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可她显然低估了那一摔带来的余劲,左腿倒是还好,可右腿却是糟糕至极,时清辞总算是想起来,这曾经是一条伤腿。

她就是死性不改,只有痛彻心扉的时候才会记起以前的教训。

时清辞没通知在老家的时衢。要是时衢知道了,她一定会很担心,还有没完没了的念叨。

联系人列表里,空闲的都是那种只是偶尔说上几句话的。像夏槐安,还在当一个兢兢业业的为人民服务的好科员。

时清辞在公众号上挂了号,可医院一直是个拥挤的地方,排到的是下午的号。

天气很坏,那明朗的秋突然间翻了脸,马不停蹄地向着冬日奔去。

可气人的是,它还没忘记夏日那暴烈的倾盆大雨,在这个十月中旬将坏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时清辞是一点都不想出门。

但是在临近两点半的时候,那雨奇迹般地停了。

时清辞将这当成了一个很好的信号,原本不畅的心情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临出门的时候都哼着小调儿。要不是腿脚不便,她一定学小朋友那样愉快地蹦跳起来。

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时清辞不爱闻,她蹙着眉坐在一角,耐心地等待着叫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中,瞥见了一道走路带风的身影,豆沙绿的风衣从眼前掠过,留在心中的也只有那干净的侧脸,以及在灯光照耀下折射着微光的耳钉。

时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挤压,在她觉得难以喘息的时候,“时清辞”三个字传到她耳朵里。

哦,是轮到她了。

时清辞抛开了那道虚影,一心想着自己可怜的腿。

在检查、开单、拍片等步骤后,时清辞得到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没断,但关节炎、骨质增生。

时清辞:“……”算了,只要比她想象的结果要好的,就算好消息。

她从医院出去的时候,贼老天又翻脸了。

瓢泼大雨砸到了地上,那是一个热闹喧嚣。

时清辞提着药杵在了柱子边摸手机,她来得时候打车挺方便的,但是这个时间点,社畜们都准备下班了。看了眼鸣笛声不断的、堵成一条龙的街道,时清辞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下雨、下班高峰,她对能打到车不抱幻想了。

心想着,时清辞将打车界面能勾的选项全都点上,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手机界面,已经不是排队排到猴年马月的事情了,那是压根没人接单。

等雨停,或者等雨小一点。

她带了雨伞,可现在这雨势大概率要将她浑身浇透,运气再糟糕点,可能再度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时清辞想了想,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医院门口等待的人渐渐多了,大家都挤成了一团,时不时发生点小推搡。

时清辞艰难地拖动着脚步,生怕被不长眼的人来了个“雪上加霜”。要不撑伞走吧?也就被雨打湿亿点点而已。

在这个时候,时清辞听到有人在喊她。

时清辞正防着前边的老大爷撞到自己的伤腿呢,听到“时清辞”三个字的时候,心中暗暗嘀咕,她又不是来探望别人的,也没有个在医院上班的老同学,一定是错觉吧。

可错觉又来了。

时清辞扭头,那压在舌尖的半截话在错愕中彻底消音。

她呆愣愣地看着几步远的人,陷入了恍惚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朝真站在了灯光明暗处看她,她的脸上没有笑。当初的清冷里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脆弱,可此时仿佛海上的冰山,是一种难以撼动的寒峻。

时隔多年,谢朝真再次跟她说话,没有盛夏蝉鸣声中的热烈。

有的只是阴湿的寒雨,就像她早已经被岁月打磨成的阴郁心境。

“要回去吗?”谢朝真又问。

时清辞:“……”耳畔的轰鸣声渐渐消去,骤然鼓动起来的心脏好像承受不了这样多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时清辞觉得自己晕倒了也好,反正在医院里,很快地就能把她拖进去医治。可她还是好端端地在原地,别扭地垫着伤腿,傻愣愣地盯着谢朝真。

在时清辞在叫号厅里等待的时候,谢朝真就已经看见她了。

像是在小区中的那场骤然的相逢,她也不准备跟时清辞说什么话。

在看到了时清辞的时候,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

毕竟她跟自己说了无数次“没有遗憾”后,她就相信了这一点。

在门口看见向着雨中张望的时清辞时,她没有挪开脚步。

她想看看来接时清辞的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那个让她生活幸福美满的人?

可能雨天容易催发一些情绪,她这个念头一浮现,便汹涌如潮,根本无法压制。

但是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她都没看见那个来接时清辞的人。

她看见了时清辞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在那已经被雨水溅湿的大理石地板上左右腾挪,着实是让人胆战心惊。

时清辞一直在看手机。

她没有发消息,没有打电话,只是隔几分钟看上一眼。

谢朝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没有人来接,时清辞只是在等车。

但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她的期望摆明了会落空。

如果是少年时的时清辞,她大概已经喋喋不休地抱怨,亦或是开始呼朋唤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现在只是沉默着,眉眼间浮动着倦怠以及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后的散懒与颓然。

如果雨不停,她准备怎么回去?谢朝真心想。她细致地观察着时清辞的动作,最后在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雨伞上的时候,喊出了在心中盘桓了无数次、却时隔多年没有再喊出的名字。

声音涩得不像她。

可时清辞没听见,幸好她没有听见。

谢朝真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从容而又冷淡地再喊了一声,然后问她,要回去吗。

时清辞最后还是坐上了谢朝真的车。

她跟自己说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她的心早就随着谢朝真飞走。

她慢吞吞地跟着谢朝真到了停车场,拉开了后座车门要进去。

可谢朝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是滴滴司机吗?”

话语中夹杂着一种不那么明显的尖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清辞嘴唇翕动着,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一板一眼地系好了安全带。

天幕黑漆漆一片,路灯的光芒在雨中变得朦胧。

街道旁的景物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暗影,隔着雨丝映入眼中的只有折射出来的七彩虹光。

堵车现象并不会因为她坐到了谢朝真的车上而有所缓解。

顺畅的时候回家的路约莫二十分钟,可眼下隐隐有拉长成一个小时的趋势。

如果是夏槐安,时清辞一定会给她说:把我放地铁站口吧。

可对着谢朝真,她无由地感到一阵气馁、心虚。

这不是她计划里的重逢,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预设和言辞都失去了意义。

第4章

车中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萦绕着的是一种挥散不去的局促和陌生感。

分别数月的人都会有“距离”,更何况是多年?她们从只言词组中捕捉到了对方的生活痕迹,可那仅仅是一点而已。

就像是落入海中的一滴水那样微不足道。

时清辞抱着一袋子药没开腔。

谢朝真也没有什么开口的心思,她们这些年都是自顾自地留下些许关乎旧日的言语,可没有回应,或者说本来就不想要有任何的回应。

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介于失去与不曾失去之间。

鸣笛声压过了雨声,却盖不住耳中回荡不已的嗡鸣声。

时清辞很想抬头看一眼谢朝真的脸,可又怕在转眸时与对方的视线撞个正着。人总是将自己设想得无所不能,但实际上远没有那么坦荡,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你还好吗”这样的开场白不适合她跟谢朝真。

分开后几个月,谢朝真重新添加了她的好友。她鬼使神差地通过了,可面对着聊天框的时候,她根本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她木然地拖动了鼠标挪到了游戏图标,将身心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

于是谢朝真问她还好吗的时候她说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跟谢朝真变成了背道而驰的陌生人。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她不愿低头、不肯回头,可又不想真的远走。

仿佛一旦生活里填入其他的人,就会将少年时光毁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下一个没有过去的空壳。

时清辞很想问谢朝真为什么出现在医院。

可是连“你好”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她又能指望自己讲些什么?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时清辞都没发现谢朝真看她好几次。

她那两片嘴唇终于有了一点点用武之地,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朝真没理她,只淡淡地瞥了一眼。

灯光有些昏暗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清辞莫名地觉得,谢朝真是要她快点走。

她挪动着伤腿,忍着疼,走得很急,像怕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视线忍不住往谢朝真脸上放。

谢朝真站在车旁,沉默地看着时清辞。

倒是从这个时候看到了点少年时的影子,她风风火火的,像是一阵疾风,又像是一轮灿烂的朝阳,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了她的生活。

但是现在忙着逃离。她在怕什么?怕那幸福美满的生活被自己扰乱吗?

当了一回逃兵的时清辞很快回到了家,将自己扔到了沙发里唉声叹气。

想要跟夏槐安倾诉自己的心绪,可她会说的东西,其实时清辞自个儿心里也知道。

她怎么将自己弄到进退维谷的处境的?困住她的到底是真实的谢朝真?而是旧时光里的自己?

时清辞心思浮动,等她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点开了谢朝真小号的空间。

就在不久前,她久未更新的说说有了新的动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有点赞、没有评论,那荒芜的花园里永远只有一位过客。

时清辞先前没有问出口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有了答案。

谢朝真很敏锐,她总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谢朝真的妈妈叫谢昙,在时清辞的记忆里,形象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她很雷厉风行,对谢朝真也很严厉。

谢朝真从来没有带她回家过,提起母亲的时候,她的眉眼间总是藏着几分伤心落寞以及难堪。

这种情绪在高三毕业的那一年达到了巅峰。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进一步地靠近谢朝真,知道她的又一个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是她们最亲近的时刻,可回想起来,又像是一支悲歌的序曲,只是其中的细节被年轻气盛的她们给忽略了。

高考分数出来后,与考完估算的相差无几。

时清辞兴冲冲地联系谢朝真,想要跟她打探消息,问一问填报的学校,就算不在同一所大学,那能在同一座城市或者同一个省份都好。

那时候她家里只有座机,谢朝真的手机号码倒是倒背如流了,可拨打之后无人接听。

她只得去邻居家蹭电脑,在扣扣上给谢朝真留言,可直到志愿填完了谢朝真也没有回应她。她绞尽脑汁回忆谢朝真的理想,可最后颓然地发现,她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只有个大概的印象。谢朝真梦寐以求的大学她连调剂都去不了。至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不知道。

等到谢朝真联系她的时候,已经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时清辞内心深处憋着一团火,她实在是想不到是什么理由让谢朝真忽略了她的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了无痕迹。

就在谢朝真消失的这几天,时衢给她买了手机办了卡、配了一台未来带到大学的笔记本,她终于不用去邻居家里借用,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在打电话的时候,跟谢朝真发了一通脾气,她只顾着宣泄自己的心情,没有听出谢朝真的哭腔。

在最后挂断前,她给谢朝真留下了手机号码——明明第一时间想要跟谢朝真分享,可现在谢朝真变成她的亲朋好友里最晚知道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傍晚的时候,谢朝真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对不起”,很快地又给她发了一张杂草丛生的照片,依稀可见苔藓斑驳的红砖墙脚。

谢朝真家里不算大富大贵的,可她妈妈做生意,怎么都比时清辞好。她住在了精致的小区楼里,怎么会出现在那样荒芜凄凉的地方?

时清辞的气已经消了,紧接着涌上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心慌。过去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一个个上演,她恨不得抢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立刻出现在谢朝真的面前。

可这个世界没有神奇的法术,她只能忙乱无措地给谢朝真打电话,询问她现在的处境。

“在乡下,见一个亲戚。”谢朝真的语调闷闷的,声音很是含糊。

“你一个人吗?”时清辞慌得不行,握着手机的手在那打颤,生怕一不留神就将它给摔了。

“跟我妈妈一起。”谢朝真又说。

时清辞没有放心,一些荒唐的念头浮现,她结结巴巴地说出口,倒是把谢朝真逗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妈怎么可能惩罚我!”谢朝真嗔声说,她们也没提填报志愿的事情,聊了一会儿后,谢朝真又跟时清辞说,“两天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在市图书馆那边碰面。”

时清辞忙不叠应下,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碰面的那一天,她们没有去图书馆,而是一转走向了一个僻静的公园。

夏天的骄阳很灼人,就算是坐在了树荫下,也是一波又一波的热潮袭来。

时清辞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热,她在童年时候对夏天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断电和就着蜡烛写作业。她揣着一把两元超市淘来的折扇,又一搭没一搭地替谢朝真扇风,顺道赶赶烦人的蚊虫。

在那燥热的、喧嚣的蝉鸣时节,谢朝真跟她分享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对谢朝真“失约”的气恼尽数化作了怜惜。

她不知道阴差阳错四个字成为无情命运给她们的“赠礼”,并且将在日后伴随她们多年。

“我妈妈其实不是我妈妈。”谢朝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空茫,时清辞被她话语中的悲意一惊,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谢朝真拨开了刘海,继续说:“她其实是我阿姨,也就是我亲生妈妈的妹妹。我那天回家的时候听见了她跟一个陌生阿姨的吵架。那阿姨说,如果不是我拖累着,妈妈也不会变成现在那样。她还说我妈妈——也就是阿姨跟我亲生妈妈姐妹关系很不好,说我妈妈活在了阴影里那么多年,怎么还替那样的人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和爱人。”

“她们吵架的时候打开了门,看到了我。后面妈妈跟我说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她带我回去祭拜了真正的妈妈。她没有不要我,其实不要我了也不要紧,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到了大学完全可以勤工俭学嘛。”

“怎么办啊,阿辞,我还是好难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天谢朝真说了很多,也哭了很久,时清辞笨拙地安慰着她。

而一贯矜持的谢朝真扑进了她的怀里,像是猫儿似的撒娇,末了仰起头,用那双噙着泪的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说:“阿辞,你亲亲我好不好?”

在看见谢朝真的第一眼,时清辞就很喜欢她。

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地错觉,时清辞将它解释为“前世姻缘”。

可初见时候的谢朝真冷冷清清的,不怎么跟人交流、亲近,像是一块寒冷的冰。时清辞千方百计地靠近她,要当她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那友情什么时候变了味,想从朋友之一到唯一,想从暂时同行变成占有。

她的心跳如擂鼓,发烫的面颊不用深想就知道是红彤彤的。

她拿着折扇掩了掩,郑重其事地在谢朝真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那是一个心慌意乱的夏天。

第5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考结束后,没有学业之扰,没有堆叠成山的作业,可她们也没能够天天见面。

谢朝真在练车考驾照,时清辞则是接了一个家教,想要在开学前赚点钱,减轻时衢的负担。

时清辞是单亲家庭,她对父亲的印象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她似乎是天真得没心没肺,时衢不说,她也不想去问。小时候可能是因为长得可爱,还没充分掌握阴阳怪气的本事,处于人见人爱的阶段,不会有人来戳她的伤疤。比起那些虚幻的,时清辞只在意面临的生活困境。

其实她高中毕业的时候比读小学那会儿好多了,家里的欠债基本都还清了。

可时清辞记得那样的苦,还记得跟同学谈起童年时,同学对竟然还有人不能天天吃肉这一事表现出来的不可置信。

话费、短信都不便宜,时清辞通过软件跟谢朝真保持联络。可毕竟不同于面对面,有时候等到了睡着,也没见着回应。

现在的她如果被人“冷落”了一段时间,一定会满心怨言。但是那时候,她的心中填充着酸涩、甜蜜、期待种种情绪,等到偷闲与谢朝真见上一面时,她只会万分珍惜那得之不易的时光。

她们是什么时候将当初“不及时回消息”当作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来抱怨的呢?

那一颗颗糖是怎么翻出了苦意,最后变成“一地鸡毛”的争执?

可蝉鸣的夏天只能够停留在回忆里,她们跌跌撞撞地前行,时好时坏。

她们没有说过分开这样的话题,但念头就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滋生了,最后想要修剪都无处下手,只能仓皇地看着满是荆棘的藤蔓占据了昔日的那片玫瑰园。

时清辞以为自己碰见了谢朝真后,会彻夜难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晚上睡得很好,连腿上的疼痛都没有再来折磨她。要不是客儿跳上了床,她可能会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总是在摸手机,尽管她的生活已经不如过去喧嚣热闹了,尽管几乎每一次打开都是空空落落。

可今天没有太冷清,除了公众号推送的动态外,还有夏槐安的消息。

“时宝,我替你问了,谢朝真真的回来了。”

“她研究生毕业后一直留在了g市那边,发展本来挺不错的,但是家里出了点事情,她辞职回来了。而且不是短期的,看样子是要在这儿长住。不过你也知道,咱们的老同学讲话可信度一直不高。”

时清辞回复:“她妈妈生病了。”

夏槐安:“???”

夏槐安:“你怎么知道?通过在她小号空间逛街看到的?”

时清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慢吞吞地打着字:“我又遇到她了。”

夏槐安:“她跟你说话了?不应该啊。”

时清辞:“什么叫不应该?”

夏槐安火速撤回,反正她是不太明白时清辞和谢朝真之间那堪称奇葩的纠葛和拉扯的,两个人大概都有点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清辞言简意赅地说了再度遇见谢朝真的事。

夏槐安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又说:“腿怎么样了?我要是知道你会碰到谢朝真,那我就算是顶着雷暴天气也要开飞机来接你。”

“消肿需要几天。”时清辞回复,她看着夏槐安的消息笑了起来,抬杠说,“只是雨天,而且你也没有飞机。”

夏槐安:“夸张手法,你个学语言的不懂?”

夏槐安:“我的时宝啊,你准备怎么办?她不是走亲戚的,她是真的住在你隔壁楼啊。”

时清辞:“遇事不决就躺平。她要是不想见到我,会自己搬走的。”

夏槐安又问:“不冲一下?”

时清辞:“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

夏槐安发了句:“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很快的,她又将消息撤回,反问道,“复杂什么?又没有第三者。”

时清辞:“谁知道她真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万一早已经脱单了呢?”她想回忆一下谢朝真车中的“生活气息”,可在坐在副驾驶座,眼睛也不敢乱飘,不知道车后座有什么。片刻后,她“呀”了一声,想到了一件尤为关键的事情——她的雨伞落在谢朝真车上了。

时清辞跟夏槐安一提,夏槐安就发来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留伞?好聚好散。”

时清辞:“……”聚不好、散不好,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互相亏欠又藕断丝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朝真在第二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时清辞留下的雨伞。

她知道时清辞跟她住在了同一个小区,却不知道她具体的楼层和房号,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为了一把雨伞走上门。

她将雨伞带回了家,往一眼看不见的角落一塞,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沙发上发呆。

她跟谢昙的关系这些年缓和了不少。

从小到大,谢昙都严厉地管着她,要她像是一个精致的仪器按照着指示一步又一步往前走。

那样的期盼和管制让她觉得窒息。

她知道谢昙希望她留在h市,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她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还是选了遥远的g市。

以前时清辞跟她说过,比起山更喜欢海。她去了一个临海的城市,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时清辞随口一言。

就像她说喜欢看云、喜欢观月、最喜欢你一样,当不得真。

谢朝真轻嗤了一声,又将思绪拉回到了谢昙的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去医院的时候,瞿兰也在。

她第一次见到瞿兰是在高考结束后,听着她跟谢昙的争执,她毫无准备地迎接了那个晴天霹雳。

她以为的妈妈其实只是阿姨,她的妈妈其实是谢昙的姐姐谢蘅,多么神奇。

在那个暑假,瞿兰又来了几次,她知道瞿兰不喜欢她,一见瞿兰出现,便躲进了房间里。这也是唯一的、谢昙允许她在客人跟前失礼的时刻。

后面争吵声少了很多,可在瞿兰走后,她在谢昙的脸上看到了泪痕。原本她对瞿兰无感的,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讨厌瞿兰。

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谢昙因为她的“远离”发了火。

说她跟谢蘅一样,实际上冷酷自私、桀骜不驯,就想着远走高飞,去追逐自己想要的自由。

后面又哭着说,要是她跟谢蘅一样,也从世间消失了怎么办?

谢朝真那时候知道了,谢昙对谢蘅这个姐姐是又爱又恨,才明白当年十八岁的谢昙为了她放弃了什么,她的心被谢昙难得的脆弱剖开,可她还是想走。也许就跟谢昙说得那样,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事。

她跟时清辞提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时清辞只说了一句:“你离我也好远啊。”是啊,一南一北,跨越了大半个国度,何其遥远啊。

她说:“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的。”

后来她知道了,距离会削减那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安全感。电话有什么用呢?她们需要的是温暖而亲密的拥抱,而不是面对困境时连陪伴都给不出的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信任”,那是少年人才相信的谎言。

谢朝真不知道时清辞在h市。

零星的关于时清辞的消息,总是伴随着幸福和美满的。

她在疏阔明朗的北方安了家,可能只是短暂地回来探亲吧。谢朝真跟自己说。

末了,她又勾了勾唇角,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怎么又想起时清辞了?“时清辞”是每次彷徨无措时候的精神支柱,可她怎么能变成一个鲜活的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那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跟前呢?

手机的振动惊回了谢朝真的神思。

她拿来一看,是瞿兰发的消息。

“你明天不用来医院了,你妈这里我看着,你好好休息吧。”

她跟瞿兰添加上好友的时间不长,她完全不知道这些年她跟谢昙之间发生了什么,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旧友一个比一个重要吧,没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是瞿兰告诉她谢昙住院的事情的。

谢昙其实不喜欢将自己的脆弱外显,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也会可劲瞒着,说什么不想她担心。谢昙这些年对她的控制欲已经快没了,在体验到了自由的时候,谢朝真还是免不了一阵悲凉。是因为谢昙,也是因为自己以及那段跟时清辞之间不能再言说的心事。

“谢谢,麻烦您了。”谢朝真的言辞很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瞿兰也没回答。

谢朝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站起身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活动,又转悠到了窗前看明净的天。

干燥的地面很少大雨留下的痕迹了,楼下移动的小小黑点就像蚂蚁。谢朝真无由地感知到一种仿若窒息般的难受。不管搬到哪里,都是清一色的钢筋水泥,都是一个繁华牢笼中的困兽,留在身边的只有永恒的孤寂。

她要到哪里找寻倚窗看云的怡然自得呢?

她想起在那狂刷试卷的间隙,时清辞从后方轻轻地敲着她的椅背,递来的一张纸条,要她转头看万里晴云。

那时候她们怎么会没想到,云最是聚散无常呢?

云的无常、月的圆缺、花的荣枯,年少的她们以为的一切浪漫具象里,其实都藏着一把剖心的刀,深深地埋着悲剧的因。

第6章

跟时清辞分开的这几年,谢朝真已经习惯了在小号上写心事。

其实身边的人不大用扣扣联系了,可她依然保留着那样的一个小号,仿佛在滚滚的时间车轮里,她还能倔强地留在原地,还能在回头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这个号是在跟时清辞分开的时候申请的,她当时气狠了,心想着时清辞跟她道歉就和好,可等啊等啊,等到最后,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时清辞高朋满座的热闹里,她默默地留下了句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祝福。

后来,时清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她的一颗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可她害怕了,退缩了,两年的时间磨平了她所有的希冀,她也许只是时清辞生活中的增点趣味的玩具。再来也只是重蹈覆辙。她不敢添加、不忍拒绝,就这样静静地让时清辞留在了好友通知里,直至消失。

她杀死了一种未来。

她的空间有了新访客。

小小的“+”也很惹眼。

她知道是时清辞。

原本想要说上几句,可那突然间逆冲的情绪宛如大浪一般淹没了她。

时清辞从虚像里走出来了,时清辞的伞还留在了她的家里。

她还在这里记录着什么?再次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徒劳,她其实将自己的躯壳和灵魂劈成了两半,看似繁花锦簇其实皮囊底下是一滩烂泥吗?

谢朝真将手机往边上一扔,连时清辞的动态都没再敢看。

她怕看到时清辞用惯来的散漫提起“高中同学”,用那轻飘飘的四个字给她们多年的纠缠不清定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

谢朝真没去医院,一觉睡到了饭点。

平常都是五六点起床的,睡多了反而头晕脑胀。谢朝真醒了醒神,懒得再自己开火,捞来手机点外卖。下单没多久,门铃就被人按响了。谢朝真感慨着外卖上门的速度,一边走去开门。可看见的不是外卖,而是一个快递。快递员只说了句“是吧”就快步跑开,留下了谢朝真对着陌生的快递直蹙眉。

饥饿侵蚀了谢朝真思考的能力,随手将快递放到了柜子上,她弓着身体坐在沙发里,像是一只直不起腰的虾。等到大半个小时后,她草草地解决了值得拉黑的外卖,才恍然间记起这个不在预料中的快递。

离开g市的时候走得匆忙,很多小物件没来得及携带,是朋友帮忙寄过来的。

可能是先前落下的东西吧,抱着这样的念头,谢朝真拿刀划开了胶带。

在一片窸窸窣窣声里,谢朝真没想到自己掀开、抖掉的是记忆的尘埃。

那些熟悉刻骨的信封骤然撞入她的视野里,砰地一声,美工刀掉在了茶几上,又万分危险地弹到了地毯上,距离鞋尖只有寸余。

时清辞爱写信,高中的时候就有天南地北的笔友,挤出了时间写一封信,再拜托老师帮她送到外头的信箱里去。后头因为高三课业的忙碌,陆续地跟笔友们断联了。倒是这写信的习惯还保持着。大一的时候,她们手机、电脑都自由了,其实想联系对方方便了很多。明明很多话在手机里都说完了,时清辞还是要写信。

仿佛只有十样花笺才能承载她的深情。

那时候寄信其实也不安全,容易丢,时清辞就寄快递,说宁愿少吃点零食,也要确保信件能够安全无虞地送到她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时清辞家庭情况,也不想她有额外支出。后来回信的时候往里头放了钱,可时清辞把钱退回来了,说接了一些活,让她不用担心。

感动之余,她更多的是一种彷徨无奈。

她也忍不住回想,如果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接到了时清辞的电话或者是看到了消息,她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就没那么远?她们之间的裂隙是不是就没那么大?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这个快递不是她的。

箱子里的信是她写给时清辞的。

大二的时候,她答应过时清辞要去见她,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赛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因为自己的失约跟时清辞道歉,时清辞原谅她了。十一月底的时候,时清辞告诉她腾出了时间,要飞过来找她。她当然是高兴的,心想着,十二月四日正好是时清辞的生日,她可以跟时清辞在一起,而不是看着屏幕那头的热闹,一个人在寂寂中对远在天涯的时清辞送祝福了。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能够平衡好的,可事实上等时清辞来得时候恰好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她没办法抛下一起奋斗的组员不顾,也做不到扔下时清辞不管。她两头奔忙,但最后什么都做不好。她整个人淹没在疲惫的海洋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明明是该相拥的,但她们吵架了。

其实过去也有过,在那段时间,看不见对方的“惊恐”和“不安感”爬满了身心,渐渐地覆盖了往昔的快乐。

她像是个木偶人,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是你在填志愿的时候没有理我,会变成这样吗?”

时清辞的声音变成了一根尖锐的刺,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她只能够无力地道歉。

她以为会好转的,可一气之下的时清辞选择了不告而别,兀自回到了学校。

g市的夜向来是热闹喧嚣的。

可一切都跟她无关,她拥有的只有一种寂寥和难堪。

她不想算了,她给时清辞打电话没人接,她给时清辞发消息没有任何回复。

这样的时候除了算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们不合适。”发这句话的时候谢朝真是伤心又委屈,还夹杂着赌气。

这时候的时清辞回复得很快,她说:“行。”

谢朝真很少再去回忆当时的绝望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将时清辞的联系方式删除。后来她又给时清辞写了一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南一北,她们这辈子都不要再碰面了。

这像是一个诅咒。

从那个凛冽的冬天开始,她们没有再重逢了。

直到又一个冬。

信是她写的,除了那封诀别书,其他的很多内容都不记得了。

课业、社团的事都很忙碌,谢朝真又想学点别的东西,白天没有什么闲暇。

她只能在寂静的深夜里,就着台灯写下了点滴的心事。

那时候除了落笔的沙沙声,她不敢因为趣事笑,怕惊扰了室友的好梦。

后来,她不写信了。室友问她:“分手了吗?”又告诉她“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点头说“是”。

但是时清辞这三个字真的成了她过不去的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她的美梦与噩梦。

谢朝真踉跄着起身,仓皇地寻找着胶带,好像将这箱子封起来,就能将记忆里的往事也一并压住。

她朝着箱子上瞥了一眼,地址是栋.

真巧啊,难怪快递员会送错。

她该怎么对待这接踵而来的巧合?

箱子里是时清辞的旧物,要还给她的。

那头的时清辞还在为落在车上的雨伞哀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说,就是一把破雨伞,买新的不就得了?诶?你让让,别挡着我看客儿和玄晖宝贝。”夏槐安的声音响起,催促着时清辞挪开那张挡住了可爱耶耶和狸花猫的脸。

时清辞挪了挪,她说:“这是雨伞的事情吗?”

夏槐安眨眼:“不是雨伞是雨衣?”她蹙着眉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半晌后才说,“有了,你去张贴寻物启事吧。”

时清辞:“……”她就不该对夏槐安抱有期望,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垮着脸说,“我有病吗?”

夏槐安笑,反问:“没有吗?”

时清辞气得不行,直接将视频通话给断了,给夏槐安发了个消息:“你完了,不准看了。”

夏槐安:“等我有空了就上门撸狗撸猫。”

夏槐安:“我完没完不知道,反正你是完蛋了。”

时清辞发了个“恶毒”的表情包,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从沙发的缝隙里摸出了遥控器,准备用伟大的艺术来陶冶自己的身心。

可能是没有培养过看电影的习惯,少年时的她对电影始终是兴致缺缺。

高中毕业后,她才跟着谢朝真进了一次电影院。她以为自己能接受电影的洗礼,可实际上,看电影本身没有什么吸引力,是因为跟谢朝真一起,一件件无趣的事情才变得万分有意义。

修行的人用经文来陶冶自己的情操、忘怀尘世的烦恼,而时清辞则是选择了电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她无数次证明了她后来的沉迷只是为了追逐一抹当初的幽魂。

悲伤的音乐在暗下来的客厅里回荡,伴随着猫狗追逐产生的咚咚声,时清辞才起了点苗头的悲凉心境立刻荡然无存。

她的眼睛努力地往屏幕上飘,可那拆家的大动静就像是锤子敲击着她的心,根本就没办法忽视。

演员的嘶吼撕心裂肺,而始终无法沉浸到其中的时清辞起身,加入了猫狗大战里。

可她忘记了自己可怜的“腿脚”,“咚”的一声响,吓退了打架的猫狗,同时也像是雷鸣,做那大雨将来的前兆。

“雨水”果然不受控制地从时清辞的眼中冲了出来。

第7章

无数次血泪经验告诉时清辞,否极泰来只是自我安慰的话语,祸不单行才是人生真谛。

伤腿雪上加霜,不小心磕到了茶几角的额头一摸就疼,没有流血实在是幸事。

一猫一狗大约也知道错了,小心翼翼地蹭过来,绕着时清辞打转。可那爪子搭在了伤腿上,实在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将捣乱的两小家伙赶走,时清辞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将电视一关,正准备去拉开窗帘享受天光的抚慰,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

时清辞扭头,考量片刻,决定先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间点会上门的大约是快递,时衢先前就说了,会帮她把一些旧物寄过来,让她记得收。

可打开门的刹那,时清辞就后悔了。

只要将时钟往后拨弄片刻就好了,可时间无情,一秒都不容她撼动。

她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在这么狼狈的时候看到谢朝真?老天是专门让谢朝真来看她泪眼迷离的吗?

在走入电梯前,谢朝真想了各种存在的可能:时清辞不在、开门的是陌生的女人男人甚至是五六岁小孩。她想,她要像一个好心的陌生人一样将送错的快递放下。

可出来的是时清辞,她单手支撑着门框,眼睫上挂着泪,轻轻一颤,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垂下。

时清辞的哭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她。

记忆中的时清辞总是在笑,生气的时候则是搭着眼帘一言不发。第一次见时清辞哭的时候是在大一的寒假,可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悲伤,哭声中夹杂着别样的缠绵,让人想变本加厉。

咬了咬唇,谢朝真将思绪从灵性的思绪中抽出,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谢朝真的视线往上抬,最后僵硬地停在了那红肿的额头上。脑海中的一根弦嗡一声断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被家暴了吗?”

时清辞:“……”在低头闪烁谢朝真视线和关门中,她选择了第三条路,带着怨气开了灯。

冷冷清清的家里除了两只毛孩子,哪里还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谢朝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时清辞又气又委屈,额头上、腿上的疼痛就像是绵绵的针雨,不停地朝着身上落来。原本就在哭,念头一起,眼泪更是憋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谢朝真挪开了视线,意识到了自己的询问不合时宜,她很快就跟时清辞道歉。翻滚的情绪就像是滔天大浪,她怕自己的情绪被时清辞的眼泪感染,仓皇地将快递箱连带着雨伞递给了杵在门边的时清辞,“快递送错了。”

时清辞应得很快:“你住在栋?”

谢朝真抿了抿唇,没有应答。

时清辞拖着鼻音说了声:“谢谢。”从谢朝真的手中接过了快递和雨伞,她又问,“能帮我关门吗?”

说的话比前两次偶然相逢要多点,可时清辞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她跟谢朝真还是那样,当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见与不见,都是难堪。

时清辞没想到把箱子放在地上,谢朝真也没提。

在时清辞转身的时候,谢朝真那克制的视线终于重新落到了时清辞的身上。

瘦了些,面色苍白,眉眼间流露出了颓态。

心不在焉的时清辞根本没有察觉到谢朝真在看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只是在想,没听见关门声,谢朝真对她“避之不及”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那过去都在记录些什么呢?只是一种习惯吗?时清辞没看见地上的玩具小球,一脚踩上去又催生出了一个新的意外。

箱子、雨伞落地的声音很沉闷。

但是她可以当它们没存在,她的耳朵里只容得下那句藏着轻微无奈的“小心”了。

腰间贴着一只温热有力的手。

像是停留了很久,可实际上也只有一瞬间。

时清辞的手按在了墙上,身后有一道依靠,她很久就站稳了。

那扶住她的手自然也跟着离去,动作快得像是幻觉。

时清辞连“谢谢”都没说,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按压着墙壁的手缓缓地下滑,她蹲在了地上捡东西。

可东西没有捡起来。

她蹲在了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哭。

时清辞心中的悲伤无以复加,她想哭到天崩地裂,反正就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坏到哪里去?没什么存在能打断她宣泄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在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哭声倏然一止。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脖子,可还没有转过去,她就扭了回来,不敢看身后。

“哭什么?”谢朝真问。

她知道自己应该一走了之,可看着嚎啕大哭的时清辞,又觉得她很是可怜,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腿怎么伤的?额头怎么破的?从小就帮着家里的时清辞怎么可能会生活难以自理,弄出那样的伤?

时清辞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做那灿烂的长夏。

可能是痛的,可能是乱七八糟的情绪,时清辞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

谢朝真没有走,她那停了一瞬的眼泪又像是开闸的水冲下来了。

狸花猫弓着背站在了沙发上,毛发竖起,朝着谢朝真这么个陌生人撒气。萨摩耶则是扬着招牌笑脸跑过来了,先是拱了拱伤心的时清辞,见主人没搭理自己,又一扭头绕着谢朝真打转,尾巴摇摆得欢快极了。

谢朝真没给时清辞递纸,进入房间中的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犹豫再三后,从鞋架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换上。伸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她先是将地上的雨伞捡起,又把侧翻着的快递抱到了茶几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做主替时清辞拆,里面的东西太沉重,她不想看到,时清辞大概也是一样的。

时清辞哭累了站起来,怕又在谢朝真面前跌倒,她撑着墙站了起来。

她没走动,腿脚很麻,连痛感都被遮蔽了。

她嘴唇翕动着,想说谢朝真绝情,可仔细想想,她有什么立场说?没良心的是她自己。

客厅里萨摩耶又开始撒欢,时清辞没精力管它。等到腿脚缓过来,她才迈着步子,去给谢朝真倒水。

谢朝真不喝茶,她喜欢白开水里头扔两颗冰糖,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是那样。时清辞心不在焉地想着,手已经把冰糖扔进去了。

“谢谢。”谢朝真没坐,她瞥了眼尾泛红的时清辞一眼,语调依旧是客气生疏。

时清辞没说话,只是回到了沙发上,抱住了抱枕两眼无神地发呆。

前两回碰面,还能维持着体面,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快递送错了。”谢朝真又重复了一次,见时清辞一脸木然,不说话,谢朝真也感到手足无措。那天载着时清辞回家的时候,虽然身体乱七八糟,可精神至少是健全的。现在的时清辞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不堪重负下崩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时清辞的生活时,更多的是顾影自怜,一种关乎时清辞又与她无关的依恋。

她没有遗憾,她跟时清辞早就结束了。她只是在一个角落留下一片净地,偶尔怀念曾经。

可现在她的心脏强烈地抽搐起来了,原来她还是会心疼时清辞啊?

听时清辞抽噎难受,见客厅里安静下来也难受。

谢朝真知道很多“不该”,可她还在尝了一口糖水后开口问了:“需要帮忙吗?”

时清辞摇头。

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就这几天走霉运。

生活好好坏坏,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过下去的。

萨摩耶拖着项圈来了。

时清辞突然间反应过来,自从腿脚受伤后,她都没怎么出去遛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萨摩耶也需要外出活动消耗精力,闷在屋里的时候,它就四处捣蛋拆家。

“帮我遛狗。”时清辞的声音很闷。

她又想哭了,以前跟谢朝真畅谈过未来的生活,说着养猫养狗的趣事,可没实现。

现在是老天给了她接二连三的闷棍后,舍得赏下一颗糖了吗?但是谢朝真会应吗?什么人会同意帮多年不见的前女友遛狗啊?

谢朝真抿着唇,点头说:“行。”说完她就后悔了,眉心压出了一道痕迹,她跟时清辞什么关系?怎么能答应得这么爽快?

时清辞没看谢朝真,她知道自己这模样见不得人,她站起来朝着主卧走去,她要洗漱、换衣服。

谢朝真:“……”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开始坐立不安了。屋子里的生活痕迹很少,电视柜边的小书架上空空荡荡的,不符合时清辞的作风,应该是刚搬过来的。

她怎么想的?暂住还是回到了h市?她一个人吗?

谢朝真咬着下唇,冷不丁有些晕眩,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房间门开合的声音传出,她骤然扭头看。

她换下了家居服,套了件黑色的风衣,走路的时候还在低头折腾腰带。

难怪到处磕磕碰碰。

“你也要去?”谢朝真疑惑问。

她要是自己能遛狗的话为什么喊人帮忙?要是不能遛狗的话下楼做什么?吹冷风吗?

时清辞点头:“我在长椅上坐着。”

谢朝真:“……你怕我偷狗啊?”

第8章

谢朝真没管“身残志坚”的时清辞,反正到时候撞到哪里疼得又不是她。

两人一狗一前一后出门,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我们不熟”这样的讯息。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中途有人进来,惊喜地看着萨摩耶,热情地问询名字。

谢朝真没说话,拿眼神看时清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清辞面色微微一变,“客儿”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就叫耶耶。”

谢朝真牵着客儿走了,时清辞就坐在了长椅上看她们的背影。

时清辞眼神犹豫,在这萧瑟的秋风里,很不合时宜地想起盛夏的事情。

文理分科,对她这样喜欢热闹和新世界的人来说,十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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