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整个山寨最操心段天涯婚事的人,听说段天涯对一个女子极其伤心,大雪天亲自下山请大夫,她也激动得不行,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看到赵锦儿的脸蛋时,老太太也满意得不行,“天涯果然是有眼光,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待一个他一直盼着的女人。这女子多漂亮啊,足足够够配得起我们天涯了。”
可是掀开被子看到赵锦儿圆鼓鼓的肚子时,老太太就愣住了。
“这……”
怎么是个带球怀崽的!?
难道是天涯在山下就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这会儿才接回来?
于是她就开始问喽啰们是怎么回事。
喽啰们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太太顿时不干了。
“啥,这孩子不是你们大当家的?那他对这个女子这般上心作甚?”
喽啰们撇撇嘴,“这女人长得很美,年纪又轻,大当家的,也许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收在房里做个洗脚婢。”
老太太呵一声,“洗脚婢倒是还行,压寨肯定不行。”
老太太于是就在满意和不满意的态度之间,不情不愿地开始照料起赵锦儿。
她弄了些简单的驱寒退热的草药来,炖了汤给赵锦儿灌下去。
赵锦儿就是那几天在柴房里着了凉,再加上沦落到山头上来,又惊又怕,自身营卫空虚,一下子就叫病气侵袭了。
病来如山倒,去得倒也算快。
喝了汤药之后,盖着厚被子捂了一夜,出了一身汗,身子也就爽利了些,头都轻了不少。
冷婆婆见状,又逼着她喝了些小米粥,赵锦儿就好得更快了。
第二天傍晚,人都能下地了。
段天涯却还没回来。
冷婆婆私下里抱怨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剃头挑子一头热!恁大的雪,巴巴儿地跑下山去作甚!这下可好,人家都好了,他还没回来,说出去,也不怕叫满山头的兄弟们笑话!”
喽啰们小声道,“这娘子之前烧得实在是怕人,脸都是通红的,大当家的估计是怕烧出什么毛病来,所以才会亲自……”
冷婆婆从鼻子哼出一口气,“呵!我生病也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喽啰们暗自好笑,当然是漂亮小娘子更着急啦!
又到夜半,赵锦儿身子虚,倒是早早就睡熟了。
寨子里的吵嚷声都没听见——
段天涯受伤了。
因为救赵锦儿心切,他不管不顾冲到医馆里抓了个大夫。
谁知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一队正在街上铲雪的官兵。
其中一个官兵首领与他交过手,当场认出他,两边便对峙起来。
段天涯武功高强,出手又强悍得很,不一会就撂倒好几个。
若是慢慢打,只怕能把官兵全都歼灭。
但他归心似箭,又拖着个大夫,无心恋战,一分神,就吃了冷箭。
饶是从前,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揪出这放冷箭的人碎尸万段的,但这次他几乎一刻也没停,将掉到地上的大夫扔上马背,自己也跳上去,甩鞭子就撤了。
他的马快,擅长走雪路,官兵们追了一会,就追丢了。
伤口在心口附近,也不知到底伤了哪里,他便没敢拔箭。
一路撑到寨子,将大夫扔给手下,嘱咐道,“快带去给那位娘子看病!”
说完,他终于也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众人都吓坏了。
冷婆婆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泪。
“夭寿哟!这是干什么去啦,请个大夫怎么弄得这么重伤?”
“那小娘们已经好了,大夫就别过去了,先给大当家的治伤!”
大夫人在家中卧,土匪从天上来,被敲晕带了出来。
路上醒来发现在马背上驰骋,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叫他给段天涯治伤,他哪里敢!
看了看伤口,哭丧着脸道,“这伤在心窝子边边,实在太危险了!我没把握更没本事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婆婆在山寨子呆了这么多年,身上也染了匪气,当即命人拿刀抵在他脖子上,“你今日在这山头上,再说什么治不了的话,就点了你的天灯!”
大夫不知道点天灯是什么意思,但看着老婆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顶在脖子上冷冰冰的刀尖,腿顿时就软了。
“我治,我治,但我只能试试,能不能治得好,我真的不能保证。”
“不打紧,你只要记着,我们大当家的,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肯定要陪葬就行了。”
大夫人都快吓没了。
满头是汗的走到段天涯身旁,左看看那箭头也不敢拔,右看看那箭头也不敢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