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说的,魏牧城对你挺好。”
人一旦有了孩子,就好像有了软肋,陆母就是这样,曾经她总是无视魏牧城,这次却开始为他说话,她看看怀里的小孙子,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是假话,你看你现在连给孩子拍嗝都不会。”
陆和谦不说话,他还在气头上,心里也烦,晚上约了几个人一起喝酒。
魏牧城从朋友圈得知他在喝酒,他选了长袖长裤遮住自己身上青紫红肿的痕迹,又吞了几片药至少维持这段时间不会发病,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整个后半夜都会瘫在床上一直到中午才有力气。
他动不了的时间里就望着天花板发呆,周围一切声音都在放大,电器运作细微的声响都变得清晰,他回忆起妈妈。
那个瘫在床上的女人肌肉已经全部萎缩,细细的手臂和大腿看起来怪异极了,那是没人给她按摩导致的,魏牧城也不懂,他只会懵懂地问。
“妈妈,你怎么不坐起来呢?”
妈妈苦涩地笑笑,“妈妈也想坐起来。”
魏牧城走得很慢,他膝盖已经全部破皮,纱布盖在上面每走一步都磨得新鲜的伤口疼得发紧。他打了辆车去酒吧门口,陆和谦和几个朋友正一起出来,他上前去扶他,低声说。
“我来接你。”
陆和谦醉醺醺的,抬眼看看他,没说话,也没挣扎,喝醉的人站不稳,他的重量往魏牧城身上一靠,这几天身上软得不行只能靠药物撑着的人根本扶不住,差点一起跌在地上,还是周围人扶了一把。
他把人扶上出租车,陆和谦闭上眼睛假寐,他也没问他怎么不自己开车来,隐晦地给了一个台阶,但下一秒他听到魏牧城说。
“师傅,去xxx。”
那是他父母的家里!
陆和谦倏地睁开双眼,他狠狠瞪了魏牧城一眼,似乎是在骂他的无可救药,车门被打开,陆和谦愤怒地下了车。
魏牧城有些吃力地跟在他身后,他只能送他回父母家,药效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他可能一夜都动不了,他照顾不了喝醉的陆和谦。
陆和谦怒气冲冲地随便找了辆车,魏牧城去拉他,“去哪啊?”
“我爱去哪就去哪,少他么碰我!”
陆和谦甩开他,只给他留下汽车尾气。
同行的李望还没走,他看着被留下的魏牧城似笑非笑。
“以前我就说你贱,你说你总来这自讨没趣干嘛啊。”
四年前,两人结婚没多久,陆和谦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喝醉,魏牧城来接他,但陆和谦看不中他的车,那是一辆二十几万的大众,陆和谦不愿意坐,任凭魏牧城怎么哄也不肯上去。
“我从小到大就没坐过低于一百个数的!”
陆和谦最终还是找人开他新提的路虎走了。
那时候李望就嘲讽他,“你说你贱不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一个圈子的,非要硬融。”
这一次,李望没说后半句,他说道。
“杜覃要回来了知道吗?”
魏牧城不知道。
准确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年他总是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一心总想着把该做的,能做好的,尽力做好。魏牧城知道自己配不上陆和谦,和他结婚也并非良选,他对陆和谦多有愧疚,所以能给的他全都舍得给,也都给了,只是他也不知道陆和谦是否需要。
陆和谦手里攥着指令枪,枪一响,他就闭着眼睛往南墙冲。
冲到头破血流,冲到粉身碎骨,他都情愿。
杜覃回来就邀请了陆和谦,两人在一家高档餐厅,那家餐厅的包间低销就在五千块。
魏牧城坐在车里发呆,任由腰身瘫在座椅上,他看着金碧辉煌的餐厅牌子,想到这家他以前也定过,那天是陆和谦生日,只不过陆和谦没来,陆父公司的老总和其他公司的高层一起给他庆生,是生日会更是生意局。
陆和谦忘记给他打电话了,他也没再提。
他看着两人一起进了餐厅,目光触及到陆和谦正在轻笑的脸,魏牧城的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默默坐了一会,等待药效起作用,腰部恢复知觉后就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