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那裂痕被一种更深的、也更毛骨悚然的笑意覆盖,眼底全是一片阴鸷。
“累了?”
他轻声重复,身体再次向前倾。
高大的影子几乎将她完全吞没,呼吸间的气流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拂过晏玥的额发,
“玥玥,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累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又带着虚情假意的体贴和循循善诱的威胁:
“除了我,谁还会这样关心你?嗯?谁还会记得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
“现在只有我懂你,懂我们...”
可晏玥却静静地凝视着他,不发一言。
沉聿珩顿了顿,脸上那层伪装的笑意突然垮塌,像被撕烂的纸似的。
他露出的表情是真切的慌乱,跟被丢在陌生地方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声音也变了,不再是装出来的沙哑,而是真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带着点抖:
“......连你也要走?玥玥?跟我妈一样?”
沉聿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她骨头生疼,眼神死死盯着她,又急又怕,
“她除了问‘成绩怎么样’、‘钱够不够’,还会说什么?”
“她还像检查作业一样翻我手机!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我爸?他眼里只有他的新公司,他的新家。我的家就是个...就是个样板间,又大又冷!”
此刻他语速比倒豆子还快,把‘家’的冰冷直接砸出来,他知道这最能戳中晏玥——她对母爱的渴望和对爸爸的心疼。
“只有你,晏玥,”他声音一下子拔高,又猛地压下去,变成一种喘不上气似的低吼。
他身体往前顶,鼻尖几乎要撞上她的发顶。
“只有你记得...记得我们以前在客厅里抢手柄玩,大呼小叫!记得周末我们在街口跟那帮野小子踢球,你一脚把球闷他们脸上!”
“记得我们俩挤在游戏厅,一块钱硬币能玩一下午的游戏!”
“...你忘了吗?我被他们当成死鱼按在喷泉里,是你把我拽出来的!还被那群混账嘲笑是死鱼仔!”
“那些都是真的,是活着的!”
他喘着粗气,眼神有点发直,“只有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才不是那个所谓的沉家少爷,不是像我爸的什么精英人士!”
“我就是我,你走了,那些日子就真没了!连带着我也...我也没了,你不能走!”
“玥玥,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他妈连自己是谁都——”
就差把那句说出口了:你是我对抗这操蛋现实的唯一氧气,是我的命门。
你敢走就是要我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