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黎筝的命令下动作了起来,这个拿着墙角落下来的石块在墙面上划出一道浅白色的刮痕,另一个就将棺材的外壳上砍出一个缺口,这个回到通道里,把死人的头骨捡回来放到阶梯上,另一个就把过道中死尸的姿势换上一个。
这些都是进墓者出入时不容易注意,又很容易遗忘的事物,哪怕在两相对峙之中,对方确实看到过,并且回答出来了,在黎筝这方的反驳和再次下墓的裁判的判决下,对方的记忆也很容易因为外在因素而动摇。
看着大家都兴奋不已的下了不少黑手,黎筝的心情也轻松了少许,她扬声道:“好了,已经够多了,收队!记得别忘记你们自己留下的痕迹都在哪里,等会儿,我们可要好好考考那个贪官。”
污水的问题迎刃而解,给自己留了后手的黎筝只等着好好回敬那个心狠手黑的贪官,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棺材中被调换的尸体和下落未明的八千两黄金都暂且没有后续。
而她,可是已经说了要一口气将三件事情全部解决掉的!
沉下了脸,重新回到问题当中,黎筝捡起了原先被她放下,现在又重新拿起的问题——这棺材掉包案和粮仓偷窃案两者之间,当真没有任何联系?
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为何两名犯罪者都不约而同的将一个频繁有人出入的墓穴当做藏东西的地方?
分析两桩案件的共同点,都带着一个“藏”字,便是其中的可疑之处。
棺材案是罪犯要在这里藏尸体,粮食案则是罪犯要在这里藏黄金,前者是真的藏了的,而后者则是没有藏。
藏,都是藏。
思考之中,黎筝不自觉地撑住了身边的墙面。
方才他们的假设大多都是建立在贪官并没有进入过墓穴,也完全不知晓棺材里的墓主人被调换的情况下,但如果,官员实际上知道,并且对这件事很了解呢?
贪官也进入过墓穴,在跟他们一样在注意到棺材的异常之后,同样选择了将其打开,而后,一年多以前,一具腐坏的还没有这么严重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官员立刻意识到有人将亲手杀害的死者藏在了这座墓穴之中!
因此,在她逼问“八千两黄金被藏在了何处”的时候,他于巨大的恐慌之中,下意识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城外山林中的墓穴!
尽管这里并没有八千两黄金,但却是另一杀人凶手的藏尸地点!
黎筝脑补得自己都快被这个说法给说服了。
毕竟如此一来,两个案件中的两个“藏”字,和官员下意识报出来的错误地点也就非常说的过去了,要是推断成立的话,他们还可以通过贪官的证词,来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由此去寻找尸体和凶手的真实身份。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贪官的藏金点跟墓穴毫无关系,他们可以在事后重新从贪官的嘴里问出真正的地点来,不但如此,这名贪官还恰好是另一个案件中,能够推动调查的关键性目击证人?
无论黎筝怎么去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理想了。
她皱着脸,思索着还有没有除此之外的别的可能性。
“将军大人,您检查过这具尸体的死因了吗?他的致命伤是在什么部位?可以看出是被什么武器所伤的吗?”
陈且的问话提醒了黎筝,实际上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但因为过多的遮挡在眼前的疑团,让她一时间遗忘了这件事。
“对,我还没有检查过他的死因!”
又或者别说死因,她连这具尸体的性别都还没有检查过。
那件崭新的,让他们看出了端倪的赵国传统服饰被小心的脱了下来,干尸枯憋的躯干从下头露了出来,一眼看上去,尸体身上各种生前的痕迹都保存的很完好,想要从上头找出致命伤口应该不是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