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憨厚的汉子,四十多岁,宽厚的手上全都是厚重的茧子,手不乾净,带著可能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垢,朝簫誉抱拳行礼。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要不是平安他们来检查,他们都不知道自家房顶快塌了,幸亏发现了,不然这冬天一家子怕得冻死。
平安在房顶上给修房顶,朝簫誉递了个眼色。
平安发现的东西就在院里的水缸底下。
簫誉朝那汉子道:“家里人都出去做工了?”
那汉子拘谨的道:“是,几个孩子在家里怕影响这些爷们修房顶,都让领出去了,王爷屋里坐,屋里草民收拾了的。”
簫誉笑著往里走,忽然指了旁边的水缸,“这是用来醃酱菜的?怎么没醃?今年你们碣石县好像不缺菜吧。”
汉子忙道:“对对,是醃酱菜的,本来我娘说要醃芥菜头,都准备好了,但是她突然说忘了怎么醃,怎么都想不起来,就没弄。”
苏落和簫誉相视了一眼。
醃菜,都能突然忘了怎么醃?
簫誉状似好奇,朝大缸那边走,“这缸就算是不醃芥菜头也能醃別的,我见又其他人家里醃了酸水芹,也挺好吃的,冬日里没有新鲜菜,水芹算是好的。”
汉子没想到这个王爷这么亲和,居然和他聊这些。
不都说这个王爷动輒杀人放火吗?
他心里的战战兢兢平和了许多。
“我娘吃不惯水芹,家里就没有醃水芹,以前家里都是醃些酱豆腐。”
“酱豆腐?”簫誉扬眉,“那是什么?豆腐也能醃?”
苏落站在旁边,脸色却白了白,她一把抓了簫誉的手。
手指那么凉。
簫誉將她的手攥在掌心里。
那汉子搓手,憨笑:“这是我娘听大户人家说的一个秘方,把吃不完的豆腐用酒糟了,就能醃製出豆腐,抹在馒头上饼上,特別好吃。
因著稀缺,我娘不许我们和別人说,这是王爷提起,王爷又给我们修了房顶,我我就说了。”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碣石县的物价降下来了。
並且平稳了。
而且他儿子之前一直乾咳一直吃药,吃了三年的药都不管用,今年南淮王来了,药堂里的药方据说是做了调整,他儿子的病就吃了三副药就好了。
这种恩情,犹如给了他全家再生之恩。
他心里感激。
但是嘴笨,不会表达,再加上这位王爷说了,这些才是正常生活该过的样子,不必大家感恩戴德,他怕折寿。
所以他今儿才什么都没提。
只是这份感激揣在心里一直沉甸甸的,现在有机会,他肯定是愿意说的。
他都没和娘商量。
簫誉笑道:“那家里还有这样的醃豆腐吗?本王能尝尝不?”
汉子赶紧道:“有,有,王爷里面请。”
簫誉要过来是提前通知过的,这汉子家里也的的確確是收拾过,很乾净。
甚至给苏落和簫誉拿来倒水的茶盏都是新买的。
他用一个小碟子装了醃豆腐。
两种。
一种是深红色的,散发著一股带著酒气的酱香味。
一种是绿色的,闻著臭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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