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起兴,不由走动起来。先是靠着书柜,后面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来回切换地点,从最外一层不知不觉间挪到最里面。
又一次走动,谢以令突然听见有声响从头顶传来,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眉心皱了一下。
那上面还有四层,谢以令合上书,搁到柜子上,踏上二楼,找到对应第一层的位置。
“难道是建的时间太久了?”谢以令敲了敲书架,附耳倾听,一阵微弱且清脆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像是铁链轻撞,又像是铃铛遇风。
可这藏书阁构造密实,连窗户也只是第一层才有,哪里来的风?
谢以令走过去,刚想伸手触碰,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若是真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最后给人交代的还是南宫赐。
他转身,身上的走马灯忽然贴着他的衣服颤动了一下。低头一看,灯上煞气在灯内打转,似乎感应到什么,想要出来。
谢以令控住它,目光再次看向那面墙。墙后面,估计有东西。他画了道灵咒附上去,谁知灵咒竟直接失效了。
就在谢以令以为行不通时,墙面咔嚓一声,宛如断裂,露出一道缺口。他缓缓抬手摁上去,灯中煞气愈加躁动。
身后书架上,一本书在这时“啪”地倒下。
一瞬间,绝世秘籍、仙门独学等猜想在脑中齐齐冒出。谢以令走近一看,漆黑书封上三个血字——诡契录。
外表看着已经十分奇邪,内容指不定有多古怪,只是仙门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被藏了起来。
谢以令搓了搓手指,往外看了一眼,小心地翻开第一页。
*
南宫赐将缚仙绳交还给水墨仙庄后,本欲离开,却被墨家掌门开口挽留。因他不好推辞前辈好意,便答应下来。
于是七日聚义节,谢以令跟思无眠在墨城痛快地玩了两天。
白天他在街上观看各种民间杂技、品尝各色地方带来的美食。与墨家三位公子见了面后,又一起切磋舞剑、射箭、结咒等。
夜晚则与南宫赐盯着走马灯,尝试用各种方法化解煞气。只是这煞气鬼精得很,每当这时就闷头装死一动不动。
离开那日,谢以令应墨南衣的邀约去赏古枫。思无眠特意寻了几片形状优美的枫叶,想要带回去夹在书中。
没过一会儿南宫赐就找来了。谢以令辞别墨南衣,临走时突然想起放在屋里的走马灯没拿。他返回卧房,却发现藏在床头的灯不翼而飞。他在屋里其他地方一番寻找,被门口的南宫赐看见。
“怎么了,灯不见了?”
谢以令点头,“我出门前放在了床头,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弟子们应该不会随便动他人东西,”南宫赐道:“应该是灯上煞气趁人不在,像之前对付思远一样,操控弟子拿走了自己。”
谢以令心里一沉:“本想带它回南归好好研究,它倒是机灵,找机会跑了。”
南宫赐道:“去找吧。”
两人出了住所,直奔大殿。南宫赐抬手在水墨仙庄外布下一道结界。
仙门人不可随意离门派,如果那弟子被操控后欲强行出仙庄,势必会被其他弟子拦住。
所以现在,他应该藏在仙庄的某个地方。
谢以令在南宫赐布界时,一口气化出十几道追煞符,四面八方而去。思无眠在殿外等待两人,见状顿时意识到出事了。
“无眠!”谢以令道:“用追煞符找一下附近哪里有煞气。”
“好。”思无眠动作利索地起灵念咒,三道灵符从手中飞出去。
三人的举动自然惊动了仙庄其他人。墨南衣匆匆赶来,看见天空升起的结界和四处乱窜的灵符,道:“扶风道长,我水墨仙庄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以令带着歉意跟他解释了原由,又保证一定找出煞气的藏身之所。
墨南衣听后,下令全仙庄弟子一同追查煞气,很快发现庭院的古枫附近有煞气存在。
谢以令他们赶过去时,那名被操控的弟子已经浑身冰冷,鼓着眼躺在树根下,手里还攥着走马灯。
思无眠想上前去查看,被谢以令一把拦住,“小心!煞气就躲在他眼睛里!”
众人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那弟子眼睛鼓得极不正常,谢以令甚至清楚地看见煞气在他眼球上自如穿梭,如鱼戏水般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