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分明有了预感,却不敢相信,一时之间像是迷路的孩子那般无措地张望着四周,试图寻找谁人的帮助。
可宋亦清没能寻到司应时的身影,却瞥见了远处树下站着的老人。
他眸色涌动,有些失神地看着对方朝着他走来,直到对方走近,那熟悉的眉眼逐渐与脑海深处的身影重叠,他几乎是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亮叔?”
随着关于司应时的记忆恢复,宋亦清也逐渐将缺失的记忆填上,自然是认得出这老人是司家的管家,当年曾在学校见过对方来接司应时,便也有了些许的印象。
如今见对方出现在这里,心头的疑惑越发浓烈,却又好似离答案越近。
亮叔看着墓碑前站着的陌生青年,眼底明显有些不解,可随即又瞧见一旁站着的是司应时助时,不解变成了迟疑,甚至还有一抹难以置信,“你是……你姓宋吗?”
老人声音浑浊且颤巍,就在不久前,他就听到了司应时出事的消息,便匆匆从另一座城市赶来,只是还没见到人,反倒先接到司应时主动给他打来的电话。
亮叔还以为司应时又想追问当年的事,却没想,对方只是冷着声要他来这处等人。
自上次见过司应时,亮叔无时无刻担忧对方试图开棺,如今再找来仍是为了墓地,以为司应时是真想狠心做了决定,哪里不让他加重了忧愁。
可在见到面前青年时,亮叔反倒有一瞬间迟疑,直到撞入对方微微发红的眼睛时,一个荒唐的想法便瞬间涌了出来。
当年宋家那孩子,或许还没有死。
宋亦清狠狠咬牙,却始终平复不住浑身轻颤,他似乎回答了亮叔的话,又似乎没有,只是艰难地看向了那座墓碑,声音喑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这里……是我爸爸吗?”
“如果你是宋成的孩子……”
后头的话还没说出,老人就看到青年突然跪了下来,伸出手,无比珍重地抚摸着空荡荡的碑面,声音微微哽咽,“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亦清微微抬头,任凭雨水落在他脸上。
在被救之后,他就想过找回他父亲的尸身,可到底太晚,无论他如何找,也始终找不到半点痕迹,这成了他心头的刺,裹着仇恨支撑到活到了现在。
而如今,宋亦清终于找到他的爸爸,亲手将那根刺拔出,哪怕是血肉淋漓,也足以叫他窥见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