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拿着手机,这会儿才又察觉出不对,这个点她让自己拿衣服干嘛?
奇怪归奇怪,唐臻还是去了。
上了楼,照池于钦发过来的密码开了门,直奔着主卧,却在打开衣柜门的时候愣住,清一色的床上四件套,全都一模一样,少说都有十套齐齐码码的叠整齐。
唐臻扭头又看向主卧那张大床,上面的床上用品也是一样的款式颜色,此刻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出了小区大门,唐臻拦了辆车,报过医院地址后,便把头靠在车窗户上,不再说话,她怀里抱着池于钦的衣服,又想到这人主卧跟衣柜里的四件套。
明明自认为是一个蛮理智的人,却干了这么一件失智的事。
池于钦所有的四件套款式都是一个样儿,包括她自己用的都是这个,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戏弄自己的意思。
全是自己先入为主,用恶意揣测了她,还跟她莫名其妙发了那一通脾气。
唐臻想自己真蠢,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却现在才想明白,池于钦当然只能换自己主卧的床单,她要是连陈闵的都换了,那才应该奇怪。
...
医院那边的确出了些状况。
今早池于钦才下手术台,就又来了车祸急诊,人刚过去,还没进急诊室的门,就先看见站在门口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手舞足蹈的吆喝,这人神情极度亢奋,即便站着说话的时候身体也是不停地来回跳动。
池于钦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一下就觉出情况不对,加快脚步朝他走去,刚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人眼睛猛地瞪圆,一张口血便从嘴里以喷溅式吐出,两人离得近,吐出来的血全喷在了池于钦的白大褂上,即刻浸透渗进里面的衬衣,衣领、袖口、衣摆,全是血...
看上去十分怵目。
但当时的情况让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马上进手术室开始急救。
等从手术室出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法穿了。
她这才给唐臻打了电话。
这会儿她回去办公室,又碰见了赵芹。
大概每个医护工作者都有经历过这样类似的情况,赵芹跟她打趣道——
“你这一身也够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我那有件外套,实在不行你将就一下。”
池于钦笑笑,刚想说话,视线一瞥便看见从拐角处跑过来的人,登时话音一转,冲赵芹摆手——
“不用了。”
说完,人便进了办公室。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唐臻就来了。
唐臻一手抱着衣服,另只手握着门柄,她不晕血,但当下看着池于钦浑身的血,脑子里却腾升出一股眩晕感。
这一幕又令她想起来值大夜的那晚小张满脸鲜血的模样。
她想问池于钦怎么回事,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汗不停的从额头、鼻尖渗出来,攥着手里的衣服指尖都挣白了。
池于钦看着她,突然很想去摸一摸这人的脸,可现在自己这个情况又不太合适,只好收了心思。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