缠住刘二狗手腕,用力一扯,将他从马上拽下。她足尖点地,瞬间掠至王宁身边,素白的裙摆扫过带血的碎石:"能走吗?" 王宁咬牙站起:"可以。"他望着林婉儿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草药图腾似曾相识,却无暇细问。 四人在密林中穿梭,终于来到鹰嘴崖南坡。月光下,成片的王不留行在风中摇曳,粉白的花瓣如繁星点缀在草丛间。王雪蹲下身,指尖轻抚过叶片:"哥,这是极品!你看这叶脉,纹路清晰如锦缎!" 张阳却皱起眉头:"不对劲,太安静了。"话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钱多多坐在八人大轿里,由壮汉抬着缓缓走来。这位药材商人今日换了件猩红锦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王掌柜,别来无恙啊。"钱多多摇着檀香扇笑道,"我劝你识相点,把这些药材让给我。否则......"他抬手示意,壮汉们立刻举起弓箭,箭头泛着幽蓝的寒光。 王宁将王雪护在身后,直视钱多多:"你就不怕遭报应?用这些带毒的箭伤人性命,就不怕断子绝孙?" 钱多多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他猛然挥扇:"给我杀!一个不留!" 箭雨袭来的瞬间,林婉儿的软鞭化作一道白虹,将箭矢纷纷击落。王宁趁机抓起药锄,带着众人向崖边退去。张阳从葫芦里倒出烈酒,洒在地上,掏出火折子点燃。熊熊烈火顿时阻断追兵,浓烟滚滚中,四人顺着陡峭的岩壁向下攀爬。 "抓紧!"王宁大喊。他的手掌被岩石磨得鲜血淋漓,却死死拽着王雪的手腕。山风呼啸,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就在这时,上方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刘二狗狞笑着推下巨石,王宁眼疾手快,拉着王雪侧身避开。 千钧一发之际,林婉儿甩出软鞭缠住王宁腰间,将他和王雪拉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张阳却不慎踩空,顺着岩壁滑下。王宁想伸手去抓,却被林婉儿死死按住:"别去!太危险!" 老药师在坠落瞬间,将腰间葫芦奋力抛上。王宁接住葫芦,望着张阳消失在黑暗中,眼中泛起泪光。他握紧药锄,转头望向崖顶——钱多多的笑声混着刘二狗的叫骂,在夜空中回荡。 "哥,现在怎么办?"王雪声音哽咽。 王宁打开葫芦,烈酒的辛辣中,隐隐飘着王不留行的清香。他仰头灌下一口,将葫芦递给林婉儿:"回百草堂。张叔不会白死,这些王不留行,定能救回郑钦文!" 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时,四人终于回到镇上。街道上,孙记药铺的伙计正在张贴告示:"百草堂采药人坠崖身亡,药铺即将倒闭......" 王宁撕下告示,大步走向百草堂。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钱多多和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不会退缩。正如王不留行的药性——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刻,药铺后院的药田里,几株新栽的王不留行幼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较量。而在百草堂的密室里,林婉儿腰间的青铜令牌正泛着神秘的微光,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卯时的梆子声敲碎薄雾,百草堂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王宁将最后一味瞿麦倒入药臼,石杵撞击声惊醒了蜷缩在柜台后的王雪。少女猛地抬头,发髻松散,眼下挂着青黑,昨夜守着药炉彻夜未眠,襦裙前襟还沾着飞溅的药汁。 "哥,火候够了。"她强撑着精神,将熬煮半日的药汤倾入粗陶碗,琥珀色的液体腾起袅袅白雾,混着王不留行特有的清苦气息弥漫全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药香飘出敞开的雕花窗,正撞上进门的郑钦文。这位年轻汉子面色蜡黄,手扶腰腹挪步进屋,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妻子抱着襁褓跟在身后,孩子终于有了哭声,却仍是有气无力。"王掌柜,我...我怕是等不到戏台那场比试了..."郑钦文话音未落,喉头一甜,殷红血丝顺着嘴角溢出。 王宁伸手搭脉,指尖触及对方腕间冰凉如铁。脉象细涩如琴弦将断,膀胱经气淤塞如泥潭。他突然想起鹰嘴崖上坠落的张阳,攥着药碗的指节发白:"郑兄弟,这碗药里有张叔拿命换来的王不留行,你只管喝!" 药碗刚凑近唇边,门外突然传来铜锣震天响。刘二狗扛着铜锣闯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举着"庸医害命"白布幡的壮汉。"王宁!"他一脚踹翻药凳,木屑纷飞中,铜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孙掌柜说了,你若不敢去戏台,就趁早滚出百草镇!" 王雪抄起药铲挡在兄长身前,鹅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狗腿子!我哥说了辰时就辰时,急什么!" "好!好个辰时!"钱多多摇着描金折扇踱进来,锦袍上的金线牡丹在晨光里刺目,"郑老弟,你这病拖不得,我孙记药铺新到的进口西药,包你..."话未说完,王宁突然将药碗递到郑钦文嘴边。 "喝!" 郑钦文喉结滚动,仰头饮尽药汤。苦涩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踉跄着扶住药柜,冷汗浸透后背:"这...这是什么?" "是药效。"王宁将掌心按在对方命门穴,内力顺着掌心注入,"王不留行活血通经,与石韦、瞿麦配伍,专破你膀胱淤塞!"话音未落,郑钦文突然冲向茅房,片刻后,浑浊的尿液带着血丝倾泻而出。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钱多多的折扇"啪"地合上,翡翠扇坠撞在他手背生疼。刘二狗脸色煞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分明记得,昨夜在鹰嘴崖,王宁明明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 辰时三刻,戏台前人山人海。孙玉国端坐在太师椅上,翡翠扳指映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戏台上,王宁解开郑钦文的衣襟,露出布满青筋的小腹。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冷芒,精准刺入气海、关元穴。 "看好了!"王宁突然抓起一碗药汤,"这第二服药,加重了王不留行剂量!"药汤入口,郑钦文疼得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王雪攥着帕子的手全是冷汗,却见兄长神色镇定,双掌在郑钦文后背飞速推拿。 "通则不痛!"王宁暴喝一声,掌心重重拍在命门穴。郑钦文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腥臭气弥漫全场。紧接着,他的小腹传来"咕噜"响动,长久淤塞的经脉竟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有...有感觉了!"郑钦文难以置信地摸着小腹,"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孙玉国的翡翠扳指"当啷"掉在地上。钱多多的折扇捏出裂痕,他终于明白为何王宁敢在悬崖边放手一搏——这人根本算准了,只要能采到王不留行,就能在众目睽睽下逆转局面。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马蹄声。林婉儿驭马而来,素白劲装染着尘土,腰间缠着捆扎整齐的王不留行植株。她甩下缰绳跃上戏台,金丝软鞭扫落孙玉国暗中射出的毒针:"王宁,后山还有这批!" 王宁望着那些带着晨露的药材,突然想起张阳教他辨认药材时说的话:"真正的王不留行,茎如竹节,叶似竹叶,花开如星。"他抓起一把药材抛向空中,粉白花瓣如雪花飘落:"乡亲们看好了!这才是能救命的王不留行!" 戏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郑钦文的妻子突然跪地叩首,怀里的孩子放声啼哭,清亮的声音穿透云霄。王宁望着这一幕,眼角微酸——张叔,你看到了吗? 暮色降临时,孙记药铺的匾额被人泼了黑墨。钱多多的马车悄悄驶出镇子,车轮碾过张阳坠落的山崖。而百草堂内,王宁对着药炉调整火候,新配的药汤里,王不留行的清香愈发浓郁。林婉儿倚在门框上,青铜令牌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上面的草药图腾仿佛活了过来。 "你知道孙玉国背后的人是谁吗?"她突然开口。 王宁搅动药铲的手顿了顿:"但我知道,只要王不留行还在,医者正道就不会灭。"炉中火焰窜起,照亮他坚毅的侧脸,也照亮药柜上父亲留下的医书,泛黄的纸页上,"悬壶济世"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子夜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宿鸟,百草堂后巷的青石板上,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王宁蹲下身,指尖摩挲着瓷碗残片上暗红的药渍——正是今日给郑钦文换药时打碎的那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与王不留行的清苦气息交织,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有人来过。"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素白劲装融入夜色,唯有腰间金丝软鞭泛着微光。她跃下时足尖轻点,惊起几片落叶,"东南墙角的狗尾草有踩踏痕迹,至少三个人。"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宁起身拍去衣摆尘土,目光扫过后院药田。新移植的王不留行幼苗东倒西歪,几株根部被人刻意切断。他弯腰拾起半截带血的布条,粗粝的麻布上沾着某种动物油脂——与刘二狗惯用的火把燃料如出一辙。 "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王宁将布条塞进袖中,"张叔的坠崖、药汤投毒,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两人疾步奔去,正撞见张娜举着烛台,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柜台后的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本草纲目》散落一地,书页间夹着的王不留行标本被撕成碎片。"刚刚...有黑影从屋顶闪过。"张娜声音发颤,藕荷色衣袖被柜角勾出破洞,"他们好像在找什么。" 王宁捡起地上的古籍,泛黄的纸页间突然滑落半张残笺。借着烛火,他看清上面用朱砂写着"药王令"三个字,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凌厉之气。林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金丝软鞭不自觉握紧——这三个字,与她腰间青铜令牌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药王令?"王雪揉着睡眼从内室出来,发辫松散地垂在肩头,"哥,你还记得爹临终前说的话吗?他说百草堂有个秘密,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王宁突然将残笺凑近烛火。 火焰舔舐间,残笺背面浮现出一幅地图。蜿蜒的山脉间,鹰嘴崖被朱砂圈起,旁边画着株奇异的王不留行——花瓣呈诡异的紫黑色,根茎缠绕如蛇。"这不是普通的王不留行。"张娜凑近细看,"《雷公炮炙论》记载,百年王不留行遇血而活,可..." "可这世上根本没人见过。"王宁掐灭烛火,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孙玉国他们要找的,恐怕就是这个。" 黎明破晓时,百草堂门口围满了人。十几个孕妇被搀扶着坐在长凳上,她们面色蜡黄,腹部肿胀异常,显然是产后乳汁不通。人群后方,孙玉国摇着折扇,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王掌柜不是擅用王不留行吗?这些妇人可都等着救命呢。" 王宁扫视众人,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年轻妇人身上。那妇人约莫十八九岁,嫁衣上的金线还未褪色,眼下却挂着绝望的泪痕。"伸出手。"他沉声道。指尖触及对方脉搏的瞬间,眉头陡然紧皱——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乳闭,脉象虚浮中夹杂着诡异的滞涩,倒像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用王不留行配穿山甲、通草,先煎后服。"王宁写下药方,突然压低声音对王雪道,"去后山取三株带根的王不留行,记住,要朝阳生长的。" 王雪领命而去。药铺内,张娜有条不紊地称量药材,却在抓起穿山甲鳞片时顿了顿——这批药材的气味,似乎比往日重了几分。她不动声色地将鳞片凑近鼻尖,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在药材香中。 "慢着。"林婉儿突然按住药秤,金丝软鞭不知何时缠上了钱多多的手腕。这位药材商人不知何时混进了人群,锦袍上还沾着夜露,"钱老板大驾光临,是想故技重施?" 钱多多脸色骤变,袖中滚落几个小瓷瓶。瓶塞打开的瞬间,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全场——里面装的根本不是药材,而是能让产妇病情加重的巴豆粉。 "抓起来!"王宁暴喝。药工们一拥而上,却见钱多多突然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他的脸色瞬间青紫,挣扎着指向孙玉国:"你...你说不会..."话音未落,已气绝身亡。 孙玉国的翡翠扳指在掌心转得飞快,脸上却仍是从容笑意:"王掌柜,这可与我无关。"他转身要走,却听王宁在身后冷冷道:"孙玉国,你以为换个法子就能瞒天过海?那些孕妇中的毒,与张叔坠崖时的箭毒如出一辙!" 人群哗然。孙玉国的脚步顿了顿,却未回头。他的背影融入晨雾,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王宁,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王雪采药归来时,正撞见林婉儿对着地图出神。神秘女子指尖划过紫黑色王不留行的图案,青铜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哥,后山不对劲。"少女气喘吁吁,发间还别着朵紫色野花,"我看到有人在挖一种奇怪的草药,根茎发红,叶子上有刺..." 王宁接过她手中的草药,瞳孔猛地收缩——这正是残笺地图上标记的,与王不留行伴生的"血竭草"。此草剧毒,却也是解开百年王不留行之谜的关键。他望向鹰嘴崖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夜幕降临时,百草堂密室里烛火摇曳。王宁将血竭草与王不留行放在石案上,两种草药甫一接触,竟发出细微的嗡鸣。林婉儿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隐隐与桌上的草药产生共鸣。 "药王令现世,江湖必乱。"她低声道,金丝软鞭在地上划出蜿蜒痕迹,如同地图上的山脉,"孙玉国背后的人,恐怕不只是想垄断药材生意那么简单。" 王宁握紧药锄,锄刃上还沾着张阳的血迹:"不管是谁,敢动百草堂的人,敢害无辜百姓,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石案上,王不留行的种子突然迸发微光,照亮墙上"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也照亮了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深秋的晨雾裹着寒霜漫过鹰嘴崖,王宁背着竹篓攀爬在陡峭岩壁上,粗布手套被碎石磨穿,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枯黄的草丛中。身后林婉儿如白蝶般轻盈跃动,金丝软鞭时而缠住凸起的岩石,时而卷住王宁腰间防止他坠落。 "小心!"林婉儿突然拽住王宁后领,一道寒光擦着他耳畔飞过。两人翻身滚进岩缝,三支淬毒的箭矢深深钉入石壁,箭尾绑着的黑羽在风中簌簌作响。 "孙玉国的人。"王宁抹去嘴角血迹,从怀中掏出那张被火烤过的残笺。地图上紫黑色王不留行的标记处,此刻竟隐隐泛着红光,"他们比我们先找到入口。" 岩缝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王宁握紧药锄,顺着岩壁缝隙望去,只见刘二狗正举着火把,指挥十几个壮汉用铁锹挖掘。土坑中,半块刻着草药图腾的石碑露出地面,与林婉儿腰间的青铜令牌如出一辙。 "住手!"王宁纵身跃下,药锄狠狠砸在铁锹上。刘二狗踉跄后退,脸上的刀疤因惊恐扭曲变形:"王宁!你别多管闲事!" "药王令的秘密,岂是你们这些利欲熏心之徒能染指的?"林婉儿凌空甩出软鞭,缠住石碑上的铁链用力一扯。轰然巨响中,石碑下露出暗门,腐木与草药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孙玉国的笑声突然从暗处传来。他身着玄色长袍,翡翠扳指换成了一枚刻着蛇形纹路的戒指,身后跟着数十名蒙着面的黑衣人:"王宁,你以为凭你能阻止药王令重见天日?"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立刻将王宁等人团团围住。 千钧一发之际,崖顶传来破空声。张娜带着百草堂的药工们手持火把赶到,王雪背着装满王不留行的竹篓,腰间还别着从后山采摘的血竭草。"哥!接着!"少女将血竭草抛来,王宁伸手接住的瞬间,残笺上的紫黑色王不留行突然发出光芒。 暗门内传来轰鸣,尘封百年的密室缓缓开启。众人定睛望去,石室中央石台上,一株碗口粗的王不留行赫然挺立,花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根茎缠绕着一具白骨。白骨手中,握着半卷残破的《药王遗章》。 "原来如此..."林婉儿瞳孔骤缩,"百年王不留行需以活人血养之,方能开启药王传承。孙玉国,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孙玉国的面具滑落,露出半边狰狞的烧伤疤痕:"不错!当年我父亲就是为了这药王令,死在了这鹰嘴崖!"他突然冲向石台,却在触及王不留行的刹那,紫黑花瓣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孙玉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好!这花在吸食阳气!"王宁大喊。他抓起血竭草掷向王不留行,两种草药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密室剧烈震动,石屑纷纷坠落。王宁趁机抢过《药王遗章》,拉着众人向外狂奔。 刘二狗妄图阻拦,却被林婉儿的软鞭缠住脚踝拖进密室。随着一声巨响,鹰嘴崖的山洞彻底坍塌。尘埃落定后,王宁展开残破的书卷,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药王之道,在于济世而非谋私。若有人心怀恶念觊觎传承,必遭天谴。" 三日后,百草堂重新开张。郑钦文带着妻儿送来锦旗,镇上百姓纷纷前来道贺。王宁将《药王遗章》供奉在父亲灵位前,转身时,看见林婉儿正站在药田边。 "你要走了?"王宁望着她收拾行囊的身影。 林婉儿系紧金丝软鞭,青铜令牌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药王令已现,我的使命也结束了。"她顿了顿,"不过记住,若有需要,百草堂永远不会孤身奋战。" 秋风掠过药田,万不留行的粉白花瓣随风轻舞。王雪蹲在田埂边,细心地给新栽种的草药浇水。张娜在药柜前称量药材,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温柔的眉眼上。 钱多多的马车终究没能驶出镇子。那日清晨,人们在官道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怀中还紧紧抱着半块刻着蛇形纹路的玉佩。而孙记药铺的匾额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新的木牌,上面"济世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那是郑钦文带着百姓们自发更换的。 夜深人静时,王宁独自坐在药案前。他翻开《药王遗章》,在最后一页发现了父亲的字迹:"吾儿谨记,药材有灵,医者仁心。王不留行虽行走而不住,却能渡人病痛。此乃药王道,亦为人道。" 窗外,王不留行的种子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百草堂新的传奇。而在遥远的江湖,关于药王令的传说仍在继续,但人们都知道,在百草镇,有个叫王宁的药师,用王不留行守住了医者的初心。喜欢短篇中草药故事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短篇中草药故事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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