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几个人都注意到这一幕,李望碰了碰沈正,低声说。
“你看见了吗,老陆有点挂脸了。”
沈正瞄了一眼,轻声说,“看见了。”
“你是学心理的,你分析分析,那个韩以珩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那种歪心思。”
沈正说,“人的情感都是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以偏概全。大多数时候,人们很难分清自己的情感究竟属于哪一块,也许没那么纯粹,但也绝不卑劣。”
李望听不懂他绕弯子的话,放低了音量,“老陆和你说过之前出过的事吧,就是之前有个教练那事。”
那教练甚至是已婚的人,陪着练了大半年,有一天晚上突然给魏牧城发来一大串消息,借着酒劲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话,掺杂着表白的讯息。
这消息魏牧城没看见,直接到了陆和谦手里,所以自打那开始,教练更换的次数开始频繁起来。
但这个更大的问题其实是魏牧城压根不知道这则消息,魏牧城的通讯完全在陆和谦的掌控之下,这也说明了陆和谦愈演愈烈的控制欲。
李望说,“老陆我了解,他没那么大度,我觉得这人他非换不可。”
沈正却说,“不是什么好事。”
魏牧城也想试试亲手烧烤,他还真不太会,陆和谦就站在他身后,把着他的双手翻动签子,好友在一旁打趣。
“你俩现在让我想起一个武学招式。”
“情意绵绵剑。”
顷刻间,众人一片哄笑,韩以珩也在笑,他就站在离魏牧城几步之遥的身后,他眉眼弯弯,眼神却朝前方移动,放在了魏牧城的背影上。韩以珩注视魏牧城的背影,足有长达十几秒的时间。
有个说法是人会在感到快乐的瞬间用视线去追逐另一个人,陆和谦在看魏牧城,而韩以珩也在看魏牧城。
沈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瞳孔颤了颤,下一刻,陆和谦竟然回了头。
两道视线就这样在空中碰撞了一瞬。
沈正的心猛然下坠。
他知道,韩以珩一定是留不住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将近凌晨,沈正接到了陆和谦的电话。
“再找一个教练吧,这个月之内就培训好。”
陆和谦平静的语气下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沈正拐着弯问,“和城哥商量过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说,“不用商量,我会找机会和他说。”
沈正不能再拐弯抹角了。
“你也知道,城哥现在和他关系挺好的,贸然把人辞退,城哥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我的意思是,这事先缓缓,先问问城哥的想法也行。更何况,就算把人辞退了,他人也还在这,联系还是断不了的。”
陆和谦说,“那就让他留不下。”
沈正心知肚明陆和谦这是要下狠手。
挂断电话,他叹了口气,颇为心累。
沈正和陆和谦真正开始熟络起来就是在魏牧城不开口的那段时间,他不能去见魏牧城,每次都是陆和谦打电话,将魏牧城的状态事无巨细说给他听,再由他去揣测魏牧城心里的想法。
在最初的几年时间,沈正一直以为魏牧城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陆和谦的心理要更加极端化,更加偏执。这种隐藏的疯执不经意间流露在一些小事上不引人注意,可一旦涉及到魏牧城,就会如洪水爆发般滔滔涌出来。
就比如现在,明明知道魏牧城对韩以珩有朋友间的好感,陆和谦却这座城市都不想让他容下。
陆和谦挂断电话后依旧回到卧室搂着魏牧城休息,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涌动。
几天后一场秋雨落下,北风重新吹来,闷热的空气里终于得了一丝凉意。
魏牧城和韩以珩外出,且没告诉陆和谦。
几乎在两人踏入书店的第一时间,一辆黑色汽车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街角。
韩以珩跟着魏牧城进了书屋,这书屋不小,足有四层,第四层是隔间包厢,里面有一个最大的房间,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繁华街景,这房间独属于魏牧城,这书屋也是陆和谦为他所开。
“不常来,无聊的时候会过来打发时间。”
韩以珩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咖啡道了声谢,他左手边放着巴金的三部曲,伸手翻动了几下,赞叹道,“很漂亮的地方,我经常来这看书,但不知道这地方竟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