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和你说过,除了复原轮渡程序,以及让我们裴二公子兴之所至过来找我睡上一觉,别的我给不了你,更不会为你提供什么情绪价值!”
“怎么,装不下去,觉得付出都打水漂了?要是觉得我是捂不热的冰块,你现在就杀了我,然后和你的贵族小姐百年好合去!”
傅声手越发抖得厉害,吼完这一大串,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阵恍惚,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光怪陆离地扭曲!
傅声被这突兀的场景吓到了,神情未动,眼神却凝结了一秒,往后退着靠在墙上。
裴野不知情,跟着前进一步,急得甚至伸出受伤的左手:“声哥我错了,你别不在意我好不好,哪怕你打我骂我——”
“别过来!”
靠近的身影仿佛狰狞厉鬼,傅声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颤抖着叫出声,多年的训练让他身体的反应先于思考,猛的抬手一打,将裴野的手狠狠挥开!
“唔!……”
左臂一阵肌肉拉扯的阵痛。
裴野缩回手,捂住上臂伤口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
低沉的闷哼声却一下子令傅声清醒过来,刚刚恐怖的景象消失了,看见裴野疼得直哆嗦,傅声呼吸都停了一拍:
“你……”
傅声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被生生咽下,话音也越来越轻:
“你别一着急就要上手,扯到伤口倒是其次,和我这么拉拉扯扯算什么,让这的眼线看见了,该阻碍了你的大好姻缘。”
裴野捂着伤口抬起头,眼底刻着血丝,忍痛惨淡一笑。
傅声嘴唇蠕动一下,不吱声了。
“报应,”裴野惨笑着,自言自语,“这就是我的报应。我把你亲手拖到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所以上天惩罚我,把我拥有的爱都收走了,让我反反复复,求而不得。”
说这话时,淡淡的薄荷味道在楼梯口蔓延开来。
失调症让傅声后颈的腺体又火烧火燎地肿痛起来。
可傅声全然未觉,目光在裴野的脸上和左臂失神地来回游移,喘息急促,喉咙被无形的绳索越勒越紧,说不出话。
分明情感如奔流江水,理智却关紧了闸口,让倾诉无声。
“既然你这么厌烦我,那我走了,你眼不见为净。”
裴野说完,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抽干,慢慢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下楼去。傅声忽然身子一激,嗫嚅着开口:
“我没……”
可他的声音太小了,裴野已然跌跌撞撞走下楼去,身影消失在拐角。
好像有谁卯足了劲给了当头一棒,傅声眼前一黑,刚刚那天地倒转的幻觉又回来了,他虚脱地贴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面,捂着头疼得如过电般乱颤。
“不在乎的,”傅声弯下腰,脸埋在曲起的两膝间,断断续续地呢喃,“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不吃醋,也不要难过……”
他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地哄着自己,捂着头的双手慢慢拿下来,扶住战栗的膝盖,眼神却渐渐涣散。
不停变幻着的世界终于固定下来,一个清丽温柔的倩影走过来,在青年面前蹲下。
傅声仰起脸,眼眶瞬间变红了。
他咬了咬嘴唇,膝头的布料被抓出层层褶皱。
“妈妈,”傅声委屈地唤了一声,“小声好像,好像说错话了……”
二楼静得只剩下几下轻轻的哽咽。傅声渴求地抬眼看向前方,露出与往日那个清冷自持的傅声截然不同的、孩童般胆怯而希冀的神色,满眼都是小心翼翼。
然而他的身前,始终空无一人。
第95章
一阵吵闹声将傅声惊醒。
他胳膊动了动, 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
腰肢酸软刺痛,傅声扶着腰侧慢慢直起身,意识回笼后才想起, 昨晚的争吵过后,自己整宿都在复原轮渡系统, 竟然撑不住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楼下隐约传来有人嗡嗡说话的声音, 傅声出了书房, 随手拿了件薄开衫穿上, 踩着拖鞋下楼, 开了门:
“怎么了怀宇,出了什么事——”
惺忪睡意一扫而空, 傅声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院门外密密麻麻挤了十来个记者,各自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 末日片里的丧尸一样扒着院门争先恐后地想要冲进来,所有人嘴里都嚷嚷着什么,难怪在二楼隔着窗户都能被他们的声音惊动。
至于徐怀宇,则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在门口拼命阻拦,左支右绌, 急出了一头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