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被翻了个身。
他是轻松了,但他心情可没那么好。
柳寒烟听出他不想说话,也只是沉默了下,又躺了下去。
不想离他太近,只扯了个被角稍稍遮了胸口便睡着了。只是这晚秋时节,深夜里不免几分凉意,柳寒烟本能的往着身边的热源靠去,贴到韩冽暖烘烘的身子,更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
次日醒来,柳寒烟发现竟睡在他臂弯,整个脸埋在韩冽怀里了。
惊了下。
连忙从他怀里钻出。
这一动作,将韩冽也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柳寒烟蹙眉看着他。
韩冽皱眉道,“怎么了?”
“容烨,你我一早约法三章 。”柳寒烟语气不快道,“你答应过,不会逾越,为何一醒来我却躺你怀里,莫非你趁我睡着,对我无礼了?”
韩冽本来心情不错。
但一醒来就听他这般质问。
心情也变差了,“你觉得我有意轻薄你了?”
柳寒烟皱眉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柳寒烟,你对我实在是缺乏了解。”韩冽冷笑一声,忽的一翻身便将柳寒烟压在了身下,手掌紧紧钳住柳寒烟下巴,冷冷声道,“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昨晚你就该被我拆吞入腹了,还需要偷偷摸摸?”
柳寒烟呆了下。
又因他眼神中的凛人气势惊住。
“分明是你自己嫌弃我,不想与我同床,远远隔着,夜里冷着了又对我主动投怀送抱,这倒好,竟先倒打一耙了……”韩冽冷哼一声,目光如针般刺人,“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我容烨生平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还不至于轻易就被人皮囊迷得失了理智。”
他一番陈词铿锵有力,目光坦荡。
柳寒烟涨红了脸,意识到可能错怪了他。
便小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又暗想,今晚再添一床被,就不会再发生这种尴尬的误会了。韩冽哼了声,松开了手,快速的穿衣下床甩门而去。
柳寒烟叹息,也许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从昨晚看来,这人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但起码也能禀行承诺。
倒是可以相信的。
等捱到下朝的时间,柳寒烟就又再次拜访摄政王府,求见高隋,再次向他提起借粮之事,他虽同意他要求,但就怕迟则生变。
“过几天再说吧。”高隋在书房批着奏折,皱眉道,“本王虽一向讨厌你,但本王亦是言出必行之人,承诺的事自不会反悔。”
柳寒烟稍安了些心。
高隋又道:“你与你的新婚丈夫,相处如何?”
柳寒烟僵了下,强笑道:“他人很好,殿下让我托付的,确实是个良人……”
“这就好,本王就放心了。”高隋也不管他是真心假意,只是将这碍眼的情敌铲除后,他便觉得空气都甜美了。
又敲打着他:“你才成亲,就不必急着去翰林院上职,在家多和他培养下感情,你成了家,就该以夫为天,本王希望你谨记,他再身份卑贱,也是我苍云的子民,你嫁他,就是天大福气!休要见他无背景,便任意欺凌,须知苍云便是他最大靠山!”
“是……”柳寒烟低垂头,面色掩不住的惨白,不敢有任何非议,只轻握着拳,“寒烟定不辜负殿下期许,与夫君相敬如宾。”
高隋终于露出笑。
又叮嘱两句,便让他离了。
柳寒烟走出王府。
秋末的太阳,还有几分夏天的余热。但烤在身上他却感不到暖,只觉浑身冰凉,身子是冰的,心里也是冰冷。
柳寒烟正恍惚,忽听得有人在叫他。
他猛然回神,却见一驾华丽轿子在他身边停下。
轿中人正掀起帘子朝他望来,“五公子新婚燕尔,不在家陪伴你家夫君,又来王府呢?又是为借粮的事?殿下也真是的,人人都爱你容颜,他却半点也不知怜香惜玉呢,你说你这狐媚别人的手段,要有十分之一使在殿下身上多好,也不必忍受这许多委屈,嫁给一个跛脚乞丐,这上天就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少,就要收回多少,真是一点没错啊,你平时里那么傲,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说这是为何呢……”
这人说完,控制不住的发出咯咯笑声。
因为他实在忍不住。
这笑话已传遍京城了,人人都知道摄政王把才色双绝,清高孤傲的柳寒烟嫁给了乞丐,真可惜他成亲那天,自己耽搁了没亲自去看热闹。
柳寒烟瞥了轿中人一眼。
目中寒光迸射,冷声道:“自是因为我柳寒烟不及你百里枢长袖善舞,会曲意奉迎,能讨得摄政王欢心,但你与我一样,也不过是个质子,倒也不必笑得太早,真以为高隋拿你当个人物?你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