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毫不犹豫地顺着眼白尽头抠挖进去，林书丞的声音彻底变调，往日温和的嗓音几欲碎裂，林知微听不见般，抿着唇，认真地又伸进两根手指。
她在眼眶里摩挲揉捏，林书丞的身体被林知微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于是他只能绝望地发出刺耳吼声，一遍又一遍。
像黏腻的鱼。抓住神经，再毫不费力地抽出手扯断，温热的血液掉在林书丞脸上，殷红，美丽。
眼球。哥哥的眼球。
只要两只眼球都挖出来，哥哥就再也不会看见她狼狈的一面。
林知微忍不住笑，本应该趁着这个时候继续，可她看着手上这颗漂亮的，属于哥哥的东西，她就心生欢喜。
怎么留下它呢，不能让恶心的虫子爬在它身上，藏起来？也会坏掉的......做成标本日日夜夜观赏呢？啊，那不还是会被哥哥看见？
但她很快就想到办法，林知微眼里有藏不住的欣喜，断肢重新长出，她双手捧着眼珠，将这颗圆滚滚，血淋淋的东西视为掌上明珠，她小心翼翼地低俯下巴，生恐惊扰到它似的。
先用唇畔轻轻摩挲上面的柔软，它还残存着哥哥身上的温度，林知微恍惚觉得自己的心脏重新开始剧烈跳动，她颤抖着张开嘴，把哥哥含进嘴里。
硬的——但不算太硬，很有弹性，腻滑的柔顺感在口腔肆意，林知微很想就这样完整地直接吞下去，可是不行，她想慢慢知道哥哥的味道。
细微的破裂声由牙齿磕碰带来，玻璃体碎在舌尖，淡淡的腥苦蔓延开来，林知微很满意，就连哥哥在她身下疼得抽搐时的模样也像极了高潮余韵，林知微把这视为结合，她和哥哥的结合。
从此，哥哥和她是一体的了。
她朝下看去，有血丝从唇边溢出，在彻底吞咽下它后，林知微稍微觉得冷静了些，林书丞好久没动过一下，原来已经晕了。
......
还是有细细密密的疼。
林书丞茫然地挪动身体，只是还没直起身子坐起来就被眼眶的胀痛感刺得麻木，他慌乱去捂眼眶，却摸到干瘪下去的皮肉。
右眼.....没有了？
是在做噩梦吧，怎么会？怎么会呢？
用仅剩一只的左眼望向四周，他并没有看见林知微，而是看见一个个虚幻的白影，他们的样子模糊，但很熟悉，只是记不起哪里见过。
有很多，他们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个个面露恨意却强压着，这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想杀死他。
目光再往上，林书丞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林知微，她翘着腿，正托着脸打量手上的圆形物体，注意到他看来，女生侧过脸，露出同样一只黑洞的眼眶。
头很疼......他又想起来了，刚才痛晕过去又被弄醒，林知微不知想干什么，抖着手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要喂给他。
“我错了哥哥，哥哥你不能不见我，身体烂掉我会想办法的，哥哥，哥，你别躲我......”
“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吃下去了，要不哥哥你把我的也吃下去吧，我还给你，还给你好不好？”
他不愿意。
而再次醒来就是现在的场景。
无声的对视下，林知微歪了歪头，冲他笑起来。
有躁动不安的白影朝他飘过来，林书丞强撑着扶墙站起，身体像是灌了铅，沉重到要把他拖回到地面去，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力量袭过来，他重新倒下去。
虽然是超过自身认知的事件，但林书丞也隐隐清楚，这就是所谓的魂魄之类。
鬼的力气原来这样重，他们似乎有什么滔天怨气，本就模糊的五官在空中撕裂扭曲，腹部突然传来绞痛，林书丞根本招架不住，他吐出口鲜血，打湿眼前的地砖。
好疼，好疼，好疼。
骨头是不是已经碎了？他会死在这里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仅存的一只眼睛开始看不清事物，但他清晰地听见林知微的声音。
“哥哥，这时候还不求我吗？”
又是身体某处传来的剧烈痛感，林书丞站不起身，他狼狈地闭了闭眼，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求你。”
“求谁？”
“求你......救我，妹妹。”
那双枯涸的双眼瞬间有了情绪，林知微眯起眼笑，唇边弧度一如小时候得了他一块糖果时的天真。
“好的，哥哥。”
所有白影在嘶吼一阵后瞬间消失，压迫感离开，林书丞的头无力地倒在墙壁上，重新拥有的呼吸也是疼的，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这具身体的机能。
林知微站在他面前蹲下身，她突然不认识这样的哥哥，这样狼狈的哥哥。
可这让她高兴，止不住高兴。
不堪的从来就不是我自己，只要我想，你也可以。
她低下头，把自己的眼球含进嘴里，然后轻柔地凑近他的脸。
林书丞没有拒绝，他也没办法拒绝，于是只能乖顺地含进这颗东西，强忍住身下的恶寒。
女孩子笑意吟吟地退开脸，她望着他，倏然伸出舌尖舔掉他唇边的血迹。
哥哥，那些讨厌的人几乎都死了，有的呢，我把他的皮生剥下来，看他的叫声可以有多惨；有的我会拿长棒从他的下体里面捅进去，再直愣愣从喉咙里出来；有的啊，我会很有耐心地捣烂他的性器，再捣烂他的脸，很有意思吧，碎肉可以做成丸子呢。
哥哥啊，等我再把那个人处理掉，我们就重新成为幸福的一家人吧。
你吃下我，我吞入你，从此之后，哥哥，我们永远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