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落应了一句,转身走出周家。
门在身后关上,“砰”的一声,明明声音不大,黎落却感觉那声音沿着脊椎骨震上脑门,激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司徒家的车停在楼下,保镖站在一旁,见黎落下来,躬身为她打开车门。
黎落上了车,司徒慧就坐在另一边,她手上拿着平板,正在浏览时事新闻,这会儿摘了墨镜,黎落才发现她脸色很疲惫。
是那种连着熬了很多天,心力交瘁的疲惫。
能让她这么操心的人就只有司徒慎之了。
而她一个健健康康的人都这么累,可想而知,司徒慎之这个当事人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黎落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一时间有些心酸。
轿车启动,司徒慧放下手里的平板,先是直勾勾盯着黎落看,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你们赢了。”
黎落一怔。
回到司徒家,见到司徒慎之,黎落才知道司徒慧这句话的具体意义——司徒慎之绝食断药,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抗议司徒慧做出的决定。
前后也就四天没见,司徒慎之跟变了个人似的。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愈发惨白,他靠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皮耷拉着,嘴唇干裂神色萎靡,棉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因为消瘦而深深凹陷的锁骨。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加上周围或坐或站待了一屋子的保姆保镖医生护士和蒋叔,乍眼一看,没有人说话的静默场面像极了欧洲中世纪色彩浓烈的油画。
而司徒慎之是油画中已经死去的主角。
这一幕看得黎落心头微微一跳。
开门的动静引得房间内大多数人都望过来,除了司徒慎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直到黎落走到床边,轻声喊他:“少爷。”
司徒慎之显然一愣,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周小楼?”
“是我。”黎落去握他的手。
刚碰到司徒慎之,他立刻反手紧紧抓住她,上半身像藤蔓一般攀上来死死抱住她。
黎落被他的体重带得身体往下一倾,险些栽到床上。
房间内其他人见状,很识相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很快只剩下黎落和司徒慎之两人。
司徒慎之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黎落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床上,手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安抚他。
许久,司徒慎之低声说:“我想去找你,姑姑不让。”
“我知道。”
“你知道?”
“猜的。”黎落说,“你性子这么倔,就没人能劝住你。”
“有的,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