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规背对着医馆门口,他低声应道:“好。”
看着这一幕,杨勉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瘦弱的少年冲出来拦住他的马,却被他一鞭子抽翻在地,虽然时隔五年,但那张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脸……他不会认错。
“爹,怎么了?”杨庆见父亲突然停下来不走了,问了一句。
杨勉回过神,若无其事地说:“没事,走吧。”
杨家父子一离开,陈子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黎落在旁边把他细微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她心里暗暗好笑。
她不是看不出来陈子规的心思,这趟回京,他并不想惹麻烦。
要是被杨勉察觉到他的存在和那些心思,加上父子俩有过那样一段过去,杨勉说不定会为了防止他报复而打压,甚至是杀了他。
说到底,陈子规如今无权无势,只是个依附燕家的军师祭酒,现在并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可黎落偏偏不如他的意。
如果她没猜错,杨勉应该已经发现,并且认出陈子规了。
至于他会怎么对待这个便宜儿子,那就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恩怨了。
她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燕府。
入夜后,黎落往江浸月身上投了张催眠卡,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会有“客人”造访燕府。
为了不打乱“客人”的计划,她不仅要装作没发现这位客人,还得保证其他人也发现不了。
子时刚过,挑灯夜读了大半夜的陈子规熄灯歇息。
他刚躺下,窗外起了一阵风,摇曳的树影被灯笼的光倒映在窗户纸上,没来由的,他心头一阵不安。
想起白天在医馆发生的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京之前他就想着要低调行事,在五皇子大业得成之前尽量不引起杨家注意,毕竟他现在没有和杨家对峙的资本。
可谁知道今天这么不凑巧,江浸月在街上随手抓的登徒子居然是杨勉的儿子,稀里糊涂下燕兰时打伤杨庆……他只希望在医馆时杨勉没有认出自己。
就在陈子规胡思乱想时,窗外飞快掠过一道人影,他立刻坐了起来,屏息凝神望向窗外。
是错觉吗?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陈子规正想下床点灯,冷不丁头顶一声响,他迅速抬头,床帐上的人如鬼魅般落了下来,一把匕首抵在他脖颈上:“不许动。”
半个时辰后,京郊外一处林子里。
几乎被捆成粽子的陈子规被粗暴地扔下马,来人随即下马走到他跟前,捏住他的下巴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