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阿罗,你偷偷去了铺子里可有见到那买主?”

阿罗回说见到了,同宋朝月形容起了那人的样子。是一男子,个子不高,眼睛有些小,年纪约莫三四十岁,不爱多言,但却爽快。

宋朝月所言的要价才将报出,对方竟没有一丝犹豫便应了这桩买卖,爽快得有些不正常。毕竟宋朝月所提报价高于市价,本来是等着那人还价的,未曾料想这笔生意就这么快成了。

主仆二人安安静静说着话,突然听见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紧接着,旁边院墙的筒瓦之上无端出现一双脏兮兮的手,将循声看去的主仆二人吓得滞住。

“阿姐——”

院墙外翻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他那竹青色的圆领袍袖口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成了几缕布条,而今正随着他的奔跑随风飘着,落在宋朝月眼里属实有些滑稽。

她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却被这高出自己一头的少年人紧紧抱住。

宋朝月伸手去推他,她可不想自己的新衣服被自家弟弟这么一抱给弄脏了,“你今日莫不是中邪了,好端端的。”

她使劲儿推开,仰头看去,就见少年涕泪横流,满脸伤心。

“怎么了这是?怎的还哭了?”

宋朝月虽嫌弃宋明泽这一身脏,却还是伸手给他拭泪。

宋明泽摇了摇头,破涕为笑,“没什么?就是逗逗你。”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宋朝月一巴掌拍到了宋明泽的头上,怒道:“又去何处鬼混了?你可知姑母来咱们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明泽眸中瞬间黯淡,看起来并不高兴,甚至于有些……厌烦?

“快去换身衣裳去见姑母!”

宋明泽依言离开,宋朝月盯着弟弟的背影,总觉得方才他有些古怪。

弟弟一向是个极为倔强不服输之人,从前无论被宋父如何打骂都一声不吭,怎的好端端哭成那个样子。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许是在外面被某位小娘子伤了心,回来找借口哭呢。

她在心中暗笑,想找个机会问上一问。

雨渐停,宋明泽见姑母后又回来找了自家阿姐。姐弟二人一人一躺椅闲适地坐在院子里。他们都不说话,各自望着水洗过后的天空,数着又有几只飞鸟掠过。

快至晚膳时分,宋家老爷宋远得了消息才匆匆下值回府。

宋远走进屋中时,便见自己的夫人和妹妹正拿着一个男子的画像细细看着,那认真劲儿,连有人推门而入未曾察觉。

他探过头去问:“你二人在看什么呢?”

宋远冷不丁出声,看画像的两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将这幅画给收起来。然宋远眼疾手快将这幅画夺了过来,定睛一看,见画上是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的半身像。

定然又是给自家女儿张罗亲事呢。

宋涟自知瞒不住,立马站起将画像平展开来同哥哥介绍:“这位是孟国公家独子,性子和顺容貌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涟将这国公之子夸得天花乱坠,怎奈何宋远都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是忧虑爬上了那张满是岁月雕琢痕迹的脸。

他自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他一小小充州司马怎能攀得上都城孟国公家的门楣。

宋远一下点出了其中关键所在,宋涟遂同兄嫂说了实际情况。

原是这孟家公子近来常莫名受伤,其母益阳公主找相士算过,说是唯有找到一个八字相合之人婚才能化解,而宋朝月便是与这孟家公子乃是天作之合。

宋家夫妇在旁听着,宋涟继续道:“孟公子的母亲益阳公主遣人传话,让我来问问兄嫂的意见。既是天定的姻缘,若是你们二位同意,便将这门婚事定下了。”

她又往兄嫂身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咱家桑桑嫁过去,乃是正妻,再往后便是国公夫人。人家相士说了,咱们家桑桑命格最旺国公爷家的那位公子,不然益阳公主也不会……您说是吧。”

那孟家公子的画像仍旧摆在桌子上,两人的目光交叠在这幅画像上,沉默良久。

“夫君,你觉此事……”

宋远摆手不愿再说,从内开门顶着如银针似的细雨出了家门。

天还未亮,宋家何处廊下筑窝的燕子们便开始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直扰人清梦。

宋朝月揉了揉眼睛艰难起身,她也曾想让人将吵嚷的燕子赶走,怎奈何母亲说燕子是福气,哪有自己往出赶福气之理。

是以宋朝月每日都只能与这群燕同醒,早早用膳后端来一把椅子倚在院中翻看书卷打发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书正看得入迷呢,就听见有人唤她。

她回头,见宋明泽佝偻着腰鬼鬼祟祟跑了进来,胸口处鼓鼓的,一眼便知藏着东西。

“你又偷拿了何物?”在宋明泽故弄玄虚前,宋朝月抢先戳破了他。

“哎,阿姐,你怎的如此无趣。”他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幅的卷轴啪一下摆到宋朝月跟前的石桌之上,施施然笑,“我知道姑母前来为何了,你瞧!”

宋朝月接过,见画像中人,手竟然控制不住微颤起来,问:“姑母来是给我做媒?”

宋明泽点头答是。

旭日逐渐东升,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在两人之间笼了一层洋洋洒洒的金光。

“那他是谁,你可知晓?”

宋明泽附在其耳侧悄声说:“昨夜偷听了父母亲说话,据说这位是孟国公家的儿子,而今于广闻司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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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广闻司?

宋朝月曾有耳闻,这是一个独立于六部之外的所在。据说唯听天子号令,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刃。这把刀,可斩皇亲,亦可杀佞臣,权力大着呢。

宋朝月就这般出了神,她念及那幕血腥之景,一切都说得通了。原他是广闻司之人,是以出手才如此利落。

见过那男子画像后,宋朝月便像被魇着了一般,成日魂不守舍,平日里最为熟稔之事也总是出错。

阿罗不愿见此,强领着她出了门,带着她去了最喜欢的糕饼铺子买了好吃的。

主仆二人走在街上,分食着才从炉灶里端出还冒着热气的糕点。

一口才方下肚,便听见喧闹的街巷上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声音。身后不断地有人惊呼,待到宋朝月回头之际,几匹马儿已经从她旁边飞驰而过,裹挟而来的劲风卷起她的发丝。

阿罗还以为宋朝月要被碰倒,反应迅速伸手去抓她。宋朝月被外力拽得踉跄后退两步,糕饼没抓稳啪叽一下倒扣在了地上。

瞧着沾上污泥的黄灿灿的糕饼,一向好脾气的宋朝月却来了火,对着罪魁祸首离开的方向喊道:“赔我的糕饼!”

她隐隐约约瞧见其中有一人似乎回了头,不过下一瞬,便见其挥扬起马鞭,连马带人消失无影无踪。

她被这陡生的意外抹去了兴致,领着阿罗返回家中,谁知家里竟有意外之喜,宋明泽买了一模一样的吃食等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立刻笑逐颜开,梨涡轻浅,眼睛弯得像个月牙,“还是阿弟懂我,知我喜欢吃这糕饼。”

宋明泽没有接下这话,反丧气地垂下头问:“那阿姐……你当真要嫁去笙歌城吗?”

当真要去吗?宋朝月的手指陷进了松软的糕饼之中,她将糕饼往嘴里送,却味同嚼蜡。

等了三年,她想要赌一赌,万一赌对了呢。

第2章出嫁

得了宋家人的应,在宋家姑母到达都城笙歌没几日,孟家便派人前来与宋家父母定下了婚期——四月三十。

这般算来,仅余二十多日,其间还需得留出从泗水城到笙歌城赶路的日程。用如此短的时间筹办婚仪,属实是着急了些。

宋家虽已提前被告知国公府急着迎娶新妇,却未曾想是这么个急法儿。

婚期定下当日,宋母与府中下人尽数忙活起来,筹办嫁妆、递出喜帖……这桩桩件件累在一起已让宋家夫妇许久未能睡个囫囵觉。

婚期定下没过几日,孟家的聘礼也悉数到场,一箱一箱的金石玉器抬进宋宅,引得城中百姓驻足观看,议论说这宋司马的女儿定是嫁了一个顶富贵的人家。而与这聘礼而来的,还有孟家派过来的喜婆及迎亲使者。

他们自都城笙歌而来,紧赶慢赶走了十日,宋朝月若是出嫁,定然还需更多时间,家中人筹备出嫁之事的动作也需得更快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宋府依旧一派忙碌,宋朝月瞧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进进出出,心中却愈加不安。

偏生是这样的日子,宋明泽还想方设法找机会拉宋朝月出门玩,说是姐姐出嫁以后便再难寻这样的机会。

如若是往常,宋明泽胆敢这般游手好闲、荒废学业,必定早已棍棒上身。不过这段时日宋家夫妇俱有意无意放纵,都想着让姐弟两人好好相处些时日。

毕竟这一去笙歌城,不知下次再见为何时。国公府并非是普通人家,料想亦不会准允儿媳常往娘家走。

泗水城中央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宋朝月带着阿罗还有宋明泽坐着一条柚木小船,自城南穿到城北。

春日的暖阳晒得宋朝月发困,待她醒来之际,便见阿罗也倚靠在船壁之上睡着了,而她那个弟弟,正坐在船头偷偷拭着眼泪,嘴里还不知道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宋明泽,你怎的又哭了?”

宋明泽听到声响,赶忙拭掉眼泪,却固执不肯回头,“谁哭了,你别胡说,方才是一个小虫子飞进我眼睛里了。”

得,宋朝月知道这人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也不再多问,只是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过了片刻,待到宋明泽平复完情绪,宋朝月轻启唇道:“你不是还要与我同去笙歌城,送我出嫁的嘛。等到时候我在孟家熟悉些了,你也可以常来找我啊……”

宋朝月说了许许多多,宋明泽一直盯着被船头划破的水流,低声道:“阿姐,你一定会如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借阿弟吉言,我等你做上比爹爹还大的官,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在都城团聚吧。”

四月末,泗水城结束了多雨季节,到了宋朝月该出嫁的日子。

孟家派了由几十人组成的侍卫队护着宋朝月一路北上,那阵仗,在这充州属实难见,引得百姓们驻足围观,人群中议论颇多。

反观宋朝月,一脸淡然,好像对自己出嫁一事并不在意,其实是她心里头想着别的事儿。她迫切地想要到笙歌城看一看,自己这未来夫婿究竟是不是心年多时的他。

出嫁的漫长路途之上,第一次出远门的宋朝月没有叫一声苦喊一声累,这般坚韧,很难想象是仕宦之家的娇娇女儿。

舟车劳顿了十日,在宋朝月觉得自己骨头在马车颠簸中快要散架之时,终于是到达了大衡都城笙歌城。

这是宋朝月第一次亲眼见到那说书先生口中的笙歌城:楼高近百尺,处处雕梁画栋张灯结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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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每一条大街都有足有泗水城的街道的两倍宽,即便如此,街巷上依旧是人头攒动,这么一个平常的日子瞧着却是比泗水过年还要热闹。

宋朝月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看,嘴巴微张,眼睛骨碌碌转着。

不过在她旁边的骑着马的宋明泽瞧着却不怎么惊讶,只是淡然打量着四周。

宋朝月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这小子挺得板正的背脊之上,知他是在故作沉稳。

“阿弟,咱们先去孟家在城中的另一处别苑落脚,待到三十这一天也就是三日后再行婚仪对吧?”

宋明泽转身瞧见姐姐那双试探的眼睛,便知她没打什么好主意,尤为严肃地说道:“阿姐你莫想了,娘亲特意叮嘱,到了之后只准待在别苑,不许到处乱跑。”

宋朝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小气鬼,明明你自己最爱乱跑。”

她本来还想出门打听一下自己将嫁之人呢。

前头孟家迎亲的使者听见着姐弟二人拌嘴,回过头笑眯眯对宋明泽说道:“若不是知道您比宋小姐小上两岁,我还以为您是哥哥呢。”

宋明泽只是笑笑,没接话。

孟家别苑处城南,而孟国公府在城北。这暂时歇脚的别苑依然比宋家大上数倍,不难想象孟国公府该是何等气派、富丽堂皇。

三日之期一晃便至,天还未亮,宋朝月便被下人们叫醒,睡眼惺忪地穿着喜服、任由好几个人给她梳妆打扮。

她几乎彻夜未睡,待在陌生的地方,躺在一张陌生的榻上,整夜睁着眼细数着自己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所有人都同她说,她要嫁的人很好很好。宋朝月好像也隐隐有了期待,希望自己能如愿。

姑母带着她的夫君赵义康还有一儿一女早早前来,要亲送自己这个侄女出嫁。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唯独宋明泽,一直沉默地坐在院中,不发一言。

“子澄,快来门口等着,吉时将至,还得由你将你阿姐背出府去呢?”姑母在屋内唤着,宋明泽慢吞吞走到了门口时,宋朝月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由两人牵着走了出来。

宋明泽稳稳地将她阿姐背起,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

喜轿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新娘子,乐人们便摇头晃脑地吹起了唢呐,到处都一派喜气。万事俱备,却独独缺了新郎。

背着姐姐的宋明泽不再前行,喜婆颇有眼力见地察觉到他骤停的脚步,立马上前解释道:“孟公子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难以骑马前来,不过公子会在国公府门前静候,还望体谅。”

宋明泽听罢,略恼地看了喜婆一眼,不情不愿地将宋朝月放上了喜轿。

接上新娘,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朝城北孟国公府走去。

宋明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姐姐离开,直到姑母的儿子赵伯山一把搭上他的肩头,这才不情不愿收回了视线。

“子澄兄,走,我带你去这笙歌城最有名的金银楼逛上一逛,那里面可热闹了,各类奇绝你绝对没见过!”

宋明泽淡淡地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下,“不必,我累了,想歇一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伯山正预备开口说些什么,无意中瞥到自家母亲努力朝他使眼色,遂将含在口中的话吞下,动身回家了。

“明泽,走吧,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休息好了姑父让伯山带你在这笙歌城玩一玩儿。”

宋明泽不着痕迹地后撤了两步,言语间颇为疏离,“不必,我自己住客栈,后日便回充州。”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义康指着他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宋涟,已然有了怒意。他狠甩一下袖子,“你这子侄当真是无状。”

宋涟想要出言解释,赵义康却早已迈着大步离开。

彼时的孟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门槛几乎快被踏破。

笙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近全数到场,众人口中祝贺着,而新郎官还依旧在自己的院中,面上瞧不出一丝喜色。

益阳公主身边的老嬷嬷来他院中传信,说新妇将至要他赶快去接。

闻言,孟舒安阖眼长舒一口气,认命般朝身边的仆从伸出右手,要他扶自己前往。

乌泱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所有的目光便都看向了那个从后院而来身着喜服的年轻人。

“舒安,今日瞧着气色颇好,果真是要娶新妇的人了。”

听到有人这么说,孟舒安只是扯起唇礼貌地笑了笑,对此并不作过多的答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国公和益阳公主走上前去,益阳公主满眼欣慰,替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襟,温声道:“舒安,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高兴些。”

孟舒安不着痕迹躲过母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沉默地朝前走了两步。

约莫半炷香后,听到门口的喜官用嘹亮的嗓子高声喊道:新妇至——

听到这几个字,孟舒安将搭在仆从身上的手放下,独自迈出大门。

宋朝月听着轿子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问走在自己轿边的阿罗:“是不是快到了?”

阿罗抬眼看前头,那处门口全停着奢华马车的府宅,想必就是孟国公府了,遂应“是”。

“落轿——”

喜娘笑得极为灿烂,走到了孟舒安与喜轿中间。

“迎新妇——”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宋朝月垂眸,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跟前,那手很白,几乎没什么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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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有犹豫,宋朝月伸手搭了上去,由着自己这位夫婿将她从轿中扶出。

婚仪冗长而又繁复,一番折腾下来,竟是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

宋朝月被送进了新房,她就这般端坐在床榻边沿,耳边是喜烛噼啪燃烧的声音。

害怕出什么岔子,宋朝月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周遭愈发黑暗,阳光被烛火所取代。她想,自己那位新婚夫婿应当快来了吧。

左等右等,终是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

门从外面推开,屋内一众人都被他遣退下去。阿罗略有些狐疑,怎的盖头都没揭,便将她们这群下人赶出去了。

她担忧地望了一眼宋朝月,终还是走了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新婚夫妇二人了,可孟舒安不说话,反而是发出阵阵咳嗽,那声音,愈演愈烈,让宋朝月不禁怀疑他是否快没了气。

过了片刻,咳嗽声停了,屋内却安静得可怕。宋朝月觉得不对劲,她轻轻掀开自己头顶的盖头一角,便见男子跟前有一摊血,其嘴角还残余着丝丝未被拭净的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宋朝月何曾见过这般说吐血就吐血的人,一时慌了神,再抬眼一看,入坠冰窟,四肢好似被冻住,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一场赌输得彻底,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

第3章鬼地罗刹

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仿佛被隔绝在了世外,一切都凝滞住了,宋朝月盯着孟舒安那张脸,竭力想要从中找出一些他的痕迹。

可惜,全然没有。他们长得略有相似,却不是她心中那人。

孟舒安单手撑在桌子上,双腿微曲。在他站不住快要倒下之时,宋朝月反应了过来,动作麻利地将床榻之上那一堆花生红枣推到地上,扶着孟舒安躺下后,立马就要去叫人。

然转身之际却被一只满是青筋的大手抓住,“别去,我这是老毛病了。”

宋朝月盯着他苍白的面容,犹豫片刻,终还是选择听了孟舒安的话。

她走到桌案边,给他斟了一杯温热的水,叫他喝下。

她不知该如何措辞,拘谨地看着孟舒安,“我从孟家别苑出门时便听喜婆说公子最近受伤了,这可是……”

谁料孟舒安冷哼一声,又控制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他们竟是这般骗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听得云里雾里,骗什么,何人骗她?

孟舒安瞧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得怜惜起眼前女子的命运。他无力挣脱,她亦是。

“我十岁生了一场重病,日日喝汤药续命,我自觉时日不多,没曾想他们还是把你找来了…”

宋朝月被事实冲击着,开口打断孟舒安说话:“还请等等,你说你十岁生了一场重病,自此便身子不好。那我在家中时听说你在广闻司当值,此事难道……?”

孟舒安垂下眼睫,愈加愧疚:“假的,那位是我堂兄,并非是我。”

这样一个真相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宋朝月,她急促地呼吸着,却还是觉得喘不过气。被亲人欺骗出卖,这滋味实在难受。

亏得父母亲信任于姑母,允自己嫁来了笙歌城,却未曾想面对的这般艰难的境遇。

将死的夫婿,权势逼人的孟家,她就是想逃,也来不及了。恐怕,最后还得在这男人死后陪葬。

孟舒安紧张地见宋朝月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凸起,似是想要把那杯子捏烂。幸好最后她将这杯盏放下,砸出咚一声闷响。

“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名何,咱们既然成亲了,我也不好成天姑娘姑娘的叫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冷眼睨他,道:“姓宋,名朝月。”

宋朝月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出嫁之前的所有期盼在现实面前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此事你可知情,又或者说,你可愿意?”宋朝月双目审视着孟舒安,觉得他应该也是被设计入局之人。

而接下来孟舒安的回答也印证了她心中所想,这人也同她一样无力抗拒。

一个病秧子被瞒着给娶了一个所谓冲喜的媳妇,在他得知此事时,新妇已经被接到了笙歌,就是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宋…朝月。”孟舒安一时不知该怎么喊她,犹豫片刻还是唤了她的名字,“如此委屈你,我心实在难安。待我寻到良机,便写一封和离书放你远行,亦不会误你,你只当……我是你的友人。”

“好。”

她应得很爽快,反倒是孟舒安有些诧异,这女子比他想的要洒脱许多。

孟舒安所住的院子名为逸仙筑,飘逸似神仙。这名字取得挺好,只可惜,这院子的主人却常被困于其中。

他唤来自己的仆从广德,要他带着宋朝月去别的屋中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罗一直守在外面,见到宋朝月发髻有些凌乱地走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走上前去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宋朝月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儿再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宋朝月坐在梳妆台前,满头青丝尽散时,才将事情原委告知了身边这个同自己一道长大的小丫头。

阿罗听这,又是心疼又是委屈,说话时都带着哭腔。

“她好歹是您的姑母,怎的能如此害您呢?”

是啊,宋朝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呢?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步步试探着前行。

她在这偌大的笙歌城孤立无援,以为唯一可依靠的姑母竟也亲手将她推进这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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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人渡她,唯有自救。

又是一夜未睡,天将明,宋朝月便被叫去给公婆敬茶,昨日拜堂之际顶着红盖头没瞧见两人真容,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国公和益阳公主的样子。

据说两人也快近四旬,但却瞧不见几条皱纹。即便衣着简单,仍藏不住那股子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高雅气度。

敬完茶,益阳公主顺带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同公婆道了谢,只是这脸上却笑不出来。

益阳公主也能猜出几分她的心思,没多过问几句便将她打发了回去。

宋朝月泱泱返回逸仙筑途中时,路过一个院落,远远便能看到一棵高大繁茂的槐树,越过一人多高的院墙往里望去,能看到上面坠着一个个如米一般的白色花苞。

她问身边的丫鬟,“金蝉,不知此处是何人所居?”

金蝉还没有摸清新主子的脾性,认真谨慎地答道:“是大公子的住处。”

如此一说,宋朝月便也清楚了。

孟舒安原本有一亲伯父,却英年早逝留下一子,也就是孟舒安的堂兄,那位在广闻司述职之人。

说来也奇怪,今日晨起,她见到了孟家所有人,竟独独未见到这位的堂兄。问金蝉,她也只说那位大公子事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几日,宋朝月都将这国公府逛遍了,也未曾见到这位堂兄,这更引她好奇。

广闻司之人在外有众多传闻,说什么他们是鬼地罗刹,山间精怪……流言离谱,宋朝月虽不至于信那却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大伯哥是个何等人物。

孟舒安怕宋朝月无聊,找人在逸仙筑给她打了一个秋千。她坐在上面,阿罗推着她的后背。

起初宋朝月还开心地笑两声,到后面开始缄默、失神。

孟舒安坐在轮椅上被广德推出来时,便见宋朝月坐在秋千上,明明应当是欢快之景,他却从她的眼中瞧出许多失落。

“你可想要出门?”

孟舒安说话的声音唤回了宋朝月的神智,她回头,琥珀般的眼睛正对上孟舒安,那一瞬,孟舒安的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停跳了一下。

“可以吗?”宋朝月眼底闪着星星望向他。

“自然是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后面这句话孟舒安没说出口,他着人拿来了自己的随身令牌,给了宋朝月逸仙筑库房的钥匙,要用什么买什么都可以去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西南边吹来一阵风,宋朝月手中握着令牌和钥匙,微勾起嘴角,道了一声谢。

孟舒安目送着宋朝月走出逸仙筑,广德这才劝他:“公子,起风了,您小心着凉。”

孟舒安轻咳两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多久这样的春色,多看一眼便是一眼吧。

拿着孟舒安给的令牌和钱,宋朝月带着阿罗直奔府外。

这是她来到笙歌城后第一次出国公府,处处看处处觉得新奇。

各色各样好吃的东西将她的肚子填得满满的,吃饱过后,又领着阿罗迈着小步子走在大街之上消食。

“阿罗,你可有觉得,孟舒安这人,其实不错。”

阿罗紧跟在她旁边,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姑爷虽然病了,但是个性子温和懂得体贴人的。国公大人和公主殿下瞧来也不是麻烦人,就是……”

宋朝月回头笑笑,追问她:“就是什么?”

“就是您的小姑子,瞧来是有些不好相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罗口中所说的小姑子,是孟舒安的亲妹孟文英。她常来逸仙筑探望她兄长,然每一次见到宋朝月时却只当她是空气,不唤一声嫂子,也不吝啬任何一个眼神在她身上。

宋朝月并不在乎,只要她不找自己麻烦,由得她去吧。

两人在街上闲逛着,阿罗突然扯了扯宋朝月的袖子,手指向了不远处。

“小姐,您看,那人是不是赵伯山?”

宋朝月顺着阿罗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果然是他。

她牵上阿罗小心靠近,钻进围观的人堆里,偷偷探听着那群围住赵伯山的人在说些什么。

“赵公子,您已经欠了我们场子三百两白银了,今日若是再不还,可别怪我们找上府去!”

“哎,别别别,我定找个办法将这钱还上,你们再宽限几日,宽限几日。”他像是一条的哈巴狗,低声下气的模样简直令人生厌。

“我表姐而今嫁进了孟国公府,我与我表姐关系甚笃,你们放心,绝不会欠你们银子的……”

宋朝月不想再听,转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的路上,阿罗一直宽慰于她,最后再次提议说:“小姐,咱们去信充州告诉老爷夫人吧。”

宋朝月依然拒绝,即便告诉了家中又能如何呢。他们远在充州,又比不得孟家权势,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只能让他们心焦,除此之外再无益处。

况且,是她自己要来的,她理应自己承受。

街边到处都是叫卖声,宋朝月已经没了出门时的兴致。

她不再乘马车,选择步行回了国公府。

这走着走着,天色渐黑,宋朝月坐在离国公府不远的地方,嗅着空中弥漫的烟火气,托腮无奈。

“阿罗,你可记得齐阿公开的糖水铺?也不知这笙歌城有没有那么好吃的糖水?”

“应该有吧,不是说这泗水城汇尽天下美食吗。小姐若是想,咱们改天再出来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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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说着就误了回府的时辰,过了不知多久,见广德跑出府门来寻。

“夫人,您还未回府,公子担心极了让我出来寻您。”

宋朝月轻抬眼看了他一眼,单手扶膝缓缓起身道了一句回吧。

孟家的门头又高又阔,宋朝月望着那孟国公府那几个字,生出了许多不真实感。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如此亮眼的颜色,却在迈过这高高的门槛后,再也瞧不见踪影。

宋朝月方一进门,便撞见孟文英匆匆往外走,她埋着头没注意看前面,两人遂迎面撞上。

孟文英本来今日是和城中小姐们约好了去看河灯,谁料出门就遇见了自己那位小城出身的嫂嫂。

就是因为这位出身不显的嫂子,自己在笙歌贵女们面前都快抬不起头了,是以孟文英越来越讨厌她。

她蹙眉冷哼一声,像个不知礼的顽童一般冲撞了人后继续往外走。

可下一瞬,她却如见豺狼,连着后退两步,嘴里还磕磕巴巴地喊着大哥。

宋朝月闻声回头,便见一个男子立于身后,他的佩剑微微晃动,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

这男子挡住了头顶灯盏映照下来的光,在宋朝月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一眼,就那么一眼,一滴泪便不受控地如玉珠般从脸颊急速滚落,砸在了青石砖上,破碎支离。

支离。

第4章意中人

泪方落,宋朝月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侧身、弓腰,用袖子胡乱抹去了眼泪。

可这动作在如此情形之下着实惹眼,孟文英不耐地啧了一声,问她:“你这是哭了?我又没有做甚?”

宋朝月紧跟着回:“虫子进了眼,小姑不必多想。”

这话说得带有些呛声的意味,孟文英脑子一下混沌了,不知该如何反驳回去,而那牵动宋朝月情绪的男人却只站在一旁默然做一看客,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宋朝月恐再留于此地会更加难以自控,她忙道一句:“见过大哥,今日弟妹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便疾步离开。

孟文英瞥了眼宋朝月离开的方向,再抬眼试探看着的孟祈,小心翼翼道:“大哥,我也需得出门一趟,今日跟姑娘们约了看花灯……”

然她话音还未落,孟祈已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更不论跟自己这个堂妹说一句话了。

孟文英撇撇嘴,对此也早习以为常。

她这个大哥,跟谁都不亲,待谁都冷淡,因此大家说他是个天生进广闻司的料子。毕竟,那里面的人,俱是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笙歌建成已逾百年的文周桥之上,正站着一个恍然失神的姑娘,微凉的河风卷过她的发梢,一片叶子落到她的头顶。

宋朝月分毫未觉,盯着在如碎金般泛着光的河面,方才波澜骤起的心绪直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

阿罗陪在旁侧,侧目看着自家小姐,问:“小姐,孟家大哥便是小姐的意中人吗?”

跟在宋朝月身边多年,阿罗只需通过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便可轻易觉察出她的各种情绪。

宋朝月苦笑着不知该如何答,这老天爷当真是喜欢愚弄她。自己记挂了多年的人,而今竟成了她才嫁之人的大哥。

“他好像根本不认得我。”宋朝月的声音悠悠,手搭在冰凉的石栏上,微微渗出些汗来。

“罢了,既无缘分,我便好好做我的孟家二夫人,莫再为过往之事伤怀了!”她这话说得洒脱,但阿罗知道这只是她佯装出的样子,自家小姐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下的人。

不过阿罗还是出声应和,“对,小姐,咱们来笙歌城这么些日子,过得也算舒心,莫要回想那些令人不悦之事了。”

宋朝月眼眸微颤,阿罗说的她都明白,只是她暂时做不到。她虽是个所求不多之人,但只要她心有所念,总是会拼尽全力去拿到,打小便是。

可孟祈不同,她如今为他弟媳,这身份时刻都在告诫自己要远离他。那种看得见却又无法得到的感觉,当真如同小刀子剜肉,痛却不立即致命。

烦扰的思绪像蛛网一般在宋朝月心中越织越大,最后她将手一挥直指不远处那热闹街巷,同阿罗讲:“走,去给你买东西!”

这一趟出门的目的本在于此,她逛了许久,给阿罗买了好多日常所需之物。买到最后,阿罗出言再三推辞,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的路上,宋朝月总算是有了笑意,她颇为豪迈地对阿罗说:“往后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买,你且放心,国公府富裕,不用白不用。”

若是不用,倒是显得她矫情。

不过她虽是这么说,倒也并未胡乱花,买的尽是必须之物。

及府中,宋朝月照例去看了看孟舒安。

他的屋子里一如既往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宋朝月坐下同他说起今日出门碰到孟祈一事。

孟舒安正倚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玉珠子,他看向坐在桌案边的宋朝月,问说:“可有吓着你?”

宋朝月左右摆摆头,没有吓着,只觉心酸。

“我那大哥虽性子冷淡,却也不是暴戾之人,你莫怕他。”

宋朝月点了两下头,等着孟舒安的下一句话。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开口,她狐疑地看过去,便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略有些扭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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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不舒服?”

孟舒安忙否认,磕磕巴巴才将自己斟酌了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我想……我能不能不直接唤你的名字,改为唤你的小名,这样听来也不那么生疏。”

他说完这话便双耳泛红,不敢直视对面人。

本以为宋朝月会犹豫会拒绝,谁料她立马就答应了:“可以啊,我小名桑桑,亲友们皆这般唤我。”

孟舒安反复在嘴里呢喃着桑桑二字,觉得甚是好听。

然他还没有回味过来呢,宋朝月已经站起来同他告别要回自己屋中去了。

屋内男子目送她离开,眼底是掩不下的遗憾。

广德一直守在门口,见宋朝月走出后便推门而入,这么多年,或许也就只有他最为了解孟舒安的苦闷了。

“广德,你说我要是没生病该多好啊。”

近来孟舒安这样的感慨越来越多,广德心里也清楚,他是觉得自己亏待了夫人。

世人常说久久缠绵病榻之人脾气都会变得古怪和暴躁,不过孟舒安却是个例外,他性子自小温润和善,无论是陛下还是宫中的娘娘们都很喜欢他,只是上天不怜,生了这么一场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房内,屋子中央的桌案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本以为是充州家中送来的,宋朝月将其拿起,定眼一看却发现信封上有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字迹。

“这是自何处递来的?”她边说着边撕开了信封,先行看了一眼落款处,原是她那黑心肝的姑母。

宋朝月如同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将那封信丢得远远的,阿罗将其捡起来,看了信中内容后转述于自家小姐:“小姐,信中您姑母邀您后日到城西永裕茶庄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宋涟在宋朝月处的信誉早已在她将自己卖进孟家时荡然无存,宋朝月冷眼睨着那张在阿罗手中薄薄的信纸,不知在作何想。

两日后的永裕茶庄,宋朝月还是带着阿罗去了。

她早早便至,反倒是宋涟迟了一炷香,来时匆匆忙忙,额头上还满是细密的汗珠,瞧来实在有些狼狈。

一见到宋朝月,宋涟先是尴尬笑了两下,见这个侄女没反应,忝着脸上去同她搭话。

“桑桑。”

谁料她方一开口唤她小名,便听到了宋朝月的冷言排斥,“别叫我桑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涟退而求其次,唤了一声朝月。她想同宋朝月叙叙家常,被对面人毫不留情戳穿。

“宋涟,有什么事儿你就快说!”

被小辈这般直呼其名,宋涟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道:“我好歹是你的姑母,你怎能这般同我说话。”

宋朝月白了她一眼,“我断没有将自家亲侄女骗到别人家当冲喜媳妇儿的姑母。”

“桑桑。”她心虚地唤她小名,又被宋朝月瞪了一眼后,迅速换了称呼,“朝月,这国公府可是皇亲国戚,咱们这般人家能嫁进去,可是偌大的福分啊。”

“这福分我要不起,你留着给你女儿吧。”

宋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见宋朝月如此油盐不尽,她推开了摆在自己跟前那碍事的茶盏,凑近了说:“最近国子监开始收门生了,姑母想着看你能不能去求求国公大人,让伯山入国子学读书,等将来伯山出息了,你在国公府背也挺得直些不是……”

她说完过后,满室寂静。

宋朝月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对哦——”

她故意将这尾音拖长,然后盯着宋涟的眼睛道:“劳您提醒,子澄也到年纪了,我得替他考虑考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不出宋朝月所料,这话方说完宋涟便被气得嘴歪眼斜,指着宋朝月道她不知感恩。

宋朝月只是嗤笑一声,不愿再与她纠缠,起身就要走。

蓦地,她站在门口定住,背对着宋涟说:“姑母既然觉得这是福分,待到堂妹婚配年纪,我定会为她择一户‘好人家’。还有,赵伯山在赌场欠了许多银子,我想……您的丈夫赵大人应当还不知晓吧。”

话毕,她飞快地走离了此处,心头的郁结也因此消减了许多。

在这幽静的茶庄之中,两人分毫未觉有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着青衣的少年对着身边的男子说:“师兄,您这位弟媳性子真有趣。”

孟祈侧目看他一眼,他师弟云方立马收敛了表情。

“让你抓的人可有寻到踪迹?”

云方顿时正经起来,说并未寻到。

“再给你三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先走了,云方无奈站在原地,对于师兄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是一筹莫展。

这茫茫人海,那人又藏得如此之深,他如何能寻到。也就他那师兄,才有这般通天的本事,可是有本事之人自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这难差也只得落到他头上。

永裕茶庄开在一个偏巷里,巷子道路旁稀稀疏疏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宋朝月走在这条路上,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巷子边有人推开木窗,将才浆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挂了出来,那户人家孩子们的嬉闹声也就此传进了宋朝月的耳朵。她不知为何眼睛开始泛酸,她想家了,想父母亲,也想阿弟。

“小姐,您今日说那些话阿罗在外面听着可解气了。”

“是啊,我也解气了。”

“不过…您当真要给您那堂妹张罗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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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闻言宋朝月捏了捏阿罗的脸颊,嗔怪道:“在你心里你家小姐我是这般的人?我可做不到像宋涟那般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我就是吓唬吓唬她,让她感同身受一番。”

阿罗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圆溜溜的眼睛发着亮,“小姐您最会吓唬人了。”

宋朝月听罢,作势就要揍阿罗,两人在这个小巷子里胡乱闹着。

恰逢此时孟祈走到了这离她们不远的拐角处,他不再往前迈进,反而是皱起了眉头,隐隐透着不耐。

第5章梦她

广闻司地处皇城根西南向的永奚街。街头巷尾皆有广闻司之人把守,从街口至广闻司大门前足需要经过三道关卡。

如此要地自不会像寻常衙门一般有百姓经过,是以这条街总显得肃穆,如同一片寂静荒林,偶有声响传出,却也与这热闹的笙歌城格格不入。

孟祈昨日回府待了一晚,天不亮便动身前去广闻司。

他骑着马奔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之上,街口守着的广闻司之人远远见他便自觉地将街口的路障打开,在马儿从其身边擦过的一瞬,恭敬唤一声副使。

孟祈如一阵疾风掠过,转眼间就到了广闻司大门外。

司内众人各司其职忙碌着,孟祈翻身下马直接去寻了他的师父张继。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有这广闻司的主人张继正端坐在院中央悠闲地品着香茗,瞧着实在有些不务正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来人,他噙着笑问孟祈:“人死了还是活着?”

孟祈坐于他旁边,没急着答,先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囫囵一口饮下,烫得他舌头发麻。

他缓了一下反问说:“师父怎知我找到了?”

“你都找不到,就鲜有人能寻了。”张继这话说得笃定,孟祈办事的能力他从不质疑。

孟祈与张继的关系,虽为师徒,却更似父子。

张继虽未明言,但广闻司人皆知这孟祈必定下一任主司。论心智谋略能力,他在这个年纪所表现出的,已经远超了他师父的当年。

“人死了,在水里泡了三天,没了个人样。”

张继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眯起了眼,一改方才悠闲模样。

“有趣!行,师父我知道了。今夜有人潜入城,你领着云方去将其解决干净。”

孟祈领了命,旋即往广闻司僻静的后院儿走去。

这里有一间他的屋子,不过方寸之地。虽远不及他在孟府的院子开阔,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于孟祈而言更像是真正的家。

他才将闭目躺在那张简易的榻上,屋门就砰一声被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兄!师兄!”来人显然很着急。

孟祈眼睛都懒得睁开,冷声吐出一句:“忘了?”

那人复又恭恭敬敬地退回去重新敲了门,得了准允之后才入内。

“师兄,咱们要抓之人已到东城门处,是不是得出发了?”孟祈的师弟云方很是着急,不过瞧他那师兄不动如山的样子,已经料想到此刻不用去了。

孟祈从榻上站起来,推开窗户,仰头望了一眼天边,已经攒起了不少乌云,“天黑、雨落,再行事。”

云方走了,孟祈仍倚在窗前盯着无垠的天空,乌云自东边而来,将原本澄澈的天渐渐遮蔽,他久久看着,静等大雨落下。

夜幕至,大雨倾盆而下,城中所有百姓都躲进了屋檐之下,广闻司里却匆匆走出了十几个身着油衣的人。

他们骑着马,迅速冲进了雨幕中。

广闻司此行要抓之人,乃是三年前起兵谋反的元王残党。这群人时至今日仍贼心不死,妄想进都城刺杀七日后要出巡的圣上。殊不知自他们启程之日起,一切举动便尽数落入了这皇朝鹰眼的监视之中。

雨天难行,孟祈却偏爱在此般天气行事。原因只有一个,在雨天,所有杀戮的痕迹都会很快被冲刷干净。

翌日天一放晴,一切都顺着雨水滚进河道、渗进泥土消失不见……

元王残党一个个扮作流民模样宿在城中一破庙里,雨声消弭了突兀的马蹄声,孟祈带人赶到时,他们除了留两个人守夜,其余人正酣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破庙的屋檐墙头上迅速攀上了广闻司的人,可即便如此,元王残党中也无一人察觉。直到孟祈领着云方迈进那破烂的门槛,守夜之人才惊觉不妙大声唤醒了同伴。

天好似破了一般,电闪之间,元王残党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早已被围住。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双目如炬俯视着他们,好像自地府而来的恶鬼,令人后脊发凉。

残党俱拿起了兵器,元王唯一的幼子被护人群中,其中一个脸带刀疤的人目露寒光对着孟祈的方向问:“你们是何人?”

“广闻司。”

这短短三个字,于元王残党而言却是噩梦,他们又恨又惧,被抄家灭族的记忆尤在眼前。

知道躲不过了,方才开口问询之人提剑便上,直指为首的孟祈。

广闻司的狼卫皆稳如泰山,恪守着司内的规矩——无令不动。他们都很清楚,此人不能拿孟祈如何。

只见孟祈稍一偏头躲过刺来之剑,提起右膝狠狠击中那人肚子,顺势往上伸直腿,一脚踢掉了那人的武器。与此同时,孟祈将腰间的剑拔出刺进那人心脏,一击毙命!

“动手!”

孟祈一声令下,广闻司十几个人便腾跃而起,一炷香时间,他们已经将比己方多出四五倍的人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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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个尚未及弱冠的元王幼子。

“副使,是否要将其交给陛下。”有一手下上前来询问。

孟祈摆摆手,示意其退下。他走到元王幼子跟前蹲下,修长粗粝的手握住一把匕首朝他递去,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元王幼子冰凉的手拿过匕首,眼神一动,却在下一秒听到眼前这个如罗刹的人说:“你杀不了我,反而会死得很难看。”

元王幼子无力地看着跟前的男人,此刻的他于自己而言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对吗?”

“于你,这是最好的结果。”

孟祈说这话时情绪毫无起伏,仿佛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一只蝼蚁。

少年握着刀柄,将尖刃对准了自己。

他仿佛解脱了一般,释然一笑,开口诅咒孟祈:“你这样不择手段的走狗,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孟祈不怒反笑,是啊,他确实会不得好死。

鲜血迸出,溅到了孟祈的黑衣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王谋逆案,以最后一个元王血脉的死为结束。

孟祈毫不留情起身离开,他走出破庙,上马先行离开,其余人听令留下收拾残局。

马儿领着他一路向前回了国公府,府里静悄悄的,许多人都还睡着。

大雨滂沱,油衣也未能遮蔽完全,孟祈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他快步往府里进,只想赶快脱去这一身湿衣。

身上滴答着雨水的男人走在孟府蜿蜒曲折的廊道之上,迎面却撞上了并不想看见之人。

宋朝月本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岂料竟遇到了孟祈。他一走近,宋朝月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宋朝月的目光偷偷落在了他身上又迅速弹开,像个窥视者般生怕被发现。

也幸好,孟祈甚至连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

宋朝月待到他走远,才小声嘀咕道:肯定又去打打杀杀了,不会伤得很严重吧?

殊不知,这些自以为小声的喃语尽数落在孟祈耳朵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自知嗅觉敏锐,却不知道孟祈作为习武之人,五感也超常人。

孟祈回到了自己院中,院中槐花经过雨水摧折落了满地,全然不复之前生机盎然的模样。

他踩过槐花,进屋关门,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脱下。又自己打来了凉水随便冲了冲,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孟祈院中并无仆从,只有一个同他一道长大的侍卫孟梁,而今也尚在广闻司。

所以这个家没人知道他回来了,除了方才无意撞见的,他那所谓的——弟媳。

奔波一天,孟祈已经是累极。他躺上了自己的软榻,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勉强闭眼入睡。

可他一闭眼,却全是梦,各种各样的场面混杂在一起,搅得这个男人不得安宁。

最后唤醒他的,是一个深深缠绕着他的梦魇。一个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柄短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孟祈猛地醒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好,那处还在跳动。

他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脑袋,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准备去广闻司。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门外候着的孟梁敲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吃食。

“你何时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禀公子,收殓完元王残党尸首后我便回了。”

孟梁虽说着话,孟祈的注意力却落到了孟梁手中的那碗不知是什么的吃食上,心觉奇怪。这人虽然在自己身边十多年,却从不干这些的。

孟梁知道主子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管家遣人送来的,说是家里每人都有一碗,补气益血的,喝了对身体好。”

孟祈盯着那碗药膳,没有接过,反而吩咐孟梁要他去查一查是何人所做。

孟梁虽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照办了。他将那碗药膳放下,走出院子去问,半炷香不到便回了。

“回公子,管家说是二夫人所做,据说今晨天还没亮就去厨房准备了,还拉着他再三嘱咐一定要给家中每个人都送去。”

孟祈眸色发暗,又看了一眼那药膳,“倒掉,随我去广闻司。”

孟梁瞧着那碗药膳,觉得可惜。它正热乎乎地冒着香气,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让还未用早膳的他口水吞了又吞。

不过公子既然命他倒掉,他也只得听命,随后跟着出了孟府。

而另一边的逸仙筑里,宋朝月正托腮百无聊赖地坐着,孟舒安就在她旁边吃着由她亲手做的药膳,满心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你手艺真好!”

得了夸赞,宋朝月回过神来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眼睛虽是看着孟舒安,心里却想着昨夜碰见的孟祈,也不知他起没起,吃了没,合不合他的口味。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人辜负了自己一番好心,将那碗药膳毫不留情地倒掉。

孟舒安高高兴兴用完了药膳,在放下汤匙的那一刻,终于是发现了宋朝月右手背抹着一大块黑乎乎的药膏。

“你的手是怎么了?”孟舒安没来及多想就握住宋朝月的手腕看,却又被对方暗暗用力将自己的手腕夺了回去。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孟舒安柔下声音问道:“是如何伤的?”

“无碍,就是早晨掀起锅盖之际被热气冲了一下,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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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话虽这么说,孟舒安却仍是放心不下,固执要让其去一家名叫玉肤堂的地方,据他所言那处医治烫伤除疤之术极为高明。

宋朝月本觉不是什么大事,可终究还是捱不过孟舒安,在正午时分带着阿罗出了门。

下过一夜大雨之后的笙歌城格外美好,阳光明媚,街面也被冲刷得干净发亮。宋朝月出孟府后,竟也觉得趁此机会出来走走不错。

药是肯定要先开的,她先去了玉颜堂,这家药堂来来往往全是衣着华贵的妇人及小姐。宋朝月到时,前头还排着好几位。

她坐在一旁,静静等着伙计来唤,孰料没坐多久就听见有人吵了起来,好似是为着谁先看病一事。

一人说她情况紧急,一人说她等了许久。一人斥对方没有同情心,一人又斥对方不守规矩。

宋朝月听得心烦,揉了揉发胀的耳朵,嘟囔了一句吵死了。

不知道是这句话说得太大声还是那人耳朵太好,竟然被正吵架的其中一人听到了。她本就在气头上,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宋朝月,瞧她衣着一般,顿时放下心来,指着她鼻子骂。

原本还在吵架的那两人,顷刻间化敌为友,将矛头直指宋朝月。

“阿罗,咱们走吧,等会儿再来。”她领着阿罗,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罗满脸不忿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小姐,明明您只要您将孟家腰牌拿出,那两个泼妇定然不敢再说半个字,您怎的还逃了?”

逃?宋朝月可不觉得自己这是逃。她不过是不想将心思费在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上,更重要的是,要是她将腰牌一拿出来,在场的人必定就都认识她了,那以后出门定不如现如今那么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还一路用脚踢着一块圆润的石子。

她走一步,那石子就跟着往前咕噜咕噜滚一小段,就这样一个孩提喜欢玩的游戏,让这个远嫁都城姑娘玩儿得不亦乐乎。

可她踢着石子儿,却忘了抬头看人。

这不,石子就这般不识趣地滚到了别人脚背上,宋朝月瞬时抬头要同对方道歉,却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道歉的话便噎在了口中,右手迅速藏到身后,磕磕巴巴唤了一句“大哥”。

第6章孟家人

孟祈出门是有要事在身,谁料又遇宋朝月。他分外冷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再没说什么,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哎呀哎呀。”

他听到了身后人状似懊恼的声音,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只那么一瞬,另外一件事便夺走了他全部思绪。

金银楼门口,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此处是笙歌城最大的销金窟、欢乐所,只要你囊中饱足,便能在其中找到任何你所想要的乐子。

然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是,这金银楼还隐藏着一个偌大的后院。这里分外静谧,十几个小院坐落其中却并不相通,互相独立,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孟祈熟门熟路地沿着一条小径走向了其中一座,约他前来的客人早已静坐在内等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推门而入时,不远处的梨花木圈椅上正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三殿下。”孟祈弯腰行礼唤他。

“孟祈,来,坐下吃饭,菜都快凉了。”这个被称为三殿下的人行为举止十分和善,瞧不出一点皇室子弟的样子。平日也总是言笑晏晏,与孟祈那生人勿近的性子截然相反。

孟祈坐下拿起碗筷,两人都不说话,就这般吃完了这餐饭。

食毕,三皇子褚临找人撤下了碗筷,提起茶壶,给自己和孟祈各自斟了一杯金银楼新进的春茶。

孟祈双手接过,轻道一声多谢。

褚临对此很是无奈,“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你的叔母益阳公主乃是我的亲姑姑,咱们也算是亲戚,何苦这般见外。”

孟祈扯起一抹笑,不置可否。

“最近你可有什么新消息?”

孟祈摇了摇头,“并无。”

“这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竟然连你也查不到更多的线索,这案子,看来是难了。”

两人就在这个院子里聊了许多,直到黄昏时分,褚临才站起来,拍了拍孟祈的肩膀,“走,带我去你家吃顿饭。我已许久未去拜见姑母,还有舒安表弟,我也需得看望看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从后面的小院走了出来,其间遇到了很多相熟之人,孟祈都只是点头以示回应,反观褚临,跟每个人都能笑着说两句话。

他这样的人,确实比孟祈这种成天在刀尖上舔血、冷冰冰的人要更近人意、更受欢迎。

为了迁就褚临,孟祈随他一道坐上了他马车。这车帐内熏着香,闻到这香味,他觉得分外安心,可转瞬,心中却又开始发苦。

“孟祈,我这表弟娶了新妇,那他这段日子瞧着可有开心些,身体可有好些?”

孟舒安的新妇!孟祈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张脸,想起今晨她将石子踢到了自己脚背上,想起她慌乱藏在身后那似乎是受伤了的手,还想起很多很多……心绪翻涌……

“不知。”

褚临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常年不着家,不知道也正常。

这一路上褚临一直在热络地同孟祈说话,对方不时附和两句,很快便到了国公府。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了三皇子,兴高采烈跑进府里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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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时间,阖府上下都知道三殿下前来的消息。

率先出来迎的是孟家女儿孟文英,她的皇子表兄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三表兄一般时常来看望父母亲,关心她们兄妹。

也正因此,她的母亲益阳公主最喜欢自己这个子侄。

褚临是这家中被所有人都喜欢的贵客,而孟祈却似乎无关紧要。所有人都走了,他冷落在原地,不过这样的情形他也早已习惯,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突听身后一声唤:“大哥!”

迎面跑来了一个身着藕粉衣裙的女子,她笑得甜甜的,站在不远处朝孟祈挥手。

“大哥,舒安想请你去逸仙筑坐一坐,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

孟祈瞧着那张如灿阳般的笑脸,熟悉却又陌生。本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是没说出来,他确实许久未曾去了。细细算来,自己已经快一年没有迈入过他这二弟的院子了。

一进逸仙筑,他就发现这里变了许多。院中央的棋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秋千。原本只有葱郁草木的院子也种上了不少花,五颜六色,如今正开得肆意。

孟舒安被广德扶着站在屋门前迎他,见他面色苍白,如今已是春末,他仍穿着厚冬衣,孟祈没忍住轻斥了一句:“快进去,别着凉了。”

孟舒安眼中带笑,说无碍。

兄弟二人在烧着炭炉的屋内说话,宋朝月则坐在院中秋千上,闭眼感受着春时的和煦微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风却带不走她的愁绪,她想泗水城了,想她那在城北一隅只有两进院的家,想家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处景。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又萌生出了脆弱,宋朝月睁开眼,口中吐出一口郁结的浊气。她在心中再三警醒自己在外面不比得在家,无依无靠,要坚强些,休要软弱。

于是她伸手擦了擦眼,手刚放下,就见逸仙筑又来了客人,前头那位自己则从未见过。

跟在那人身后的是孟文英,她试探着问:“文英,这位是?”

“是三皇子殿下,还不快快请安。”

宋朝月习惯于孟文英的冷言冷语,直接忽略,大大方方朝褚临行礼问好:“见过三殿下!”

“不必多礼,你就是舒安的夫人吧,说来我前些时日忙,未能来你二人的婚仪,这是给你和舒安的新婚礼物。”

褚临说出,从怀中掏出了一对色泽透亮的蝴蝶玉佩递给了宋朝月。那块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孟文英一见,露出了些许鄙夷神色,觉得三皇子将此物送小门户出生的宋朝月简直是暴殄天物,宋朝月也因其贵重推拒着不肯接受。

可无论怎么推辞,这一对玉佩还是被硬塞到了宋朝月手中,她也只得无奈说谢。

赠玉佩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然褚临却突然变脸,神情严肃地回头看着孟文英,说她方才待自己嫂嫂无礼,要她道歉。

孟文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最后在褚临威慑下不情不愿道了歉,然后生气跑出了逸仙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强忍着没有笑,心里尤为痛快,这没礼貌的小丫头终于有人收拾她了。

不过她却不敢表现出来,甚至还故作大方地说:“文英还小,我这做嫂嫂的自是不能同她置气的,还望三殿下也莫要生气。”

听着她说话,褚临一时愣了神,他甚至有些逾矩,一直盯着宋朝月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直到前头有人一直唤他,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进了孟舒安的屋子。

宋朝月被盯得脊背发麻,觉得这三皇子好生奇怪。在褚临进去后,就忙不迭进了自己的屋。

屋内干干净净的,还有一条长长的琴案摆着她自充州带过来的跟了她十余年的琴。

她皱眉坐在了琴案边,陷入沉思。阿罗原本在清理窗沿,见自家小姐这般,双膝并拢跪坐在她旁边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宋朝月缓缓扭头看她,“你今日可有看见那宫里来的三殿下?”

阿罗摇头说未曾,不过听府里的下人说,这位殿下很好。

“很好?哪儿好?”宋朝月迫不及待地追问。

阿罗答不上来,只说大家都说那人好,想必定是不错的,方才不还替小姐教训了文英小姐吗?

宋朝月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屋里没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她便饿得待不住了,领上阿罗要偷偷去逸仙筑的厨房找东西吃。

说来这国公府待孟舒安还真是不一般,因着他身子弱,所以特意请了一个厨子在逸仙筑住着,每日给孟舒安变着法儿做饭吃,不用同孟家一大家子一起,宋朝月也因此受了益。

孟舒安口腹之欲不强,每日的吃食只需果腹即可,让请来的厨子觉得自己简直无用武之地。

不过自宋朝月嫁进来,他总算有些忙头了,今日夫人要吃这,明日夫人要吃那,他终于可以一展他苦练了二三十年的手艺。

宋朝月进了小厨房门,里面正蒸着包子,满屋子的水汽混着一股扑鼻的面香。

“许叔,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被称为许叔的人就是逸仙筑的厨子,他个子不高,脸肉肉圆圆,瞧着就喜人。宋朝月也很喜欢这个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上次所做的药膳,便由他悉心教授。

“夫人,今日我蒸了破酥包,马上就可以吃了,您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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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厨房里的人,最大的欢喜就是有人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从前无论他做什么好吃的,孟舒安每每都只吃一点儿。虽然知道是公子身体不好的缘故,但他还是免不得有些失落。

不过而今这院子来了女主人,她每吃都赞不绝口,让许叔有了莫大的成就感。

约莫半炷香后,破酥包出炉了。

宋朝月心急,伸手就想上去拿,果不其然被烫了一下。

许叔笑了笑,从碗橱中找出瓷盘,用筷子夹一大盘递给阿罗,“阿罗姑娘端着,拿去屋里给夫人吃,不够再到厨房拿,笼屉里的都还热着!”

阿罗接过,主仆两人高高兴兴往回走。

闻着扑鼻的香气,行至半中途时宋朝月没忍住用手拿了一个往嘴里放,然方吃一口,却撞上了外人。

她拿着吃了一半的包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过了半天,才从盘子里拿出来一个,递到眼前的那人面前,尴尬一笑:“三殿下您也吃一个?”

褚临被她这举动逗得哑然失笑,伸手接过了热乎的包子,毫不介意放进了嘴里。

“很好吃,这好似不是笙歌城的做法。”

“是我们逸仙筑的小厨做的吃食……”

两人正说着话,恰逢此时,孟祈也从孟舒安屋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褚临手中拿着的包子,心里堵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其实已经看见他了,想要问一问他吃不吃。只可惜他走得太快,宋朝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人便没影儿了。

端着包子回到房中,宋朝月的食欲也消减了大半。她心思敏锐,总觉得孟家的人除了孟舒安,都很奇怪,好像每一个人身周都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特别是孟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恨自己。

她坐在圆凳上调转了个方向,倾身向前面对着阿罗,说:“咱们方才回来的时候,不是撞见孟祈了嘛,我怎感觉他表情有些不对呢?”

阿罗嘴里还塞着包子,囫囵说不清话,“是么…我,我没觉得啊,大公子不是…不是一向都这样嘛。”

算了,问了也白问,这馋丫头!宋朝月无奈闭眼,在心中将这事儿揭过了。

可另一头却也真如同宋朝月所猜测的有些异样,不过,却是为了别的事情……

第7章丢下

沿途尽是春光,孟祈却无心欣赏。

他从袖子里拿出方才孟舒安递给他的东西,思及在褚临先行离开后他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替孟舒安感到不值。

那样一个女人,何德何能让孟舒安如此替她费心,自己更是不想重蹈覆辙。

将东西好生放好后,孟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孟府,至于今日他那所谓的叔父和身份尊贵的叔母要如何款待他们那位子侄,更是与他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进广闻司,就是半只脚踏进阎罗殿,何时赴死都不知,更遑论去奢求能安宁度日。

宋朝月陪着身子不好的孟舒安,没有前去赴这一场家宴。对此,她也乐得自在。跟孟舒安待在这小院中,无拘无束,于她来说算是最好的所在。

用完晚膳后,她在院中散了一会儿步,随后便会回房中看书,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翌日天方亮,阿罗便前来通禀自家小姐,说文英小姐找她。

不对,宋朝月一听这消息就觉得不对。

昨日因她孟文英被三皇子训斥,今日竟就来找她,以她那不服输的性子,保不齐是要拿自己出气。

然她在这府中人微言轻,也不好立时拒绝,只得让阿罗先跟孟舒安的近侍广德说一句自己去了孟文英处,便迈步前去。

孟国公府中有一小人工引水所造的湖,府中人称其为镜湖,一大早孟文英就坐在湖边等她。

宋朝月回忆起自己嫁进来后第一次见她,那时她就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言语中多是夹枪带棒,同现在一模一样。

她曾想过为何这个小姑子会不喜欢自己,左右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让她不满,亦或是自己夺走了他哥哥些许的关注。

“宋朝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又是这般直呼大名,宋朝月淡然置之,倒是想看她主动叫自己来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淡淡让人瞧不出情绪的表情,让先声夺人的孟文英有些拿不准这下一步了。

她抿了一下唇,朝自己这个所谓的嫂嫂走了两步,说:“我今日本是与人有约的,不过呢,我昨日因你被罚抄了二十遍书还被禁足……”

“你是想要我帮你抄吗?”

孟文英没曾想这人如此直白戳破了自己的心思,梗直脖子昂起头道:“对啊,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被母亲责罚。”

原来这三皇子竟然还告到她婆母面前了。

“我不会帮你,婆母断然也不希望我这般做。”

宋朝月虽待人和善,却也不是任人骑到自己头上的主儿。孟文英平日里无视她没有应有的尊重就算了,若是还想欺负她,门儿都没有。

一个本以为可由自己搓扁捏圆的人此时竟反抗自己,孟文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愤然指着宋朝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威胁。

怎奈何此人油盐不进,竟让这位自小颐指气使惯了的大小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甩了甩袖子,扭头准备出门,岂料突听宋朝月大声说:“小姑大清早的,这是要去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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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一瞬,就见一直跟在益阳公主身边的花咏站到了孟文英面前,她先朝宋朝月规矩行了礼,再温声细语劝孟文英说:“小姐,您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是莫要出门玩了。”

花咏笑着,可那笑却不及眼底。孟文英却知道她的厉害,若是自己不从,恐怕下一秒此人就要禀告母亲,让自己再被加罚。

她不甘心地看了看宋朝月,气冲冲地原路返回。

而从始至终,宋朝月都只是噙着笑看着,不多言半句。

其实方才她是瞥见了益阳公主身边的亲侍花咏,所以才故意大声唤孟文英。这不,就将人引来了。

孟文英在花咏的“护送”下回了自己院中,她回去同自己主子禀告此事。

彼时益阳公主才从榻上起身,身边好几个侍婢在给她洗漱盘头,她涂着豆蔻的手正互相摩挲抹着霜。即便已经年近四十,她那一双手仍旧白皙柔嫩,瞧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面庞亦是。

“哦?本以为自那般人家出身的女儿应当是有些怯懦的,现下观来并非如此。也罢,小辈间的小打小闹,由着她们去。对了,明日咱们要去平南山,你记得去知会舒安媳妇,要她与我们同去。”

“奴婢明白。”

“平南山?”听到这个消息时宋朝月正在泡脚,那水滚烫,她不慎一脚踩下去,后又被烫得立刻弹起来,双脚立刻变得通红。

阿罗不忍直视,只说是益阳公主派人传话来的,要明日卯时便要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什么地方,去平南山是干什么?”

这一问可把阿罗也难住了,她与宋朝月一样,才来都城不久,自是不知道去此处为何。

不过她也很机敏,三两步跑出去问了广德,又回来告知宋朝月。

原来平南山是这都城最为有名的佛教山,山上有一名为慈宁寺的名寺。益阳公主每年都要去上好几回,就是为了给他那体弱多病的儿子祈福。今年孟舒安既娶了新妇,自然也是要同她们一道去的。

一切都很清楚了,宋朝月听罢没再问什么,只是嘱咐阿罗给自己带上几件稍厚一点儿的衣物,料想山中必定冷。

睡过一觉,天还未亮时,主仆二人依时提灯前来府门等候,此时门口的马夫已经在张罗马车了。

未多时,孟家要去慈宁寺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在后面到的孟文英还为着昨日之事生她的气,走到宋朝月面前冷哼一声坐在了第二辆马车之上。

怎么像个几岁孩童一般,尽爱耍小性子。宋朝月无奈摇头、懒得同她计较,上了给自己准备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因起得太早,不一会儿她就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睡着了。待她醒来之际,马车已经斜着攀上了平南山,再过一会儿便能抵达目的地。

她赶忙起身,让一旁的阿罗给自己理一理有些凌乱的鬓发,拉一拉衣服上的褶皱。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车程,终于是到了这慈宁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中鸟鸣阵阵,空气分外清新,没有一点嘈杂之声,让人身心舒畅。

马夫稳下马车后,动作迅速地从车架上搬来马凳,让府中的贵人们踏着马凳走下。

孟府所有人都对这慈宁寺分外熟悉,唯有宋朝月,是第一次来这里。

没有人同她说些什么,她就跟在众人身后走着。去哪里,拜什么,跟着大家做就好了,倒是也不难。

不过今日这寺庙好像除她们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可只稍稍动一下脑筋,宋朝月就明白了。她的婆母贵为公主,与当今圣上是同母所出的亲兄妹,皇家之人,未免出意外,自不能与百姓一道参拜。

所以这寺庙早得了消息这两日要谢绝百姓,供贵人们安静出入。

殿内所有菩萨都拜过,最后行至药王菩萨面前,益阳公主突然伸手唤宋朝月:“来,朝月,同我一道跪在药王菩萨面前,以求舒安身体安康。”

益阳公主左手边是孟文英,左手边是宋朝月,三人跪在蒲团之上,无比虔诚跪拜着,乞求这菩萨降福于孟舒安。

即便宋朝月是被骗嫁进了孟家,可她此刻也在真心祈祷,希望孟舒安身体能好起来,他那么好的人,可不能早早便死了。

磕完头,上完香,宋朝月站起来时,瞧见了益阳公主在偷偷地拭泪,定然是分外心疼那常年受病折磨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为何心疼自己的儿子,就要断送别人家女儿的一生呢,难道普通人就可以任由高门大户之家随意摆弄吗?

她不明白。

似乎是感受到了宋朝月看过来的探寻的目光,益阳公主仓皇转身,忙让所有人退下。

殿内无人,益阳公主喟叹着问身边人:“花咏,我是否错了,为了舒安,骗进来一个无辜的姑娘。”

花咏宽慰她说:“公主,您没错,您是为了公子。您不也发现了,自从娶了这宋小姐之后,公子的身体也好些了,人也开朗了不少。等公子身体渐好,往后承袭国公之位,她便是国公夫人。她这样门户出身,咱也不算亏待了。”

也不知是花咏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益阳公主不愿再听了,她握着蜡烛,开始亲自在殿内陆陆续续点上了一百盏琉璃灯,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花咏识趣地在一旁站着,再不发一言。

国公府到平南山路途较远,待到一切事毕,天已黑尽。按往常惯例,他们需在寺中宿一晚,明日再行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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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料未能成行,这寺中恰又来了一位极尊贵的客人,益阳公主的皇嫂,当今的皇后娘娘。

宋朝月站在人群后偷偷观察着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明明并未穿戴华丽衣饰,只一身简单的衣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威严与压迫。

皇后先同益阳公主寒暄了两句,便问及了宋朝月。

“舒安的新妇在何处,本宫还未曾见过呢?”

皇后娘娘的话虽是笑着说,可宋朝月却是有些畏惧。可皇权在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让这位皇后娘娘看清自己。

她看着宋朝月的脸,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很凉,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让宋朝月不禁打了个冷颤。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话,姓宋,名朝月。”

“很好的名字,样貌也生得这般好。”

她松开了宋朝月的手,转而对益阳公主道:“陛下前些日子还同我念叨说挂念舒安身体,而今见他娶的新妇是个懂礼体贴之人,作为舅母,本宫也安心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益阳公主回说:“多谢皇兄与皇嫂关心,舒安近些时日确实好多了。”

她们两个长辈说着话,宋朝月这样的小辈就跟在身后。她觉得无聊至极,只想快快回她在逸仙筑的小屋里好好休息。

岂料又听最前头两位说要再一起于这慈宁寺宿上几日,一时间想逃跑的心都有了。

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敢在这种场合不顾规矩逃跑,她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有多惨。

没办法,贵人们要宿多久,她也只能宿多久。

幸而在三天后,她们终于决定要回城了。

然而在启程那日早晨,宋朝月按时间高高兴兴走到寺庙前时,却发现空无一人,只剩一个小沙弥还在洒扫。

阿罗急了,忙问这小沙弥,这小沙弥看着眼前主仆二人也很惊讶,这才意识到这是方才那冗长队伍里被落下的两人。

“这位贵人,皇后娘娘与公主的队伍已经离开近半个时辰了,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急了,这人被落下可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咂嘴想了一下,问道:“请问小师傅,这寺庙里可还有别的马车?”

小沙弥摇了摇头,他们寺庙里没有马车,寺中僧侣出行从来都是走路,不过他突然想起寺中有一架破烂的驴车,是院中膳堂师傅驾着去山下采买的。

“那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小沙弥瞧了眼前两个身体纤瘦的女子,面露难色,借是能借,可是她们当真能坐驴车吗,万一将这位颠坏了可如何是好。

宋朝月连忙说:“无碍,还请小师傅快快借我一用,等我赶上后,便找人将其送回。”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沙弥只得赶紧找来了驴车,由着她们赶着下山。

驴车颠簸,宋朝月坐在上面一会儿就感觉身子骨要散架了,阿罗委屈得眼睛发酸。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就忘了自家小姐呢,这不是故意的嘛。

知道这丫头委屈了,宋朝月苦笑一下拍了拍阿罗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万一娘娘和婆母她们要停下歇歇脚,咱们就能赶上了,再不济就驾着驴车回去呗,左不过就是慢一点儿。”

阿罗挺直背脊,复又振作起来,驾着破烂的驴车前行。

然老天却好似要同主仆二人作对一般,还未行出半炷香的时间,密林深处便滚来一阵阵雷,这是要下大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一阵阵雷,这是要下大雨了!

第8章发怒

“小姐,要下大雨了!”阿罗着急的将驴车赶得更快了些。

这深山老林荒无人烟,若是下雨,两人定是避无可避,势必会被淋透。

宋朝月仰头观察着这说变就变的天气,出门时的艳阳已被遮蔽,再转头四望,周围依旧是望不见尽头的林子,哪可能会有人家。

没办法,只能看下山后有没有农家茅草棚什么的能躲躲雨了。

灰褐色的毛驴似乎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异样,它发出一声难听的嘶鸣,然后四蹄更迈得快了。

翻过山林,又走了许久的路,皇后和国公府的队伍终是到了笙歌城。两支带着卫队和一大群仆从的队伍在城西门分道扬镳。

益阳公主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心说总算是清净了。

雨滴滴答答砸在马车篷上,她用手指轻轻拨开车帘朝外看,轻声喃喃,也不知身旁人有没有听清:“回到这笙歌城雨就小多了,一会儿回府得喝些姜汤。突逢大雨,天气也冷了不少,可不能染上风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咏点头应下,车队到了府门前,就立即去厨房吩咐厨子熬姜汤。

逸仙筑内,孟舒安房内对着院子的那扇窗大开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一片被雨打落的香樟树叶,它打着旋儿落到了宋朝月的秋千上,然后一滴又一滴的雨接踵而至,像是砸断了它的筋骨,让其失了原本的挺立的形状。

院外不时传来几声吵嚷,院里的小厮说是母亲自平南山回来了。

孟舒安猜想,那一会儿朝月也应当回了。

她走这几天,这逸仙筑冷冷清清的,没了生气,他倒是盼着她早日回来,也好让自己不要这般无聊。

他想起自己的前些年,总独自坐于这四方的天地中,这日子竟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过了快半个时辰,孟舒安都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从那月洞门里走进来,他逐渐失去了等待的耐心,让广德出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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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好半晌,才见广德打着一把油纸伞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说道:“公子,我到处问了,夫人,夫人好像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为什么会没有一起回来,可是她惹母亲生气,被留在了慈宁寺?”

广德整张脸皱着,艰难说出一句话:“是、是不小心将夫人给落下了。”

听到这,孟舒安猛地咳嗽了几下。怎的偏就那么凑巧,就落下了宋朝月一个人!

“广德,扶我去远意堂,我倒是要问问,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孟舒安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广德连忙搀着他,劝道:“公子,外面下着雨,您就不要往外走了,国公爷已经找人去接了,您再等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我是一定要去的。”

孟舒安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宋朝月嫁给他本非所愿,如今这大雨天还被遗忘在了如此远的荒山之上,心中定然是满腹委屈。

广德没辙,只得扶着孟舒安,又唤来一个小厮替他们这位病弱的公子撑伞,快步朝府内远意堂走去。

他们走到时,远意堂内已经哗啦啦跪了一大片下人,益阳公主原本还伸着手指斥着什么,见到了自家儿子,忙不迭起身去搀他,眉眼间全是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安,你怎的顶着雨出来了。这事儿我与你父亲已经在处理了,你莫要着急,一会儿儿媳便可以回来了。”说着还朝孟国公使了使眼色。

孟国公受了妻子的意,也在一旁帮腔,说已经派了自己的卫队去接,再稍坐一会儿人也就回来了。

别看孟舒安平时脾气温和得不得了,其实内里是个性子倔的。无论何人同他说什么,愣是一动不动,坚持要等到宋朝月回来。

他坐在铺着狐毛的椅子上,眼睛打量着周围人,父母亲年长历事多,自然露不出什么破绽。不过他瞧着自己那个还未及笄的妹妹,眼神躲闪,慌慌张张,根本不敢看他,便知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然事已至此,最紧要的不是秋后算账,而是先将人接回来再说。

孟舒安在亭中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所有人都不敢离开,皆是陪他等待。

在所有人都等得昏昏欲睡之际,有一人风尘仆仆跑进来回了消息,说是今日雨大,上慈宁寺的路被山上滚落的泥石掩住了,根本上不去。

沿途能找的地方他们也找了,没有找到人。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到了孟舒安脸上,他们小心翼翼观察着,只见他那脸色愈发地冷,怒斥了一声:“孟文英,你给我跪下!”

“再多派几队人马去给我找,将那路给清理出来,咳咳咳……要是找不到,你们的命也别要了,咳咳咳……”他又急又气,一句整话都说不清了,益阳公主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安,你别着急,想必是暂时歇在了哪个农户家,定会无事的。”

其实说这话时益阳公主心里也发怵,若是宋朝月仍还待在慈宁寺,自是无碍。

可若她跟着赶了出来,那一路尽是密林,靠都城地界,倒是不用担心匪徒,就是怕会有凶兽什么的。而今还有了泥石流,也不知,这人会不会……

孟舒安不搭理她,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头快埋到地上的孟文英,厉声问说:“是不是你设计将你嫂嫂丢在了平南山上?”

孟文英从来没见哥哥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应声。

确实是她从中作梗,她故意找人同宋朝月说错了离开的时间。还让人同宋朝月的马车夫说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打消了马车夫的疑虑,一路驾着空车回了笙歌城。

她也没曾想会出这样的事儿,本来是想着吓吓她再寻人去接就好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孟文英这种自出生便被金娇玉养世家小姐,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宋朝月那时的心境。

被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在异乡丢下,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否又惹恼了哪位得罪不起的人。她出身不显,没有底气会认为有人来接自己。只能自己鼓起劲儿往回赶,即便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她心之所向。

孟舒安从旁的人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他气得双唇发颤,高高举起了手想要给孟文英一巴掌,终又还是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我只认为你不过是骄纵了些,无伤大雅。而今看来,是我错想了。那是你嫂嫂,即便你再不喜欢,再瞧不起,你也不能如此设计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孟文英,我决计不会轻易饶了你!”

孟文英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她被吓得噤声,眼泪更止不住地流。孟家夫妇看着气恼的儿子害怕的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祈大半夜回来时,就觉得府中不同往常,本该安静的府宅此刻竟然无比吵闹,还能隐隐听到哭声,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他无心去看,匆匆去了自己院中拿上一样东西就要离开。

在他跨出府门之际,瞧见了不远处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缓缓驶来。

怎么会有驴车出入在国公府所在的这条街上,他心有疑惑,站定望远想要探个究竟。

驴车越来越近,那原本黑黑的影子也越发清晰。他终于是看清楚了,是宋朝月和她那侍女。浑身湿漉漉的,不知干什么去了,今日府中如此吵闹,莫不就是为着她吧。

宋朝月被雨淋湿了全身,浑身冷得厉害。见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孟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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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朝孟祈挥了挥手,本来疲倦的脸上有了笑意。

驴车停下,宋朝月湿哒哒站到孟祈面前,仰着那张黏着发丝苍白的脸庞同他说:“大哥,可是家中要你出来找我?”

孟祈垂眼看她,明明那么狼狈,甚至冷得浑身都在抖,却还能笑得出来。

也是,唯有这般心性的女子,才能狠心绝情手刃于他。

想到那些事儿,孟祈刚刚生出的心疼顷刻间荡然无存,他翻身上马,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朝月瞧着他飞快离开,原本闪着亮光的眼睛骤然黯淡了下来。原来,他不是要去找自己的,是她——想多了。

她鼻尖发酸,整个人因失温脱力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一直守在府门前的侍卫瞧见了主仆二人,忙跑去里面通禀,孟舒安听到消息飞快从府内小跑了出来,益阳公主这心也终是安下。

走过孟文英身边时,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声道:“文英,记得去同你嫂嫂赔罪。”

大家陪着孟舒安熬了一夜,已经是累极了,见二夫人回来了,也各自散去。

宋朝月狼狈地进了府,瞧见孟舒安,还有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泫泫欲泣的孟文英,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去说话,眼前朦朦胧胧,甚至都不知道在旁边扶着自己的是谁。

“桑桑你可还好,你去哪儿了,可有受伤……”

孟舒安在旁边如连珠炮一般地问,宋朝月开口想答,可又不知从何答起。

她只得虚弱地说了一声想休息,随后被赶忙搀进了房中。

当夜,宋朝月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意识迷糊,卸下了所有平日伪装的坚强模样,在人前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她说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她说她想回家……

第9章挟持

广闻司后院有两棵老榕树,是大衡开国之年所栽。经过了数不清的年岁,藤蔓攀援其上,与这两棵榕树纠缠共生。此时几只乌鸦正飞落在上面,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了?”云方见孟祈盯着榕树遮蔽了半边的瓦檐愣神,有些诧异。

他总是很忙,鲜少能有机会看到他停下脚步呆坐于某处发愣。

孟祈没有回答他,站起来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剑柄,问他:“是师父有什么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师父找你。”

孟祈又恢复了平日那副严肃干练的模样,动身去见张继,行至中途,昨日残余在树上的雨水砸下一滴,正中他的眉心。

他抬手去抹,雨滴到了他的指腹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可那抹模糊的记忆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长了腿跑走。

“孟梁,你有没有觉得师兄今天怪怪的。”

云方跟在孟祈身后,用肩头撞了一撞旁边人。

孟梁肩膀朝前轻晃了一下,瞥了眼前头的人,说:“我家公子一直就这样,难不成你是第一天认识他?想必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他的思虑自然是要多些。”

云方赞同地点头,话茬转到了昨日的城中大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昨夜平南山体有一处倾塌,据说皇后娘娘和益阳公主的仪驾没走出多久,就出了事。

“当真是神佛庇佑。”

神佛庇佑?孟祈瞳孔微闪,不觉下次她们还会有此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逸仙筑内,宋朝月一直发着高热,醒来片刻就又昏睡过去。

孟舒安一直在旁边守着,实在撑不住就在旁边的小榻假寐片刻。

从始至终孟文英都守在门外,她不敢进去惹孟舒安心烦,却又真怕宋朝月出什么事。她就这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快晚膳时分,里面这才传来宋朝月彻底清醒的消息。

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就看见哥哥坐在宋朝月榻前,伸出手背摸摸她的额头,如释重负。

“哥哥。”她唤了一声,见孟舒安不搭理她,又唤床上的宋朝月:“嫂、嫂嫂,对不起,是我错了。”

宋朝月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别过眼去,她还生着病,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痛,至少现在,她说不出这句没关系。

“你先回去!”

害怕孟文英影响宋朝月修养,孟舒安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孟文英只得乖乖走出去,边走还边掉眼泪,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受到冷待。

“我饿了,孟舒安,想喝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宋朝月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她昨日身无分文赶了一天路,又整整烧了六七个时辰,肚子早已空空。

宋朝月想喝粥,候在门口的仆从急匆匆跑去厨房通知许叔赶紧将备好的豆浆粥端上。

“你也去休息吧,瞧你这样子,脸色苍白如纸。我已无事,你可莫要倒下了。”她生病事小,眼前这位要是出了什么毛病,那可是要去阎王殿走一遭的。

其实孟舒安早觉不适,不过是一直强撑着。他也知自己情况,遂不再逞强,由广德扶着回去歇息了。

屋内总算是没有了人,宋朝月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整个人都罩在被子里,里面立时传来了发闷的呜咽声。那声音隐忍至极,若是让宋家夫妇听到,不知该有多心疼。

阿罗常年劳作,身体底子比宋朝月好得多,喝下两副汤药便一扫不适,来尽心照顾着宋朝月。

她瞧着小姐的病容,又依稀想起了几年前,她陪着小姐在乡下养病,那时的她也是大病了一场,比这次严重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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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害怕她旧疾又返,阿罗照顾得分外尽心,终是在十天后,宋朝月病气全退。

总算是不用吃药了,宋朝月的心情很好,她拿起纸笔,决定要写一封信寄去家中。

这封信是她嫁进孟府以来第一次给家里写信,纵然短短时间就经历了这许多事,在信尾,她还是这般写道:女儿一切安好,遥祝父母安!

信纸被她小心翼翼放进信封装好,再交由信使送出去。

生病这些日子,她总能看见孟文英偷偷躲在不远处望她,那眼里充满了歉意与小心翼翼。

宋朝月权当没看见,就是想要让这丫头长长记性。不过对于这人,她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心思没有狠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却实打实是一个骄纵且行事鲁莽之人。

直到那日,她又来逸仙筑,宋朝月主动出声喊了她。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孟文英见宋朝月愿意搭理自己了,慢慢腾挪过去,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你有何事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身子前倾,盯着孟文英那双因紧张而频繁眨着的眼睛,“是不是有人同你说过什么?”

孟文英后退一步,对此避而不谈。

宋朝月见罢,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遂不再逼问她,只道:“不知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断,不要枉做他人的手中剑。”

说完这些,宋朝月缓缓起身走出门去,孟文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小跑两步跟上,信誓旦旦道:“我知道了!”

宋朝月背对着她,勾起唇笑了笑,孺子可教也,至于是谁在背后撺掇,让孟文英自己去找她的麻烦吧。

因病被困在榻上十余日,宋朝月分外想要出府散散心。

然方出逸仙筑,便看见了孟舒安。

一见到宋朝月,孟舒安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方才我撞见了文英,她说你原宥了她,作为哥哥管教无方,我再替她向你道歉。”

原宥?她好像没说这个词罢。

算了,她懒得计较,转而对孟舒安狡黠一笑,“好啊,道歉也得拿出些诚意来。今日天高气爽,就罚你出门陪我逛街,买的所有东西都你掏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舒安从未在女子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她好像一只生长于山野的小狐狸,聪明而又带着笙歌城人少有的灵气。

“好。”

得了孟舒安的应,名义上的夫妻二人就这般出门了。

广德推着坐在四轮车上的孟舒安,宋朝月带着阿罗,一行四人出了国公府。

阿罗跟着宋朝月走在前头,她对于自家小姐的这般举动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在瞥了几眼身后的孟舒安主仆二人,确定他们听不见后,这才偷偷跟宋朝月说:“小姐,您今日这般,会不会……稍有不妥?”

宋朝月不在意地耸耸肩,“有何不好,我要是不让他赔我点儿什么,他能愧疚得自己把自己闷出病来。我这是递了一根杆儿给他,让他有纾解的途径。况且,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我随便买点儿,算不得什么的。”

阿罗越听越佩服,只觉自家小姐有大智慧。可跟宋朝月逛着逛着,却愈发觉得不对。

小姐的随便买点儿,是大大小小买了二十余件东西,并且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宋朝月每一次说要买时,她都偷偷打量着孟舒安的脸色。

谁料从始至终孟舒安脸上都波澜不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宋朝月说要买什么,孟舒安都只说一句:广德,付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终于是逛满意了,孟舒安提说要带宋朝月去一个地方吃饭,宋朝月自是答应。

广德推着孟舒安七绕八拐地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这吃饭的地方似乎不在正街上,反而像是要去某户人家。

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到了地方。

宋朝月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门庭虽小,客人却是络绎不绝,他们从巷口走到店门的一会儿功夫,她都瞧见好几拨人进去了。

“走吧,咱们进去。”

孟舒安缓缓站起,广德抬起他的四轮车。

他看了宋昭月一眼,不挪动脚步,就这般站在原地,宋朝月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孟舒安无奈道:“桑桑,过来扶我一下。”

“哦哦哦。”宋朝月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撑住了孟舒安的手臂。

两人肩并肩往里走着,在外人眼中,是一对极为相配的璧人,只可惜,那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病秧子,瘦削、脸也无甚血色。

店里的掌柜瞧见了孟舒安,熟络地给他安排了一个楼上的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到了厢房后,宋朝月眼睛四处打量着问道:“你可是经常来此处?那掌柜的看起来十分熟悉你。”

看着她骨碌碌转的大眼睛,孟舒安突然就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怎么?你觉得我不像。”

宋朝月抬眼看他,发现此人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不再像待在孟府时那般死气沉沉,突觉自己让他陪出来是对的。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似乎是这里的熟客。”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掌柜的自然也认识我。”

宋朝月了然,不再说话,饥肠辘辘等着上菜。

因为是朋友,所以他们所在的这个厢房菜上得格外地快。孟舒安今日也不同往常,多添了半碗饭,看来是很喜欢这里的吃食。

饭饱后,宋朝月突然看着孟舒安,神秘兮兮地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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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是什么?”孟舒安显然很有兴趣。

“我告诉你,我十二岁的时候,都差点儿病死掉,后来我在乡下将养了快两年,成日过得开心,与花鸟鱼虫打交道,身体竟也慢慢好转。所以孟舒安你也不要担心,你肯定会好的。”

真的吗?真的会好吗?孟舒安之前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宋朝月听这般说,他开始有了点点希冀。万一呢,万一他真的会好呢?

出来这一趟两人都很高兴,外头天色已黑,也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两人行至楼梯口,突见一个男子狼狈冲了进来,而他身后,追着十几个广闻司之人。

这群人的出现,一下引起了店内的骚乱。

宋朝月害怕,广德去取四轮车不在,此刻正由她扶着孟舒安。她也不能丢下孟舒安自己一个人跑了,只得小心扶着孟舒安往回走,想要躲进邻近的厢房里。

那男子被广闻司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他施展武功三两步跃上二楼,一手抓住了楼道里未能逃走的两人,想要以其中一人为质。

他一只手似乎是受伤了,只能钳制住一人,于是眼睛快速扫了一眼这两人,最终选择一把扯过了宋朝月,将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人,从来是这些恶徒的第一选择。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这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广闻司的人也不管她挟持了谁,作势就要上前。

孟舒安已经被匆匆赶来的广德带了下去,他站在楼下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看见了云方,忙抓住那人,“云方,你叫他们莫要伤了我夫人。”

云方的注意力原本全在二楼那男子身上,孟舒安在此出现,他已是吓了一跳,再看到被劫持的是他夫人,顿觉大事不妙。

广闻司人的动作在云方命令之下停了下来,然云方刚下令,就听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说:“动手!”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突然到来的孟祈,孟舒安更是急得直喊其大名:“孟祈!”

那上面被劫持的是孟家二夫人,是广闻司副使的弟媳,可是这位副使,似乎是太不顾及亲人了些。

孟祈一声令下,没人敢违抗,立时往二楼奔去。

那凶徒见这群人竟不受威胁,拉着宋朝月连连后退,架在其脖子上的剑刃也慢慢刺进了她的皮肤,渗出血来。

宋朝月在听见孟祈说出动手两个字后,心狠抽了一下,她明明记得,他从前不是这样枉顾他人性命之人。

孟祈的动作很快,他借着木梯护栏单手撑着轻盈跃上二楼,陡然出现在宋朝月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瞧见,他脸上的冷漠、杀戮、不耐,却独独没有担心,一点点都没有。

孟祈毫不犹豫地拔剑刺来,宋朝月下意识闭上了眼,原本挟持着她的凶徒为了接下这一剑,将宋朝月狠狠往外一推。

就这般,她像一片枯叶般自楼上坠落。

她听到了孟舒安撕心裂肺地喊,认命地闭上眼。她想,或许自己不该来这笙歌城……

第10章受伤

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地下坠,宋朝月已经做好了狠狠砸在地上的准备,谁料即将接触地面之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住了她。

她很幸运,被救下了。

孟舒安见宋朝月被人救下,甩开扶着自己的人就踉跄跑了上去。

他双手揽住宋朝月的肩膀,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姑娘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事儿了,没事了。”孟舒安像哄小孩子一样用手轻拍她的背安抚着。

二楼的凶徒已经被广闻司的人带走,孟祈垂眼看向楼下,孟舒安正紧紧抱着宋朝月,而站在两人旁边的,是才把宋朝月救下的褚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瞧见他握紧的拳以及凸起的青筋。

“原来这么早啊。”孟祈喃喃道。

云方吩咐完人收拾好残局,走到孟祈身边,隐约听见了他说的话。

“师兄,什么这么早啊?”云方拍了拍孟祈肩膀,却觉手心湿漉漉的。

他抬手一看——是血。

“师兄,你受伤了!”

“无碍,皮外伤。”

孟祈没再理他在后面一惊一乍地说话,自顾自往下走。宋朝月这时已与孟舒安离开,广闻司也把人抓走了,整个店内安静得可怕。

一楼只剩下了褚临,他一直站在那处,注视着孟祈的每一个动作。

两人虽表面上都淡淡的,但仍可看出内里的暗涌。

云方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氛围,借口先溜,这两人他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她是舒安的夫人,是你的弟媳,更是一条人命!”

果不出孟祈所料,这人是想向自己兴师问罪。

“三殿下,广闻司抓的是陛下要的人,若是让他逃了,陛下降罪,我们担待不起。”

孟祈丢下这句话后从褚临身边擦肩而过,不愿跟褚临多费口舌。

今日抓这人是升云案的关键证人,若是能撬开他的嘴,那这案子,便是被撕开了第一条口子,往后再想要抽丝剥茧往下查,便能容易许多。

顾不得肩上的伤,孟祈第一时间就回了广闻司。

人已经被抓去刑讯了,孟祈一到广闻司便朝刑房走。才踏进刑房,就撞见师父张继从里面走出来。

“跟我来。”

孟祈紧紧跟在张继身后,夜色朦胧之中,他发现张继的背脊已经有些弯曲了,从前那般伟岸的师父,竟也在渐渐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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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继带着孟祈进了暗室,屋内点的烛让他看清了孟祈肩上渗出来的血。

“你受伤了?”

孟祈微微低了一下左肩,躲藏的动作还如同年少时那般拙劣,仿佛这样,就能藏住他不想叫人看见的伤。

见他不说话,张继继续道:“何巍的武功远不足以伤你,为何受伤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多的为师也不问了,往后小心些。”

不再被人追问,孟祈如释重负,他问及何巍。

这人从前是升云军的记载军资粮草的主簿,自升云军出事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最近,才被广闻司摸到了一丝踪迹,历时近一个月才将人给抓住。

“他可吐出些什么?”

“没有,嘴很硬。”张继掀起香炉盖点起了香,这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只要进了刑房之类的血腥之地,结束后总会在屋内点上檀香,熏一熏自己身上的气味。

香烟如同游龙般袅袅上浮着,张继所说的言外之意,他也明白了。

广闻司的酷刑没几个人能受得住,自升云案发生后,何巍的家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死了,何巍自不必遭受着惨绝人寰的酷刑,一死了之便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家人落在了幕后主使的手里,这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即便是死,也不能从他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你回去吧,好好处理一下你的伤口,有事我会再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恭敬离开,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一弯月,想起了几个时辰以前宋朝月被推下去时眼底的惊愕与害怕,也正是那时,他分了神,被何巍刺了一剑。

他觉得自己下贱,明明希望恨不得她去死,为何又生出对她这般可憎之人的同情来。

孟府,宋朝月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凌乱的发丝粘黏在惨白的脸上,她仍未从方才楼上坠下的惊魂中抽离出来。

因为这,她一只手一直紧紧攥着阿罗,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什么?差点从二楼摔下来了,是老三救下的?”

益阳公主得知这消息后也来了逸仙筑,孟文英也紧跟在母亲后面想来瞧瞧。

见到宋朝月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益阳公主的脸色不算太好。

她稍稍安抚了一下,待离开了逸仙筑后,便问花咏:“你方才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问清楚了,为何好生生差点坠楼了?”

花咏事情从头到尾同益阳公主说了一遍,从头到尾语气平缓,不带有丝毫的情绪。

反倒是益阳公主,咬紧了牙关,因生气而皱起了平日里分外注意的眼角纹。

“他果然还是恨舒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咏默默听着,自小长在深宫中,后又陪着益阳公主嫁来国公府助她操持这一家之事,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她心里跟明镜一样。

譬如此时,她就应该静静听着,公主要做什么,遂了她的意便是。

“你去寻国公爷,说我有事找他。”

孟国公一回府便得知了此事,他不用想都知道,妻子定会着人来寻他。

于是他还未来得及歇一歇脚,径直去了益阳公主房中。

“益阳,我回来了。”他先敲了敲门。

“进。”

孟晋年一进屋,他便见益阳公主的脸色极为不好,便知她要发难。

“今日之事,你需得给我一个交代。”

“益阳,儿媳既然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事,怎么才能算无事。我去看了,那孩子脸如今都还惨白惨白的。孟祈虽然是在执行公务,却能置自己弟媳的性命于不顾,若不是被褚临接住,而今不是死就是残,他如此做,就是想打我的脸,报复我!”

益阳公主愈发激动,孟国公想上去抱抱她让其消气,谁料得来的是一个不留情的耳光。

“孟晋年,我告诉你,要是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别怪我以后翻脸。这些年我已经给足了你脸面,别逼我。”

孟晋年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了,他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将桌上的茶具一扫,摔了一地。

这么些年来,孟国公和益阳公主伉俪情深,被传为佳话,可也只有家中亲近之人知道,两人已分房而睡多年,夫妻感情也远不如外人所说的那般好,甚至是……很差。

这天孟国公彻夜未眠,等到天亮,他都没有等来孟祈回府的消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孟祈都没有回过家,他也隐约听说是最近升云案有了新消息,朝中同僚对于此事也是议论纷纷。

主管升云案的广闻司自然是忙,在八天后,终是见孟祈回了一趟家。

他进屋里洗去一身脏污,头发都还湿着,就听见孟梁说孟晋年找他。

起初孟祈有些疑惑,他与孟晋年一向说不了几句话,双方找彼此之事更是少之又少,这今日却突然要找他,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急,等到头发都干透了,换了一身衣服才去到了孟晋年的书房。

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孟祈进去时便见孟晋年闭目靠在椅背上,听见动静,那眼睛唰一下睁开。

“坐。”

“不坐了,有什么事快说。”

孟祈对待孟晋年一向是这个态度,若无事,他甚至不愿意同孟晋年多说一句话。

“前些日子在繁竹居的事儿……家里都知道了,益阳很生气,你看……”

他欲言又止,说着说着还瞥一眼孟祈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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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孟祈不屑地冷哼一声,“怎么,是要我向你们一家赔礼道歉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

“你们拿我当过一家人?”他用最平静的话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这个家,没人把他当家人关心,在外面是死是活,连问都不问一句。

没到喝完一杯茶的功夫,孟祈便起身离开,至于身后那人有多无奈,他也根本不想去管。

孟梁等在孟祈的院子里,见其脸色铁青,便知其又与国公爷闹了矛盾。

他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小心翼翼陪在旁侧。

“孟梁,你下去,我一个人坐会儿。”

院子里只剩下了孟祈一个人,他坐在院里的这棵槐树下。这棵树是他到孟府时哭闹着要人栽下的,如今他也已二十二岁,这树,也在孟家长了十四年。

他闭目养神,可那眉头却仍皱着。周遭的一切是那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而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别的东西。

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到了墙角,还有硬物摩擦墙壁发出的簌簌声。

没一会儿,他瞧见一只手搭过院墙伸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

啪叽一声,那方盒子砸进来里,一个尖角陷了进去微微湿润的泥土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大步上前,攀上墙用左手钳住了那截细细的手腕,“谁?”

陡然听到声音,又被人给逮住,院外那人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间踩在凳子上的脚便踏空了,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

孟祈的左肩本就有伤,只有一只手能使得上力,猛地被这么一拖,整个人也往外跌去。

两人摔进了院墙旁的花坛里,未免压在那人身上,孟祈用单手撑起了身体,脸色实在算不上太好,他的下颚因用力而紧绷,“宋朝月,你这是想做什么?”

第11章通缉

这一场意外实在太过于突然,宋朝月毫无心理准备。

不是,她明明问了金蝉,说孟祈没回来啊。

宋朝月还未反应过来,仍旧跌坐在泥地里,方才孟祈靠她那般近,惹得她耳朵直发烫,现下说话简直毫不过脑。

“我说我不小心丢进去了你信吗?”

说完这话宋朝月就别过脸闭眼暗骂自己,凳子都搭上了,怎么个不小心能把盒子扔到别人院墙里。

她平日里的聪明,在见到了孟祈之后就荡然无存,只余下丢脸。

孟祈显然也不会信她的鬼话,就这般看着她错乱的动作与表情,活像一只在突然被人从地洞里揪出来的野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已至此,宋朝月也不再遮遮掩掩选择开诚布公了。

“那盒子里是我写给你的消息,我在街上看到了广闻司的通缉令,画像上那人,我曾见过。”

宋朝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口气抖落了出来。

画像上那人她虽不知是谁,不过却记忆深刻。

约莫年节,正值数九寒冬。宋朝月在羊肉汤店看见了一个男子。他虽样貌平平,还戴着兜帽,然动作间却让宋朝月瞧见他没了一只耳朵。这就引得她多看了几眼,也因此记住了他的长相。

没曾想几月后,她竟然在广闻司所布的通缉令瞧见了这张熟悉的脸。广闻司经手,必定是大案,这人肯定很重要。

宋朝月思虑再三,决定将这消息偷偷递给孟祈,谁知道被金蝉那不灵通的消息给害了,想要不留名做好事却被人抓个正着。

孟祈细细听着,脸上依旧存疑,他追问道:“那是几个月前,你又怎知他现在是否还在那处?”

“他肯定在的,没过几日我又在一家药铺门口撞见了他,见他手里提着药。我也正好要去开药,随口问了一嘴,那医士说那人求的药是助产之药,所以我猜,应当是他夫人快要临产。妻子将生子,想必不会跋涉奔波的……”

宋朝月越说越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她分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愈发没有底气,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孟祈面前班门弄斧了。

谁料孟祈听完,没有对这消息有任何的评价,只是道了一声多谢,便匆忙离开。

“多谢”二字在宋朝月的心中反复回味,她好似吃了一个酸甜的果子,情绪复杂。思及前些日子在繁竹居,他的一举一动,像一根针反复插刺着她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想越烦躁,宋朝月伸手拍两下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孟祈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他那般做,也实属正常。

广闻司里,得了消息的孟祈先去告诉了张继,张继立马让他带人前去充州。

昼夜兼程之下,孟祈一干人在六日后到达了充州泗水城。

这不是孟祈第一次到这儿,对于此地,他虽称不上熟悉,却也算不得陌生。在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孟祈生出了些异样感。

他看见穿城而过的泗水河面在阳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耳畔听见独属于充州的方言,鼻尖还充斥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这是一座蒸腾着朝气的城池,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不复在笙歌城,那里的人们总是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

孟祈又萌生出了想在这个地方生活的念头,然这念头才将萌芽便被他扼制下去,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譬如现在,他必须得将被割了一只耳朵的窦鸿雪给找出来。

孟祈吩咐人四散开去打探消息,他也简装走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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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城中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成了他观察的目标,可是找到一个有心藏匿之人,哪里会那么容易。

他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人陶安医馆所在,这是前些时日宋朝月同他所说遇见窦洪雪的地方。

被问路的男子一听孟祈口音,知其是个外地人,立马热心同孟祈说了起来。

“是啷个走的,我跟你讲,你先跟到这条街直走,然后在第二个路口儿右拐,然后……”

他说了许多许多,孟祈却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他记忆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充州方言,他听着属实有些困难。

那男子一见孟祈那样儿,就知道他听不懂,朝孟祈摆摆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一路上,带路的中年男子话一直说个不停。

“您是从都城来的吧?”

“陶医士可是我们泗水城名医。”

“对了对了,您可知道宋朝月宋小姐,她前几个月才将嫁去都城……”

他也不管孟祈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了许多,孟祈也只是淡淡回应。直到在一堆晦涩的充州话里听到的宋朝月的名字,他开始有了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宋小姐,是什么人?”

“宋小姐是宋司马家的女儿,她救过我媳妇儿和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她……”

说起宋朝月,他更是涛涛不绝。其中有些话孟祈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这位给他带路的百姓脸上可以看出,他对宋朝月有着真心的喜欢与感激。

“到了,这位公子,陶安医馆就在这儿。”

中年男人指了指写着陶安医馆的招牌,同孟祈告别,“公子,若是您见了宋小姐,能不能代我同她问一声好,对了,我叫徐老三——”

徐老三走远了,那句话却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孟祈的耳朵。

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托一个不相识的人代他问一声好。

陶安医馆的人不少,孟祈进去的时候正有不少人排着队看病买药。

他走到了一个抓药的伙计面前,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小哥,同你打听一事。你可有见过一个相貌平平,只有一只耳朵的男人。应当还在你们这药铺里抓过女子生产亦或是襁褓婴儿的药?”

那伙计冥思苦想了半天,没想出有这么一个人,又去问了店里其他伙计,均摇摇头,竟是没一个人知道。

孟祈只得作罢,另寻他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才将迈出陶安医馆的门,便见一个少年人依靠在店门前的柱子上,他自迈过陶安医馆的门槛,少年人的眼睛便一直落在他身上。

孟祈的神色霎那间有所改变,不过很快就消失,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然后他听到了身后的少年人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果然,孟祈停住了脚步,少年人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知道我要找谁吗?”孟祈直视着少年人。

少年人的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孟祈从他口型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窦洪雪。

“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少年人跳下台阶,说话时眉眼飞舞,分外生动。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谁?”

少年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再不去就来不及喽,你们广闻司的人已经有人打草惊蛇了。”

孟祈神色一凛,当机立断让这少年前头带路。

沿途他留下了不少记号,广闻司的人一看便知去哪儿找他,所以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孟祈被这位少年人带去了泗水城外的一个小村落,村落围着泗水河的一条支流而建,他们到时正有不少村民抱着木盆在小河边浣洗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喏,就那儿,那个合欢花开得正盛的院子。”

他们站在高处,自上而下俯视过去,可以看见一个女子抱着个小小的婴儿,一个男人正摇着拨浪鼓在逗弄她。

只消看一眼,孟祈就知身边少年人所言不假,那满面含笑却缺了一只耳朵的男人,正是他们广闻司苦寻了三年的窦洪雪。

“你去抓人吧,我就不去了。”

少年人摆摆手,示意他去,收到孟祈信号的其余广闻之人也陆续赶来。

及这户人家门前,孟祈示意他们莫要靠近,独自一人上前轻轻叩响院门。

“谁啊?”

孟祈听见拨浪鼓被放下,脚步声逐渐靠近。

门从里面打开,窦洪雪看见了孟祈,还有他身后的一众广闻司之人。

他知道,自己偷来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现在就得走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点了点头,窦洪雪央求面前人:“可否让我同她们娘俩告个别。”

“好。”

得了孟祈的准允,窦洪雪返回了院中,蹲在他的妻子跟前握住了她的手,“阿玉,我得出一趟远门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被唤作阿玉的人抬眼,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孟祈,她便什么都懂了,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好,我和女儿在家等着你回来。”

窦洪雪最后抱了一下她的妻女,走到孟祈跟前,“走吧,我跟你们回去,不过……”

知道窦洪雪要说什么,孟祈抢先说道:“她们广闻司自会尽心照看。”

有了这句承诺,窦洪雪所有的心都放下了,即便是死,他也安心了。

人被狼卫抓走,孟祈出来时,发现那个给他带路的少年人还站在山头上,远远看见他,还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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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孟祈顺着原路走回去,少年人一脸兴奋道:“你现在不忙了吧,能不能去我家吃顿饭,我爹爹知道你来,现如今定是饭菜都准备好了!”

他爹爹?孟祈又想起记忆中那个和蔼可亲的男人。

少年人见孟祈许久未应,这才开口朝他介绍自己,“你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宋明泽,是宋朝月的弟弟。”

孟祈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视线上移,落到他的脸上。

宋明泽正笑着,眼睛弯起来像月牙,与他阿姐一般无二。

第12章相看

少年人满心欢喜,希望自都城来的远客能到家中一叙。

“家父家母得知孟大人前来泗水,特意在家中备了好酒好菜,不知大人可有时间?”

孟祈打量着宋明泽,他说这话时很真诚,全然没有朝中常年浸淫<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arget=_bnk>官场那群人的市侩。

吃一顿饭的时间,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至少现在,他不想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赶回笙歌复命,告辞。”

此行泗水城的目的已达到,然孟祈心中却有一事仍未解。狼卫自笙歌而来一路隐匿行踪,为何宋明远会在陶安医馆候着他,好像早就知他会来。

即便宋朝月递信,也决计不会先于广闻司的快马,这其中,必定藏着别的什么。

是以孟祈特意留下了两人,要他们彻底探一探宋家与这宋明泽的底细。

孟祈一行人行至泗水城城门,充州刺史才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对于在他所管辖的地界竟然潜藏了朝廷要犯,刺史难免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对被上面治个失职之罪。

“孟副使,不知您驾到,裴某有失远迎。”

孟祈骑在马上,充州刺史就站在他的马头侧面,动作举止有些过分谨小慎微。

其实充州刺史这般怕也不无道理。

广闻司是陛下的喉舌与利爪。孟祈虽然只是广闻司副使,官阶比不上这位刺史,但他有陛下所赐的实权,皇亲国戚都怕被广闻司的人抓到什么把柄,更遑论他一偏远州府的刺史。

“无碍,广闻司事忙,还请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刺史站在原地,显然没想到孟祈这般不留情面,连客套话都不愿意说。他像个没头苍蝇踟蹰两下,让开了路。

“等一下,还请孟副使留步——”

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跑来,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

刺史见他这般不顾场合,低声斥道:“宋远,你这是做什么,别妨碍公务。”

“刺史大人,我就说两句话,不妨事。”

宋远提着东西跑到了孟祈旁边,满头的汗珠,却仍挂着朴实憨厚的笑,“孟副使,犬子说您事忙,所以下官又连忙跑了过来。这是朝月她母亲亲手所制的吃食,还望您带回去,在贵府分上一分。”

他言简意赅说完了自己的目的,双手举高提着好几袋东西,希望孟祈能将礼物接下。

孟梁骑马立于旁边,发觉孟祈有些不耐,正欲开口替他拒绝,却听旁边人说:“孟梁,收下,带回去。”

听这话,宋远眼角的皱纹愈发深了,想到远在笙歌的女儿能吃上她母亲做的东西,便倍感欢欣。

街边有不少百姓都看着此处,他们都瞧着孟祈骑于高马之上的微风模样,无一不艳羡。

而孟祈则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巷口,那里有一个男子正殴打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重重的拳脚落在面黄肌瘦的孩子身上,而被打得如一滩烂泥的孩子手边,就是一把菜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起来,孟祈心底有个声音说。

他看见那个小男孩趴在地上,手指艰难向菜刀挪去。他终于是拿起,握住菜刀狠狠砍在殴打自己那个男人的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那男子捂着被砍伤的腿痛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这孩子,竟然动手砍你父亲……”

“我们要报官将你抓去坐牢……”

这样的声音充斥在孩子的耳朵里,他握着刀的手还在发颤,双目茫然无措。

孩子父亲已经被送去了医馆,他也被围观的人抓住要押去官府。

孟祈打马而过,他垂眸看了眼这小男孩,问他:“你要跟我走吗?”

那男孩被一群大人压在地上,他费力抬起头,见一个面冷如霜的男人。他不知道这男人为何会这么说,但直觉告诉他,这将会是他逃离这个地方的唯一机会。

“我走,我跟你走。”

“孟梁,把人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话让本压着那孩子的城民们松开了桎梏的手,刺史本来都走了,见这边情况,又匆匆过来打圆场,让孟梁顺利将人带走。

这个小男孩不知道孟祈是什么人,不过从他能这般轻易救下自己也能猜出他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连城中的官老爷见了他那般恭敬。

“谢……谢谢你。”

孟祈看了他一眼,“你应该谢谢你自己。不过不必庆幸,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可是地狱。”

若是他没有握起那把刀,孟祈是绝不会选择带他走,广闻司向来不需要没有血性的废物。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孟梁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偷偷跟他说:“别害怕,那地方就是苦了点儿,没那么吓人。”

小男孩说:“我不怕苦的!”

自此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傅重华,是那位开口救下他的大人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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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逸仙筑院内有一四角飞檐亭,亭中有一青石桌,原本摆在青石桌上的茶具被搁置在一旁,放了好几些吃食。

宋朝月原以为是府中何人买回的,用手拈起一块就往嘴里放。谁料吃完一口后顿觉惊喜,对旁边坐着的孟舒安说:“哇,是酥饼!这味道同我娘亲所做的极为相似,真好吃!”

她吃得眼睛放光,孟舒安双目柔和地看着他:“是岳父岳母托大哥从泗水城带回来的。”

“当真!”宋朝月又吃了两口,反复咂摸,确实是母亲的手艺。

远在异乡,突然吃到母亲亲手做的吃食,她一瞬有些眼热,思家更甚。

她邀孟舒安尝尝,被邀之人接过吃了一块,也说味美。

“广德,你将剩下这些拿去各院儿分了吧。”宋朝月将这些吃食分成了好几份,临了又补了一句,“对了,大哥也不能少,不能因着他总不家便忘了。”

宋朝月想得周到,孟舒安更是提议要邀孟祈来逸仙筑吃一顿饭以表感谢。

吃饭?宋朝月并不觉得孟祈会来,不过孟舒安既如此提议,她也不好拂他之意,遂说若是孟祈来,定会亲自下厨酬谢。

待到十日后,孟祈终是忙完了广闻司的事务再次回了府中。

他一进门,广德紧贴上来跟在他后面,好说歹说都要孟祈去吃一顿饭。

孟祈被吵得心烦,无奈答应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广德在他身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二公子要他来请人时就支了招,要请到大公子就需得脸皮厚些,只管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若他觉得烦,自然就会答应了。

广德成事后心说,果然还得是他们家公子了解大公子。

晚膳时分,孟祈如约而至。餐桌上摆满了菜,孟舒安见他来,忙招呼他坐下,“这都是朝月亲手做的,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大哥再等等。”

孟祈见这一桌的色泽诱人的菜色,他知道她一向贪吃,亦很会做饭。

不过喝一杯茶的功夫,宋朝月端着最后一盘菜上了桌。

席间她只闷头吃着,并未说话。孟舒安便做了那个主动与孟祈说话之人,问及他的公务生活,还有感情……

孟祈比孟舒安大四岁,孟舒安都已经娶妻了,他却还是孑然一身。自己这个大哥虽然与家里人不亲厚,可是作为弟弟,他总该关心一下不是。

“大哥,我看那夏小姐似乎对你有意,你也莫总拒人于千里之外,人光观其表,是难以知其内里的”

“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那位夏小姐只要一在他处吃瘪,就总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像个娇贵的瓷娃娃,更何况,他从前……

罢了,想到这儿,孟祈立马扼制住了自己的回忆,往事不堪,何苦再去自讨苦吃。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让朝月多给你相看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听孟舒安突然提到自己,骤然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孟祈,与对方看过来的眼撞上。

她立时慌乱起来,眼睛左右瞥着,为了使不被瞧出些什么伸手给孟舒安盛了一碗汤。孟舒安丝毫未察觉,接过汤同宋朝月客气道了一声谢。

孟舒安自生病以来,感时伤怀也变得多了些,鲜有机会能同孟祈吃一顿饭,他忆起了二人的从前。

在孟祈未进广闻司以前,他待孟舒安还没有那么疏远。家里没什么人关注这个被从小地方接来的孩子,只有孟舒安常常带着他出去玩,买各种好吃的。

后来孟祈在十六岁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进广闻司,为此还跟孟国公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自此笙歌城再没有他的音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直到两年后孟祈重回都城,他被张继带进了广闻司,进了那个所有世家弟子眼里吃人的魔窟。

宋朝月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听见孟祈消失了两年,她没忍住追问了一句:“大哥这两年是去了哪儿?”

孟祈侧眼看他,没有立即回话。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宋朝月连忙找补:“是我多嘴问了,大哥您不必回答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去了岱州乡下清净了两年。”

宋朝月羽睫轻扇,害怕被孟祈觉察出什么,低下头去摆弄别的东西去了。

就是在岱州乡下,她在那儿第一次见到了孟祈。可是他记得岱州,却不记得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她那时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什么值得记住的。

她自我安慰着,在饭毕又遣人端上了一盅甜汤。这甜汤以椰汁为底,放了木薯丸子和茉莉花瓣,是宋朝月从母亲那处学来的,味道十分清甜。

她给孟祈和孟舒安各自盛了一碗,孟祈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勺,然过后便再没有动过。

孟舒安见他不吃,疑惑问道:“大哥怎的不吃?”

孟祈回道:“方才食得有些许多,而今吃不下了。”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孟祈作为一个常年习武四处奔波之人,方才吃那么一点点东西绝不至于涨肚。不过是因为他想起前世自己被困于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有人以云方之名送进来的一碗甜汤,而他只喝了一口,便晕死过去。

直觉告诉他不对,为保险起见,他食过一口便放下了。

用完了膳,屋子里一桌的菜被撤下,宋朝月也跟着撤菜的下人离开,只剩下兄弟二人还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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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饭菜的香味消失,屋内重新被一股淡淡的香气掩盖,是从香炉里飘出来的味道。

孟祈轻嗅两下,右手用茶盖击拂,面上的茶沫子便顺着茶盖滚了出去,他轻启唇,状似无意地问道:“舒安你这屋内点的什么香,竟是有些特别。”

孟舒安鲜少听见孟祈说对什么感兴趣,于是兴致极高地同他介绍,“这是朝月自己制的香,据她说里面有泗水的玫瑰、铃兰,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我记不清楚了。我也是今日才点上,大哥若是喜欢,我叫广德给你拿一些。”

“不必了,我不喜用香。今日还有事,先走了。”

孟祈不再多留,他在心中暗笑自己蠢得可怜。

“大哥,我上次托你的事儿,你一定要记得!”

孟祈已经走出屋了,里面又传来一声喊。

宋朝月再去见孟舒安屋里时,孟祈已经走了多时了。

她瞧见孟舒安一只手撑着额头,双目放空,一副颓唐模样。她不知道是,方才孟舒安又咳出了许多的血。

所有人都以为孟舒安在日渐好转,只有他自己清楚,向好的表面终究是假象,而唯有日渐衰弱的内里才是真相。

他看见了宋朝月,伸手唤她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宋朝月见他没精打采的。

“没有不舒服,桑桑。”孟舒安顿了一下,他想同宋朝月说点儿什么,说一些,他一人秘密藏了很久的。

“好,你说,我一定将嘴封得死死的,绝不外泄。”宋朝月一本正经保证着,那样子逗得原本心事重重的孟舒安呵呵笑了两声。

咚咚咚咚——

门口短而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孟文英在外面着急地喊。“哥哥,不好了不好了,大哥跟父亲吵起来了!”

宋朝月忙扶着孟舒安过去,这秘密,在将出之时戛然而止。

第13章秘密

孟国公去孟祈院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一去,两人便吵得不可开交。

孟文英是路过孟祈院子时听到的,门口只守着一个孟梁,周围有不少下人状似无意地伸耳朵偷听。

“都给我站远点,若被我瞧见就都罚一个月的俸禄!”孟文英生气斥道,她虽小,却也知父亲与大哥争吵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梁,父亲和大哥是为何而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英小姐,属下不知,您请先回吧。”

孟文英听着里面不断有东西碎裂,她一步三回头,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屋内孟祈的声音:“那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

孟国公显然也气急了,怒斥道:“好,你想死,我今日就成全你,免得你日后害了孟家!”

孟文英一听这已经喊打喊杀了,急得不行一股脑儿的要往里冲。孟梁却依旧如一堵厚墙守在门口,恪守着孟祈不让任何人进的死令。

不让进,那就只能去搬救兵。

孟文英先想到了她的母亲益阳公主,可去寻后,母亲却说什么也不管,连带着让孟文英也莫要插手。

没办法,她转头去寻了二哥,她知道,哥哥不会坐视不理。

广德暂时不在,孟舒安由宋朝月和孟文英扶着往孟祈院子赶,他身子不好,跑不得,只能用快步走,即便如此,他到时也已气喘吁吁。

“孟梁你让我进去。”

一见孟文英居然把孟家最金贵的人给搬来了,孟梁一脸为难,他回头看了看孟祈紧闭着的屋子,无奈道:“二公子,不是属下不让您进去,实在是我家公子吩咐了,谁都不让进,不然我会受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门口几个人则不上不下地僵持着。

最后孟舒安想了一个无赖的主意,他一把将孟梁抱住,让宋朝月和孟文英赶紧趁机往里进。

孟舒安的力气于孟梁而言简直如蚍蜉撼树,不过因为他的身份以及孱弱的身体,叫孟梁不敢使力推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两个姑娘跑了进去。

及近,宋朝月突然听见里面安静了,随即是有东西落在地上的碎裂声。

“怎么办啊?”孟文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求助似的看向宋朝月。

宋朝月也心觉不好,肯定出事儿了,

她将手搭上门环,使劲儿摇了两下。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从外面打不开。

没办法了,宋朝月心一横,就打算顶着肩膀往里撞,然刚准备用劲儿,门却从里面打开。

她没了重心,胡乱伸手撑在孟祈胸膛处这才稳住身形。好像摸到烫手山芋,她立马收回了手,眼睛慢慢往上移,便见一个半张脸全是血的人。

他的额头被砸破了,血顺着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左眼睫毛上,糊住了他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血眼,一黑眸。

“孟祈……”她瞧着他,右手无意识地就往上伸想要擦拭他脸上的血渍。

孟祈不着痕迹躲过,一个人往外走,背影孤独,脚步是那般沉重。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宋朝月听到孟国公还在里面喊,孟文英已经不知道何时蹿了进去如今正拍着自家父亲的背给他顺气。很显然,今日这两人都气得不轻。

地上是满是的碎瓷片,其中有好几片还沾染上了红,宋朝月站在门口,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后面的人来处理这一摊狼藉。

“桑桑,可是吓着了?”

孟舒安上来问坐在阶上的宋朝月,宋朝月垂下的头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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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见过比这更惨烈的画面,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孟祈会跟孟家人的关系如此恶劣。

“你想知道我未说完的那个秘密吗?”孟舒安也坐在了她旁边陪着她,他娓娓道来,同宋朝月说了一个他所知道的关于孟祈的故事。

傅槐序——这是孟祈八岁之前的名字。

她的母亲名叫傅毓,是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他天资庸碌却又不肯安于现状,于是打起了自家那貌美女儿的主意,在孟国公被安排到易州做官之际设法将女儿献给了他。

孟国公其实还算喜欢她,决定过后将傅毓抬到家里做个妾。谁料过后,在将回笙歌城前夕,他收到消息,先皇要给他赐婚,而赐婚对象便是嫡公主褚映枝。

公主下嫁,于国公府来说乃是无上的荣光,成了驸马,他自然也不能有妾室同房。

于是他背弃了自己的承诺,孤身一人回了笙歌,在一年后迎娶了公主。

孟祈母亲被抛下,彼时她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孟祈。她想用药将孩子堕掉,但却遭到了自己父亲的阻拦。

那位老秀才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并借此搭上国公府的关系。

过后孟祈在他那亲外祖的算计下出生了,他成了老秀才的筹码。

不过老秀才却失算了,彼时还未去世的孟老太爷知晓此一事后狠狠修理了孟祈外祖,并表示孟家绝不会认这个孩子。

于是孟祈——那时的傅槐序就这般长在了外祖家。老秀才没过两年去世,过后她的母亲也因为未婚有子所遭受的流言蜚语而得了失心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的孟祈自此与母亲住在了舅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舅父舅母分外不喜自己这个妹妹和侄子,认为他们给自己家族蒙了羞,自然也是苛待于他们。

在孟祈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孟家老太爷也离世,孟国公终于敢将这个孩子接进了孟家,不过却仍不敢认,而是将这孩子说成是他已逝去的兄嫂流落在外的孩子。

嘉和十五年,傅槐序被改名为孟祈,正式成了孟家人。

这个故事不算长,许多细节早已湮没在过去,其间血泪也只有孟祈一人知晓。从他的孕育到诞生,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利用与厌弃。

宋朝月无法言说自己在听到这个故事后的心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毫不顾忌地挤压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变重,头脑发沉。

“大哥的身世,除了父母亲,整个府里也只有我知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宋朝月问出这话时有些犹豫,她不知这是否有些过分地刺探了别人的隐私。

“我偷偷听见了父母亲吵架……”孟舒安仰头望着天,叫宋朝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他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他陷进了泥潭,不断挣扎却又无法脱身。本以为父母亲是琴瑟和鸣的典范,谁知二人只不过是貌合神离。

他挣扎,痛苦,觉得自己似乎抢了原本该属于孟祈的东西,于是便成了这家中最为关心他之人。

“桑桑,你可能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从胸口吐出一道浊气,随即安慰孟舒安说:“可是你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是孟国公、是孟祈外祖……是很多很多人,然独不是孟舒安。

他是这世间顶顶好的人。

广闻司孟祈的小屋里,张继站在他跟前,见他额头上一个大豁口,问他:“你这是又跟孟晋年吵架了?”

孟祈不愿答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往上抖了一大堆黑乎乎的药粉,抬头就往额头的伤口上按。

张继看得嘴直抽搐,他絮絮叨叨说道:“那可是消创粉,很痛的。”

“师父,您如果没事儿的话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

“有事儿,你今天不说清楚缘由,我就不走了。”

在张继的威逼利诱下,总算是问清楚了。是孟晋年不愿再让孟祈插手升云案,所以才导致了这次争吵。

张继站到了孟祈身前,他一改平日嬉笑散漫的模样,轻轻揉了揉孟祈的脑袋,问他:“那你可还要继续吗?”

“要。”

这是孟祈坚定不移地回答,他知道现如今广闻司查到的升云案线索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参天巨物,有何威力,他们根本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继走后,孟梁又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公子,你真不回去了?”

孟梁知道孟祈这个性子,倔得跟什么似的,更何况今日吵得那么凶,这不得至少一年都不再回孟府了。

他在旁边假装忙活着,旁敲侧击地说道:“公子,今日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宋朝月其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嘛。你说你是前世就是被她所杀,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看错了,又或者是别人假扮了她?我瞧宋朝月不像坏人啊,今日她那着急样儿,若是演的,未免演得太好了些……”

“孟梁,人心难测,更何况,时移世易,人是会变的。”

权力,利益,欲望……任何的东西都能在不经意间改变一个人。

孟梁还以为孟祈在敲打自己呢,忙站起来保证道:“我对公子的忠心,日月可鉴,您放心,我绝不会背弃您的。”

孟舒安当然知道,所有人都可能会背叛他,独独孟梁不会。上一世将死之时,都还在以己身护着他。

总有人说孟梁没那么聪明机警,让孟祈换一个近卫。他总是憨憨的,还总是无意中说出一些气死人的话,可是孟祈拿他当唯一的家人。家人,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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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公子,您当真再也不回去了?”

“会回去。”

大约在深冬的时候吧,那时候他会有一个不得不回孟家的理由。

第14章宫宴

“阿罗,随我出府,再去一趟玉颜堂。”

已至秋分,笙歌城上空弥漫着瓜果的甜香。宋朝月脖子在繁竹居所受之伤已然尽好,手背却仍有一个淡淡的灰印。

说不在乎是假的,不过宋朝月也没曾想会这么严重,竟是四五个月了都还未尽消。

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个笙歌城灰蒙蒙的,玉颜堂往来人依旧多,轮到宋朝月时,已是又过了半个时辰。

医士仔细看了她手背上的伤口,又为其拿了新药,嘱咐一定要按时涂抹,不然这疤就再难好了。

宋朝月温顺地听着老医士那略带有责怪的话,把那几个白瓷瓶装的药膏交由阿罗,揣进她所提的布兜之中。

待到两人再出玉颜堂,原先还一目了然看得见尽头的大街一下被雾笼罩,呼吸里都盈满了水汽。楼市被大雾遮盖,依稀可见如同蚂蚁的黑影小心迈步前行,连带着路中央的马车也放缓了速度。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朝国公府方向走,在迷雾中穿过了两条街后,大雾终是被风吹散了些,视线也能望向更远处了。

“桑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涟站在她们回国公府的必经之路上,秋风卷着她宽大的袖袍,似乎要将她给刮倒。

她瘦了,脸颊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

宋朝月不愿与她纠缠,径直走过。

至亲之人的算计与背叛,让她心寒,也让她更无法原谅。

宋朝月疾步掠过宋涟身边,手却被其拽住,“朝月,姑母实有难事,不然不会再来找你的。”

附近一家连大门都剥了漆的茶楼内,宋朝月还是选择坐在了宋涟对面。

茶案边的窗户历经风霜太多,如今正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宋朝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忙饮下一口带着回甘的热茶,侧耳对面的宋涟说话。

“桑桑,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没办法。”她将头低着,根本不敢直视自己的亲侄女,“近来,你姑父往府中抬进一房妾室,那女子,已然有孕。伯山却又不争气,整日在外厮混,丝毫不得他父亲喜欢。我怕,到时那妾若是诞下一子,我们便再无好日子可过。朝月,我想求你在国公府说说好话,替伯山谋个差事。”

宋朝月本以为她许是有心悔过,没曾想又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而来。

从前每次宋涟回家,都会说她在笙歌过得如何如何的好,也让在泗水的哥嫂放下了心。没曾想她拼命遮掩之下藏着的竟是如此心酸的不堪。

成日待在夫家受气,儿子也是个好赌的混不吝,她一心要嫁之人,终是在她年老色衰后厌弃了她。

“国公府没有给赵家好处吗,毕竟你可是促成了我这桩婚事头号功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说到这,宋涟更没了底气。公主确实许了赵家不少好处,让宋涟的丈夫赵亨升了官儿,还往他们府上抬去了金银。

宋涟本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在赵家的日子好过些,谁料却愈加难熬。

夫婿靠不住,于是她又将全部希望寄托到了那唯一的儿子身上,希望他能有所成。

宋涟伸手立誓,“桑桑,就这一次的,往后姑母再也不会来麻烦你。”

宋朝月看着她,心中苦涩万分,她这姑母,可怜而又可恨。

“赵伯山吃喝嫖赌无一不做,他就算入了仕途,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参上御史台。姑母,值吗?”宋朝月咬牙唤了一声姑母。

最后的幻想被戳破,宋涟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从此你我陌路。但我仍有一句要劝告于你,别因为赵伯山害了自己。”

宋朝月从钱袋中掏出了几块铜板搭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远了,宋涟的哭声却久久在她耳边回荡。

纵有不忍,却还是步履未停地朝前走。她帮不了宋涟,反而会被其拖下水。她若是了可怜别人,谁人又来可怜可怜她呢。

结着石榴的树下,一只绿色的小蚂蚱正匍匐于深褐色的泥土上。阿罗从此地经过,见到这小虫又后撤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都秋天了,怎么会还有蚂蚱?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立时了然一笑,定是自家小姐又在用叶子所编这些小玩意儿呢。

阿罗不再为此停留,她带着方才花咏姑姑同她说的话去找了宋朝月。

按公主所言,宋朝月须得准备随行去宫内参加秋收宴了。

秋收宴?宋朝月手中正拿着的一片完整棕榈叶被她扯破,她怀疑听错了,不相信地再问,还是得到同样的答案。

皇后娘娘亲自筹办的秋收宴,不仅庆贺丰收,更是要参拜谷神,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然这参宴也是有条件的,唯有皇室王族及三品以上官员和他们的家眷能够被邀赴宴。

可以说,这样一群人,手握重权,掌管着大衡命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要场合,宋朝月是紧张的。宫中礼仪繁琐,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错,她嫁到国公府这么些日子虽也将规矩学得差不多了,不过仍免不得担忧。

府中丫鬟们跟着她选衣服,定钗饰,选至中途,益阳公主还派了人来助她,不仅仅指导她穿戴,还同她介绍宫中的贵人们喜恶,尤其是圣上与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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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一个又一个人名窜进宋朝月的耳朵里,她脑子记不过来,打算用纸笔,却被老嬷嬷按住了手。

“夫人,有些东西,是只能记在脑子里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一点拨,宋朝月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只能在脑子里反复记着。

亏得她记性好,才能在短时间记住这么多东西,不过一整天下来,也免不得心神俱疲。

到了入睡的时分,宋朝月总算是能休息了,她疲累地躺在床上,同阿罗叫苦,“阿罗,我不想去了,好麻烦,好累啊——”

阿罗在旁边叠衣服,安慰她,“小姐您再坚持一下,过了这秋收宴就好了。”

秋收之宴如约而至,这一天,数不清的奢华马车载着权贵们从笙歌城各处朝城中央齐聚,那里是整个大衡的中心,是巍峨皇宫。

说来到笙歌城这么些日子,宋朝月竟也没能来到皇宫边上瞧一瞧。

她坐在马车里,远远便可瞧见那高耸入云的深红宫墙。

这样的墙围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对于喜欢无拘无束的宋朝月来说,这样一个地方实在令她窒息。

那高高的墙投下来的巨大阴影让人望而生畏,一架又一架马车缓缓经过宫道朝宫内裕园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裕园是每年举办皇家宴席之地,里面画阁朱楼、亭台相望,不比一座府邸小。

马车在裕园门口停下,待到贵人们下马后而又折返。

益阳公主到时,许多臣眷已经入席。

他们恭敬地向而今这大衡唯一的嫡公主行礼,目光却都或多或少地落到了她身后的生面孔之上。

孟文英他们都已相熟,至于这另一位,恐怕就是几月前孟舒安迎娶的夫人了。

孟家娶了个小门户出身的女子,早已在这笙歌权贵之间传遍。席上有人不显,却也有人藏不住鄙夷。

宋朝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从容自若跟着宫人,由着其领位落座。

她席位的左边坐着一个貌如春山白兰的女子,右边则是孟文英。

那女子本正巧笑盼兮同其余人说着话,见孟家姑嫂二人落座,又偏过头来同二人问好。

“文英,好久不见!”

孟文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这女子也不恼,同宋朝月攀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好,我是金妙竹。”

宋朝月微微颔首,同她交换了自己的名姓。

两人客套了几句,旁边的孟文英就用手拐在宋朝月腰后碰了碰,见宋朝月疑惑看着她,遂用手掩嘴贴到她耳边说:“你别同她说话,这人心思深重得很。”

宋朝月瞥了一眼孟文英,没有理会她,继续与金妙竹闲聊。

聊着聊着,便也知道了几分这女子的底细。

与自己同岁,父亲是太子太傅,去岁才出嫁,嫁的是世族齐家,夫君也颇有出息,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官至户部侍郎,可谓圆满。

这席间之人也渐渐落满了,大家都同周围相熟的人聊得开心。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原本略带吵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满座寂然。

二十尺高的雕花镀金大门向内打开,天子与凤驾同临,众人以头触地,齐呼万岁与千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嘉和帝在大监的搀扶下坐于主位龙椅之上,皇后则坐其侧后。

“众卿家平身。”

宋朝月终于得以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自然也被这大衡之主所吸引。

今日嘉和帝穿了一身绛紫色五爪金龙袍,身量平常,样貌甚至不如他腰间那块泛着莹润光泽的玉佩瞩目。

可居于万人之上多年,骨子里就是透着一股常人难近的威严之气。

细细瞧来,那三皇子眉眼还真有些像嘉和帝,不过貌却更胜,应是其母亲的功劳。

嘉和帝仍在说着祝词,宋朝月将眼睛一转,不着痕迹落到皇子席那头。

之前来教她规矩的老嬷嬷曾说过,陛下有四子,太子殿下是嫡长子,后三子均为其余妃嫔所生。

皇子席上,褚临正端坐听着父皇说话,却能感到对面有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他轻轻斜眼望去,见到了宋朝月。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被身侧的四弟见到,偷偷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三哥,你莫要笑,小心父皇一会儿治你殿前失仪。”

褚临表情则又恢复如常,直到秋收宴完,都未再显露出别的什么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时辰过去,祭谷神仪式与宴席均已结束,陛下与皇后娘娘先行离席,余下的人各自散去。

坐在宋朝月旁边的金妙竹先同她告了别先行离开,孟文英忿忿走到宋朝月旁边,“阿嫂不信我,这金妙竹是个蔫坏儿的人。她从前喜欢哥哥,不知与你攀谈又生出了什么心思。”

宋朝月转过身朝她笑笑,“这就是之前给你出主意的人?”

孟文英偏过头,不想叫宋朝月看清自己的表情,她不明白怎么宋朝月又看穿了自己。

她不愿接续这个话题,拉着宋朝月去了厅前园子里等母亲出来。

可左等右等出了半个时辰,益阳公主仍迟迟未至,反而等到了花咏提一盏灯寻来。

花咏要二人先回,说是益阳公主要去太后宫中宿一晚。

于是宋朝月与孟文英只得先行回府去,她们二人前头有两个宫婢佝偻腰提着宫灯照着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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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行至一回廊拐弯处,竟听两男子正低低私语。

宋朝月敏锐地从中听到了孟祈的名字,她伸手挥退了引路的宫婢,拉着孟文英贴到拐角处,侧耳细听。

“孟祈前日当街射杀乌台御史中丞秦大人,举城愤然。秦大人这样一个一心向国,一心为民的好官,竟就这般被孟祈毫无理由所杀,当真可恶!”

另一人更为愤怒,气得直骂孟祈,“那竖子仗着手握御令便肆意妄为,明日老夫定要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为秦大人讨回公道!”

两人用言语发泄自己心中的火气,转角处宋朝月抓着孟文英小臂的手却不断用力。

孟祈竟然杀的秦大人,那个曾经名震天下为民死谏的秦有德。

孟文英听见此事并不意外,反倒是感觉到小臂一阵阵疼,她皱着脸同宋朝月说:“阿嫂,别抓我了,疼。”

孟文英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孟祈将给孟家带来多大的风波。

第15章罪臣

回府的路上,宋朝月一直紧抿着唇,手紧紧攥着搭在自己膝上的裙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文英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对于宋朝月如此紧张感到分外不解。

她的父亲是国公,母亲又是益阳公主,孟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又是百年世家。即便孟祈杀了一个秦有德,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说成是失手误杀,最后再象征着惩戒一番,这事儿便也就这般揭过了。

可宋朝月却思虑得更深。

秦有德善名在外,不少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此人最为惊人的事迹便是为一孤女死谏,于朝廷之上奋力撞柱,弄得头破血流,就是为了参彼时的景州御史草菅人命,嫁祸他人。

陛下虽当庭责办此事,秦有德却也因殿前冒犯圣上被贬了官,前两年又才回笙歌。

自此,秦有德便有了“以肉身护民,成清平人间”那让百姓称颂的好名声。

这么一个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孟祈当街射杀,死于非命,城中百姓怎能不恨,怎能不恼。

也不知是否上头有意压下此事,宋朝月与孟文英这般常出门的人竟都还未听说此事,知晓途径还是偷听而来。

为等益阳公主,两人硬是子时才出了宫门。载着宋朝月与孟文英的马车驶回国公府,大街上松动的石砖被车轮撵得咯吱咯吱作响。

宋朝月一人沉思,孟文英就倚在马车壁上假寐,两人互不打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间,原本正小跑着的马儿停了脚步,仰天发出一声嘶鸣。

轿内之人被这急停弄得差点摔了出去,宋朝月稳住身形后朝外面的马车夫问道:“发生了何事,马儿怎的惊了?”

马车夫见眼前之景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回说:“夫人,咱们似乎是遇到刺客了。”

不远处的屋脊之上密密麻麻站着几十个一身黑衣、头戴面巾之人,他们手中的兵器在月光的映照下正泛着森森寒光。

隔着一条街,那群黑衣人并未发现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

然不过须臾,这群黑衣人便动了起来,朝路前尽数扑去。

是他们要杀之人到了!

皇城底下,竟会出现当街截杀一事,此乃闻所未闻的。

孟文英在旁边吓得发抖,宋朝月虽也害怕,却还是深呼吸几口气令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掀开马车帘,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马车右前方有一大堆同院墙一般高的谷草垛,里面应当能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那儿!”

几人丢下马车冲了过去,拼尽全力掀起草垛子盖在自己身上,以期躲过这一场横祸。

草垛子遮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孟文英蜷在里面瑟瑟发抖,宋朝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街之隔,她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跟着是短兵相接的当啷声,听得人胆颤。

“孟祈,你仗着孟家,仗着陛下信任,竟然枉杀秦大人,今日我等,必要取你性命,为九泉之下的秦大人报仇!”

孟祈!怎么会是孟祈!

藏在草垛子里的几人呼吸都滞住了,孟文英更是忘记了颤抖,一双眼看着宋朝月,以期从里面看出什么办法来,只可惜,全然没有。

外面的打斗声仍在持续,孟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所以宋朝月只能听到兵刃刺入血肉再拔出,和一些痛苦的呜咽,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由孟祈还是那群刺客发出。

“孟文英,不要发出声音!”

听到孟文英在哭,宋朝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可自己的心跳却是那么清晰,仿佛十四岁那年之景又重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息,宋朝月的后背也早被冷汗浸湿。

“孟梁,发信号。”

是孟祈的声音,他无事!

宋朝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躲在里面,听着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那人开口:“出来!”

马夫先推开草垛子,露出一张脸来,孟祈作势就要拔剑刺去,又听一声喊:“大哥!大哥!是我,还有嫂嫂!”

孟文英从草垛子里爬了出来,因长时间呼吸不畅,现下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宋朝月也跟着爬出,几人头上都插着杂乱的稻草,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瞧来好不狼狈。

方才是宋朝月护着孟文英,此刻她却躲在了这个夫妹的后面,像做了什么错事,偷偷抬眼观察孟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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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孟祈右手握着剑,剑尖处正不断往地面滴着血,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染得变了色。这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着宋朝月的鼻腔,让她几欲作呕。

“你们这么晚在这儿做什么?”

“我们与母亲去宫内参加秋收宴,有事误了时辰,现在才回来。”

宋朝月听着前头两人说话,胃却翻腾得更厉害了。她努力吞咽着口水,企图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谁料还是没有控制得住,将今日在宫宴上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呕——

她身边站着的人立刻蹦得老远,生怕殃及自己。

孟祈皱眉看她,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孟梁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后,说云方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孟祈毫不客气地转身,走出去准备收拾那一地的烂摊子。孟梁见宋朝月还在吐,关切地问:“二夫人您可还好?”

宋朝月强撑着摆摆手说自己无事,孟梁便走了,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似是觉得宋朝月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孟梁从赶来的狼卫中叫来几人,让他们护送孟家的车驾回府。

经这一场惊心动魄,马车内的两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各自靠在一角瘫软着身体。

孟文英没吐,所以比宋朝月情况要好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惊讶于宋朝月在那时的冷静,遂问她缘由。

宋朝月半阖着眼,含糊其词答着,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孟祈从前有过类似的交集。

秦有德死后七日,他被孟祈所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笙歌城。

百姓们穿着孝服,手持白色招魂幡汇集在永奚街口,高喊着要广闻司交出罪魁祸首。

司内,张继正与孟祈下着棋,似乎丝毫不受外面所扰。

张继手执黑棋,落于四颗白子中间,他哈哈哈爽朗笑了几声,指着孟祈说:“输了输了,你又输了!”

孟祈本来就不喜欢下棋,硬是被张继这个棋痴拉过来陪他下了好几局,无一例外尽数是输。

“你这几天没出永奚街吧?”

“没有。”

“那就行,只要你不出去,便无人动得了你。街口那群老百姓,闹得几天也就散了。”

孟祈没应声,独自一人去了广闻司地牢。

窦洪雪仍然被关在里头,不过他身上却没有受过刑的痕迹,想来没用刑便尽数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牢内烛火摇曳,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看守牢房的人见副使到,替他开了铁制的牢门。

窦洪雪本一文生,虽曾随军,可底子也远不及孟祈他们这般常年习武之人好。所以被关进地牢后,他的精神一日差过一日,除了用膳时分,其余时间都在那张硬榻上休息。

许久未见孟祈,他陡然坐了起来。

孟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信纸,透过桌子上摆着的油灯,可见其上字并不多,只有寥寥几语。

窦洪雪将带着脏污的手往衣服上擦拭了一番,这才伸手接过,细细读过这几句话。

他的眼睛顿时瞪大,火光与孟祈的身影共同映照在他的黑色瞳孔里,“是他,就是这个人!”

得到答案,孟祈收回了信纸。他负手走关押窦洪雪的牢间,在牢门即将关上那一刹那,他对窦洪雪说:“你女儿会爬了。”

困于牢中数月,突然听到了妻女的消息,窦洪雪骤然落下泪来。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孟祈离开的方向磕了一个响头,“罪人窦洪雪,谢过孟大人!”

孟祈沿着窄小的楼梯一步步出了地牢,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了院角的傅重华正在扫地,他甚至还没有手中的那把竹笤帚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男孩做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他。

他将那些叶子扫作一堆,然后小跑到另一个墙角拿来放在那里的撮箕,谁知风却顽皮,将他才扫好的树叶又吹得散开。

这小子竟也没恼,拿起扫把又将树叶拢起来,他追着树叶跑,总算是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孟祈。

“副使!”傅重华见到他,雀跃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对孟祈的喜欢。

孟祈见他朝自己跑过来,淡淡嗯了一声。

“您这是才从地牢里出来吗?”终究还是小孩子,一激动就忘了广闻司的规矩,不得妄谈胡问。

幸好他立马就想起来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这几个月我有好好跟着习武,您瞧,我都壮实了。”

说着他挺起胸脯用劲儿地拍了拍,那模样活像个骄傲的孔雀。

“还不够,还差得很远。”

这话一下令傅重华泄了气,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夸赞的。

“副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有人唤孟祈,孟祈朝那头走去,瞧见了傅重华低垂的头。

这话,也是孟祈年少时最常听的。你不够强,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正是这些话,逼得孟祈有了今日。

秦有德被杀一事愈演愈烈,要求惩治孟祈的奏疏也已经摆满了嘉和帝的桌案。

终于,在秦有德下葬的第二天,孟祈换下广闻司黑金袍,着一身素衣,跪于皇宫的庆门之下。

他半身伏地,一句又一句地高喊着:“微臣犯下重罪,误杀重臣,还请陛下降罪……请陛下降罪——”

第16章革职

丑时,正是大臣们过庆门上朝的时辰。

孟祈跪在庆门正前方,挡住了大人们前进的车驾。围观的百姓也愈发多了起来,孟祈却分毫未动,仍这般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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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孟国公所乘舆车自北面驶来,一起床他就听说了孟祈在天未亮时便跪在了庆门之下,求陛下降罪。

国公车驾紧停在孟祈身边,他抬手将帘子掀开一角,咬牙说:“你给我回府!”

孟祈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有其余好事的官员在不远处停下,观察着这孟家叔侄间的一举一动。

“再说一遍,给我回府。”

孟国公的耐心已然所剩不多,他额间的青筋狂跳。不明白这竖子究竟是如何想的,这般跪于庆门之下,若惹得天子震怒,恐性命都难保。

没有再说第三次,孟国公压着嗓子朝车夫喊了一声:“走!管他是生是死。”

眼瞧着没有更大的好戏了,其余朝臣也吩咐车夫驶离。

从始至终,孟祈就像扎了根一般,任周围有多少谩骂,他自不动如山。

明台殿的金顶之上正挂着初升的太阳,洒下的光为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绝无仅有的光辉。

朝臣们均已按时到达,其中有不少都在议论着今晨之事,丝毫不顾及孟国公那张黑得如墨的脸。

直到身着明黄色五爪金龙,头戴十二旒冕圣上驾临,这群人才循章依次上前奏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一切如常,所以今日上朝大臣们所言的皆是些寻常之事。

不过彼此间都很清楚,重头戏并不在此。

各部大臣汇报完毕,嘉和帝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叩了两下手边腾龙的眼睛,环伺底下众臣问说:“可还有事要奏?无事,便退朝。”

殿内阶下有好几个臣子低下了头,终于在嘉和帝起身欲走的时候,其中一个白胡子老臣腾挪着步子站了出来。

“陛下,今日广闻司副使孟祈于庆门底下长跪,向陛下请罪。他于八日前当街射杀秦有德秦大人一事已引起了民愤,百姓自发为他着素服守丧。陛下,民意沸腾,对孟祈裁决一事恐不能再拖了。”

他言语悲怆,那如同竹板一样瘦弱的身子在话毕后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免让人担心此番大的动作是否会把他那副老骨头折断。

嘉和帝那双略有下垂的丹凤眼瞧着底下这位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臣,道:“哦?竟有此事。”

白胡子老臣被这句话吓得汗涔涔。

自秦有德死后,参孟祈的奏疏便如雪花般飞入宫中,也不乏参孟祈师父张继以及整个广闻司的奏疏。说广闻司之人不顾大衡律法,行事乖张,请求陛下严惩。

他们这般行事,其实也不无原因。

这笙歌城的每一位朝臣,都活在广闻司的阴影之下。他们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就怕自己因犯下错事被广闻司禀告圣上从而被下罪。

孟祈当街射杀朝臣,更是让这群人的忧虑更甚。如若孟祈此次未能服罪,往后他们这些臣子被杀,广闻司也只用一句误杀便逃过罪责,这何不令人忧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们像蚂蚁见了蜜糖一般涌上,奋力想要推倒压在自己头上的广闻司这座大山。

这样一个唯听皇令,凌驾于朝臣之上的地方就不应当存在。

嘉和帝沉默了许久,底下的臣子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他将眼睛一转,落到了左手边站着的孟国公身上,他轻轻一指,将孟国公点了出来,“孟晋年,你来说说,孟祈射杀秦有德一事,该当如何?”

孟晋年站了出来,也扑通一声跪下,“臣管教无方,实有罪过。然孟祈乃失手误杀,还望陛下,饶他性命!”

嘉和帝又点了太子太傅出来回话,问他,“金爱卿以为呢?”

金盛素来会揣测帝心,他不卑不亢地说:“秦大人遭飞来横祸,实令人痛心。然孟副使也是执行任务中途失手误杀,也非有意……”

这话水端得极好,却也正戳中帝心。

嘉和帝大手一挥,“秦有德,生前尽忠职守,为众臣之表率,追封秦郡公。而孟祈,行事鲁莽,误杀良臣,革去广闻司副使一职,年后赶赴边州。孟晋年,身为孟祈长辈管教不严教导无方,罚俸一年,禁足一月!”

帝令一出,自是无可转圜。跪在地上的孟国公松了一口气,他孟家的血脉总算是保住了。可有的大臣,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

在殿内神态自若的金盛,回到府中却是发了大脾气。

他指着自己的女婿一阵痛骂,气血涌上来时还狠踢了他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以为这是一个彻底折掉张继羽翼,让其再难翻身的机会,没曾想在他养病这短短时日,竟被这个蠢女婿将事办成这样。

故意夸大说辞,让此事传遍整个大衡,万民同悲,却是为一区区臣子,你说这怎能不让高位者心生不满。

御令从明台殿一路传到了跪在庆门的孟祈手中,他磕头谢过。从旁借了一匹马,疾驰回了广闻司。

圣令还未抵广闻司,所以里面的人都仍尊他为副使。

可张继却早早就在广闻司大门前等他,见他回来,笑了笑,如对待小时的孟祈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委屈你了。”

“不委屈。”孟祈抬起他那双凶狠带着狼性的眼睛,“挡广闻司路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张继没有再允孟祈进广闻司。

孟祈同师父告别后,他一人在笙歌城晃荡。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城南的孟家别苑。那是他八岁时被接来笙歌城,住了快三个月的地方。

看着这座宅邸,他忆起了十四年前,那个时候黑黑瘦瘦穿着粗布衣裳的他,被一个身穿锦缎的人领进了这孟家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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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父亲,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再饿肚子受人欺负了,没曾想那人叫自己唤他叔父,而他的父亲,变成了孟家已经故去的长子。

也是,他这样的私生子,是上不得这些门阀世家台面的。

站在大门前,他眯着眼往里看,有一个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坐在地上,他没有发出声音,可从他口型中孟祈读出了他叫自己快逃。

逃?他已深陷局中,又怎么逃得了呢。

身后不断有车驾掠过,其中有一辆在孟祈旁边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轻唤孟祈,“孟公子,我家殿下有请。”

孟祈偏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样貌,上了他的马车。

在此后的几个月,孟祈便如同消失在了烟尘中,所有人都寻他不得。

又是一年冬时,笙歌城下了第一场大雪。

宋朝月种在逸仙筑的花被这过分早来临的大雪摧残得所剩无几。

她领着阿罗和好几个下人赶忙将尚活着的花株往室内搬,室内的炭盆正噼里啪燃得正旺。

“唔!外面好冷。”宋朝月取下厚厚的斗篷,将上面的雪掸了掸,雪在地上骤然化开,成了一滩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伸手拈起一盆兰花的细长的叶片,见它耷拉着,不免有些难过,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在笙歌这样的地方养活的。

“小姐,您莫要再看了,过来烤烤火,您瞧您的手都冻红了。”

宋朝月惋惜地走到炭炉旁,伸手取暖。

她知道笙歌偏北,冬日是要来得早些。可未曾想来得这般早,充州都还未正式入冬,笙歌却已下了初雪。

咳咳咳——

宋朝月烤着火,听见隔壁又不停地咳嗽着。

秀眉蹙成了座小丘,方才遭风雪摔打的娇花们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更让人忧心的是,孟舒安自入冬以来越来越严重的病情。

秋时都还好好的,入冬降温以后,没日没夜的咳嗽,而今连床都起不来了。

宫内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没办法,孟舒安的病就是如此,每年冬天便如同历劫一般。熬过了便也就多偷得一年,熬不过,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手才将将暖和,宋朝月就又披上斗篷出了屋内。

屋子的大门一打开,如刀子一般的风便直往宋朝月脸上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孟舒安屋门前,轻轻叩响:“孟舒安,我进来喽。”

她像往常一般推门而入,熟料见益阳公主正坐在孟舒安榻边。

“见过婆母。”宋朝月半蹲下,恭恭敬敬朝益阳公主行了礼。

益阳公主看都没看她,问:“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宋朝月正欲开口答,便听益阳公主斥道:“跪下!舒安身体如此不适,你竟还去侍弄你那些无关紧要的花草,当真是无状。”

宋朝月低头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益阳公主的怒火。

“若不是看你能让舒安开心些,我何故纵容你至此。贪玩,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般四处乱跑,丝毫不懂得体恤夫君。花咏,让她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反省。”

花咏朝宋朝月迈步就要领着她去那孟家祠堂,孟舒安却是不干了。

他气若游丝抓着母亲的衣袖,“母亲,那些花儿是我叫朝月去收的,您莫要怪她,祠堂湿冷,这般的天去跪着,定是会生病的。”

益阳公主瞪了宋朝月一眼,见她一副鹌鹑模样,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不说了,你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给孟舒安掖了一下被角,缓缓挪步,裙裾里都带着香气。

“你随我出来。”

宋朝月撑着腿站起来,跟着益阳公主走了出去。

她跟着益阳公主走到了她所居的主院,这是宋朝月第一次走进这里。

然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便跟着进了主院厅堂。

前头的益阳公主脱下了白狐毛斗篷交给了花咏挂起,露出她里面那身精致华贵的衣裳。

她唤花咏,“把寨柳巫师给我请过来。”

巫师?宋朝月听到这词有些一愣,请巫师来做什么。

她听到阵阵铃响自风中传来,一个双足赤裸,手握同人高的黑色拄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宛如月牙的细刀,进门便将目光落到了宋朝月的身上。

“公主娘娘,是这位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章夫死

这位巫师瘦若枯槁,瞳仁也因此跟着往外突,整个人的肤色不正常的发黑,瞧来分外渗人。

宋朝月见他便后脊发麻,猛转头看向益阳公主问:“婆母这是要做什么?”

益阳公主的声音柔柔的,对面前的儿媳说:“阿月你莫怕,这位是绥族的大巫师,他说了,只要取你一碗血,叫舒安饮下,他那病便能渐渐好了。”

宋朝月被吓得接连往后退,身后却撞上了一堵墙,她回过头看,那巫师便朝她笑,露出一口不知被何物尽数涂黑的牙齿。

“宋朝月,你乖乖听话,放一碗血,不会有生命之忧的。”

此刻的益阳公主已经将从前在宫中所学的礼法忘了干净,巫术早些年因害人太多已被禁绝,而今身为公主的褚映枝竟然在府中藏了这么一个人,属实胆大。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的儿子必须活下来。不过是取一个女子一碗血而已,若是需要,就算是杀百人取血她也可以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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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疯了,当真是疯了。

宋朝月觉得益阳公主为了孟舒安已经是走火入魔,她摇头拒绝,转身就要往出跑。

她拼了命的冲进雪地里,被院里围过来的几个婢女扑倒。雪钻进了她的七窍,灌进她的脖颈里。眼泪因鼻梁受到撞击而涌了出来,白得透亮的小脸上沾满了泪渍。

她被公主身边的几个老妇拖着,绑在了椅子上,用方巾堵住了嘴。

一种濒死的绝望自上而下蔓延到了宋朝月整个身体,她感觉自己的手足发麻,想要喊人来救,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见她被牢牢缚住,那巫师便光着脚在这屋子里跳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些寻常人听不懂的话。

一场神秘的仪式结束,他蹲到了宋朝月的跟前,手掌握住她的右手腕,用那把弯月细刀,轻轻割破了宋朝月的手指。

宋朝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无力挣扎只能别过眼不去看。

血一滴一滴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瓷白大碗里,如红梅绽放。

起初宋朝月还能看清周围人的样子,后面血流得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意识不清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过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躺在逸仙筑的床上,整个身体好似都嵌进了床板里,浑身上下没力气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阿罗一直在旁边守着她,见她终于醒过来了,红着眼给她喂水喝。

“小姐,咱们逃吧,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宋朝月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嫁到笙歌还不到一年,竟然遭了这么多的罪。作为自小跟宋朝月长大的丫鬟,阿罗心疼极了。

此时宋朝月的嘴唇依旧煞白,她无力地朝空中呼出两口气。

逃?能逃去哪儿了。孟家势大,她能往何处逃呢。

接下来的好些日子,孟舒安都没能再看到宋朝月。

他着急,遣广德去打听,广德只说人得了风寒,不敢来看他。

孟舒安将信将疑,依例喝下了一碗又一碗汤药。他不知的是,他喝的每一碗药里,都有从宋朝月手中取下的血。

益阳公主日日来看儿子,看他气色渐好,心想定是那巫师之术有了奇效。

为弥补宋朝月,她日日遣人做补血的膳食送到其房中,绫罗绸缎、金钗玉饰更是络绎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冷眼瞧着,不答一声谢,她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孟家。

在那一次取血过后十五日,宋朝月的‘风寒’彻底痊愈,也终于能去见孟舒安了。

她在阿罗的陪伴下,再次踏进了孟舒安的屋门。

屋内闷着一股药味,宋朝月进去,便见广德在伺候他喝药。

许久未见宋朝月,孟舒安见到她药也不喝了,眼睛亮亮的活像一只见到主人的小兽。

“桑桑,听说你感了风寒,可是前些时日搬花冷着了?我都说你叫下人们去做,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絮絮叨叨的模样,叫宋朝月想起了父母亲,他们也总是这样在自己耳边念叨这念叨那,从前她觉得心烦,现在回想起来,竟是难得的幸福。

她将本打算说出的真相咽了下去,也罢,让他开心过完这最后一程吧。

从太医院来的医士不敢同益阳公主说孟舒安已时日无多,却是将这告诉了身为他夫人的宋朝月。

医士说,孟舒安若能撑过这冬天,便是一场奇迹。

可这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奇迹,多的只是寻常事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舒安还在欢欣的同她说话,可越是这般,宋朝月心中却越是难过。

他是自己来到笙歌以来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本是希望孟舒安能长明百岁的,即便两人往后做不成夫妻,也会是挚友。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快要去了呢。

眼泪啪嗒一下从宋朝月的眼眶中落了下来,孟舒安敏锐地察觉到了,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着急得不行。

“怎么了?可是我说了什么惹你不快了,不然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宋朝月摇摇头,用袖子把眼泪擦干,“没什么,就是年关将至,我有些想家了。”

这话引得孟舒安的心一紧,他望着宋朝月的眼,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待到明年开春,我身体肯定也好了许多,到时咱们一同回泗水拜见岳父岳母可好?”

此话一出,宋朝月泪如决堤。

她拨开孟舒安的手,逃也般地冲了出去。

院内的积雪已被扫净,她捂着嘴倚在墙角痛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久多年以前宋家养了一只狗,那只狗伴着宋朝月长大。

可狗终究寿命太短,在宋朝月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跑不动也走不得了。小小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常伴自己左右的狗狗死去,束手无策。

那样的感觉,在多年以后重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医士给孟舒安下死亡判决,自己却毫无办法。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孟舒安在年节前已经能下地了。

成日里宋朝月就搀着他在府中到处走,观梅赏雪。她听着孟舒安明年的愿景,他说要先带着宋朝月回一趟家见见父母阿弟,然后领着她一路北上游玩,玩个几个月再回笙歌。

宋朝月酸涩地答好。

可她清楚,这样的日子是等不到了。

在府中众人的眼里,孟舒安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益阳公主更是赠给了那巫师好几箱金子以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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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年她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高兴,嘱咐管家要多在府中挂些彩头,以求来年平安。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洋溢着喜气,独有孟国公与宋朝月,心事一日重过一日。

在大年夜的前一天,消失了许久的孟祈回府了。

孟舒安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大哥嘘寒问暖,又同他说了一遍自己开春的计划。

孟祈只是在一旁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

对于孟祈突然回来,孟国公听到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说些别的什么。

说来,孟祈也有五年没有回府过过年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而自己的身体也大好,孟舒安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大年夜至,国公府的年夜饭摆了整整一桌,各色珍馐美食齐聚。益阳公主还叫人从泗水城请来了一个厨子,给宋朝月做了好几道家乡菜,然宋朝月却吃不下。

她偷偷观察着孟舒安,他与席中人谈笑风生,兴头至,竟然还想要喝一杯酒。

大家都拦他,说等他身体再好些喝也不迟。孟国公默不作声给儿子斟了一杯酒,说:“舒安即想喝,小酌一杯便也无妨。”

孟舒安感激地谢过父亲,端起酒杯往嘴里倒。可他是从未饮过酒之人,辛辣的酒水呛得他猛咳几下,吐了下舌头便摆手不愿再喝了。

孟文英在一旁咯咯直笑,孟祈也难得一见的舒展了冷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夜饭吃完家中小辈一般都是要放烟火的,孟舒安生了许多年的病一向都只能看着别人玩儿。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亲自上手了,兴致勃勃地要拉孟祈跟自己一起。

孟祈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府内早就买了好些烟花爆竹备着,下人们很快就搬来许多。

兄弟二人站在院子里,宋朝月与孟文英站在廊下,捂着耳朵看他们放烟花。

焰火噗噗噗朝天上冲去,绽出五颜六色绚烂的花。

宋朝月眯眼瞧着前方:孟舒安用烛点着了鞭炮,却故意没跟孟祈说,噼啪爆竹声响起,孟祈则没能躲过。

听到声响后,他淡然后退两步,背对着宋朝月看着鞭炮一个个炸起,殊不知身后,有一人正温柔注视着他。

许多年后,宋朝月想起这场景仍会感到幸福。

“桑桑,快来,我陪你点烟火。”孟舒安于闪闪星火中朝她挥手。

宋朝月甜甜应了一声,“好,我来啦!”

这一夜叫宋朝月忘记了孟舒安的将死,也忘记了自己那未知的命运。

在大年夜过后,孟舒安的情况如医士所预测的那样急转直下,益阳公主发了疯一样的找之前那个巫师,可那人却彻底人间蒸发。

正月初四,在一个有着冬日暖阳的早晨,悲哭响彻了整个国公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舒安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冬季,这个和煦如春风的少年,苦苦挨过了近九载春秋,在他快要满十九岁的时候离开人世。

从此世间,再无孟舒安。

第18章好戏

正月初五,大衡百姓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之中,国公府却取下了前些时日才将挂上的大红灯笼,挂上了一匹匹白幡。

大雪覆盖了整个笙歌城,皇城的金顶消失不见,孟舒安的魂魄亦归向远方。

宋朝月头上只别了一朵白纸花,全身着素色丧服,眼睛哭得跟个核桃一般,只要一见风便酸胀不已。

她的视线落在那方金丝楠木棺材之上,棺尾绘着白色飞鹤,里面正装着前些时日还言说要带她回泗水的孟舒安。

眼泪早已经流干,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孟舒安的牌位,那上面好像又映出了他的笑脸。

昨日天还未亮,府中所有人都还在沉睡,宋朝月的屋门却被咚咚咚敲响。

还没等她开口问是谁,广德的声音已经穿过门缝扑了进来,“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不好了!”

困意彻底被击退,宋朝月赶紧穿上衣服冲出了屋门。

今夜不再有连绵不绝的咳嗽,孟舒安躺在床榻上闭着眼,脸上全无血色,若不是瞧他胸口处微微还有起伏,见着他的人恐怕都以为他已经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宋朝月已经有了哭意,她虽然已被提前告知孟舒安所剩时日不多,可这一天到来,她仍感到无措与难过。

“桑桑…桑桑…”孟舒安发出声音唤她,气若游丝,“你过来。”

宋朝月跌跌撞撞走过去,眼泪还是没有包住。

孟舒安强撑着举起自己的一只手臂,想要碰一碰她的脸,怎奈何人之将死,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到。

宋朝月一把将他的手握住,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泪水顺着孟舒安的指缝间就这么滑了下去。

“别哭,你别哭。”

听见这话,宋朝月的泪却流得更汹涌。

“我最后跟你说一件事,待我死后,你若想待在孟家,那便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来养,孟家会保你一身荣华。如若不想,我已经写好和离书,天涯海角任由你去。”他说着,喉头哽住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是我对不住你,做不了一个正常的夫婿,往后,你一定要过得开心……”

宋朝月可以感觉到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渐渐失了力,她听着孟舒安逐渐放缓的呼吸,浑身好似针扎一样疼。

那双手终究还是垂了下去,宋朝月像往常一样将他的手放进的被褥里,给他掖了掖被角。他说了这么多,可她却还一句话都未曾跟他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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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儿啊——”

院子里传来一声悲怆的哭喊,门砰一声被人撞开了来。益阳公主扑到了孟舒安的榻前,孟国公与孟文英紧随其后,几人俱是泣不成声。

宋朝月被挤到了旁侧,一直守在旁边的广德暗中递来封好的书信,宋朝月知道,那是孟舒安死前予她的自由。

“小姐,喝口姜茶吧,天冷,守在这堂前莫要着凉了。”

阿罗见宋朝月又盯着孟舒安的牌位兀自出神,害怕她长久地沉溺在悲痛之中,出言转移她的注意。

宋朝月接过,缓缓将姜茶饮下。

灵堂之中不断有人来祭拜,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孟家旁支竟然有如此多人。

益阳公主自昨日听到孟舒安的消息后便发了急病,躺在床上现在都还没有醒。孟国公好似一夜之间突然老了十岁,整个人再没有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

而今府上唯有孟祈在操持孟舒安葬礼一事,治丧一事他全权在管,这府中竟选不出一人比他更合适了。

此时孟祈正站在灵堂一角,这般大雪天气,旁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袍,他却像是不知冷一般,身上依旧是一身春秋季节的黑色常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公子,太子殿下与三殿下一同前来吊唁,还请您去门口接一下。”

管家的衣帽上落着雪,在雪未化之前,他迅速禀完话后又走了出去,这两日他也属实很忙。

孟祈本倚在柱子上,听到管家所言便有了动作。他穿过连廊走到府门时,太子与三皇子的轿撵方到。

几人之间没有从前那般寒暄,只是沉默地往灵堂走。

太子走在最前面,三皇子于中间,孟祈紧随其后。

两位自宫里的来客在孟舒安灵前点了一炷香,宋朝月于旁边静站。

“姑母在何处,我想去瞧瞧她。”太子点完了香,拍了拍手中的香灰问孟祈。

“太子殿下随我来。”

两人先一步离开,灵堂内便只剩下宋朝月与褚临两人。

褚临回身,突然走到了宋朝月跟前,“节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一直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殿下来送舒安。”

褚临瞧见了宋朝月那双泛着红的肿眼,还有她略显苍白的嘴唇。

他缓缓抬手,轻抚上宋朝月的脸,“莫要难过,伤了身子。”

如此亲昵的举动,他这是想做什么!

宋朝月猛地往后撤了一步,双眸睁大看着褚临,抗拒之意显而易见!

“舒安灵前,还请殿下自重!”宋朝月虽是呵斥着,脊背却在发抖。

她自认与褚临从无过多交集,为何他今日会生出如此贸然之举。

而两人所发生的一切,此刻都尽数落在了才将回来的孟祈眼中。

他淡然而视,像在看一出荒唐戏。

“殿下,公主醒了,您可要去看看?”孟祈没有走进灵堂,站在风雪里唤褚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褚临最后看了宋朝月一眼,离开了此地。

在褚临走后,宋朝月开始不受控地喘起了粗气,一种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

刚才孟祈站在外面,那褚临的举动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她霍地转头看过去,灵堂门口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孟文英拖沓着脚步走了进来,正撞见宋朝月满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外面,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宋朝月回:“没什么。”

“可是大哥方才骂你了,我才撞见三表哥与他一道出去。”

“并未。”

孟文英也不再追问,她也不想知道更多。

她突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心里难过,然宋朝月却比之更多了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的房间衣柜里正藏着昨日广德交予她的孟舒安亲手所写的和离书,她不知道这封和离书能否真正的让她自由。

万一,这孟家人并不想放她走呢?

忧虑与伤怀压得她直不起身,也喘不上气。

她在静静地等待,等待命运对她的随意丢向未知之处。

彼时的褚临已经到了益阳公主院中,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宋朝月脸颊上的余温。他将手指搁到鼻尖,近乎贪婪地嗅吸着那点点余香。

他不明白,自己有那么让她惧怕吗?竟躲成这副样子。

他见到了刚经丧子之痛的益阳公主,此刻的她失了平日里精致华贵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从前乌黑发亮的头发间竟在一夜之间变白许多。

她躺着,也不说话,无论旁边两个子侄如何宽慰他,都只是呆滞地盯着帐顶。

她想尽办法留了八年的孩子,终于还是弃她而去,这样的痛苦,让一个母亲绝难接受。

“我的舒安怎么会死了呢,明明他前段时间已经好那么多了,为什么就这么没了呢,肯定是假的,你们都是骗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姑,舒安这些年也很辛苦,他定然也希望您能好好的。”

……

再多的话都显得多余,两人见都劝不动,默默退下,走到了离主屋不远的廊下。

府里的人大多都在忙着操持孟舒安的葬礼,他们此时站在这儿,并不引人注目。

太子与三皇子虽为同父,怎奈何生在皇家,皇子们自也很难互相亲近。

太子尤为不喜自己这个三弟,觉得他过分亲近那群低位者,失了皇子应有的身份。

“三弟,你与姑姑感情甚笃,你说,这舒安一去,往后孟国公之位,恐怕就只能落到孟祈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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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子此话确实不假,孟祈在外人眼中虽不是孟晋年所生,却也是其大哥的孩子,当年孟晋年大哥若未因意外去世,而今这孟国公之位也轮不到孟晋年。

现如今孟家嫡系就剩下了孟祈这个独苗苗,而他又被赶出了广闻司,若无意外,他应当就会是下一位孟国公,承世袭爵位。

“太子哥哥说得是,想必孟祈被罚去边州不出一年,便可重回笙歌了。”

“那姑姑不得被气着了,你知道的,她一向不喜欢孟祈。”

皇室之内的人对孟祈之身世皆清楚,当时太后知道孟国公莫名多出了一个私生子,差点儿没下旨将孟国公打入牢中。幸而益阳公主赶去宫中劝了母亲,这才使其免受责难。

而今益阳公主所生的孟舒安去世,所有人都瞒着年事已高的太后,她不喜皇宫内如此之多的皇子公主,偏生就喜欢孟舒安。

若她知道孟舒安离世,恐怕也会大病一场。

太子正摩挲手中的青檀手串,他注意力在那之上,却依旧跟褚临说着话,“我听太傅说,你要去一趟颖州?”

褚临点头应是。

太子转身看他,“三弟,升云案牵扯太大,死了近三万众,你可莫要将自己也折进去了。”

褚临嘴角勾起,言语依旧温和,“多谢哥哥关心,不过我是受父皇之命,臣弟想,应该不会有人胆大算计到我的头上。”

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潭平静的池水,然只有两人清楚,水面之下又有多少汹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到了一墙之隔的孟祈耳中,他环着手嗤笑一声,等着看二人之间那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大戏。

此时孟梁脚步轻轻却又有些着急地走到了孟祈身边,附在他耳边说:“花咏领着人拿上鸠酒去逸仙筑了。”

第19章殉葬

十多年前,逸仙筑这座精致的小院儿迎来了他的主人,十多年后,他的主人在一个冬日的夜晚长辞于世,院子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尘埃。

宋朝月窗台边的兰花已经失了原本鲜亮的颜色,变得干枯、发黄,她终究还是没有将这盆兰花挽救过来。

昨日的那封和离书她未来得及拆开看,书信此刻就被放在她那蚕丝锦被上。她盯着那上面孟舒安的亲笔,一时竟生不出打开它的勇气。

这里面,是孟舒安将死之际的绝笔。

吱呀——

她未锁门,听见门被推开了,还以为是阿罗,头也没回地问:“阿罗,你怎的回来了?”

宋朝月问完后,‘阿罗’迟迟未应,她回头,就见花咏带着几个身宽体胖的妇人站在门口,口鼻间呼出的气在屋子里腾出阵阵白雾。

“花咏?你怎的来了。”

花咏将一直藏于宽大袖袍里的青瓷酒壶拿出,“二夫人,公主有令,请您喝下这杯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的视线瞬时转移到了那酒壶之上,虽然瞧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花咏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了,是奉益阳公主之名来送她走的。

宋朝月因害怕而紧紧地抓住了被衾,向后退缩着,她问道:“为何要这般做?”

“二夫人,我家公子甚喜您,想必您也不想叫他九泉之下孤单不是。”花咏说这话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透出平日里未曾被人见过的阴险。

宋朝月手中握着和离书,她手忙脚乱拆开,举起来展示在她们跟前,“这是公子亲手所写的和离书,我已不再是孟家的人,你们今日若要灌我毒酒,便是犯了大衡律法,是死罪!”

花咏听完,并未有所波动,“夫人,您还是莫要挣扎了,如若不然,咱们这群老妇可就要动手了。”

益阳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她将宋朝月这样一个出身不显的儿媳灌下毒酒,对外只需宣称其因悲伤过度自戕同去便是,届时两人一同下葬,又有何人会怀疑。

宋朝月死死地盯住他们,牙关都在颤抖。

她也曾猜想过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被放出孟府,却也未曾料想益阳公主为了他的儿子泉下不孤单,竟要自己下去与他作伴。

她虽感念孟舒安对自己的好,可是决计到不了要殉葬的地步,是以让她去死,她绝对不从。

宋朝月被逼得一步步后退,花咏就带着人不断靠近。

她想要冲出门去,却被花咏身后的几个老妇拦住。

宋朝月深知,自己若是被困在这个院中,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死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被锢住了手往前走,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她顺手抄起那物件就往抓着自己的老妇头上一砸,那老妇因疼痛瞬间就松开了手。

宋朝月也借此得了机会推开门往外冲。

“快把人给我抓住!”花咏大喊一声。

宋朝月不知疲倦地往外跑,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冬日御寒的斗篷也被落在了屋中。

府里有下人见到,都觉得古怪,不过在见到后头跟着的花咏后,便纷纷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

在这个国公府,见花咏如见益阳公主,她所言所举皆是益阳公主之意,而今她要抓二夫人,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不要多看多嘴的好。

“救命啊!救命啊!”宋朝月边跑边喊,孟府整个后院都是她凄惨的喊声。

而更令人心寒的是,此时此刻竟无一人愿意站出来帮她一把。

她一股脑往前跑着,想着若能跑到前院去,能见到前来吊唁的宾客们,或许就能有所转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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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在穿过自后院到前院的花园之际,从旁边的小道里竟突然走出一个人,宋朝月埋头前冲之际撞到了她身上,两人就这般一同跌坐到了地上。

“哎呦,那个不长眼睛的撞我!”

是孟文英!是她!

宋朝月来不及顾及身上有多痛,求生的本能使她抓住了孟文英,“文英,你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取我性命……”

起初孟文英被撞得脑子都还没有回过弯儿来,听到宋朝月不断重复说救救她后,才慢吞吞意识到,这府中就有人要她的命。

她站起来,像一只威武的狮子四处看着,大声喊道:“是谁,是谁在作乱,给我滚出来。”

花咏也带着人赶到,在见到孟文英的那一刻,她顿觉有些大事不妙。

“小姐,二夫人突然受了刺激,神智有些不清了,让小的带夫人回去吧。”

这话在宋朝月听来尽是胡诌,可是孟文英不了解情况,她看了眼宋朝月,又看了一眼花咏,一时竟不知该听谁的。

“来人,把二夫人带下去,好好歇息吧。”

花咏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作势就要上去抓宋朝月。

宋朝月的手死死抓着孟文英的腿,她知道,自己一旦松手,必定殒命,这是她仅剩下的机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文英还在踟蹰着,在见到宋朝月那绝望的眼神时,突然想起孟舒安曾对她说的话,“文英,往后你要对你嫂嫂好些,她嫁给我,已属不易,你要待她像待我一样好。”

她突然辨清了局势,无论宋朝月是否受了刺激,亦或是真有人要她性命,此刻她信任自己,就应当留她在自己身边。

“你们都下去吧,嫂嫂我会照顾。”

花咏拧起了眉,想来大事不妙,可不能让文英小姐知道她的母亲要毒死宋朝月送她去殉葬。

“文英小姐,您瞧,二夫人着疯疯癫癫的样子,我怕她伤到您,您还是让开吧。”

孟文英看着花咏的眼神越来越警惕,就算是要照顾,也该是叫宋朝月的贴身婢女那个叫阿罗的来,为何母亲身边的花咏会如此上心。

那么眼下,就只会有一种可能,母亲是真的想要宋朝月的命。

她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背脊像小时那样被他撑住,她必须得护住这个嫂子。

“我若是不让呢。”

花咏见孟文英毫不让步,只能用上了最强硬的手段,领着人上前来就要将两人分开。

“来人啊,救命啊,阿爹——高瞻——小令——”她将自己身边人的名字尽数喊了一通,然这群人不知道都怎么了,紧要关头一个都不在自己身边。

眼瞧着花咏一步步走近,孟文英护着宋朝月不断往后退,警告说:“你们别过来啊,别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告却是无用,花咏是下了决心要带走宋朝月的。

孟文英抱着宋朝月的手指头正一个一个被掰开,她疼,可是也不敢松手,她怕她一松手,这人就真的没了。

十个手指头一个一个被掰开,宋朝月被花咏抓着手腕一把拉了过去。

“你们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样做,有没有人救命啊!”孟文英已经急出了哭腔,可就是无人应声,原本处处是人的府邸,如今却成了一处死寂之地。

在宋朝月即将消失在她视线中的时候,便见一人从不远处屋檐上一跃而下,三下五除二将那群没有功夫的老婆子踢翻在地,顺带将宋朝月夺了回来。

“三表哥!”

孟文英一喜,立马挣开的钳制住自己的仆从,朝他们那处跑去。

在这冰天雪地里,宋朝月又惧又冷,整个人的嘴唇都发乌了。发丝也凌乱不堪地粘黏在惨白的脸上,整个人活像从一池冰水里才将捞出来。

皇子在前,花咏等人自然不再敢造次,只是卑躬同褚临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跟孟文英所言的那番说辞。

褚临不复平日里待人温和的模样,紧抿着薄唇,目露不悦,他从腰中拔出了剑架到花咏的脖子上,威胁说:“你再说一遍?”

花咏便再不敢妄动了。

被揽在褚临怀中的宋朝月正在不停地颤抖,褚临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心疼,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脱下,盖到了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对孟文英说:“带她去你院中!”

孟文英赶忙走上来带走了宋朝月,走时还不忘回头观察,生怕又有人扑上来。

褚临站在雪地里,花咏问他,“三殿下,这是您的姑母益阳公主之令,难道您要违背其意吗?”

褚临不在乎地笑了笑,“花咏,我想你应当是老了,许是忘了,宋朝月而今已经不是孟家妇了。舒安已经写下了一纸和离书,你方才应当是撕毁了一份,不过嘛……我这里还有。”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舒安亲笔所写关于宋朝月的遗信,你可要我念予你听一听?”

花咏的脸色愈发难看,接过孟舒安的遗信,看了又看。

她将此信收下,弓腰抱歉,“今日冲撞了三殿下,还请三殿下赎罪,小的会去回禀公主,还望殿下将今日之事保密。”

“你且去,不过还请转告姑母,莫要不顾及舒安的遗愿。”

花咏应是,步履加快朝着主院走去。

这花园中一下又安静了,褚临打了个响指,仰头看向西边的墙头处,“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儿。”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院墙之后,轻盈地越过来一个人,孟祈站到了褚临跟前。

见他,褚临出言问说:“你可真能躲,我若不来,你要到几时出手?”

“殿下何故觉得我会出手呢?”

褚临拍了拍他的肩头,竟没有片刻迟疑,“舒安也给你同样的东西不是吗?”

孟舒安想得很是周全,他不仅给了宋朝月一封和离书,还给了褚临和孟舒安一份以及留下了自己的遗言。

孟舒安知晓,自己的父亲与妹妹全然拦不住母亲,是以将宋朝月的安危托付给了二人。也只有这两人,能有本事阻止他那因自己变得性子极端的母亲。

其实连褚临都不知道,孟舒安其实还给了孟祈另一样东西,另一样,让人诧异之物。

第20章回家

孟舒安于正月初九下葬,那一日笙歌城的冬雪总算是停了。

宋朝月在孟文英的陪伴下,前往须臾山,亲眼瞧着孟舒安的棺桲被埋进了那深黑的泥土之中。

山上隆起了一个土丘,前面的石碑上写着孟舒安的名字。

他自此便要一个人留在在这须臾山,待到开春,万花盛放,他亦转世轮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回了笙歌城,宋朝月独自一人回了逸仙筑中,她静坐在屋中,等着有人前来。

她知孟舒安所留遗书,也知益阳公主应当不会再要取她性命,接下来,只能听凭益阳公主安排了。

命运之门被叩响,花咏一人站在外头,对宋朝月又是一副恭敬模样,仿佛前些时日给面前人灌鸠酒根本不是她。

“二夫人,奴婢能进来吗?”

宋朝月不吝看她一眼,“有什么话就站在那处说吧。”

花咏紧跟着开口,“公主希望您能择日前去白渠庵修行。”

宋朝月想都没想的应了一声好。

这倒是叫花咏有些诧异,她本以为宋朝月是想回泗水的,起码会据理力争两句。

“那便成,待您收拾好后,自行择日启程吧。”

花咏轻松完成了主子交给的任务,却不知道宋朝月有多想离开这个囚笼,即便是被送去了尼姑庵,她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她也不会一辈子待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咏禀完话后去同益阳公主回了信,益阳公主还是一副颓唐模样,听这消息,长吁了一口气。

自从那日花咏回来将所见所闻讲予她听后,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侄儿总不时地提及宋朝月的名字究竟所为何。

她全然不能接受褚临对宋朝月有意这件事,她认为这是褚临对儿子的背叛。

她在看完孟舒安遗信后,本欲放宋朝月归去母家,可褚临这一举动,属实让她害怕。

他与孟祈一般的年纪,也还未娶妻,益阳公主恐他一时兴起,要将宋朝月纳入府中。到那时,此事便会成为皇家的一桩笑柄。

兄继弟妻,为世俗不容。

所以她决定将宋朝月送去白渠庵,待到褚临渐渐忘了她,便趁机送她回家。

她以为,男人总是见异思迁的,可在此后的很多年,才一点点认识到了褚临对于宋朝月的偏执。

在花咏告知此事的第二日,宋朝月就领着阿罗迫不及待地出了孟国公府。

待在这里的每一个昼夜都令她窒息,她急切地要逃出去,即便是那鲜有人至苦寒的尼姑庵,也并无不可。

一架小小的马车载着主仆二人驶向城外——离笙歌还有一个时辰车程的夕照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城,宋朝月不怕冷似的掀开了车帘,她嗅到了冰凉雪水混杂着草木的香气,沁入心脾,在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仿佛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马车行了不知多久,车夫拉住了缰绳,对着车帐内的宋朝月说:“贵人,夕照山已到。”

一听这,宋朝月没等马夫拿来脚凳,一个人腾一下跳下了马车,阿罗想扶都来不及。

马车夫将两人送到山脚下就走了,在见到马车逐渐消失在雪幕里后,宋朝月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前方大喊:“我自由了!”

不远处林中的鸟都被她的声音惊起。

她背着简单的包袱,迈步往夕照山上窄小的石阶上走去,脚步都变得轻盈。

没走几步,再穿过一片林子,这白渠庵便到了。

宋朝月微眯眼望去,可以瞧见有一个着缁色衣裳头戴僧帽的姑子在等着她。

她朝宋朝月挥挥手,宋朝月也回以笑颜。

她走出来迎宋朝月,顺势接过了主仆二人肩上的包袱,领着她们往庵里走。

宋朝月与阿罗相视一笑,这地方的人看来是好相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二人往后就住在这东厢房之中,有何需要,尽管来寻贫尼。”

她的话不多,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完就要走,宋朝月喊住她,问道:“不知师太法号为何?”

“贫尼秋白,二位往后唤我此名便可便可。”

她走了,走时还不忘带上屋门。

屋子里的炭火已经被提前点燃,她们主仆二人所需的衣物被衾也早已预备妥当。

四周都静悄悄的,不似国公府地处闹市那般吵闹。

宋朝月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又重回了之前在岱州的日子。

青山绿水相伴,成日里喂鸡养鹅,夏时还能去小溪里踩水,那日子,好不自在。

没了在国公府的规矩,宋朝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如同一条小蛇在榻上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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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罗见状,眉眼笑得弯弯,也同宋朝月一般高兴。

不过她有一疑问,她们难不成要一辈子待在这尼姑庵吗。

宋朝月听她这句话,轻轻拧了下她的鼻头,戏谑说:“怎么,不喜欢这儿啊,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啊。”

阿罗支支吾吾的,“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想回泗水去。”

宋朝月揽住了阿罗肩头,同她说:“你等着吧,咱们很快就能走的。孟舒安母亲既然已经决定放过咱们,想必也不至于将咱们两个女子丢在这夕照山上一辈子。等到时寻个好的时机,自然也就让我们走了。”

阿罗也不明白自家小姐是如何揣测出公主的心意的,不过既然小姐这么说,想必是没错的。

其实阿罗又猜错了,这不是宋朝月猜的,而是她实打实听来的。

在她走的前一夜,孟文英来见了她,她将从母亲那处偷听来的尽数告知了宋朝月,要她宽心,是以宋朝月如此轻松到了这白渠庵来。

很快,她就又能回泗水城了,还能见到父母亲与阿弟,这怎能不让人雀跃呢。

说来她们是来尼姑庵修行的,其实并不随庵中之人早起修行,只是暂住于此地。

成日两人没事儿就出去爬爬山,看看雪,后山有几株红梅,在师太的准允下她们还摘来了几朵放置于屋内,一进屋便可以闻到一股清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在山上过着隐于世外的生活,丝毫不知此刻孟祈已经依御令赴边州任职。

他们要去遂州,紧邻着充州,却比充州更远。

而今孟祈没了广闻司的官职,身边再无他人,就只能带着孟梁一同赴任。

他们一人一马离开笙歌城,在到达夕照山时,孟梁冷不丁开口问说:“主子,这山上好似就是白渠庵了,您可要上去看一看。”

孟祈勒住马缰绳,冷眼睨他,“我去看什么?”

“看宋朝月啊。”

此言一出,见主子那表情,孟梁便知自己又说错话了。自家公子既然如此注意这宋小姐的行踪,那上去偷偷看一眼她在做些什么又有何不好。

前世既然被人家所杀,更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何苦露出那种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驾——”

孟祈不愿再搭理孟梁,一个人骑着马朝前去了。

孟梁在后面大喊:“主子,您等等我,莫要生气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在这山间回荡,宋朝月正在白渠庵院子里透气,隐隐约约听见有男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山间劳作的农夫呢。

这一晃,便开春了,雪慢慢化开,变成水重新渗进泥土里。

笙歌也终于传来消息,宋朝月可以回家了。

她领着阿罗,欢喜地同白渠庵姑子们一一告别,感谢她们这些时日的照顾。

回充州的路上,处处萌动新芽,鸟儿们也不再沉寂,在林间高唱了起来。

回充州也需近十日,在她辛苦抵达城门口的那一刻,瞧见城门之上泗水两个字时,一身的疲惫尽数消散。

明明才离开不过一年,却感觉像离开了数十年那般漫长。

她的视线落在城门口一方草垛子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她挥手,“阿姐,阿姐——”

宋明泽跑了过来,一年未见,他又长高了些。

“快回家,父亲母亲已经在家中等你了。”

宋朝月眼睛泛酸地点了点头,她终于回家了,总算可以不用待在笙歌城那般随时要吃人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家的小宅门口,宋父宋母俱是翘首以盼。知道女儿在笙歌受了如此多罪,他们俱是悔不当初。

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去笙歌城,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竟是差点儿没了命。

一见到宋朝月,她的母亲就开始哭了起来,死死的搂住自己的孩子不撒手,她恨自己为何如此着急要让女儿出嫁,恨自己听了宋涟的胡话,让女儿在笙歌过得这般苦。

宋朝月噙着泪,轻轻拍了拍娘亲的后背安抚道:“阿娘,你莫哭,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江念忙拭去了眼泪,拉着女儿回家。

她一大早就起来忙着做菜,宋远也向官府告了假,就等着女儿返家。

餐桌周围坐着一家四口,许久没有吃到母亲做的饭菜,宋朝月狼吞虎咽吃了不少。

饭饱,一家人就坐在厅内聊天。

宋朝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扭头问宋远,“父亲,你们如何找到孟家大哥给我送东西的。”

宋父正喝着初春的新茶,“你阿弟同我说的啊。”

宋朝月又扭头看向阿弟,眼中带着探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明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道:“阿姐,你也不看我是谁,我可是泗水城的灵通,这泗水城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宋朝月狐疑地看他一眼,不过也没细想,很快就高兴地同父母亲说话去。

夜幕至,宋朝月躺在自己的小榻之上,过去一年从未感觉如此安定。

阿罗还没离开,宋朝月撑着脑袋问她说:“阿罗,你可开心?咱们终于回家了。”

阿罗自然是欢喜的,从迈进泗水城的那一刻起嘴角都没有下去过。

……

两人正聊着,外面传来咕咕咕的叫声,阿罗闻声开窗,是信鸽!

她把绑在鸽子腿上的字条取下,交给了宋朝月。

宋朝月从床上坐起,展开信条:知您重回泗水,吾甚喜。然遂州有急事,需您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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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落款还是那个熟悉的红鲤印章,是玉娘传信。

玉娘办事向来稳妥,从未朝宋朝月递过这样的信。看来,遂州的店铺当真是有急事,她必须得去遂州一趟了。

第21章青楼

宋朝月屋旁的山茶正在缓缓吐芽,宋家四口坐在院中吃着早饭。

桌上只有简单的包子以及粥,宋朝月却觉得这比之前在国公府吃的所有珍馐都要美味。

她手中左手拿着包子,右手用汤匙喝着粥,因为思量着要怎么跟父母亲说自己要去遂州一趟,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呛着了。

宋母见状,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慢点儿吃。”

宋朝月往喉咙里灌下一口茶水,待到用完早膳后,犹犹豫豫看着二老,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母还吃着东西,瞧宋朝月眼睛一转,就知道她有事儿要说。

“怎么了,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的呢?”

果然还是母亲了解孩子,宋朝月亲昵地贴上了母亲,谄媚地说:“母亲~没有坏主意,只是我想…我想出门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母一听,就这?她女儿未出嫁以前可是想出门就出门的,以为是女儿在笙歌吃苦了,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桑桑,你想出去便出去,母亲不拦着你。”

宋朝月一听,大喜,眉飞色舞地问说:“真的吗?我能去遂州吗?”

一听遂州二字,宋母差点儿一口气没有倒过来。

她原以为宋朝月只是想要出门在这泗水城中玩玩儿,可她竟要去遂州,去那个地方作甚。

宋父也先于自家夫人开口问道:“桑桑啊,你才将回来,缘何又要去那遂州啊?”

宋朝月支支吾吾回,“阿父,就是有点儿急事,我需得去一趟,很快便回。”

宋母的筷子啪一下放在桌子上,斥责说:“你莫不是还在整你那铺子?”

宋朝月心虚不敢看母亲,她不止还在整,那铺子还越开越大了,收入至少可以保他们一家衣食无忧。

宋父见状,拉过宋母的手,“念儿,女儿要去就去,好女儿志在四方,能自食其力多好啊。”

说着他还朝宋朝月挤了几下眼睛,宋朝月立刻明白接下话说,“对啊,对啊,阿娘,我在家中无事可做,做做生意也是好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母不再说话,冷哼一声回了房。

但是宋朝月明白,母亲这是默许了。

于是在家中待了一日后,在家人的不舍挥别之中,她还是立马启程,赶往了遂州。

她在遂州有一家粮食铺,玉娘便是她所聘的明面儿上的老板。

前几日玉娘来信,信中也未说明这铺子遭了何事,她便彻夜难眠,要连忙赶往遂州山泽城。

因充州与遂州毗邻,是以路程并不算远。

宋朝月带着阿罗赶了一天的路,便就到达了山泽城。

山泽城常年气候温暖,作物生长茂盛,所以在这个地方开一个粮食店,再将收来的粮食转到别处去,便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宋朝月所雇的马车将二人送到了山泽城她所开的店铺门前,阿罗从钱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正准备付钱,不知从何处窜来了一个黑瘦的男子。一把夺过阿罗手中的钱袋就跑,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抢钱了,抢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百姓循声望过来,可哪里还有那贼人的踪迹。

钱没了,可是雇马车和马车夫的钱还没付呢。

宋朝月只得从自己的带着的包裹中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从里面拿出几枚钱币,付了帐。

主仆二人一进山泽城就倒了个大霉,可是更霉的事情在后面呢。

她们站到宋朝月开的朝升粮店门前,这粮店却大门紧闭,哪里有一丝一毫在做生意的样子。

宋朝月拧眉走上前,门上贴着的封条墨渍都还未干透,想来是才被官府所封。

她好好一个粮店,本本分分做着生意,为何就被官府查封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走到铺子对面开着的一家糖人铺子,问那老板:“请问这朝升粮店为何被查封了?”

那铺子老板左右看看,悄悄同她说:“这铺子据说偷卖的是山泽城皇家粮仓里的粮食,犯了律法,这才被查呢。”

皇家粮仓?山泽城产粮多,皇家在此地确有几个粮仓。可她一向做的是正经买卖,粮食从来都是问乡民们给钱收来的,哪里会去偷盗皇粮来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急了,于是又问:“那这家店的老板呢,去哪儿了?”

“昨日就被抓走了……这店老板竟还是个女人呢,所以我说,女人就做不得生意,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多不好。”

这话落进了宋朝月的耳朵里,她抄起对方铺子上挖糖的勺子就朝他脑袋敲去。

糖人铺子老板被打得一激灵,痛叫道:“哎呦,你这人怎么平白打人啊!”

宋朝月恶狠狠地盯着他,“打的就是你,少瞧不起女子。那你厉害,你怎的不似人女老板一样开一家如此大的粮店呢,成日里还在这儿摆弄你这一个小小的糖人摊子。”

她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那糖人老板见她穿衣不差,想着也是个不好得罪的,遂只能在口中骂骂咧咧,却不敢找对方算账。

店被查封了,玉娘也被抓走,没办法,宋朝月就只得领着阿罗暂去客栈歇脚。

本想着她离开的笙歌,便与笙歌的一切毫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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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谁曾想在远隔千里的遂州,她开的这么一家铺子竟然还牵扯上了皇粮。

玉娘的性子她了解,一向是个谨慎的,绝不可能背着她做出这般事来,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她这铺子,是被人栽赃了。

躺在暂歇脚的客栈里,宋朝月彻夜思考究竟是何人想要让她的粮店关闭。

思来想去,直到天亮,她灵光一闪,突然有了眉目。

从前玉娘来信时曾说,城中开了一家新的粮店,那家粮店价格便宜,可品质却为上乘,所以好多人选择了去那家粮店,而再不去从前生意最好的朝升。

有古怪,这之中一定有古怪。

天方亮,她在客栈用完早膳后问了下伙计,这城中最有名的粮店在何处。

那伙计想了一下说:“从前嘛,是朝升粮店,我们客栈往常都是从那儿拿货的。不过现如今变成了城东头名扬粮店,那里的东西更便宜,货却不比朝升的差。而且现在朝升粮店也被官府封了,现下就只有一个名扬了嘛。”

名扬,名扬,宋朝月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她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山泽城东是这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也因此,这地儿的店租也比其他的地方贵上许多。

可偏如此,名扬粮店竟还在这地方盘下一整栋足以做客栈的楼,尽数卖粮,这般大手笔,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宋朝月走进去,四处看了看,这店内米面大豆,各类粮食应有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价却不高,几乎都比自家店中的低上一厘,低得虽不算多,可哪个百姓还愿到自家去买东西呢,自会选择价格更便宜的。

她盯着一筐红豆沉思,这时从旁走过一人,她听到站在不远处的伙计唤他东家。

这人就是老板!

宋朝月毫不犹豫地跟上,将阿罗忘记在了粮店之中。

那位被称为东家的人步子慢悠悠的,他走在街巷上,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

七拐八绕,竟是站在了一座名为极乐坊的门口。

他就这样走了进去,宋朝月也跟着想往里进,却被门口的几个姑娘拦住。

“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宋朝月只顾低头追赶了,抬眼看才发现,面前这几个姑娘打扮艳丽,衣着……也有些许暴露。

看来,此处是青楼了。

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耳朵都红了。

“抱歉,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身离开,听到门口的那几个姑娘在那处嘀咕,说她定是来抓自己丈夫的。

她站在极乐坊旁边,脑子飞快地转,既然正门不让她进,那么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于是她围着这极乐坊绕了一圈,最后被她寻到了办法。

坊后,一楼的厨房处的窗户正大开着,而今也不是饭点,里头也没人,正是个进去的好机会。

她将宽大的袖口挽起,双手攀着那窗户就爬了进去。

窗户紧邻着灶台,她踩着灶台跳下,一阵狗叫声便跟着响起。

这极乐坊的厨房里怎么有条狗啊!

“嘘嘘嘘。”宋朝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可那狗却叫得更凶了。

“发财,你叫什么呢!”

腰间系着襜裳的厨子走了进来,见到宋朝月,他吼道,“你便是坊里新来的姑娘吧,怎的这般不守规矩,这还没到饭点儿,是不允进厨房的。快快快,出去出去。”

厨子将她往外面赶,这举动却正中宋朝月下怀,她这不就进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厨房,她才得以见这一方天地。

好家伙,这便是青楼吗?

随便一个男子身边都跟着一个软言细语柔弱无骨的姑娘。她走在其中,好像浑身带刺儿一般不自在。

她四处望着,想要找到名扬东家的踪迹,可这楼里少说有几十个房间,她要何处去寻啊。

宋朝月提着裙摆跟做贼似的,走在极乐坊的木梯之上。

沿途撞见一个酒鬼,见她后晃晃悠悠地指着她,“你…是新来的?”

宋朝月磕磕巴巴回说:“啊、啊,是,我是新来的。”

他转头,同身边扶着自己的那个姑娘说,“漂亮啊,下次来,我要点她!”

那姑娘扶着这醉鬼,安抚说,“好好好,爷说了算。”

趁这两人说话的功夫,宋朝月忙不迭跑走了。

可方才见过她的那姑娘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们坊中是来了几个新人,可是没有长这般模样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头再看,便见方才那人鬼祟极了。

她料想,坊里必定混进来人了。

于是她赶忙唤来嬷嬷,要她去找。这样的情况,在这坊中最是常见。万一她的丈夫被抓奸在床,闹起来收不了场,那岂不是不妙,还是先将人赶出去的好。

嬷嬷听到这边的动静,叫上了几个打手,赶忙追了过来。

宋朝月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脚步加快,想要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谁知越急却越走近的死胡同,当她拐过一道弯儿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堵厚厚的墙壁和几间房。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朝月心想完了,贴在这些房间的门上听了听,听见其中一间没有动静,就这般推门而入,躲在了那里面的桌子底下。

她蹲着,甚至不敢呼吸,闭眼祈祷不要找到她。

可偏偏就那么事与愿违,在她进来的下一瞬,便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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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心开始急剧跳动了起来,可以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拖动椅子的声音,那人就坐在了旁边!

她看到一双黑色靴子伸到的桌底,而那人只要一掀桌帘,就能看到宋朝月躲在底下。

屋外老鸨还带着人在找宋朝月,听到这屋里有人,她便不再进了,找去了别处。

宋朝月松了一口气,打算找个机会偷偷溜出这屋子里去。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机会,这男子好似就在这儿坐定了。

没过几时,这屋里便又进来一人,那人笑得爽朗,对先来的男子说,“您来得真早!”

那男子嗯了一声,动了动桌子底下的脚。

宋朝月小心避着,生怕碰到他。

后来的男子也坐在了桌子边,他的脚也伸到了桌子底下这人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留给宋朝月的空间更是不多了。

她屏息将自己缩成一团,后来者的脚却越来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避无可避,她被那人的脚踢中了。

“咦?这桌子底下是什么东西。”他弯腰,掀开桌帘,便见一貌美女子跌坐在地上,发髻凌乱。

他好似立马懂了,重新盖上了帘子。

“原来孟大人好喜欢这么玩儿,小的懂了,懂了。”

随即宋朝月听到了先进来的男子出声,“是啊。”

仅凭这两个字,宋朝月就听出来了,是孟祈,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22章轻浮

这样的调笑,后来这个男人怕是将她当成孟祈在这青楼找的姑娘了。

然孟祈却并不反驳,反而说了一句是。

被发现后,宋朝月仍旧坐在地上,紧抿着唇,情绪很是复杂。她实在是不愿在这样一个地方见到孟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蜷在桌子底下,不知以何种姿态走出。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孟祈弯下腰掀开桌帘,笑着同她说:“怎的,还害臊了,快出来。”

孟祈从未对自己有过这般的笑容,也从未待自己如此温和。

宋朝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由他搀着自己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慢腾腾在孟祈旁边直起了身,在脸颊从他耳旁擦过之时,听他说,“帮我。”

他唇未动,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宋朝月的耳朵。

帮?她要如何帮。再此见到孟祈已经令她尤为不安,而今他竟在这青楼里要自己帮他。

宋朝月的手仍旧搭在孟祈掌中,她站在孟祈旁边,能感觉他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手心,这动作,像是经常做一般自然。

这般亲昵举动叫宋朝月全然不敢直视身边人,她耳根子透着红,余光只敢偷偷打量那个与孟祈有约男人。

身材浑圆,腰间系着一条金玉腰带,那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织锦所制,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之下隐隐泛着彩光。

看起来是个有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在她观察对面人的时候,孟祈轻轻将宋朝月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温声道:“挪个凳子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宋朝月如梦初醒,赶忙从旁拖来一个圆凳,在孟祈旁边老实坐下。

“孟大人,您看,就一个姑娘怎么配您的身份呢,要不……我再给您叫上两个来。”

孟祈一手握着宋朝月,另一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转眸看向宋朝月,“不必了,就这个便好,我甚喜。”

宋朝月从未见过这般的孟祈,他平日里那双总是冷淡的眼里此刻满是深情,就好像……自己当真是他的心爱之人。

他真的很会演戏。

“好好好,大人喜欢就好。”

那男子识趣地又给孟祈斟了一杯酒,然后腆着笑脸同他讲,“大人纡尊降贵来到遂州,想必难以适应,我着人往大人府上送去了些东西,望大人能够笑纳。”

孟祈边听着,边把玩着宋朝月细如葱白的手指,那模样,全然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好,那便谢过孔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大人本还担心孟祈不愿收下,毕竟他那不近人情的名声,便是他们这些边州之吏也知道的。

瞧见孟祈那眼睛都恨不得黏着他旁边那姑娘脸上,孔大人心里也有底了。

他没想到所听传言尽假,这从前的广闻司副使,不仅是个好美色的,而且,更是还贪财。

这下,他便尽可放心了。

孔大人用脚别开脚底的凳子,分外知趣,“那在下就不打扰大人雅兴,望大人玩得开心!”

他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仿佛已经看透了许多。

孟祈微勾唇角一直看着宋朝月,那手甚至还要贴上她的脸,根本就不管那位孔大人是否离开。

他现在的样子,仿佛恨不得立刻将旁边的女子拆吃入腹。

木门被缓缓关上,孟祈立马松开了握着宋朝月的手,恢复了冷脸模样。

宋朝月也如碰到了炙炉一般缩回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怎的,会在此处?”宋朝月磕磕巴巴问说。

“我倒是想问问,你缘何在这烟花之处?”

宋朝月躲避着他审视的目光,双手交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就是来找个人。”

“找何人?”

“名扬粮店的东家。”

“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对家老板。”

这话越来越不对劲,宋朝月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孟祈,他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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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于是她不甘示弱地再问,“那你呢,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问这话时她是有些生气,在她心中,孟祈是如同清风明月的存在。可这人竟来这青楼,还对…还随便对一个女子如此轻浮。

“我自是有要事。”

宋朝月不愿再听,腾一下站起,愤而要走。

孟祈在后面喊住她,“我可以帮你,你的朝升粮店,不救了吗?”

这话恰如其分地拿捏住了宋朝月的软肋,她可以生气,可是她不能不管关在牢中的玉娘。

宋朝月缓缓转身,便听孟祈继续道:“作为交换,你也需得帮我一事。”

“何事?”

“陪我演一出戏,扮作我在外的……”他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夫人。”

宋朝月再次坐了下来,不过是坐在了孟祈的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泽城不需要从前在广闻司的孟祈,而是需要一个被贬过后,只知贪图享乐的失意人。

而宋朝月,便成了他所扮演这一角色的紧要一环。

“那你要帮我救出玉娘,还有,需得还我朝升粮店的清白。”宋朝月提出了自己明确的要求。

孟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经此一事后,宋朝月感觉脑子都糊成一团,从屋子里浑浑噩噩地走了出来后,在大街上遇到焦急寻找自己的阿罗。

“小姐,您去哪儿了。”

“阿罗,我方才遇到孟祈了,他竟被陛下贬到了遂州。”

且她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孟祈的条件,往后,就要住进他在这山泽城的府邸之中。

宋朝月回到了她们之前歇脚的客栈,收拾起她的东西,将去孟祈处。

按孟祈所言,她需得住进他的府邸之中,不然无人会信的。而且,就得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领着阿罗站在了客栈门前,静候孟祈派人来接。

没过多时,一辆马车悠悠停在了二人面前。

“宋小姐好!”孟梁笑得憨憨的,跟他的主子孟祈性格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宋朝月坐上了马车,马儿在孟梁的操纵下缓慢前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孟祈在山泽城住的地方离她们的客栈不远,其实步行便可至。不过既叫人来接,宋朝月也能猜出几分其中用意,就是想叫暗中窥伺他的人看一看罢了。

山泽城的民居皆为白墙黑瓦,孟祈在这山泽的府宅亦是。

他在这山泽的府邸不算大,却也算不得小。

在他抵达山泽之前,这遂州刺史便早早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处地方,其中的讨好之意,不言自明。

所有人都知道孟祈待在遂州只是暂时的,包括孟祈自己。

不过他来此地,背后藏着更深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要查升云案,要查三万将士枉死之源头,这次被贬,是他最好的机会。

孔祥于极乐坊约见他,左不过就是试探孟祈的底细,若他真如传言中的那样,那他们遂州官场,自是要好过些。

孟祈到极乐坊,不过是做个样子,他就是想看看,这孔祥能翻出什么花样。

不过他一进那屋,便有了意外之喜。

常年习武之人,怎能听不出这屋里有旁人。

不过他并不在乎,倒是想看看,这藏在桌底之人是谁。

他坐在桌旁,能够听到桌下人掩不住的紧张呼吸,以及小心翼翼躲避的动作。

看来是个不会武之人,恐怕是个不知从何处窜进来小贼。

当他正欲出言唤桌底之人出来时,孔祥却到了,桌底下之人被他发现。在其掀开桌帘那一瞬,他垂眸,见宋朝月。

她那双杏眼因惊吓而睁大,尽是惶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眼,恍若隔世。

自己在这山泽太过无聊,不若拉她入局,他倒是想看看,前世有魄力用那般心机手段杀他之人,今世要如何破局。

在宋朝月离开极乐坊后,他便也跟着离开。

房内浓重的香气熏得他脑袋发晕,他突然想起,还在国公府时,自己被宋朝月抓着跌下了墙角,嗅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如此的特别,而又好闻。

“孟梁,去八方客栈把宋朝月给我接到府中来。”

孟梁听见这个名字,诧异问道:“二夫人怎的会在此地?”

孟祈看他,“你唤什么?”

孟梁瞧自家主子不善的眼神,识趣地改了口,“是宋小姐,属下忘了,忘了,我这就去接。”

他匆忙去驾来了马车,去接宋朝月的途中都还在嘀咕。为什么公子就非要这么干呢,若是担心,一刀将其了解便是,若如不然,便离她远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般举动,倒像是对人家起了兴趣。

他顺利接上了宋朝月主仆二人,马车停在了孟宅门前,

大门口外正有人在洒扫,而门前阶梯之上,孟祈就站在那处望着来路,好似一个等着妻子归家的丈夫。

宋朝月有些拘谨地走了出来,一见她,孟祈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马车跟前,在孟梁拿出马凳之前,抢先一步将人给打横抱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腾空吓了宋朝月一跳,本能地抱住了孟祈的脖颈。

孟梁和阿罗互望一眼,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门口洒扫的侍从也停下了动作,没曾想这府中的这位大人还有这么貌美娇娘。

宋朝月被孟祈抱着走出了两步,便挣扎着要下地。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孟祈抱着她的手却锢得愈发紧,不着痕迹地威胁她:“本来今日还想带你去见一见你说的那玉娘,现下看来……”

宋朝月立马就认怂了,又搂住了孟祈的脖颈,“哪有哪有,我就是觉得出门在外,不必如此亲昵。”

她身上那股馨香又传进了孟祈的鼻息之中。

连孟祈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过轻轻一笑。

第23章情夫

宿在一个男人府上,宋朝月实在做不到如同在家中那般安稳。

太阳未出,她就起来洗漱。

按照约定,今日晨起后,孟祈便要带她去见玉娘。

她很担心,玉娘在牢中会不会受刑,会不会冷,会不会吃不好、穿不暖,恨不得马不停蹄就去见她。

可是现下还早,孟祈想必也没有起床。

她只能一个人在这府中独自走走,东南边厨房的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炊烟,与泛着鱼肚白的天空相映衬。

或许是在山泽城的原因,孟祈的宅子里也免不得种着许许多多品种各异的花与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下繁茂树枝上的鸟儿也从晨光中渐醒,宋朝月走在树中小径之上,沉浸感受着山泽城那湿润的雾气。

忽而,疾如风的簌簌声从前方飘荡到了宋朝月的耳朵里,她循着声音来源走去,便见孟祈在这初春时节,赤裸上身,认真练着剑。

听到脚步声,孟祈唰一下收下自己的佩剑,招式利落。旋即拿起随意搭在旁边石头上的外衣,三两下穿上。

他低头系着最后一颗领扣,见到宋朝月并不诧异,更是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起这么早?”

“嗯,我担心玉娘,睡不着。”宋朝月如实回说。

孟祈略带着嘲弄的语气问:“想不到你竟这般有情有义。”

宋朝月没听出他语中的嘲讽,回说:“玉娘待我好,那我自然也要待她好。”

孟祈本放松的眸子突然锐利了起来,他盯着宋朝月,“是吗?谁待你好你便待谁好?我怎么你不觉得会是那样的人。”

宋朝月见他这般看着自己,是错觉吗,她怎么从他眼中读出了恨意。

其实孟祈心中早有了答案,他拿着佩剑从宋朝月旁边掠过,说了一句跟上。

宋朝月听到后连忙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前面人的脚步。

怎奈何两人身量实在有差距,孟祈大步走一步,都抵得上宋朝月走两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埋头奋力追赶,怎奈何前头有个不顾她死活的。

就那一瞬,宋朝月的斗志就突然起来了。她默不作声地小跑起来,势要超过孟祈。

在她越过孟祈半个身子后,故意回头得意地朝他挑了一下眉。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叫她没能看清脚下的路。踢到一个矮矮的石阶,扑通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孟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原本还有些愤懑,见到宋朝月将摔之际,伸手就要去抓她。

可就是失之毫厘,他的指间划过了宋朝月的衣袖,随即便听到响彻府中的一声惨叫。

“啊——”

宋朝月被摔懵了,四肢一下僵硬动不得。

孟祈皱着眉要上来扶她,她痛得直嚷嚷,“别别别,别动我,疼!”

眼中因疼痛而泛出了泪花,方才那副明媚得意的模样彻底消失不见。

孟祈的手滞在半空,不知是该扶她起来,还是不扶。

宋朝月趴在地上冷冰冰的,四肢也终于有了知觉,见孟祈还愣着,一滴眼泪从眼眶里跑了出来,“都怪你,非要走那么快,扶我起来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这才上前,用手将宋朝月像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

宋朝月被孟祈连扶带抱地给弄了起来,她一手扶着旁边人的小臂,左腿却疼得紧,应当是摔破了。

“还去吗?”

“当然去!”

就算是受了伤,这玉娘也是一定要见的。

没办法,孟祈只得扶着她一路往出走。

她一蹦一蹦地跳着,脸上还挂着泪痕。有大清早起来的仆从见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俱是低头不敢看。

宋朝月被孟祈扶到了马车边,然后被其一把抱了上去,坐在了马车里。

充当马车夫的孟梁见宋朝月这副样子,忙问这是怎么了。

宋朝月白了一眼孟祈,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在宋朝月上马车后,孟梁偷偷问孟祈,“公子,您不会是打孟小姐了吧,我跟你说,可不能随便动手打女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此时很想将孟梁踢下马车,怎奈还需这个苦力,只得咬牙憋着火掀帘子走了进去。

宋朝月已经坐下,她的膝盖依旧一阵阵抽疼,伤口处好像已经黏在衣裙之上了。

“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想看看我的膝盖如何了。”

孟祈依言,转过身,眼睛看向马车外的向后倒去的街景。

他听到身后有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听见了宋朝月的掀开裤腿的抽气声,听见了她委屈地吸鼻子。

不知怎的,他指了指车厢后部,同她讲:“里面有伤药和纱布,你自己处理一下。”

身后再次响起了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宋朝月才说了一句,“你可以转过来了。”

孟祈轻轻转动身子,视线对上宋朝月,她便别过眼去,不愿看他。

孟祈失语,果然是同一个人,即便再来一世,性子丝毫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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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将手搭在旁边的小案之上,用食指顶着太阳穴,观察着对面的宋朝月。

“你缘何生气?”

宋朝月用牙齿咬了咬下唇,回说:“你故意走那么快,害我摔了,我自是生气。”

他故意走那么快?他有吗?

孟梁在外听着马车内两人争执,呼吸一下屏住。

他也没曾想过,原先在国公府里看起来如此温顺的宋朝月,而今竟然敢跟公子呛声了。

要知道,公子可是那些穷凶恶极之徒见了都极为畏惧之人。可这位……好似根本不怕。

他驾着马车领二人去到山泽城的牢狱门前,马车将停,孟祈便抱着宋朝月下了马。

此刻在他怀里的宋朝月只有一句话想说:这是又演上了。

她也不想管了,这人爱如何演给他人看便演吧,反正她膝盖有伤,还能省些力不是。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不同,孟祈将她抱到监牢门前便放下了,在双脚着地的那一瞬,宋朝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孟祈,反而得来了孟祈的一句调笑,“怎的,还要我抱?”

宋朝月的脸瞬时红得如同烫熟的虾,没有应他的话,兀自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守着的牢兵虽不敢直视,却也在偷偷打量着二人。

孟祈不着痕迹瞥了他们一眼,三两步并到宋朝月身边,扶住了她,“阿月,这牢中通道狭小,我若是抱着你,实在有些不便,你莫要生气。”

宋朝月走在前头,感觉到有一双大掌从后撑着自己。

这样的话反而叫她生不出欢喜,心中更是泛着苦。

这般场景她曾想过无数次,而今实现了,不过却是孟祈所演,等到离开此地,两人可能又是陌路。

牢狱阴暗,宋朝月总感觉骨子里每一处都钻进了阴风,叫人不寒而栗。

玉娘一个女子,住在这样的地方,怎能吃得消啊。

在前头狱卒提着灯的引路下,她终于见到了前几日来信的玉娘。

她还穿着被抓时的那身竹青色襦裙,一头乌发也尽数披散下来,不少已经拧作了一团。

前头狱卒开了门,宋朝月紧跟在后头就走了进去。

她顾不得膝盖上的伤,一下子扑跪在玉娘坐着的那一大堆枯草跟前,紧紧搂住了她,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可有受伤。

“玉娘,如何,可有人对你用刑,你在这地方可吃得下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娘才被关进来两三日,虽唇色有些苍白,不过暂还未受刑,是以身体也还尚未受磋磨。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且一定一定要宽心。”

宋朝月这么安抚着玉娘,可是自己却也没有底。

她们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而今对方是谁,却都还不清楚。

牢外,孟祈站在一墙之隔却又不被牢内人发现的地方。他默默听着宋朝月与玉娘所说的每一言,发生了何事。只从这只言片语里,他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孟梁在他身旁,见自家公子垂眸沉思,安静地不去打扰。

“你去同左河说,这个玉娘,我要带走。”

孟梁听罢,动作迅速地去往了府衙。

宋朝月在牢内同玉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到最后,才依依不舍离开。

出了牢门,看见独自站在昏暗油灯之下的孟祈。

他好像总是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总是这么孤零零站在那儿,瞧着可怜。

听见声音,孟祈偏头看她,正好撞进宋朝月那双带着怜悯的眸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连忙偏头躲避,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害怕看到的眼神,别人可以惧他,可以厌他,可独独不能怜悯他。

那眼神,就好像穿透了他日夜铸造的盔甲,见到了他破碎不堪的内里,他会因此而恐惧、无措。

他的动作自然也落到了宋朝月眼中,宋朝月垂眸,轻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咱们回去。”

孟祈未走,站出来挡住了宋朝月的去路。

他的身子挡住了宋朝月面前所有的光,叫宋朝月只得抬头望向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宋朝月没有说别的什么,反而是又看穿了孟祈的伪装。

孟祈嘴硬道:“没有不舒服,我想问问你,你可想救玉娘出来?”

宋朝月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好,这是钥匙,接上你那个玉娘,走吧。”

孟祈指尖勾着牢门的钥匙,举到了她眼前。

宋朝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感激地拿过了钥匙,打开牢门将玉娘从里面扶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娘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才将见过小姐,这就能出狱了?

可等到她被宋朝月搀扶着见到门口等着的孟祈时,更是一惊。

她先是朝孟祈礼貌地笑了笑,然后问宋朝月,“小姐,这位是?”

宋朝月看了眼孟祈,随即贴到玉娘耳朵边小声道,“情夫。”

孟祈嘴角不受控地轻抽了一下,这宋朝月是不是又以为他听不到,情夫这二字,听起来怎么如此难听!

第24章貌美

“水里鱼,山里兽,山泽城里收获多,背着背篓上山去,一天装满一箩筐……”

山泽城的街边,总能听到孩子在唱着这首曲子。

因遂州多日光,这里的孩子们虽不似笙歌城里的那般白白净净,不过却有与众不同的生命力,一种破土而出、奋力向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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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朝月从牢中接出了玉娘,与她一道坐在来时的马车之上。

而孟祈,在出了牢狱之后便不知所踪。

马车内,玉娘蜷着身子,还未从牢狱之苦中脱离出来。

宋朝月拿出随身的帕子,将她脸上的脏污一一拭净。玉娘握住她的手,摆头笑笑,“小姐,我无事的。”

宋朝月遂收回了手,又想起几年前,她见到玉娘时的情景。

那时正值寒冬,遂州虽是不下雪的地界,可一到冬天却也是湿冷难耐。

宋朝月曾随着父亲短暂到过山泽城赴任,那时的她才将从乡下祖母家养病回来,萌生了做点儿买卖的想法。

也就是那时,她在大街上看到了衣着单薄的玉娘,那个才将从人贩手中艰难逃出的孤女。

宋朝月用自己的月钱暂时收留了她,其后发现玉娘有做生意的天赋,两人便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粮店。宋朝月出钱,她出力,生意也就这么一步步做大。

玉娘不想再叫宋朝月平白生出这许多担忧,转移话题小声问起了她方才所见的那位大人。

“小姐,方才那位大人当真是…您在这山泽的”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说法,“情郎?”

宋朝月呃呃敷衍答了一声,想说自己方才怎么就没能想到玉娘这般说法。方才她说孟祈是情夫,倒显得她自己是有夫之妇在外头寻了一个男人胡来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情郎二字听起来就有些不同了,情意绵绵,颇有两人互相倾心的意味。

不过孟祈身份特殊,所做之事连她都未能深知几分。

为保险起见,宋朝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玉娘被送回了她一直所住的那个小院儿里,临别之时,玉娘悄悄告诉了宋朝月一个名字,也就是名扬粮店的东家之名。

她也同宋朝月一样,对名扬粮店起了怀疑。

送完玉娘,宋朝月又折返回了孟祈府中,此时的孟祈还没有回来。

他正在遂州御史——左河的府中,悠闲地喝着美酒。

左河坐在孟祈对面,同正喝着酒的人说,“孟公子,这酒如何?”

孟祈咂了一下嘴,一脸惬意,“入口醇厚,口齿留香,左府的酒,果然名不虚传。”

左河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对于这个赞誉他欣然接受。

远的比不上,可是这遂州城,他收藏的老酒可算是排得上前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若一会儿孟公子再去老夫酒窖里挑上一壶酒带走。”左河说着就要拉着孟祈去他的酒窖。

孟祈摆摆手,动作轻飘飘的,好似已经醉了。

“且慢,今日是我有事求于左大人,哪里还有从您这里顺东西的道理。”

左河松了抓着孟祈的手,孟祈将言之事,手底下的人早已经同他说了。

说着孟祈从牢中带走了一个女子,那人应当是他最近身边那女子的故交。

左河不在意地笑笑,“公子不过从牢中带走了一个女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女子也并未犯下什么大错,带走便带走了。”

孟祈晃晃悠悠站起来,朝左河说了声多谢。

旋即以自己不胜酒力为由,跌跌撞撞爬上了左河安排的送他回府的马车。

左河将人送到门口,在马车驶离后,二人俱是变了脸。

孟祈不复方才酒醉的模样,而左河,也在孟祈走后收起了一张笑脸,严肃地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门生说:“去信笙歌,告知老师孟祈这些时日在山泽的情况。”

马车内闷着酒气,孟祈其实不喜欢喝酒,可偏他的酒量天生就好,鲜少有人能喝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逃酒,他也没少装醉过。

只不过这都是他刚进广闻司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几个师兄总喜欢拉着他喝酒款谈。而后他的位置越来越高,师兄们……也没有几人在了。

往后这些年,便也无人真心邀他喝酒,也再无夜半不顾广闻司规矩,一群人伙同翻墙出去赏一整夜的月之事发生。

忆起从前师兄们对自己的调笑,他们说他故作深沉、说他长那么好一张脸偏生找不到一个心仪的姑娘……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坚冰开始融化,有了寻常人的模样。

“大人,到了。”

马夫的声音传来,令他的回忆戛然而止。

他又该带上面具,去面对前方荆棘了。

他仍旧‘醉’着,府里的仆从上前将他扶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立马站了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府内的下人也都习惯了,他们的这位主子,在外面是一个样子,在府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不知不论不想,是他们这群人的活命根本,无论孟祈怎样,都由不得他们来嚼舌根。

大人怎么做自有他们的道理,这点,从他们进府时大人身边的孟梁便嘱咐过了。

想活得久些,就要知道得少些,说得更要少些。

孟祈一人笔直地往自己的院中走,走到中途,见正抽着花苞的槐树底下,宋朝月不知正低头摆弄着什么玩意儿。

一见到他,宋朝月笑着朝她跑了过来。

“孟祈!我等你好久了。”

孟祈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跑过来,裙裾生花,眼眸如水。

她很美,孟祈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一直很美。

不过美貌终究是个空壳,她是个独特于世间的存在,不然,自己的前世也不会被她所骗。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明媚、洒脱、却也有自己的小脾气,还会因为自己走得快没等她而生气。

孟祈等着宋朝月一步步走近,听见她因跑动而急促的呼吸,看见她微微阖动的嘴唇,其上泛着莹润的光泽,目光竟就这般被吸引了过去。

而对方,仍旧浑然不觉。

“我是想谢谢你,多谢你帮我救出了玉娘。”

宋朝月的谢言引回了孟祈的思绪,他说:“我们二人互惠互利,往后,你需得帮我的,比这难上千万倍。”

“无事,只要你帮了我,我也定会帮你。”

“但是你那粮店,仍得暂闭。”

听到这,宋朝月有一瞬的怔住,随即很快想开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人还好好的,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来。

两人说完了,孟祈抬脚要走,宋朝月往侧旁挪了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我想,咱们既是合作,我需得知道,你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垂眸,宋朝月就站在他跟前。她在女子中个子已算高挑,不过因为自己太高,她也只及自己肩头。

可在孟祈眼中如此瘦弱的宋朝月,却总能带给他一种此人蕴藏着极大能量之感。

仿佛只要她想,只要她愿,就什么都能做到。

“兹事体大,你还是不要知晓得为好。”

孟祈要走,宋朝月伸手拉住了他手腕,那力道之大,势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我需知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即便你不愿告知我更深层的原因,起码也得让我知道,我假扮成你的身边人,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

帮你。这两个字,孟祈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从前师兄们会帮他,师父也会帮他。

可后来他年纪渐长,师兄们也不在了,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去帮,却很少能听到主动对他说我要帮你这样的话了。

见宋朝月那无比坚定的眼神,孟祈第一次想要相信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前世早见识过她的本事,那么看看今生呢,她能帮自己到如何地步,又或是,利用自己到何地步。

要是被那人知道宋朝月在此事上帮了自己,岂不气坏,越想,他越觉得此事有趣。

“跟我来。”

宋朝月随着孟祈进了他屋中,这是她第一次进孟祈的房间。

与她猜想的如出一辙,房内很干净整洁,每一样东西的摆放都恰到好处,以便随时取用。

她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孟祈同她说出。

孟祈走向自己的桌案边,从书架之中抽出一封信,交到了宋朝月手中。

宋朝月伸手接过,仔细读来。

读完后,对于孟祈此行目的,也算是彻底清楚了。

上一次他去充州抓人,是为升云案,而这一次到随州,也是为升云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升云大案,当年震彻朝野。

前线将士因军备供应不足,活活饿死冻死三万人,也因此,大衡失了边关重镇。

而这些军备,特别是粮草,本应该是由山泽城的粮仓提供,然山泽城的粮草才出一城,前线将士已经死了万众。

然这事情据说只是传信失误,导致延误了时机,也因此,不少经事官员被枭首。

从前宋朝月在家中听父亲提过一句,却未曾想到,此事竟还有后续。

难道,这事儿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见宋朝月仍有不解的表情,孟祈指了指信纸上的升云军三个字,问她:“你可知,这军队,由何人所领?”

宋朝月自是不知。

孟祈于他身边坐下,盯着屋中那幅绘着边塞风景的画卷,“钟正,升云军主帅,三皇子褚临的外祖,领兵坚守边塞三十余载,是大衡边关的第一道防线。”

宋朝月握着信纸的手骤然抓紧,她缓缓抬头,微张着唇,心中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也回望她,不疾不徐说出她心中所想的两个字,“党争。”

正因为党争,所以有人要大挫褚临背后的势力,也就是他的外家。

宋朝月看向孟祈,问他,“所以,你是……选择了三殿下?”

孟祈回道,“是。所以,而今你既已入局,那么,准备好了吗?”

第25章纱衣

一座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宋朝月端坐在一张楠木小案边,案上摆满了各类茶点。

宋朝月伸手拈起一块,轻启檀口往嘴中送。

坐在对面的中年妇人瞧着她的动作,嘴角始终挂着浅笑。

“孔夫人的手艺当真是好,不似我,是万万做不出这如此好吃的糕点。”

那孔夫人被宋朝月夸得心花怒放,直叫宋朝月多食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欣然应允,其实肚子里已经撑了,假装小吃一口,又将东西给放下。

“姑娘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今年十八岁。”

“好啊,正是年轻貌美的年纪,怪不得孟大人疼你得紧。”

“是妾身的福气,能够遇到孟大人。”

宋朝月同这位孔夫人说着场面话,她而今假扮成孟祈的身边人,名字自也不能再叫宋朝月了,而是改了一个花名,名为颂月。

这般听来,也更像是孟祈随便寻的一个外室女子。

“要我说啊,有孟大人这般会怜惜人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要是他当真喜欢你,等往后回了笙歌,抬你做个妾,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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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话叫宋朝月突然想起了孟祈的母亲,她从前是不是也常听到诸如此类的话呢。

要好好抓着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等他将你带回府中,那你便是改命了。

可孟祈母亲等来的是什么,是高位者的权衡利弊,是孟国公为了利益的抛弃。

宋朝月心中发堵,只是苦涩笑笑,没有接下这话。

孔夫人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失落,不再提及此事。也是,像她们这样从那烟花之地出来的姑娘,孟家是绝不会让她进门的。暂且跟了,也只能享一天富贵是一天吧。

说起来,孔夫人并不愿意同这般出身的女子打交道,不过自家老爷极力劝说,她也只得邀人来府上坐一坐。

他家老爷想要搭上孟家这条线,而今可需得靠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孟祈边上吹吹枕头风呢。

这遂州官场的人谁不清楚,这孟祈就是一只落难的凤凰,在笙歌城当街杀重臣都只是被革职赶到他们这边州。往后肯定会回去,甚至势会更大,于是一群人上赶着巴结。

孔家夫妇自然地认为,孟祈既然接了自家的礼,那自然对孔祥是不排斥的。

只要加一把火,保不齐往后能被孟祈带去笙歌赴任也不一定。

在宋朝月与孔祥这夫人一人一句闲聊着后,她知道了些孔家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代读书人,在遂州各处都有做官的亲眷。

不过这么些年了也没一个能够更近一步迈入笙歌的官场,一直就在这遂州及周围打转。都等着有人能拉上一把,迈进更高的官场。

“颂月姑娘,我买了好些胭脂口脂,这几盒我觉得分外合适你,你且拿回去。”

孔夫人令下人给了宋朝月好几个包装精致的胭脂水粉,宋朝月拿在手中,还未打开,里面扑鼻的香气便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直冲宋朝月的后脑。

宋朝月尚年轻,皮肤又白又嫩,几乎不怎么用这些东西。

不过盛情难却,孔夫人甚至还叫人拿来了铜镜,说什么都要叫宋朝月试试。

这般情形之下,宋朝月若是拒绝,倒也显得有些不知趣了。

她往嘴上抹了鲜艳的口脂,又用指腹朝脸颊两侧轻轻点了些许胭脂,瞬时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明艳至极。

孔夫人都看愣了,作为女子,她也能知道孟祈为何喜欢这个姑娘了。

平日里干净纯良如同一朵白玉兰,等到略施过粉黛,便成了一朵耀眼瞩目的红山茶,能够夺取人所有的目光。

她突起兴致,调侃宋朝月说:“姑娘这般回去,孟大人恐怕不会允姑娘下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朝月是个尚未经事的姑娘,虽然明面上嫁过人,可是孟舒安却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丈夫。

孔夫人这样毫不避讳的话像是一团火,烧得宋朝月的脸颊发烫,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

对于孔夫人这种成婚十余年的妇人来说,聊这样的事儿算是家常便饭。

一见宋朝月害羞,便起了逗弄这小姑娘的心思。

她坐到宋朝月身边,攀着她的手臂,小声问说:“你家那位孟大人,想必……”

她说着,指了指某处,然后用手比划了比划。

“个子又高,相貌也是佼佼,还有那……”

宋朝月连忙拉了一把这孔夫人,生怕她又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话来。

孔夫人见宋朝月的脖颈都红透了,遂收了话,不再打趣她。

“哎呦哎呦,颂月姑娘怎的还不好意思了。我告诉你,趁年轻,及时行乐。不像我家老爷,现如今啊,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救命!宋朝月多希望能有人救救自己,她快顶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成了婚的妇人们说起这档子事儿竟是这般百无禁忌的吗?

宋朝月浑身像有蚂蚁一般爬着不自在,她站起来,对孔夫人说:“大人快要回府了,我需得回去了,孔夫人,改日再来拜会。”

她恨不得立马飞走,然还没迈开步子,便又被孔夫人叫住。

“颂月姑娘,且慢。”孔夫人唤来自己的婢女,叫她拿来一个雕花木盒。

盒子被交到了宋朝月手中,孔夫人神神秘秘地嘱咐宋朝月:“这里面的东西,还请姑娘在孟大人身边时再行打开,切记!”

宋朝月迅速接过,道了一声谢。

她得赶紧出去缓一缓了。

走在回府的路上,宋朝月手中抱着那个盒子,周围不断有人朝她投过来目光。那目光越来越多,宋朝月不知是为何,只能加快脚步走想要赶紧回去。

然走至中途,一个男子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男子手持一把绸面聚骨扇,一副潇洒公子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远远就瞧见了抱着东西的宋朝月,被其容貌吸引,左拐右绕地走到了她跟前,生怕错过这个从未见过的美人儿。

“姑娘,还请留步。”他一人挡在宋朝月面前,旁边跟着的好几个小厮心照不宣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宋朝月没少见过这样的场面,往往她厉色斥责两声,这样的人便也就自觉闪开了。

可今日这个不一样,这男子有种死缠烂打的架势。

“姑娘,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宋朝月转身打算换个方向走,那男子又紧跟着走了上来,像个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别跟着我!”

宋朝月已经生气了,怎奈何美人蹙眉的样子,更叫这男子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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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

宋朝月不耐极了,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对方趁势抓住了手腕,活脱脱一个无赖。

突然,她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骑马而来。

她心生一计,立时高声唤道:“郎君,救我!”

被唤郎君之人勒马回头,便见宋朝月被人钳住了手,围在不远处。

他盯着那只握着宋朝月手腕的脏手,莫名觉得烦躁。

孟祈本来是要去山泽府衙的,现下看来,那府衙是去不成了。

他翻身下马,气势凌厉,一步步走来,旁边围观的百姓都不自觉给他让开了路。

“你快放手!”宋朝月趁那男子看见了孟祈,一把甩开他,急忙扑到孟祈身后躲着。

一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真是有主的,那男子顿时认怂,说了句抱歉就要开溜。

不过孟祈怎么可能就这般让他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是做做样子,宋朝月当街被拦住去路,他也需得给宋朝月出一口气。

他握着腰间的剑柄,将那随身的宝剑掏了出来。

没曾想过孟祈会拔剑,躲在身后的宋朝月都吓了一跳。

她害怕真出什么事情,伸手扯了扯孟祈的衣摆,“算了,咱们回家吧。”

孟祈闻言不动,反而问对面那人,“你是哪家的?”

一听对面那人要问自己名讳,方才拦着宋朝月不让走的男子拔腿就要跑。

孟祈伸出长剑搭在他的脖颈上,再问名姓,带着常人难有的威压。

毕竟是常年混在杀戮中之人,那男子竟不敢直接与生气的孟祈对视。他战战兢兢报完了自己父亲的名讳,自知大事不妙。

孟祈听到他父亲的名字,不屑地笑了笑,冷言威胁,“你且好好回府等着。”

那人走了,宋朝月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朝孟祈挥挥手,让他先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祈也不知听没听到,就这般往前走去翻身上了马。

宋朝月以为他要走了,谁知他却调转了马头,停在她身边,朝她伸出手,“走。”

宋朝月抿着嘴笑了,搭上孟祈的手,坐在他前面。

她一坐稳,马儿便飞奔了起来。

害怕被摔下去,宋朝月本能地抓紧了孟祈的胳膊。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垂眼落在了她手所搭的位置,随即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跑得更快了。

及府中,孟祈盯上了宋朝月怀中一直紧紧抱着的盒子。

宋朝月解释说:“这是孔祥夫人给的,说是一定要我与你一道打开。”

她晃了晃这个盒子,里面轻飘飘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于廊下并坐,宋朝月屏息,孟祈也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朝月慢慢打开盒子,觉得里面定有重要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她才将这盒子打开一条缝,便砰一声将这盒子给关上。

孟祈还没看清呢,见她反应这般大,皱眉问说:“是何物?”

宋朝月将那盒子抱得愈发紧,誓死不说为何物。

这却更引得孟祈怀疑,宋朝月为什么不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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