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站在旁边,看着半夏站在那很久也没有抱起冬青,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 半夏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半夏还是没做声,微微别过头,深吸口气。 她俯身抱起冬青,身体不是想象中的冰凉,也没有身体僵硬。 林映棠的脑海里闪过冬青活灵活现的小表情,她会偷偷嘀咕说自己好凶,也会给自己买好吃好喝送上门,她还会叫她棠姐…… 她知道是半夏的妹妹,但以往却没接触过,她总以为自己对人世间的情感,已经冷漠到不会在意了。 半夏抿着唇,咬着牙,将所有的情绪吞咽下去,说:“冬青,姐姐和映棠要带你回家了,你跟好,别走散。” “冬青,姐姐和映棠带你回家了,跟我们一起回家吧,乖小孩。” “冬青,飞机起飞了,咱们要回中国,回京州,灵魂和我们一起飞回去吧。” “冬青,你看外面的景色,夜晚云层的星空很漂亮。” “冬青,跟紧我,我握着你的手,感觉到了吗?” 飞机上,半夏抱着冬青。 “冬青……”半夏几乎说了一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冬青,我们回来了。”半夏这次抱着冬青下飞机,林映棠让人最快速度联系好殡仪馆。 曾经那个喜欢唱反调的妹妹,她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乖一点,如今冬青“乖巧”得过分,她却很害怕。 车子一路驶去殡仪馆,灵堂已经搭建好了。 “这房间有点黑。”半夏站在灵堂门口,嘟囔道:“她怕黑,这里还得再亮点。” 房间亮堂堂的,照得冬青脸色泛起红,她似乎在害羞。 你怎么忍心啊,冬青,留下姐姐一个人。 半夏点香,双膝下跪,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最后磕头,把香插进香炉。 林映棠已经跟云林寺和青檀寺取得联系,两家住持在遥远的地方,为冬青超度。 别的灵堂的哭声,在夜半犹如鬼泣,凄惨骇人。 半夏看起来面色平静,目光空洞,林映棠反倒是眼睛红肿,她已经偷偷在外面哭过,但又不敢过分悲伤,毕竟半夏才是最难过的人。 如今远在京州,家里也只有半夏一人,减去诸多繁杂。 这几天,两人只吃了几顿饭,劳累和精神疲乏,让两人都有些抵挡不住灵堂内的冷气。 不过7日,半夏迅速消瘦,两鬓和前额白了不少头发。 亲人离世,是一生都无法痊愈的伤疤,她体验过,所以更知道其中苦涩。 半夏站在窗口,不敢往里看,手拄着墙壁,一动不动。 林映棠开车,半夏抱着骨灰盒,开往京州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