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因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只记得拍照的人是路过的一个小同学,拍完后他们急匆匆回了家。
要发觉路远天的爱意不是什么难事,从他顶着纷飞的大雪滞留在半路上也非得回家与楚秋山过年就能够发觉端倪。
其实楚秋山也做过一番思想挣扎,他不明白俩人这样做是否正确,毕竟自己大他整整六岁,按来说应当负起长者的引导责任,指引路远天成为一名优秀且正经的大人。
也疏离过,冷淡过,最先受不了的人却是他自己。
没有人明确说过要在一起,但是借着醉酒的一个吻已经说明一切,两个人都没有断片的毛病,所以自然而然切换了身份,过日子的方式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肢体动作比以往更加亲密一些。
他们从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一路依偎着走过来,从小缺失家人关怀的楚秋山分外重视这份感情,所以路远天走后的前两年,楚秋山都需要通过触碰这些旧物来回忆往事,从而填补内心的缺漏。
他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有些过度依赖路远天,所以对方走后心里才会空缺的那么厉害,只有靠着这些旧物能够确定过往一切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妄想,每一次拉开抽屉都会让记忆深处的片段重新在脑海上映,回忆像一把钝刀,一遍又一遍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楚秋山本来已经想得十分明白,路远天走了就走了,反正自己会恨他一辈子。
但他不知道恨是比爱更长久的东西。
这些年他靠着对路远天的恨意将往事一遍遍割舍,渐渐忘记了一起扶持过的那些日子,将故事转变成农夫与蛇的剧情,他是给予路远天生活支持的农夫,而路远天是那条为了功名利禄利落离开的蛇。
只有这样,楚秋山才能淡化掉对路远天的那些感情,从往事中走出来。
可谁知道路远天又突然出现,他让楚秋山想起自己生病住院的那一年,那时候没有病床,自己只能坐在板凳上输液,路远天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守着自己,连续一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
那时候连父母都当他是烫手山芋,没人想管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的病秧子,只有路远天不离不弃,背着病痛难忍的他在火车站与各大医院之间辗转。
大学四年,路远天几乎没有过私人时间,他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大三暑假接的家教要从早上八点排到晚上十点,挣来的钱一部分给了楚秋山,另一部分则用来交了那套房子一年的房租。
如果说一开始是楚秋山在照顾路远天,后来的日子路远天更像是在燃烧自己,只为了给楚秋山多一些温暖。
这些往事让楚秋山心里的恨又开始变软,剩下不清不楚的酸涩,不知到底是什么感情。
窗外簌簌的雪飘落下来,楚秋山站在窗前,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