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去就好了,我替你问个明白,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裴野说。傅声斜睨了他一眼:
“凭你这个在训练场输了我的人?”
“一次输赢不能盖棺定论,”裴野脸上烧起来,“而且当时——”
“杀不杀他不是我真正要的结果,裴警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傅声挪开视线,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裴野纠结地看了他一会儿,默默叹出口气:
“好吧,那至少行动当天我要跟你一起去,至少作为你的‘监视人’我有义务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傅声没有回话,一脸“随你便”的淡淡神色。裴野刚放下心来,笑容还没等浮现到面皮上,忽然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大老远的喊了一句“声哥”。
这个称呼一下子激起裴野骨子里的警觉,他跟着傅声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半长头发的青年跑过来:
“不好意思,有点工作走不开……怎么不找个阴凉地方?门口多晒啊!”
裴野又转过头:“声哥,合着你不是有耐心听我说话,是在等人啊?”
“那怎么了,”傅声无所谓地转过身,对着跑过来青年笑眯眯地伸出手,替他把发丝拨开,“又没等很久,看你跑的,头上都是汗。来,清许,给你手帕擦一擦。”
裴野看着瞿清许自然而然接过傅声的手帕,对方那张脸与上次和国安开会时跟随傅声离开的面孔逐渐重叠在一起。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动摇,他突然一个激灵叫道:
“我想起来了!过去声哥办案子时和我提过你,你是不是那个冒名顶替进入最高检,就为了查清中央战区陈年冤案的那个——”
“别声张,好汉不提当年勇。”瞿清许潇洒一笑,“我也认得你,声哥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有你这么个大惊小怪沉不住气的弟弟。”
裴野一时不知道该因为被损而生气还是该因为对方对自己的身份识别而窃喜,整个人快要僵硬成一尊石像,傅声云淡风轻地拿回手帕:
“走吧,清许。”
“你们去哪?”
裴野急得脱口而出。
瞿清许挑眉:“哎呀,我是oga,瞎操心什么呢。”
裴野情急之下胡乱搬出自己监视人的身份:“我有权过问你带声哥去干什么,我是他监视人!”
瞿清许眨眨眼:“什么监视人监护人的,难道要你哥给你写假条呀?”
“……我不是管他,我是问你……”
傅声忍无可忍,拉过瞿清许掉头就走。裴野在后面追了两步,弱弱地喊了一嗓子:
“声哥,你去哪里好歹让我知道一下啊,拜托——”
然而青年的抗议声被傅声用实际行动驳回,瞿清许一边被拉着,一边回头对裴野得逞一笑:
“弟弟,省点力气吧,你的声哥下午归我了。”
*
国安局,射击训练靶场。
啪!
□□爆响的余音未散,瞿清许穿过安全线跑到靶子旁边看了看,人型靶上平整光滑,一个弹孔都没有。
射击位上,傅声似乎已经料到结果一般,放下□□。傅声戴着占据半张脸的反光护目镜,浅栗色长发利落地高高扎起,脸色有些苍白,清瘦的下颌不知因何紧绷起凌厉清晰的弧度。
瞿清许小跑回来,脸上的笑有点为难:
“声哥,这才刚开始嘛,我们再试试。射击技巧不用我说你肯定也懂,就是体力跟不上的问题,我当初腰受伤做完手术,刚复建的时候也这样。来……”
他来到傅声身旁,示意傅声重新托起□□,扶着他的手臂辅助他:“放松,端平——”
瞿清许的声音忽的小了下去,扶住傅声的手惊讶地微微松开。
傅声在抖。
他以为是练习过久导致肌肉酸胀,然而并不只是托着枪的手,傅声的手腕、指尖都在瑟瑟发抖,准星也跟着摇晃,哪怕这战栗已经被控制在一个极小的幅度,可对于射击来说这种误差都会是致命的。
瞿清许禁不住唤道:“声哥——”
下一秒,傅声忽然脱力地放下枪,一把摘下护目镜,微微弯腰弓起身子瑟瑟发抖起来,喘息沉重得让人揪心。瞿清许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