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刚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自杀未遂,徐怀宇后退两步,脸色白得像死人,“对不起,声哥这些天都好好的,我不知道,我没注意……”
卫生间一片狼藉,沐浴露流了小半室地面,玻璃碎片掉落一地,在灯下闪着钻石般细碎的光。傅声全身颤抖,微垂的眼睑下一双眸子毫无高光,唇瓣上还残留着咬出的血痕。
裴野的手穿过青年膝弯和腋下,将薄如纸片的青年一把抱起,径直走出卫生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怀宇,柜子里有我之前买的药,你帮我拿来。”
徐怀宇连说了三声好,拔腿向餐厅跑去。裴野抱着傅声走向卧室,一路上听见怀中人急促而濒临崩溃的喘息,青年的脸汗涔涔的,闭着眼伏在裴野胸前,长发垂下来缠着他的胳臂。
“有小野护着呢,”裴野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不会让声哥再疼了,再坚持一小会……”
他把傅声轻放在床上,身体挨着床垫的一瞬间,傅声整个人立刻蜷缩起来,脖颈绷起脆弱的弧度:“唔……”
躯体化引发的心脏疼痛扩散到了全身,加之信息素失禁般泄出,傅声疼得几乎要满床打滚,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人呼唤他的声音:
“声哥,把这个戴上!”
混乱中,冰凉的硬物触及裸露的肌肤,傅声唇角泄出一丝闷哼,垂颈任裴野将一条项链系在他脖颈,金属细链搭在青年突出的锁骨上,下方垂着一个银色的麋鹿挂坠。
裴野坐在床边把人搂到怀里,另一只手握着那挂坠放在傅声唇边:
“闻一闻它,乖。”
傅声下意识想推开,可那挂坠刚一凑近,熟悉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与少年的信息素相比多了些柔和舒缓的味道,抚慰着躁动不安的神经。
傅声无意地张了张唇,终究克制不住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抓住那鹿头挂坠凑到鼻尖,颈侧青筋暴起,如犯了毒瘾的瘾君子般大口嗅着散发出的味道来。
虽然还痛着,呼吸却当真不似方才那般艰难了。
察觉出傅声的身子战栗得不像刚刚过分剧烈,裴野这才稍放下心来,搂着傅声的腰,低头在他耳边叮嘱:
“声哥,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这项链你戴着,麋鹿挂坠我找人改造过,里面有人工提纯过的我的信息素,还加了安神的成分,你难受了就闻一闻,能缓解不少。”
傅声握着挂坠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
“我的病,”傅声咽下一声隐忍的痛喘,“不劳你操心……”
裴野呼吸一滞,握住傅声细窄的腰:“声哥,看到你要吞玻璃碎片自杀,我吓得魂都要飞了。别自己一个人抗着,有事就告诉我,再不行告诉怀宇,怀宇又不是外人——”
“药来了!”
掩着的门推开,徐怀宇风风火火闯进屋,裴野堪堪止住话头,把傅声扶到床头靠好,接过水杯:“谢了。怀宇,声哥这病不定时就会发作,还得麻烦你多照顾他,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开解开解声哥,别让他做傻事。”
徐怀宇点头:“这次是我疏忽了,你放心,以后我会看着声哥的。”
“拜托你了。”裴野说完转过身,看着虚弱的傅声,语气自然放轻了,“小声,把药吃了。我喂你好不好?”
傅声一手还习惯性地抓着胸前的挂坠,如落水之人抓紧了最后一块浮木。他挨过心口锤击似的疼,另一只手抬起就要拿过水杯,可手腕抖得厉害,指尖也泛着麻木,竟半天也握不住裴野递来的杯子。
他心越急越克制不住手抖,喉咙里发出急切的气喘声,裴野一下看出傅声的窘迫,一伸手轻轻掐住傅声的下巴,微微用力,傅声无力挣扎,唇瓣自然而然张开:
“唔……!”
玻璃杯沿抵住唇角,傅声被迫仰着下巴,喉结局促地来回滚动,喝得急了,几滴水液从嘴角溢出,他身体抖得更凶,双腿合拢,抓住裴野握着杯子喂药的手,颧骨浮起病态的潮红。
一杯药水饮尽,傅声早已气喘吁吁,浑身抽了筋骨般酥软无力,侧倒在裴野怀中。
裴野随手放下杯子,拉过被子将傅声下半身盖住,让人依偎在自己胸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傅声瘦得突起的肩胛骨摩挲:
“都怪我来晚了……”
站在身后的徐怀宇瞠目结舌地望着坐在床边的好友。
几个月的光景,裴野的成长迅速到让他陌生,青年蜂腰鹤背的劲瘦身躯撑起一身警官制服,比那个潇洒恣意的大学生多了不少成熟与压迫感,明明生了副冷傲俊俏的五官,可看向傅声时眼里却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满是说不出的钟情。
此前无论是裴野还是傅声,都只和徐怀宇说了这些年他们的纠葛,却无人提及裴野亲昵地触摸傅声身体的指尖、傅声倚在裴野怀中时无意间促狭的轻蹭,以及萦绕在二人之间,暧昧痴缠的氛围。
徐怀宇从头僵硬到脚底,彻底呆住了。
“怀宇。”
徐怀宇身子一哆嗦:“啊?”
“麻烦你在外面看着,我和声哥说两句话。”
裴野毫不掩饰地搂紧了怀抱中的oga,侧过头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