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那声巨响的余音,还在甘丹寺的破墙烂瓦之间嗡嗡撞着。 庙门口,烟尘浓得跟泼了墨似的,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跪在地上的喇嘛们,这会儿也不念经了,全都吓傻了,呆愣愣地看着那黑洞洞、还在往下掉渣的庙门大窟窿。 几个离得近的救国军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拍得灰头土脸,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楚天鸣站在最前头,军帽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头发被吹得乱糟糟,脸上蒙了一层灰。他眼神跟刀子似的,死死盯着那团还在翻涌的黑烟。德王?活佛?是死是活? 突然! 那浓烟滚滚的破窟窿里,猛地一阵咳嗽!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袈裟、浑身是灰土、脑袋上还顶着半块破瓦片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 “活佛!是活佛!”眼尖的老喇嘛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真是活佛!平时那宝相庄严的劲儿全没了,袈裟被炸得一条一条,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就剩俩眼珠子还透着惊魂未定的光。他被烟呛得直咳嗽,腿肚子转筋,站都站不稳,全靠扑上来的老喇嘛架着。 “活佛!您…您没事吧?”老喇嘛声音都抖了。 活佛喘着粗气,手指头跟得了鸡爪疯似的,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指向那浓烟弥漫、一片狼藉的庙里面,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磨铁:“后…后面!佛…佛龛后面!墙…墙是空的!有…有暗道!德王…德王那畜生…炸了机关…从…从那儿跑的!” 暗道?!佛龛后面?! 楚天鸣瞳孔猛地一缩!他一步就跨到活佛跟前,声音又急又冷:“暗道通哪儿?!” 活佛被楚天鸣那眼神吓得一哆嗦,努力回想,脸都皱成了苦瓜:“不…不知道啊!就…就听那畜生跑的时候嚎…嚎了一嗓子…说…说去坐…坐会飞的铁鸟…” 坐会飞的铁鸟?!飞机?! “赵铁柱!”楚天鸣猛地扭头,吼声炸雷一样。 “到!”人堆里炸出来一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正是坦克连长赵铁柱。刚才庙里爆炸,他离得远点,这会儿正拍着身上的灰。 “你的铁王八呢?!”楚天鸣一指寺庙那塌了半边的后墙方向,“给老子撞开!追!德王那老狗坐飞机要跑!” “明白!”赵铁柱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德王要跑?门儿都没有!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扯着脖子吼:“一排!一排的!死哪儿去了!发动老子的车!给老子撞!撞他娘的后墙!” 轰隆隆——! 寺庙后面空地,那辆被赵铁柱当命根子的坦克,发动机猛地咆哮起来!粗大的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履带哗啦啦一阵猛转,卷起地上的碎石泥土,像一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对准甘丹寺那塌了半截、但主体还算厚实的后墙,一头就撞了过去! 咚——!!!! 一声让人牙根发酸的、金属和砖石硬碰硬的巨响! 坦克那楔形的厚重车体,像攻城锤一样,狠狠楔进了青砖垒砌的后墙!砖石乱飞!烟尘暴起!整面墙跟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碎裂的砖块噼里啪啦砸在坦克装甲上,火星子直冒。 “冲出去!”赵铁柱半个身子探在炮塔外面,帽子都歪了,一手死死抓着机枪,一手猛拍车顶装甲,吼得嗓子都劈了。 坦克的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履带疯狂刨地,硬生生从那刚撞开的、还在簌簌掉砖头的豁口里,碾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两辆装甲车,也卷着烟尘冲了出来。 寺庙后墙外,是一片开阔的缓坡草原,草皮都被坦克履带犁出两道深深的泥沟。远处,靠近一条浑浊小河沟的土路上,一辆马车,正像被鬼撵着一样狂奔!拉车的马都跑疯了,鬃毛飞扬,四蹄翻腾,把土路搅得烟尘滚滚。那车厢看着还挺讲究,雕花描金的,正是德王那老狗平时摆谱的座驾! “狗日的!在那儿!”赵铁柱眼尖,一眼就锁定了目标,兴奋得猛拍炮塔,“快!快!给老子追上去!别让那老狗蹿进河沟!” 坦克的柴油机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屁股后面黑烟滚滚,履带哗啦啦卷起大片草皮和泥土,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钢铁巨犀,朝着那辆狂奔的马车猛追过去!速度竟然比马车还快上一线! 草原上上演了一出怪异的生死时速。前面是快散架的旧式马车,后面是咆哮的钢铁怪兽,距离在迅速拉近! 马车里,德王那张胖脸死死贴在脏兮兮的车窗玻璃上,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他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近、喷着黑烟的钢铁怪物,魂儿都吓飞了! “快!再快!抽马!往死里抽!”德王声音都变调了,冲着赶车的亲信汉奸嘶吼,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那汉奸脸都吓绿了,手里的鞭子玩命地往拉车的马屁股上抽!啪啪啪!抽得马屁股上皮开肉绽!马痛得长嘶,四蹄几乎离地,马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得像狂风里的破船,随时要散架。 “王爷!不行啊!那…那铁疙瘩太快了!”汉奸带着哭腔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废物!跳河!往河沟里跳!”德王看着坦克那黑洞洞的炮口(其实主炮追马车不好瞄,但德王哪懂这个),感觉下一秒就要被轰成渣,彻底慌了神,指着旁边不远那条浑浊的河沟尖叫。 赶车的汉奸心一横,猛扯缰绳!狂奔的马车一个急转,车轮在土路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倾斜得几乎要翻倒,朝着几米外陡峭的河沟沿就冲了下去! 就在马车前轮刚冲下河沟陡坡的瞬间—— 轰隆隆! 赵铁柱的坦克,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追到了马车屁股后面!巨大的钢铁履带,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毫不留情地、结结实实地,从马车那脆弱的木质车厢后半截,碾了过去! 咔嚓!哐啷!稀里哗啦——!!! 那声音,听得人牙酸! 实木的车厢,在几十吨重的钢铁履带面前,脆弱得跟鸡蛋壳没啥区别!瞬间就被压扁、撕裂、碾碎!木屑、断裂的车轴、破碎的窗框、还有车厢里的软垫丝绸,天女散花一样爆开!拉车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猛地一拽,唏律律惨叫着被拖倒在地,又被沉重的车厢残骸压住,发出痛苦的悲鸣。 而就在履带即将碾到车厢前半截的千钧一发之际,车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像颗肉弹一样,从即将被碾碎的车厢里扑了出来! 噗通!哗啦! 德王!这老狗运气不错,没被履带直接压成肉泥,而是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连滚带爬地摔进了河沟里浑浊发臭的泥水之中!冰冷的脏水瞬间灌了他满嘴满鼻。 “呃…噗…咳咳咳!”德王像个落汤鸡一样在及腰深的臭水里扑腾,呛得直翻白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脚下全是滑腻的淤泥,扑通一声又摔了个狗吃屎,脑袋都埋进了臭水里。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把脑袋拔出来,抹掉脸上的臭泥,张嘴想骂—— “噗!”半颗黄澄澄、镶着金边的大牙,混着血水和泥浆,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掉进浑浊的河水里。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胖脸,一边高高肿起,嘴角裂开个大口子,血混着泥水往下淌,哪还有半点王爷的威风?活脱脱一个滚了泥潭的癞皮狗! “哈!”坦克炮塔上,赵铁柱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露出一口白牙。爽!真他娘的爽!叫你跑! 他拿起望远镜,想看看这老狗还能往哪蹿。河沟不宽,也就十几米,对面是陡坡。德王这落水狗,正手脚并用地在臭泥汤里往对面扑腾。 望远镜的视野顺着河沟往上游移动了一下。赵铁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睛猛地瞪圆! “我操!”他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河沟上游,大概两三百米远,一处被人工拓宽、相对平缓的河湾后面,赫然藏着一个简易的土跑道!跑道上,竟然停着三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运输机!绿油油的机身,在黄昏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跑道上人影晃动,几十个鬼子兵和穿着便服的家伙(像是汉奸技术员),正蚂蚁搬家似的,把一个个沉甸甸、用油布盖着的长条木箱,拼命往那三架运输机敞开的肚子里塞!动作飞快,跟逃命似的。 其中一架运输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由慢到快地转动起来!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卷起的风吹得跑道边的荒草乱晃! “机场!鬼子秘密机场!狗日的要跑!”赵铁柱头皮都炸了!他猛地缩回炮塔,对着通讯器嘶声狂吼:“全体注意!河沟上游!鬼子机场!三架运输机!给老子打!瞄准了打!别让一架飞起来!”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抗战之无敌炮兵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