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擅长不吝啬地给予,却总不好意思索取。
灯火通明的鹭屿市,姜鹤与同去的两位医生登上岸,由其中一位医生随救护车先行,把柳阿奶的情况一一传达,他和剩下一名医生则打车前往医院。
路上,姜鹤给晓晓留言,让其下机后直接到市中医院与他碰面。
“今晚月亮真圆。”司机打上表后随口一说。
同去的医生回道:“马上十五了。”
这一晚,农历九月十三,月亮几近满圆。
这一晚,孙婧睿搭乘两个半小时的飞机,从祖国的东北端飞往东南部,从研究院到医院,一共历时三小时四十七分整。
她没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这一晚,姜鹤在楼下的花坛上坐了一夜。
这一晚,如同一颗微弱的火星,刹那间从脑中划过,虞苏时为抓不住的灵感久久难眠。
凌晨,柳九叔在柳阿奶门前放了一挂鞭炮。
柳阿奶的遗体并未在医院的太平间存放太久,次日上午就被送去殡仪馆。
当日,素日里和柳阿奶有交情的岛民在得知柳阿奶逝世的消息后,准备搭渔船出岛前去吊唁。
虞苏时是在姜唐上门为姜鹤取衣服时,听女孩说起才知道柳阿奶去世了。
他问姜唐给姜鹤拿衣服做什么。
女孩回道:“我哥说他现在穿的上衣是红的,让我给他带一身黑色的去。”
虞苏时看着女孩身上的黑裙子,问:“我可以去吊唁吗?”
姜唐:“那换身衣服一起走吧。”
二十多号人赶上九点集聚在码头,乘坐的是本地人的渔船,虞苏时上了船后还看见了张阿叔和张阿婶,张阿婶的两只眼红肿得像个核桃。
他们四人站在甲板一角,张阿婶擦着眼睛的泪道:“你说柳阿婶多好一人啊,身体也硬朗,怎么说走就走了。前几天她路过家门口,还帮我一起晒鱼干来着……”
虞苏时想起柳阿奶,他与她只有三面之缘,最后一面是慕名而去,在她家中同人交流了一番琴艺,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收养人的另一面,不被利益驱使,只有满腹关爱,让他对人性,稍稍有了美好的划分。
那日,柳阿奶以为他是晓晓的朋友,临别前还让他多去做客,他忘了自己有没有答应下来,只在昨日突然想起,他便去了,却没有见到人。
虞苏时有些遗憾,倘若那时没去沙滩,只要多走几步路,他应该会在茶楼见到她。
渔船一路晃到码头,靠岸后有岛民看见姜鹤,喊着“丹哥”。
殡仪馆安排了大巴车接人,姜鹤给上岸的岛民一个个指了位置,到虞苏时时,他问他怎么也来了。
虞苏时回道:“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