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不练假把式,没等箫飒疏理清楚两者之间瘀堵的介质,阎罗王就先一步行动了,洋洋自得地说,“你就不想弄清楚,我要半生卷轴干吗?” 他一言中的,箫飒的确想快点将这个问题推翻,把真相浮现与水面大白,他好奇地回头,阎罗王这么主动,致使他有点儿惴惴不安,像一个忍饥挨饿的人,苦苦的眼神盯着酒肉臭的朱门。 对于理清这条思路,箫飒向来是野心勃勃,苦于没有挑起由头的导向,如今阎罗王亲自发问,对于他来说是在心里过滤的忐忑和兴福。 “当然想知道,可惜你不说,我能将你的主义越俎代庖,挂在我身上成为我知己知彼的战袍吗?”怕他趁机挑起事端,箫飒不敢外放多大的感情潜能。 脸上的神情尽可能平淡如水,让阎罗王看不清丝毫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波澜,在强盛的对手面前,保持不卑不亢的心态是最好的心理模块,他甚而连忽明忽暗的变化都不能表达出分毫。 “我想让你死。”看似冷冰冰的一句话,其间蕴含的爆发力和刺激性,逼人太甚,面具下的阎罗王究竟是怎样的嘴脸,这让人无从找起,透过语气看到的他,是凶神恶煞的,是雪霜般无情的。 “哦!”完全是个应付人的感慨词。 既来之则安之,箫飒安之若素且淡淡应了一声,他是刻意佯装和经营出不屑,只有这样才能将松懈的和谐拉成一条紧绷的绳子,将步行不疾不徐的人绊倒,切勿在他面前自乱阵脚。 箫飒点点头,他要说的话到此为止,是很意外,不至于大跌眼镜,阎罗王超强的心理素质在这世上怕是没人敢说比他高,他含糊地问:“是吗?” “前不久,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半身进了棺材的人,如今不过是一语成谶,我早就把我的冲动莽撞放在了蓊蓊郁郁的苍林里,他们怕是跑不出来了,让你看不到我手忙脚乱的紧促局面,多少有点对不起。”箫飒讥笑。 “那倒是没什么,”阎罗王双剑合璧软硬兼施,把话说的跟九连环似的,“如若是我单纯想刺杀你,过去的日子中,我哪日不行,动动手指你就丧命呜呼,今日把你邀到广场上来,自然是不简单的,否则我何必大费周章索取这件小物品。”半生卷轴在他蛮力的手中,折成了两半,因为纸张有韧性,只是掰弯而没有断裂。 在阎罗王将憎恨转移到半生卷轴上并动手时箫飒的心快了一个节拍,仿佛里边有人擂鼓,他的紧张是刹那的云烟过眼,很快烟消云散像什么也没发生。 阎罗王觉察到了他欠安寡欢的心,不由地开心极了,嘴角挑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在黑暗中促成短暂的晨曦。 “今年的枫叶,是用起义军的血漂染的,”箫飒冷冷静静地看着他,也并非是故作坚强与淡定,人抒发胸臆,是以饱满的状态,“我为你全面歼杀起义军的大爷功不可没,少了我这枚棋子,你应该不能稳操胜券吧!” 提及起义军,箫飒火就大,他得直面勇敢的面对,而不是一味的闪躲和逃避背约。 “我说你别轻看自己,当然也别把自己往高处看,高处不胜寒呐,”分外的傲慢和慵懒,规矩的讽诵了箫飒的自以为然,不啻对自身胸有成竹的把握,“你就算瞬间人间蒸发,也不能促进或者抑制起义军的生或死。你不在,我还有他人,你来无非让你钻了个空子,我创造一个民族英雄也容易啊!随随便便找个人说他是天上注定能砍死我治国安邦的人,那群没头脑的起义军也信任啊!” 是真诚的,阎罗王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像一条至高无上的真理,是一颗容不得人挑刺或者挑剔的鸡蛋,箫飒的面相发青,也许他不该把自己放在多么高的地方,不然被人推下会摔得很惨。 他是个不存忌惮的人,自然想把谁捧成红人就能把谁捧红,何必单一的去筛选某个对象,他不在乎这地狱的每个人,连他自己都不重视。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会让慕容风澈取代我来的吧!”想到这个迟迟不到来的盟友,箫飒心中的羞恼在捣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就是你所谓的所有人都可以。” “自然是这样,不过比起他,你是好对付得多。”谈及那个继子,阎罗王大有腹诽,但是他全然不必和他多说无益的话,“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在哪儿?” 为什么总能直开他的心门?在阎罗王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的注视下,箫飒的身心像是全部向他敞开的,在他眼前保留不了一滴的隐私,无法浇灌秘密的成长。 箫飒没张嘴回答,但阎罗王料到他是想知道的,场面上就两个人,被人听到了也无妨,他不必卖关子,“那个碍眼的家伙,在你来之前,我就把他抓住关在黑屋里了。没有我去解封,他要逃出来不比登天轻易。” 想过还几个可能性,比如说他当了临阵脱逃的逃兵,他害怕两人的实力不够雄厚来挑战和侵犯阎罗王,他厚颜无耻的人害怕输,于是不想来参加这场连把握胜利的可能连五成都没达到的博弈,他懦弱他放弃他退缩……最后竟没想到,他是身不由己,失去了自由,被关在施了法术的屋子里。 “你不用失落,起码被关着的人不是你。”以这样的方式安慰人,箫飒受宠若惊,他已做好被生吞活剥或五马分尸的酷刑的预备。 因为碍眼这个不起眼的小理由,他能把继子关住,骄纵的他当然也不会把人放在心里,没人能想到他这种高手惩戒犯人的边界线及额度在天涯海角的哪个恶毒的角落。 “你觉得他为人怎样?”让人甚有些意外的问句。 就像野鸡飞到枝头变凤凰,不仅连形态变了,还从受人鄙视践踏的低贱拔升到受人瞻仰爱戴和顶礼膜拜的高度,这个问题让箫飒再怎样是个口若悬河的人,也一时语塞。 慕容风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这个复杂的问题上想过很多次,可每次的总结都像只看了一篇文章的一本书,偏要理解本书以文载道的含义是片面的,每次见到他,仿佛重新和一个性格迥异的人结识。 海上漂泊无定的日子中,他是个高高在上而又神秘莫测的人,在船岛上在小岛上,他也有脆弱殇情的一面,那天他将儿子带下山时对他说的话,因真诚而打动他的心扉感动他的肺腑,像一阵奔湍的急风将以往对他的偏见统统卷走,可是在那之后他往常的外在又故态复萌,一些时阴时雨似有似无的个性像一地的散言碎语,依据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能核实表达出他个性的语句。喜欢浮动地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浮动地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