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率先提问道:“裴公子,你和马蒙杨继二人不同,你与裴院长还是亲人的关系,可否具体说说裴院长的故事呢?”
裴瑾云很耐心地点点头,声音温润道:“他是我的一位远方族叔,与我关系并不亲近,后来父亲去世,我们家就与他联系更少了。在我少年时,曾住过养济院一段时间,我父亲心善,希望我能帮助族叔教导一下院中的孤儿,后来我去了国子监,就没有再住过养济院了,只是偶尔去探望一下我这位族叔,也顺便看望一下孤儿们。”
景暄和将他说的全部记录下来,又问了他和杨继等人同样的问题。
在说到楚九儿与裴院长的关系时,裴瑾云很谨慎地说:“韩非子曰:‘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我是裴院长的后辈,而楚九儿也是我的婶婶,他们之间的关系岂是我能妄加揣测的?对我来说,他们就如寻常的夫妻一般,虽有磕磕绊绊,感情却是细水长流的。”
景暄和:“那你知道他们的儿子裴素杰吗?你与他交往多么?”
裴瑾云眼中升起了一丝惆怅,“素杰是个好孩子,可是体弱多病,婶婶一直都对他很担忧,不过上天垂怜,婶婶后来找到了一位名医,帮他调理了大半年,后来喘症终于得以缓解了,谁知却出了裴院长的事情,这对他们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三年前,裴素杰多少岁了?”
“那时他才十二岁,如今应该是十五岁的少年了。”
景暄和在纸上沙沙地写了几句话,说:“当年这案子闹得很大,谁都不知那千两白银去了哪里,好像一夕之间消失了一般,你觉得,裴院长是真凶吗?”
裴瑾云叹了口气,道:“裴院长素来节俭,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平日里除了给孩子看病,也没有值得花钱的地方,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偷窃那些白银……”
“如你所说,确实有些奇怪,”景暄和又抬眸,翻了翻记录,问道,“最近五天,你向张仲大人告了假,并不在四夷馆中,那么,你去了哪里?”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母亲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了,这些天她发高烧了,嘴里甚至喃喃地开始说胡话了,我很担心她,她也需要我的照顾。这些天,我一直在家照顾母亲,街坊邻居们都可以作证。”
“那令堂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经常去医馆给她抓药,大夫也给她开了些治风寒的方子,又开了许多安神凝气的汤药,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多谢裴公子。”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裴瑾云似乎有些犹豫,挠了挠头。
景暄和停下手上的动作,将笔架在笔架上,说:“裴公子但说无妨,只要与案子相关的,请但说无妨。”
“几天前,我曾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书信,好像是……素杰的字迹。”
“哦?裴素杰居然联系你了?”
这倒让她有些讶异,一个失踪了三年的孩子,竟然最近有了动静。
裴瑾云从袖中拿出那封书信,递给景暄和道:“上面说他母亲楚九儿可能有危险,要我去梅落村的北帽巷一叙。”
景暄和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清隽,却隐约显出焦虑之情,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心绪不宁。
“那你去了吗?”
裴瑾云答道:“那时我的母亲病入膏肓,我怎还有心情管他人的闲事呢?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便托邻居王婶帮我照看了母亲半天,依照信上所说去了北帽巷。”
“你看到了裴素杰吗?”
景暄和来了兴趣,如果裴素杰真的在那里,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瑾云两只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垂下头说:“怪就怪在这里,他约我一见,可是,我等了他半天,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约了你,却不现身,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他母亲会陷入危险中呢?”总觉得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