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没说完,冯成康太阳穴猛地一抽,立马拜倒:“殿下说的是,微臣谨记在心。” 打断了陈二兄弟的话,他又厉声呵斥,“当着殿下的面,你们俩还敢信口雌黄?分明我是寻到你们想查个清楚,却不想你们怀揣着别的意思——如今在殿下跟前,还想倒打一耙?!” 他眸色凌厉,看得陈二兄弟立马闭上嘴。 与冯成康一起,二人连连磕头求饶。 这画面,像极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可盛娇笑不出来,她明白,冯成康没有那么蠢。 找陈二兄弟来演戏,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铺路,他真正想要解决的难题,是如何应对父亲。 她眸光微沉。 魏衍之已经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把冯成康轰出去,又将陈家兄弟俩痛打三十大板,直接撵出御府院。 他身边的护卫一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由他们来行刑,三十大板,足以要了人性命。 陈家兄弟被拖下去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大祸临头! 他们惶恐哭嚎着冲盛娇喊,求她救自己一命。 盛娇看着他们:“我没有那么好心,总是去救背叛我的人,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好自为之吧。” 原本,陈家兄弟只要好好听话,照拂雅欣,按照约定的将陈家家业散尽,回头拿了自己那一份银钱,或是置办田产、购买山头,一样能过得富足,至少往下三代都不用愁银钱开销。 可他们偏偏不…… 一时的贪心作祟,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拖出去,很快外头就响起了他们挨打时的哀嚎。 魏衍之凝视着她:“你倒是没失望,他们这样陷害你,你没让我多给他们来几板子?” 盛娇细细听着,听了一会儿才道:“宫中行仗刑的板子大都是两寸厚、五尺长,选结实的栗木制成,一般用在责罚宫人的身上;” “可殿下身边的护卫自然不同于宫中的太监,殿下所用之仗刑也不同于后宫内的刑法,一样都是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殿下却更爱用铁木制成的,阴沉厚实,打在身上足以穿筋烂骨,往往外表皮肉未伤,肌肤肉质早已烂成一片,连救都赶不及。” 她转过视线,对上了魏衍之的眼睛,“三十板子,怕是还未打到二十下,这两个人就已经气绝身亡。” “殿下身边的护卫都是跟从殿下多年的,你的命令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仗刑,这——本就是为了要他们的命的,是以护卫们下手不会留情。” 她的声音如穿过空谷的泉水,清澈明亮。 随着她话音渐渐落下,刚刚还叫唤个不停的二人,这会子已经全无声响。 魏衍之笑了:“你还是这么能明白我的意思。” 话锋一转,他脸上多了几分阴毒,“他们敢给你泼脏水,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遭,若是扛过了三十板子还能喘气,本王就饶了他们这一回,若是打死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福浅命薄,怨不得本王了。” 盛娇对此没开口。 陈家兄弟,背信弃义,宁愿出卖自己的亲妹妹,也要贪图那最后一点的家业。 最后送了白白送了两条命…… 她救不下,也懒得救。 终于,三十板子打完了。 她看向魏衍之:“既然陈家已经前前后后没了三条人命,关押在地牢里的陈家几人也该放了,横竖他们与这事儿无关,遣散陈家家业一事,终归还是要他们陈家的主子去做,殿下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你说得对。” 魏衍之心情很好。 大约是觉着自己护着她了,满心满眼都想得到她的一句夸奖。 可盛娇明显没打算夸他什么。 又说了两句,她便起身告辞:“这几日我会很忙,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与案件相关的事情,就不必来寻我。” 魏衍之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边。 盛娇福了福,转身离去。 殿外,台阶下。 两条长凳上趴着两个已经软绵绵、死沉沉的人。 陈家兄弟这会子连喘气都不成了。 她来的突然,赖晨阳没来得及收拾,一时间手足无措。 盛娇凝视着那陈家兄弟,片刻后道:“给他们送回去,叫他们好生安葬吧。” “是。”赖晨阳拱手作揖。 盛娇婉拒了赖晨阳安排的马车,随手挑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翻身而上,直奔城郊。 也不知桃香他们有没有顺利接到运送药材的车队,一想到这儿,她心头咚咚狂跳,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赶去桃香身边。 出了城门,马蹄阵阵,扬起身后无数尘土。 她直奔前方,眉尖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 突然,她隐约听见身后也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且越来越近。 盛娇微微回眸,却见一白色的马匹冲锋前来。 如飒沓流星一般,几乎要逼近! 好快! 原本以为魏衍之培养出来的战马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没想到天底下竟还有比这更出众的! 不过须臾间的走神,那马匹只与她错开半个身位的距离。 盛娇也看清了骑在马背上的人。 她勒住缰绳,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一时间风起叶动,吹起衣角片片,青丝如瀑,任性地在她身后拂动。 那一身水红配雪白的外衫襦裙,被那胯下黑马衬得越发明艳清丽。 她冷着双眼:“我要去办正事,你要是妨碍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白马也跟着放缓了追赶的速度,马背上的人冷着脸,眼睛却在笑:“好个没良心的,我是怕你陷在御府院出不来了,特地去迎你的,却不想还被你倒打一耙!” 青葱爽朗,英挺俊逸,不是那周江王世子江舟,又是谁? 他肩膀挺阔,身形非凡,光是牵引着马匹,便能随意地围着盛娇转了两圈,眉眼含笑,竟瞧不出之前半点不快。 明明上一次……他们俩不欢而散来着。 盛娇叹息:“真是多谢你了,我有要紧事要办,你若想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别来妨碍我,这能做得到吗?” “可以。”男人答得爽快。 事已至此,盛娇也没工夫跟他闲扯。 二人一前一后,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又一次出发。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盛娇瞧见了远远而来的车队,前头的人正是桃香!喜欢乱春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乱春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