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赵皖江随手捻起桌上的几枚骰子把玩,“韩总有消息没?还有其他人的事都怎么说?”
裴野看着在赵皖江手里灵活翻转的几粒骰子,道:“已经联系到了,除了陈姐和魏超哥,其他人现在都藏在安全屋,食品药品不足够的我都想办法送物资过去了,至少够他们再挺过两个月。现在实际还不成熟,等专案组的事儿结束了,我会想办法给大家建立固定的联络渠道。”
赵皖江一咬牙:“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难道在这之前一点大家就只能待命?他大爷的,我们七组人就没这么窝囊过……”
裴野略一思忖,道:“倒也有个方法。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联系人,他在议会如今多少能说上一点话,只是这样恐怕还会把大家卷进新的纷争……”
“说这些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你只告诉我是谁就行了!”
“……叫沈辞,”裴野沉吟几秒,补充道,“他是目前民主派的领袖人物之一。”
“民主派?……”
这次轮到赵皖江沉默。门外走廊里和楼下都传来赌场里嘈杂的吵闹声,凡尘的屋内更加与世隔绝般安静。
“七组人已经当了新党和亲军派斗争的牺牲品,我不想让七组人再多冒一点风险。”
良久,裴野看着赵皖江道。
“这伙人名声倒是不错,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所有战友和他们家人的命都系在我一个人身上,这事我必须考量清楚再和他们接触。”
赵皖江面色凝重道。裴野点点头,把一张名片放在被赵皖江放到一边的那杯龙舌兰下面压好:“这是他的名片。怎么决断都取决于你,二哥,这次我不做干涉。”
赵皖江没有点头,也没有动那张名片,咂了咂嘴。
“说说老韩的情况。”他不知为何有点悻悻的,道。
裴野颔首:“已经查清了,韩总被中部战区的人俘获之后转移到了他们军区,并没有转到一般的监狱看守。他的具体情况我也探听不到,只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他们并不能给韩总配备什么好的医疗条件,韩总的腿恐怕……”
咚的一声,赵皖江一拳砸在桌面:“艹,这帮狗.娘养的,对同胞都能这么狠!过去打仗的时候没见他们多么英勇过,只敢窝里横……”
裴野垂眼:“这就是我现在能打探到的全部了,抱歉,二哥。”
赵皖江的气稍微压下去一点,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裴野身上。他上下将裴野端详一番,表情忽而古怪起来,支吾了一下:
“那,你在不夜城见我的事,保密工作做得怎么样?万一被人发现了……我是说,你一旦暴露,会牵连到我们大伙儿,我们可不想被你再连累一次……”
话很刺耳,裴野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快,大方回答:
“二哥,你尽管放心,这里在治安区划上是我管辖的地盘,卫宏图早就已经把我推出来当他的代理人了,这儿也就等于是他卫局长的地盘。更何况我手里掌握着不少首都官员在不夜城的勾当,谁敢拿我说三道四,用不着我出手,会有不少人替我摆平。我在这是绝对安全的。”
赵皖江颇为刮目相看似的,语气都有点不敢相信:
“你小子现在凭什么这么大能耐?——是因为你那个变态的亲哥?”
裴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怨念:“拜托,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二哥,再说了,不要总用亲哥这个词称呼裴初行么?总强调我和这种人的血缘关系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也不是自愿当他兄弟的好吗?”
“……”
赵皖江看了裴野一会儿,忽然长叹了口气。
“我和你没什么说的了,你走吧。”
裴野:“二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这话引得赵皖江重新抬眼。裴野今天穿的很随意,一件黑色的v领上衣,只有脖子上戴了条银色的鹿头项链,算是身上唯一不太低调的装饰。
赵皖江撇了撇嘴,裴野接收到对方沉默中蕴藏的首肯,换了个相对端正的坐姿,赵皖江见他好像认真起来的样子,忍不住也正襟危坐,听见对方问:
“二哥,你知道……兰矜的事吗?”
赵皖江狠狠一愣:“你是说小声的妈妈?”
他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打探地看着裴野:“小声和你提起他妈妈的事了?怎么可能?”
裴野眸光熠熠地盯着他:“当年兰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声哥会对他母亲那么介意?二哥你其实知道兰矜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不对?”
赵皖江不说话了。裴野探身向前:
“你真希望见到傅声一辈子对自己母亲的事耿耿于怀吗,二哥?兰矜也是个警察,她当初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再加上她有和声哥一样的致病基因才……二哥,你告诉我,我的推测对不对?二哥!”
赵皖江表情愈发沉重,拿过自己那杯龙舌兰,仰头一饮而尽,吐了口气,将杯子重重放在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