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动作很轻,紧握僵硬的指骨却主动张开了。
摊开一看,手心是染血的碎银。
楚庭风日日把玩,从不离身。
这是时卿给他的。
时卿年少拜师,被宁无衣亲自从京城接回了江南,大手牵着小手,站在木船的甲板上。
远远望去,便见少年楚庭风一身黑衣,在栖隐山脚下挥着手臂迎接。
楚庭风很爱掐他的脸蛋:“叫师兄。”
小时卿仰头:“师兄。”
“好乖!师父,您从哪儿找来那么可爱的小师弟呀?”
……
“小师弟,师兄给你捎的酱肉包子,吃吗?……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嫌弃?”
小时卿扎着马步,头也没回:“要吃草莓。”
“啥玩意儿?”
“草莓!还有酪浆!草莓酪浆!”
“……那玩意儿,可不是我们吃的。”少年嘿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天上,“至少得是达官显贵。”
小时卿脸上汗涔涔的,嘟囔:“谁说?我在家就吃过。”
“啪嗒”一声,师兄手里的包子掉了。
……
“原来你是相府的小少爷啊。”
楚庭风硬裹着小师弟上楼顶歇凉,嘴里塞着枣,含糊道,“你说你,吃这苦做什么?回你的京城去。”
时卿回的认真:“父亲说,等我学成本事,便能回了。”
“学功夫?学这玩意儿做什么?有人要杀你啊?”
“嗯嗯!”
“雇人啊。”楚庭风嚼嚼嚼,把枣核吐掉,去捞小师弟手里没吃完的枣,“你相府要什么没有?”
“父亲说,我得把命握自己手里,其余任何人都不可信。”
“嗐,师兄在,师兄保护你!”
小时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钱袋,袋口敞开,是一堆金叶子和碎银。
“那我雇师兄!”
“当真?!”
楚庭风双眼放光,刚想伸手,手背一痛。
师父不知何时站在了屋檐下,月色清冷,映出他微怒的脸庞:“小兔崽子,你别教坏我乖徒儿!”
“开玩笑呢!”楚庭风大声反驳,“我要这钱干嘛?我就摸一摸!”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摸摸不可以吗!”
宁无衣哼哼着进屋:“瞧这出息……”
师父进屋后,楚庭风把玩了会儿钱袋,沉甸甸的,他严肃道:“小师弟,财不外露,以后别轻易在外人面前露那么多钱,会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