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庆功宴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书薇回到下榻的饭店套房,卸下JiNg致妆容与华服,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窗外台北的霓虹闪烁,映照着桌上那座象徵电影人至高荣耀的小金人复制品提名者皆有。她静静地整理着庆功宴上收到的祝福卡片和伴手礼,心中充满感恩与平静。过去的风雨与荣耀,都已沉淀为滋养未来的养分。
突然,门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套房内显得有些突兀。这麽晚了,会是谁?书薇带着一丝疑惑走向门边,透过猫眼望去——
门外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颜柏睿。他显然是匆忙赶来,发梢微乱,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紧紧锁定在开门的书薇身上。那眼神里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有对她成就的骄傲这骄傲却因源於他而显得苦涩,有深不见底的悔恨,更有对往昔时光无法抑制的怀念。
「书薇,」颜柏睿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真诚,「恭喜你。奥斯卡提名…真的太了不起了。」这句祝贺发自肺腑,却也像一根针,扎在他自己心上。
书薇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谢谢,柏睿。」她礼貌地微微侧身,「请进吧。」态度温和,却带着清晰可感的疏离,如同对待一位久未联系的旧识。
颜柏睿走进温暖的套房,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庆功宴的欢乐气息,与他此刻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对b。他深x1一口气,彷佛要积聚毕生的勇气,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痛楚:
「书薇,对不起。」这三个字,沉重得彷佛有千钧之力,「是我…对不起你。」他抬起头,直视书薇清澈的眼睛,不再逃避,「过去,是我眼瞎心盲,被所谓白月光的幻影迷惑了双眼,把唾手可得的珍宝当成砂砾。我自以为是,不懂得珍惜你的好,你的温柔,你的全心全意…是我亲手推开了你,伤害了你。」
他语速加快,悔恨如cHa0水般涌出:「失去你之後,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尤其是看到你…看到你变得这麽耀眼、这麽强大,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热,做着真正有影响力、有意义的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後悔莫及!每一天都在後悔!我拥有的时候视为理所当然,失去後才追悔莫及,这大概就是最深的讽刺和最痛的惩罚。」
颜柏睿向前一步,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书薇,我知道我犯的错不可饶恕,但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弥补过错的机会。我愿意用余生来证明,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守护你的一切。」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卑微,这在骄傲的颜柏睿身上,从未出现过。
书薇静静地听完他这番饱含血泪的剖白。没有激动的指责,没有怨恨的控诉,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在平静的湖面掀起。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占据她整个青春、如今却显得有些陌生的男人。
片刻後,书薇才开口,声音清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柏睿,谢谢你的道歉。」她顿了顿,语气平和地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有关又无关的往事,「我曾经,非常非常喜欢过你。那段经历,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教会了我很多,让我成长,也让我真正学会了翻篇这个词的重量。」
她的目光坦然而澄澈:「我珍惜那些属於过去的回忆,它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是,」她轻轻摇头,「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你不再是那个我仰望的学长柏睿,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你转、默默等待的宋书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