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州军离燕然只有三十里,就算是爬,三日也足以爬到燕然了,可他们没有来,他们在看戏,他们在等待,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这下怎么办?”有人面露惊恐,他们不想死,谁会想死呢?
“能怎么办?”副指挥使如今也已经是穷途末路,“我们能退到哪里去?我们……只能逃。”
逃?
余下还活着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这句话是从他们的指挥使口中说出来的。
“可是……这样的话,咱们就是逃兵了。”
“逃兵也比在异国他乡丢了命强!”副指挥使咬牙道,“咱们明明可以去打突厥人!踏破突厥人的营地!要不是廖世同为了一己私利,非要绕远路去燕然,咱们何至于此!”
他的目光闪烁:“况且,咱们也不算逃,如今突厥人截断了咱们的退路,咱们回去,探清突厥人的底细,再去庆阳投奔长公主,一样是为国效力,比死在这里划算得多!”
当夜,金沙营的营地再也没有亮起篝火,只有漫漫黄沙,将永远留在这里的血肉掩埋。
原本就因为被突厥人截断后路而心焦的廖世同,在接到这个消息后,直接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完了……全都完了……”
如果说,之前向平威军求援时,他还心存一丝侥幸,如今是半分都没了。
赤沙营突然的不听指挥,也让他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当时一力劝说他出兵的,便是赤沙营的指挥使,可现在这个人不见了,如今的赤沙营是由副将代管。
他真是被人给坑了!
“大人,现在该如何?”凉州军中军指挥使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退。”廖世同只穿着十几日未曾洗过的中衣,头发蓬乱的站在营帐之中。
“退?可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
“回凉州!”
中军指挥使一惊,急忙道:“可现在突厥人切断了咱们的后路,咱们……怎么退回凉州?”
廖世同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咱们又不是没有打过游击,我虽比不上封狼居胥的霍将军,却也是草原上的一匹烈马,一只雄鹰。如今不过是落难罢了,拆分队伍摸回凉州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样一来……”人心,就很难再聚起来了。
廖世同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此刻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道:“去吧,活着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是!”
“等等!”
还没等指挥使离开营帐,廖世同又叫住了他:“如果可以……如果你们回去之后,还愿意当兵,就去庆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