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乔乔,我……”
这回换沈阁乔打断沈北綮,她慢吞吞地开口道:
“爹爹,你总是这样。”
“小时候我说想骑马,你答应我,却只让我浅尝辄止图个高兴,后来我的骑术都是偷偷学的。因为你怕我太声张,在马场上会将男子比下。”
“后来我说要学武功,你也答应我,只是你嘱咐陈师,不要教我武功,只让我学些防身本领和医术。因为你怕我有好身手后心也变野,跑去跟别人比武,然后把自己弄伤。”
“念书写字也是,好多书你都准我看,可是好多论断你觉得只能有一种观点。我知道你那是怕我走上极端,在外不慎发言遭杀身之祸。”
沈阁乔顿了顿,有晶莹的液体从眼眶要滑落,她努力瞪大眼睛憋住泪意。
但不从眼睛里掉下来的泪,会在声音里汹涌出来。她声线都有几分颤抖,道:“爹爹,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很想很想保护我,你就盼着我平平安安的。可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有分寸,相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北綮匆匆忙忙地给沈阁乔递手帕,但沈阁乔没接。一朝丞相遇多大政事都显得云淡风轻,此刻却手忙脚乱起来,他说:“可是乔乔,你会把自己弄伤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
沈阁乔直接用手抹过双眼,眼皮被磨得有几分红,也有几分疼。她不理会,只道:“爹爹,大部分时候我在为可以混吃摸鱼而高兴满意,可也有小部分时候,我想发光发热,遍体鳞伤也没有关系,我甘之如饴。”
“那点小部分时候,可能就是我人生的高光点,也是我活这一生的意义所在。”
沈北綮抿唇不语,他也沉默良久。
沈阁乔又道:“爹爹,平安很重要,可是快乐和成就感不重要吗?”
沈北綮闻言眼神微滞,他抬头,恍然发现沈阁乔真的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而乔思雨也离开好多年了。
他好像总以为沈阁乔是个小孩,调皮捣蛋、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想试一试、闯一闯,需有人在身旁看着才行。
他轻叹口气,好像也是该放手的时候。
沈北綮眼神无奈叹惋,带着不舍、期盼、成全等种种复杂情绪。他说:“乔乔,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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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促膝长谈结束,沈阁乔怀里多揣了几本书卷和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